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南真中午剛參加完一個酒局，喝多了正躺在下鋪挺屍，江曼曼折騰了好半天她才聽到聲音慢悠悠地醒來，翻身拖過床邊的垃圾桶吐了幾口，用沙啞的嗓子扯出聲音：“煙……”
江曼曼點了根煙吸了一口，走到床邊将煙塞到南真嘴裏：“不要命了？少喝點。”
南真能喝三斤白酒，醉成這樣她至少喝了五斤。
吸了口煙，南真清醒了一些，她坐起身靠在床頭，拿下煙仰頭吐了口煙圈：“我不喝，一幫兄弟姐妹就得喝西北風。”
他們是野模團隊，和正規的經紀公司根本沒法比，很多工作資源都是南真在酒桌上，從那些油膩的品牌方中年男代表手裏，一杯一杯喝來的。
忽然，江曼曼看到南真手邊有一張藝術派對的邀請函，拿起來一看，上面寫着：下周四下午兩點，劉先生。
她興奮起來：“藝術局嗎？這單是我的了。”
工作資源少意味着收入也少，大家除了平時的走秀和拍攝，還得接點私活才能維生。比如在各種場合幫人談生意，又叫特種公關。江曼曼對珠寶和藝術品了如指掌，加上她清純的外表，真誠的眼神，談這種生意最适合不過。
南真彈了彈煙灰，伸出一根手指托起她的下巴：“這單除了你別人也做不了，加油，我美麗的小兔子。”
在別人眼裏她是笨蛋，只有在南真身邊她是能獨當一面的左膀右臂。她喜歡這種被人肯定的感覺：“九尾狐貍，你就等着拿提成吧。”
收回手，南真又吸了一口煙，微眯雙眼：“穿得這麽無害去哪啊？”
“打發我的前任。”
“你的前任？東方陌？你不是要找高富帥，他正好合适。”
江曼曼自嘲的笑了笑：“他喜歡的是單純的江大小姐，不是江曼曼，我要去打發了他。”
江大小姐不食人間煙火，而她早已被生活磨砺得俗不可耐，物是人非。
南真笑了笑：“聽你的口氣，以前甩了東方陌，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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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曼曼半天沒說話。
其實答應做宋遷女朋友的第二天她就後悔了，她那麽喜歡東方陌，根本不該借開啓一段新戀情忘了他。可宋遷很脆弱，自己剛說分手宋遷就下跪，抱着她的腿苦苦哀求，她實在不忍心欺負宋遷，這才和宋遷繼續相處。處的時間長了也就成了習慣，也許還夾雜着親情。
說實話，得知宋遷出軌的當天她很傷心，可這兩天冷靜下來後，一想到不用過那種時時刻刻維護宋遷脆弱的自尊心，圍着鍋碗瓢盆和竈臺打轉的日子，她反而覺得很輕松。
南真拍了拍她的肩膀：“看樣子真後悔了，其實你現在和江大小姐還是很像，你打發人家？別被人家攻克了。”
江曼曼不服氣：“我哪裏和她像？我會抽煙打牌，我還會給你談生意。”
也不知道是誰被男人的甜言蜜語哄得團團轉，又出錢又被綠。
南真似是而非地點着頭：“嗯，嗯。”
東方陌看着平板上助理給他發來的《追妻計劃》，又看了看時間，臉色非常不好。
等江曼曼上車，他略帶火氣地說：“我能陪你四個小時，送你的同事用了一個小時，你上去換趟衣服就耽誤了二十分鐘。”
永遠的窮兇極惡東方陌，江曼曼睜着無辜的大眼睛看着他：“東方哥哥恕罪，我錯了。”
以前她這樣很可愛，現在她這樣只讓人覺得很生硬。
東方陌斂住了火氣：“以後別裝了，該怎麽樣怎麽樣吧。”
只要她還是江曼曼就行。
一秒被人拆穿，江曼曼覺得有點尴尬，她摸了摸鼻子：“哦。”
飯是在青岚餐廳吃的，位置在森林中的玻璃陽光房，溫馨的燈光，安靜的環境，非常有意境。
東方陌很忙，才坐下就不停地有電話打進來，江曼曼埋頭苦吃，和牛稠魚松葉蟹，一勺接一勺往嘴裏塞。
放下電話，看到面前已經空了一大半的菜盤子，東方陌低頭和江曼曼視線平齊：“你很餓嗎？”
江曼曼嘴裏塞得鼓鼓的：“為了面試我白天都沒吃飯，東方哥哥，你別客氣，随便吃。”
這頓飯要花一千多，她得在展示臺上站一天才掙得回來，不多吃點怎麽行？
東方陌嘆了口氣：“你都吃完了我吃什麽?”
江曼曼看了看桌子，将餐前面包端到他面前：“別客氣，請用。”
東方陌正要發作，電話又來了。
“對，婚紗已經訂好了，明天就拍。”他對電話裏的人說。
……
聞言，本來胃口正好的江曼曼突然沒心情吃了，她放下了勺子刷起了手機。
打完電話，東方陌拿起勺子吃東西，江曼曼拿着手機坐到他身邊：“東方哥哥，這款愛馬仕包包好漂亮，你買一個送給我嘛？”
東方陌愣愣地看着她，仿佛跟不認識她一樣，好半天，低聲問：“哪款？”
“這款，VIP定制的拼色，大象灰拼奶昔白，幫我買一個好不好？”江曼曼嗲嗲地撒嬌。
東方陌探究地看着她：“江曼曼，你在故意逗我？”
東方陌對她的喜好了如指掌，這款包根本不是她喜歡的款式，唯一的特點就是貴，不合時宜的演戲很倒人胃口。
可江曼曼就是想倒他的胃口，撅噘嘴：“才不是呢，這包才20萬，哥哥，我知道你買得起的。”
“陪我出門吃飯很難受，非要這樣嗎？”東方陌臉上已經沒了半絲笑意。
江曼曼也斂了笑，沒好氣地說：“我出門陪人吃飯都要收東西的，哥哥你這麽小氣自己吃吧，我去結賬。”
買了單，她走到陽臺外面，看着黝黑靜谧的森林，想抽支煙，可剛換了包煙沒帶，她只能看着夜色發呆。
沒多久東方陌跟了出來：“幹嘛自己一個人站在這，我在裏面等了你半天。”
江曼曼笑笑：“飯已經吃了，我們回去吧，哥哥你明天還要拍婚紗照吧。”
聞言，東方陌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聲：“你醋了。”
“我沒有。”江曼曼急忙擺手。
東方陌打了個電話：“媽，我給你訂婚紗照，曼曼誤會了，你跟她說說？”
他将手機遞了過來。
江曼曼推了推，他一瞪眼。
還是拗不過他，江曼曼拿起電話，電話裏傳來東方陌媽媽周玲的聲音：“曼曼呀，我是阿姨啊，你好久沒來看阿姨了。”
周玲間隙性情緒失控，在心情好的時候倒非常正常。
江曼曼笑道：“阿姨你好，好久不見。”
“曼曼，婚紗是我和我男朋友要拍的，你別誤會小陌。等你們結婚的時候，阿姨也陪你選婚紗照。”
聽她越說越離譜，江曼曼寒暄了幾句，趕緊将手機還給東方陌。
江曼曼變得難哄了，要是像以前一樣，把她随便扔在哪她都能自己撒歡該多好。以前那個江曼曼消失了，怪誰呢？東方陌無奈地嘆了口氣，他的時間寶貴，不如直接按助理訂的計劃走吧。
“走，買包去。”他拉着江曼曼就走。
難不成他還真給自己買20萬的包包？江曼曼懵懵地被他拉着走。
商場就快下班了，東方陌将江曼曼帶進了她以前常逛的一家品牌店，坐到沙發上：“把适合她的款都拿出來。”
“幹嘛？”江曼曼不解地問。
東方陌擡手看了看表：“你青蛙挎包還是九年前我陪你買的，買幾個新的吧。你有半個小時的購物時間，看中什麽拿什麽，我買單。”
他以為自己是愛慕虛榮的人？
可惜了，在社會上打拼這麽多年，她牢記南真的教誨，不貪財不貪心，對物質的渴望已經不是那麽強烈了。包包嘛，能背就行。
正進行着激烈的思想鬥争，銷售員将lindy系列小雞黃包包放到她面前。
哦，好可愛……
銷售員又拿來一款包，garden系列餅幹色，實用又休閑……
這些都是她以前常背的東西，好誘人，反正東方陌買單，他不會借機提要求欺負自己的。
糾結了好半天，江曼曼終于爆發，起身翹着蘭花指小碎步跑到陳列櫃前，擡手一指：“那款奶茶色鉑金包，還有kelly深邃藍，都給我包起來！還有那雙毛絨絨的拖鞋，包起來！”
看到她生龍活虎的樣子，東方陌渾身輕松。果然，江曼曼還是揮金如土的時候最可愛。之前要是早讓別人給自己制定《追妻計劃》，江曼曼也不至于會被別人幾句甜言蜜語就騙走了，真是失策。
半個小時，足夠喜歡購物的女人滿載而歸。
回到小區，東方陌沒有下車，只是說了句：“自己買的東西自己拿上去，以後都這個規矩。”
買了這麽多東西，自己拿就自己拿呗。江曼曼開開心心地将大包小包拿下車。
東方陌在平板上看了看接下來幾天的工作計劃：“下星期四我有空，晚上五點來接你。”
江曼曼忙着收拾多到拿不下的購物袋，聽了這話有點懵：“啊？”
“記住了嗎？”東方陌的眼鏡後閃爍着冷冷的光。
江曼曼點點頭：“星期四，記住了。”
東方陌得寸進尺，指了指自己的臉：“親一口？”
江曼曼搖了搖頭。
“算了，下次吧。”東方陌笑笑，搖起車窗，一踩油門風馳電掣般離開。
出租屋裏，蓬頭垢面的南真正光着腳蹲在椅子上做數學題，這是她為數不多的消遣。
忽然，門被人推開，只見江曼曼龇牙咧嘴，拎着大大小小的包裝袋從門框裏擠了進來。她将一堆東西往床上一扔，倒在旁邊：“好累啊。”
“和高富帥前任的約會怎麽樣？”南真問。
“姐，你想要什麽自己選，”江曼曼拉過被子蒙住了頭，“我被他攻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