第5章 (5)
更是不斷的咳着,方欣覺得自己像是吃了一大把鹽似的,嗓子裏被鹹的像有一團火在拼命燃燒,太難受了。
她不斷的咳着,想要把那股鹹味全部咳盡。肖彥看着她微彎着腰,一臉痛苦的樣子,想要伸手替她拍拍後背,大手剛剛伸起卻又緩緩的落下,他的眸光黯了黯,回頭去叫:“Cara,過來。”
☆、受傷
? Cara還未游過來,又是一個大浪猛地襲來,他顧不上許多,下意識的伸手抓住她,“小心!”
方欣也是怕了,意識到又有大浪襲來趕緊緊緊攥住他,兩個人再次被海浪打到更靠近岸邊的淺水區。待一站定,浪潮退下,他便拉着她向深處游去,“這兒太危險了,我們去中間。”
方欣乖巧的“嗯”了一聲,跟着他向深處游去。
......
“還好嗎?”他松開她,輕聲問道。
方欣咬着唇,低低的‘嗯’了一聲,被他攥過的手腕現在還是一片火熱。他的大手,一如她想象中的那麽溫暖,拉着她的時候,她好像什麽都不怕了。他只是站在自己身邊,即使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就是一種強烈的安全感。
肖彥微眯起眼打量了她一番,确定沒有受傷,才又淡淡的囑咐:“不要一個人在一邊玩,不要去岸邊淺水區域,這是火山島,滿地都是尖銳的石粒,一旦不小心摔倒,磕破一層皮都是輕的。”
她認真的聽完他說的每一個字,輕輕的點了點頭,“嗯。”伸手将頭上的皮筋解下,又重新綁紮了一遍,扶了扶耳邊的毛發,想起剛剛那驚險的一幕仍是有些心有餘悸,她略帶一絲抱怨:“海水好鹹。”
“......”這不是廢話嗎。海水提鹽的道理人盡皆知,中國鹽産量的百分之八十七就為礦鹽和鹽湖鹽,怎麽可能不鹹?他低眉,戲谑道:“覺得好喝的話可以再多喝點。”
方欣微低下頭,默默翻了個白眼,海水中含有大量的鹽類和多種元素,僅僅是含鹽量就比淡水大了百分之五,其濃度要比人體中血液濃度還高,稍不注意過多飲入人體,嚴重點即會脫水而死。
“我又不傻。”她低聲為自己的智商辯解。
肖彥冷眼看她,嘴角輕扯,嗤笑般的冷哼了一聲,“你要是有點閃失,我可真成了千古罪人。”
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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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皺了下眉,聲音有些不耐,“我媽、你媽,和誰我都沒辦法交差。”
方欣緩緩擡起頭來,一雙晶亮的眼眸深深的凝着他,還有些發紅的眼圈此刻在朦胧的夜色中,加上她呆呆的表情,更加顯得委屈且可憐。她沉默着,微低下頭,緊咬着自己泛白的下唇,拼命忍着胸口處襲來的陣陣刺痛,指甲同時深深的陷進掌心裏,她告訴自己,千萬不要哭。
前一秒還一團溫熱的內心仿佛瞬間被一盆冷水澆熄,他的意思她再明白不過,可她竟傻傻的為他施舍一般的關心而感到溫暖,甚至深深的感動着。
嘴角滑過一抹自嘲般的冷笑,瞧,又自作多情了呢。輕嘆一聲,她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去玩吧,我就在這裏,不會再亂跑。”
明明是希望她能安分一點,可為什麽此刻聽到她的保證,自己心裏又有些不爽呢?肖彥轉身,濃眉深深的皺着,他想,自己真是越來越不可理喻了。
方欣看着他游遠的身影,一滴淚,就這麽悄無聲息的滑落在臉頰。
永遠都是這樣,當她好不容易感受到一絲溫暖時,頃刻就被現實狠狠的敲醒,殘忍的告訴她:別再做夢了。
在香港的那一晚,他在纜車上主動和她搭話,在摩天臺和她一起欣賞維港的夜景,在氣氛浪漫的茶餐廳和她喝咖啡,她以為他對自己終于親近了一點,可卻在下一分鐘親眼見到了他孤獨無助的樣子,他手指微顫按着打火機的那一幕,她至今仍是歷歷在目。
在涠洲島,他夾走自己碗裏的海鮮,冷眼對Cara說‘她不能吃海鮮’,那一刻,霸道冷酷的他帥的沒有一點天理!他引人誤解的一句話,不但令她紅了臉,也讓她偷偷竊喜,這是肖彥啊,他什麽時候和自己這般親密的開過玩笑?她臉皮薄,對他那一句‘誰說沒一起睡過’無從反駁,忍受着桌上其他人異樣的探究目光,悄悄的顫抖着心髒,暗自欣慰這是個好現象,他只會拿熟悉的人開玩笑。可沒過幾分鐘,她又眼睜睜的見他手拿吉他,唱着對另一個女孩兒的思念。
剛剛,她遇到了危險,遠處童瑤他們沒來得及趕過來,只有他,一直暗暗的注意着她,緊張的拉着她的手腕帶她游去安全水域,低聲問她‘有沒有事’?這般體貼柔情的他,叫她如何抗拒?她還徑自沉寂在深深的感動中,他卻告訴自己,會救她,只是因為受了囑托。
你瞧,每每當她看到一絲光芒,覺得自己更有力量走下去時,頃刻間所有的希望就又都被粉碎的幹幹淨淨,現實告訴她:你又在自作多情了。
眼眶愈來愈紅,她擡手,悄悄拭去眼角的淚痕。
......
回客棧的路上,一行人的熱情都還很高漲,寂靜的夜色下他們的笑聲那麽清脆,那麽歡樂。方欣幽幽的走在暗處,聽着身旁人講着各自的趣事。
“我有一次和別人打架,原因是我買了一盆含羞草,可是回家之後不論怎麽碰它它都不害羞的合上葉子,然後第二天我去花店找老板,讓他給我退貨,你們猜他說什麽?”
衆人紛紛好奇的看向對方,“說什麽了?”
“他一臉淡定的對我說:你好先生,您買的這盆害羞草可能不要臉。”
“......”靜默良久,夜空中突然響起一聲高過一聲的大笑聲,“哈哈哈哈......”
方欣也忍不住的笑着,她偏頭,不經意的看見那人嘴角也微微的彎着。
Cara清咳了下嗓子,不甘示弱的開口:“那我也講一個吧,有兩只小鳥分別站在零線和火線上,本來他們相安無事,後來那只雄鳥親了雌鳥一下,然後他們雙雙墜落摔死了。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什麽?”
這個問題對學理科的他們幾人來講都不困難,幾位男士紛紛道:“電線很危險。”
“啧。”Cara不客氣的賞了每人一個大白眼,這還用他們教!她沒好氣道:“說明秀恩愛死的早啊!”
童瑤沒猜出來有些不樂意了,舉着手咋呼道:“這要也算的話,那我也來一個!”
她眼珠子一轉,大步走到肖彥面前,“東漢末年有哪幾個國家?”
被問到的那人輕擡眼皮,懶懶的輕瞥她一眼,十分淡定的向旁邊移了幾步,接着向前走去。
被視為空氣的童小姐一跺腳,不死心的又追上去,“大神?”
肖彥無奈,微蹙了下眉,沉聲道:“魏蜀吳。”
“錯!”童小姐終于扳回了一程,得意的看着衆人大笑道:“是烽火、連天、不休。”
“......”Cara應景的打了個哆嗦,“好冷!”此處省略一萬字,詳情請點擊林俊傑的《曹操》。
方欣偏頭,見他一臉無語像看神經病似的蹙眉瞪着童瑤,輕聲笑了笑。
前方走來兩個搖搖擺擺,光着膀子的男人,方欣瞥見那兩人手中拿着的啤酒瓶,她敏感的嗅了嗅鼻子,心裏估計這兩人許是喝高了。
她跟在肖彥身後,眉頭輕皺着,那兩人漸漸走過來,那股濃濃的酒精味刺激着她的鼻腔,令她難受的有些反胃。她伸手,輕掩着自己的口鼻,擡眸間,不經意的瞥見其中一人高舉着啤酒瓶,她一怔,猛地意識到他要做什麽!幾乎是條件反射,她轉身緊緊抱住身邊的人,伴随着一聲刺耳的酒瓶破碎聲,她尖叫:“肖彥,小心!”
走在前面的童瑤聞聲倏地一下跑了過來,當看見她流着血的小腿時,大驚失色的尖叫道:“你流血了!”
肖彥被她溫暖的身體猛地抱住,還沒反應過來便聽到童瑤激動的驚呼聲,他一怔,忙去掙開她,心急的蹲下身子檢查她的傷口。
方欣愣愣的盯着他的頭頂,嘴角動了動,她輕聲道:“我沒事。”
“你閉嘴!”驀地一聲粗吼,吓得她渾身一顫。肖彥緊緊盯着她正在流血的小腿,雙手控制不住的顫抖着,他深深的閉了閉眼,張開雙臂攔腰打橫抱起她。
她吓了一跳,震驚的同時激動的反抗着,她不要再自作多情!“我真的沒事,你快點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不過是碎玻璃劃傷了皮膚。”
肖彥微低着頭,赤紅的眸子狠狠的瞪着懷中的人兒,胸口劇烈的起伏着。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方欣給他的是一種巨大的震撼!她明明意識到了那個醉漢要摔啤酒瓶,她本可以避開,可她卻猛地轉身緊緊抱住自己,她在護着他。
這是她第二次抱他,上一次是在香港,她突然轉過身來輕輕抱住自己,對他說‘肖彥,你一定要幸福’。
薄唇緊緊抿着,即使這樣還是控制不住的微微顫抖着,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有多異常,快到就像是要破膛而出,而有些很朦胧的感情在此刻好像能看的清些了。
......
方欣看着擠在自己小小房間的這些人,有的甚至還沒換下濕漉漉的泳衣,她輕嘆了一聲,“不好意思害大家都擔心了,我沒事了,你們都早些回去休息吧。”
額頭被人輕輕拍了下,“說什麽傻話呢。”她擡眸,肖彥走過來把醫藥箱放在桌上,向身後招了招手,“Cara,你來。”
“嗯。”Cara從他手中接過酒精和棉簽,輕輕的在傷口上消毒。肖彥看她一臉困惑的樣子,低聲解釋道:“她學過護理。”
方欣低低的‘哦’了一聲,島上的診所都已關門,好在客棧常備着應急醫藥箱,現在又有一位專業人士,她便安心多了。
幸好玻璃渣沒有留在皮膚裏,消過毒,又上了藥,衆人确定她沒什麽大礙了才一一囑咐後便回去自己房間換衣服。
眼下,房間裏只剩下四個人,她,他,童瑤和Cara,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微妙,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良久,肖彥開口,低沉的嗓音中帶着一絲沙啞,“童瑤你先去Cara房間洗澡,我有話和她說。”
被點名道姓的童小姐呆愣了片刻,反應過來忙去洗手間拿自己的洗漱用品,抱着一團幹衣服就拉着Cara向外走去,順便好心的替他們關上房門,她小心翼翼的将頭貼在門邊,試探性的問了句:“大神,要不要晚上把床位騰給你?”
方欣:“......”童瑤是誰,她真的不認識!?
☆、祝你生日快樂
? 房門被關上,房間裏是久久的沉寂,只有那放在桌上的電熱水壺發出‘滋滋’的聲響,是他剛剛燒的開水。方欣微低着頭,眼角的餘光卻不時瞄向對面坐着的那人,即使看不到他的臉,她也知道此刻他的表情定是悠閑極了,這人還真是,啧。
她輕輕摳着床單,到底是無法忍受來自他的低氣壓,小聲嘀咕道:“你不用自責,剛剛...你就是個陌生人我也會這麽做的。”
那兩個醉漢是在她的右邊,而他在自己的左邊,她會護着他,是條件反射也是理所當然的。啤酒瓶被猛烈的摔在地上,碎玻璃四起時,她唯一想到的就是,他穿的是短褲,不能讓玻璃劃傷了他裸/露的肌膚。她也根本就忘記了,自己只穿着一件單薄的雪紡衫罩在比基尼外,要說裸/露在外的肌膚,她比他還少。可是又有什麽關系,即使是留下了疤痕,她也沒事的,她又不靠這副皮囊吃飯。
“所以,你是想讓我誇你善良還是博愛?”他的聲音冷冰冰的。
方欣擡眸,心虛的看了他一眼,很明顯,他生氣了。
他的眼神冰冷的讓人不寒而栗,就這麽直直的瞪着她,薄唇緊抿着。按理說,她保護了自己,他應該感謝的,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很怄火,也很生氣!他氣她不顧自己的安慰,氣她将自己置于危險之處,氣她明明可以躲過去卻為了保護他而受傷。可他又不能對她發火,他還不至于這麽不識好歹。
“其實只是一件小事,我們倆從小認識,我這麽做是應該的,換做是你,我想你也會的。”
明明她說的句句在理,可為什麽他還是想...揍她。強壓下心底的情緒,他沉默良久,低嘆了一聲,語氣顯得很是疲憊,“今天就不要洗澡了,傷口不能見水,早點睡吧。”
方欣一聽就皺起了眉頭,這怎麽可以,剛從海裏游完泳卻不洗澡,她可受不了,下意識的就反駁道:“我會小心的,不讓水濺到傷口上。”
見她仍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肖彥頓時就有些來氣,語氣也不自覺揚了幾度,“洗澡能不濺到水嗎,你以為自己有多神通廣大!這小客棧又沒有浴缸,你就不能安分一點嗎?”
她被吼的怔了一下,頓時委屈感襲來,眼眶亦是酸酸的,“可是頭發泡過海水很髒的啊,身上也是黏黏的,很不舒服。”
她哪裏有不安分了?她只不過是想洗個澡而已,她就不信他不洗澡就能睡的下去。
聽出她語氣裏的哽咽,肖彥心底不由的顫抖了下,有些悶悶的。意識到自己剛剛口氣不好,嘴角動了動,他刻意放緩了聲音,“你自己看看腿上的傷口,這樣還怎麽洗澡?”說着他站起身,去拿桌上的熱水壺,“我幫你洗頭,身上...等下叫童瑤幫你吧。”
“诶?什麽?”方欣瞬間花容大失,震驚的從床上躍起,剛剛所有的委屈也頓時消散不見,看着他往洗手間走去的背影,她皺眉低嘆:“你在說什麽呢。”
幫她洗頭?這怎麽可能!
可沒過多久,他果真端着一盆水出來,方欣被吓了一跳,下意識的就往角落裏躲,聲音都控制不住的顫抖着:“我...我會自己...來,你放着...就好。”
肖彥沒理她,又端來板凳放在床邊,再把盆子放了上去,起身去洗手間拿她的洗發水。
“過來,頭給我。”他勾了勾手指。
見他來真的,方欣瞬間欲哭無淚的凝着他,一激動,就有些口不擇言,“我真的不用你負責!”
“......”他還真沒往那想。
肖彥只是覺得,畢竟是因為自己,她才受的傷,所以幫忙是應該的。況且再怎麽說,方欣也是他從小就認識的,她出了事,自己也理應照顧她的。
“快點。”他難得耐心的等着她。
見他一臉認真不像開玩笑的樣子,方欣心裏飛快的做着決定,心髒更是不規律的亂跳着,心底不斷有個聲音再焦急的吼着:“如此大好的機會錯過可真就一輩子都沒有了!洗頭啊!他可能長這麽大都沒給女性洗過呢!”
當他的視線再一次與自己對視時,她終于顫抖着小心髒,怯懦的問道:“你确定?”
“嗯。”
內心又是一番鬥争,她覺得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自己再扭捏拿喬也沒意思了,便一點一點的挪向床邊。
“低頭。”他的聲音有些清冷。
“哦。”她平躺下身,眼睛呆呆的盯着天花板,感受着他纖長的手指在自己頭皮上輕輕的按着,動作好不親密!她忍不住在心底感慨:這可真是不可思議啊,像他這麽有潔癖的人,竟會給不是女朋友的人洗頭,自己前世究竟做了多少好事才積下的德啊!
稍稍揚高了些頭,她看見他微低着眸子,長長的睫毛遮住了他那如黑曜石般的眸子,此刻正一臉專心的打理着自己那頭烏黑的長發。她的心,瞬間像被人捏住了似的,膨脹着一種濃濃的情感,名叫——甜蜜。
眼眶有些酸澀,擠滿着滾燙的液體,這麽好的氣氛她不想丢臉,便輕輕的閉上了眼。他的手指還在她的發梢上輕柔的打理着,周圍過分的安靜,她聽見自己的心跳正一下一下,‘噗通、噗通’的跳着。
這一幕,她想,足夠自己回憶一輩子了。
牆上的指針一分一分的轉着,她靜靜的盯着,等到時針分針秒針完全重合在十二點時,她開口,聲音溫柔的一塌糊塗,“肖彥,生日快樂!”
随着她的話音落下,身後的人身體就是一僵,肖彥擡眸,靜靜的凝着她那彎起的唇角,一雙晶瑩剔透的大眼珠子就這麽直溜溜的盯着自己看。他頓了頓,忍住心裏異樣的感覺,輕聲道:“謝謝。”
她開心的像個孩子,臉上堆滿了柔情蜜意的笑容,對他說:“又長大了一歲呀,祝你身體健康,長命百歲,工作一切順利,永遠像個孩子似的快樂。”
“嗯。”他點點頭,心裏在一刻感覺很脹滿,連他自己都忘了的生日,她卻依然記得清楚。手上的動作仍在繼續,他微低下眼睑,出神的凝着她。他也和家人,朋友,同事一起過過生日,但大多不是一群人一起吃飯就是唱K,從未有哪一次是像現在這個樣子,兩個人在一間安靜的小屋裏,只有她一句淺淺的‘生日快樂’。雖然平淡,可他的心卻是無比的脹滿和感動。
這一刻他想,這是自己收到過最難忘的生日祝福了。
......
一張厚厚的遮陽窗簾隔開了兩個不同的世界,外面是一片豔陽高照,房間內,昏暗的光線下被窩裏的人正睡得香甜。不知又過去了多少時間,床上的人才有了些絲動靜,她慵懶的翻了個身,伸手在枕頭邊摸着手機,這一看吓了一跳,已經十一點多了。
再不敢多睡,方欣利索的從床上爬起,許是動靜太大,被子不小心摩擦到了傷口,疼的她倒抽了一口涼氣。小心的用手指摸了摸,還沒有開始結痂,她撇了撇嘴,這次長了點心,慢慢的踱步到洗手間,一邊刷着牙,她默默感慨:放假的生活可真是堕落吶!
換了身衣服,她看了眼另一張床上仍睡得天昏地暗的童大小姐,默默低嘆了一聲,算了,反正今天沒什麽事,就讓她再睡一會兒吧。
出門伸了個懶腰,她擡頭望了眼大大的太陽,便向前廳走去,結果竟沒有一個人在,她不免有些疑惑,難道都還在睡覺嗎?一個人坐了一會兒又實在覺得悶熱難耐,她便拿了本書去到後院,還是吹着海水躺在吊床上舒服啊!
剛走沒幾步,正好碰見從衛生間出來的Walker,顯然那人剛從床上爬起來,臉上仍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
方欣不免好奇的問:“在這裏幹嘛?”
Walker指了指身後的木門,“上廁所啊。”
“你們房間沒有衛生間嗎?”
“有啊。”
方欣:“......”那幹嘛還要出來。
“對啊!我為什麽要出來上廁所!”Walker終于反應過來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笑道:“睡迷糊了。”
方欣笑了笑,“大家都還在睡嗎?”
他掩嘴打了個哈欠,“有的在睡,有的去市場買菜去了。”
“哦。”她了然的點了點頭,又道:“不打擾你睡覺了。”
Walker随意的擺了擺手就走了,顯然是困的招架不住了,方欣見此誇張的模樣,不免覺得好笑,看來大家都是一個樣子,難得不上班自然就多睡些懶覺。
走到廚房,和師傅打了聲招呼,她便從菜籃裏挑選了些新鮮青菜,待鍋裏的水一開,她便熟練的打了個荷包蛋進去。
“你在幹嗎?”
身後驀地響起一聲低啞的聲音,她回頭,有些驚訝道:“你不是去買菜了嗎?”
肖彥揉了揉太陽穴,神情還很慵懶,嗓音低沉道:“我在睡覺,沒去。”
“诶?”他竟然也賴床啊,方欣見他此刻睡眼惺忪的樣子竟覺得有些呆萌的可愛,她笑了笑,“洗漱了嗎?”
“嗯。”
“那正好,你在前廳稍等一下,馬上就好了。”她指了指鍋裏的東西。
他輕點了下頭離開了廚房,前廳裏只有老板娘在,他打了聲招呼便無聊的翻看着雜志。沒過多久,她便走了進來,把手中端着的碗筷放在他面前,低低的笑道:“長壽面。”
他一愣,心裏有些澀澀的,接過她遞來的筷子,低沉的道:“謝謝。”
方欣淡淡的笑了笑,輕聲解釋道:“你不喜歡吃油膩的東西我就簡單的下了碗酸湯面,你不吃蔥我也沒有放,你吃鹽淡我也只放了一點點,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你嘗一下看看還缺什麽嗎?”
肖彥聞言怔了一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卻沒多說什麽。手上動了動,他佻起幾根面條,輕點了點頭,“很好,謝謝。”
紅唇微彎,她滿意的笑了笑,“你喜歡就好。”
老板娘在吧臺看到這溫暖的一幕,嘴角勾了勾,淺笑道:“小兩口感情真好。”
方欣驀地臉色一紅,低聲解釋道:“我們不是。”
“你們不是青梅竹馬嗎?”
呃...這個要怎麽解釋?她真的不太習慣去訴說心事,便淡淡的笑了笑,算是默認了。
沉默間,外面傳來一陣歡快的聲音,方欣擡頭望去,買菜的那幾人回來了。
Cara一進來看到肖彥就興奮的給了他個熊抱,“大壽星,生日快樂!”
肖彥一頓,輕輕拍了拍對方的後背,低笑道:“謝謝。”
方欣在一旁看着他彎起的嘴角,不由的也揚起了自己的唇。她想,她大概知道他一直留在香港的原因了,不單單因為那裏是他生活多年的地方,也因為那裏有一群熱血的朋友們。
她看的出來他很開心,而他快樂,她便也快樂。
“咦,長壽面?誰給你做的?”Cara驚訝的指着他面前的碗,不可思議道:“誰還知道你生日?竟然這麽有心,本來我還想給你做的呢!”
肖彥聞言,擡眸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對面的人,方欣被他盯得微微有些窘迫,忙移開視線。
倒是老板娘笑着開起了玩笑:“看吧,我就說你們感情很好吧,人家小姑娘還專門為你下廚呢。原來今天是你生日啊,生日快樂了!”
肖彥倒也沒否認也沒解釋,只是暖暖的笑了笑,“謝謝。”
Cara聰明的從老板娘的話中捕捉到了自己要的信息,她驚訝的低呼了一聲:“方欣,原來是你啊,你好棒哦!”
方姑娘更囧了,只是下一碗面有什麽棒的?
Cara才不管那麽多,一屁股坐到了她身邊,突然就一個吻親到對方臉頰上,“我好喜歡你!”
方欣:“......”怎麽這話聽着怪怪的?
對方熱情太高漲,方姑娘實在無力招架,求救般的看向對面的人。肖彥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淡定的聳了聳肩。
怎麽可以這樣!方欣一邊氣惱,滿臉又很尴尬的清咳了聲,“那個...可能不好意思了,我的性取向還是很正常的。”
“......”Cara一愣,反應過來便笑的更歡樂,“你怎麽這麽可愛呢!”
方欣再遲鈍也意識到自己又犯傻了,這回真是丢臉丢到姥姥家了,她伸手揉了揉眉心,卻見那人竟也輕輕顫抖着肩膀,她一怔,臉色瞬間更黑了!?
☆、心思被窺視
? 待其他人都陸陸續續起床後,一行人便開始着手準備午餐,方欣這才知道原來一大早Cara她們去市場購買新鮮食材就是為了要給肖彥做一桌生日餐,原來他們都記得他的生日。
她記不太清自己當時說了什麽,只知道那一刻的心情是複雜的卻也充盈着滿滿的感動。肖彥是何其的幸運,青春路上有這麽一群有理想有追求、又待他真摯的朋友相陪。工作上他們是志同道合、合作默契的搭檔;生活中他們是推心置腹、肝膽相照的朋友,能覓得如此一群良友,她羨慕的同時,也真心替他欣慰和高興。
有的時候她覺得自己也挺矛盾的,她和大部分人的觀念一樣,覺得男孩子就要見多識廣,多吃點苦、多走些彎路其實未嘗不是件好事,相反這些都是人生經歷及閱歷的積累。可對于肖彥,她卻自私的希望他能一輩子平穩順遂,不要有一絲的苦難和煩惱。
“方欣。”
她聞聲回頭,他在廚房門口看了她一眼,她頓悟,擡步向外走去。
“怎麽了?”她的嗓音輕輕柔柔。
肖彥低眉看向她腿上的傷口,入眼仍是一片觸目驚心,他不自覺的蹙了蹙眉,“過來,給你上藥。”
“......哦。”方欣呆呆的跟在他身後,第一次邁進他的房間,和她的一樣,标準間,兩張床。她一直以為向他這樣的人應該不習慣和別人一起住,坦白說來,肖彥其實和她一樣,為人高冷且孤傲,不但有潔癖也不喜歡別人窺視自己的私生活。
這麽想着,她便也說了出來,“我以為你不習慣和別人一起住呢。”
肖彥從醫藥箱裏取出酒精,聞言淡淡的開口:“是不習慣。”
他只說了四個字,她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雖不習慣但能忍受,出來玩,就不要講究那麽多。
心裏對他的好感好像又上升了些,她凝着他的側臉,見他認真的在自己傷口上消毒,嘴角抑制不住的彎了彎,他溫柔細心的一面令她實在無法抗拒。
童瑤起床洗漱後便打算去前廳覓食,她一邊鎖門,不經意的瞥了眼隔壁敞開着的房門,頓時吓了一跳,從她的角度看去,大神貌似正在親吻方欣的小腿,她渾身一個顫抖,靠在門邊,輕挑眉頭,“你們在愛愛嗎?”
“......”被突然的一道聲音吓着,方欣沒好氣的指了下自己受傷的小腿,言簡意赅道:“上藥。”
童瑤懷疑的瞪着兩只猶如松鼠般的眼珠子,“可是我明明看到大神再親你的小腿,雖然有點猥瑣。”
方欣尴尬的看了眼不為所動的他,頭痛的揉了揉眉心,低聲哀求着:“別說話了,好嗎?”
童瑤才不理她,大步走進來拍了拍肖彥的肩膀,熟稔的套起近乎來:“大神,早上好啊!”
“嗯,下午好。”
“......”大神,做人要厚道!
被挖苦了的童大小姐一臉菜色,難得不好意思起來,“我就今天多睡了一小會兒懶覺,而已!”
話音剛落,一旁的方欣就不客氣的笑出了聲,那神情明顯在說:“一小會兒?而已?你也真好意思說!”
童瑤氣的瞬間黑了臉,憤恨的磨着牙。尼瑪,要不是顧及大神在場,她早想拖鞋扁人了,不帶這麽拆她臺的!冷哼了一聲,她徑自坐在方欣身邊,手托着腮一臉專注的盯着肖彥手上的動作。啧,難怪人家說認真時候的男人最帥了!她側目,意味深長的看向方欣,開始眼神對話:“你挑男人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方欣默默轉過臉去,心底自嘲的笑了笑,她可從來沒敢奢望這是她的人。
童瑤見她這幅要死不活的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有時候她真想一掌拍醒方欣,喜歡就大膽去追啊,男未婚女未嫁的,她真不明白她在怕什麽?!
“好了。”兩個人還在風起雲湧間,肖彥站起身來,一邊收拾着醫藥箱,邊低聲囑咐她:“傷口還沒有開始結痂,這兩天還是不要碰水,下午再上一次藥。”
方欣這回倒是學乖了,點着頭應了聲:“哦。”
肖彥收拾好東西,見她倆仍安靜的坐在原位,他挑了下眉,雙手插在兜裏,“你倆是打算在我這兒住下了?”
方欣也不知怎麽,竟脫口而道:“可以嗎?”
“......”肖彥明顯愣了下,完全沒想到她會這麽說,一時竟被她嗆的無語了幾秒。他挑眉,嘴角斜斜的輕勾起,“當然,不可以!”
“切。”童瑤撇了撇唇,嘲笑着:“大神你太不MAN了,這個時候你應該很霸氣的說:‘這個房間被你承包了,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說着,她還自以為十分威武帥氣的揮起了自己的手臂,狂笑不止。
方欣和肖彥靜默片刻,兩人難得統一表情,像看神經病似的看向發瘋的童瑤,無語的搖了搖頭。
肖彥實在沒法兒再待下去,站起身就往門外走去,“你倆慢慢發瘋吧,走時記得給我把門鎖上。”
“我也走!”方欣聞言一個激靈,倏地站起身來,跟着他就往出走。
少了兩個人,房間裏瞬間變的異常安靜,童瑤默默看着門外空空無一人,靜默良久,嘴角得意的輕哼了一聲,“還說沒一腿,騙鬼去吧!”
......
桌上已經擺上了幾道菜,方欣去到廚房本想着打打下手,誰知Cara一見到她就把她往外推,“哎呀,方欣你還受傷着呢,就不要來幫忙了,我們可以的。”
“我沒事的,又不疼。”她再三表示自己可以,Cara才松了口,“那你自己小心點哦。”
“嗯。”她點頭笑笑,轉身就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