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痛扁皇叔
宇文西換回了太監服回宮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
宮中各處都挂上了燈籠,暈黃的燈光照的皇宮之中亮如白晝,一步一步走在無人的小徑上,四周很安靜,宇文西望着自己腳下的影子,心中覺得分外滿足。
話不自覺多起來。
“剛才那個孟翎歌,倒是個不錯的人。”他說着便點了點頭,臉上卻是眉頭輕蹙,好似擔心自己誇獎過度對方就會驕傲一樣,淡了語氣補充道,“只可惜讓那兩個小人跑了!”
“這次便宜他們了,咱們出宮的事得保密,不然的話就讓京兆尹去抓人了!”提起劉大二人,喬雨薇來了勁。
“哼,以後有的是機會!”
“唉,可惜啊可惜,我那一包好東西忘記拿回來了!”她便覺得有什麽事情忘記了,現在說起來才算記起,她的包袱還在圍牆裏面呢!
“啊……朕的泥人!都怪你亂扔!”他也記起來了,想到那個活靈活現的小狐貍泥人,他只覺得心都在滴血,那麽可愛的小家夥,卻因為禹薇這個蠢貨的失誤,要獨自在牆角落裏孤苦一生,風雨無依,最後發黴發臭……啊啊啊,不能再想下去了,真是太可憐了!
“喂喂,明明是你叫我扔的,還讓我扔了就跑,現在怎麽倒打一耙啊?”喬雨薇不幹了。
“……小狐貍,朕對不起你!”
“喂,你不會吧,那只是個泥人啊!丢了就丢了,下……”
“你這個冷血的女人!”
“那冷血的女人下次出宮看到泥人就繞道走好了。”
“你敢!”
“……”果然是小孩天性啊。明明老伯捏的帥氣将軍更傳神好不好!
“切,朕才不稀罕呢,現在是朕在做主,朕自己會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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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雨薇好笑:“你識錢嗎?”買東西的時候她發現,宇文西根本就不知道一兩銀子價值多少。說實話,若不是自幼便在母親身邊學習中饋事務,她可能也分不清銀子和銅板哪個更值錢。
“……算你狠!”
兩人一路說着話,沒有注意到已經拐出了小道。要回甘泉宮,其實他們才走了一半,而剩下那一半是後宮,大道上來往的宮女太監都不少。
宇文西步子邁得大,走得快,再加上宮女太監走路都是半垂着頭的,倒是沒有人發現這個穿着太監服的少年是他們的皇帝陛下。
直到有人攀住了他的肩膀,他下意識便是一個過肩摔,等意識到這動靜太大了,耳邊便只有那人的怒吼聲了。
“你好大的狗膽!竟敢對本王出手!本王喊了你好幾聲,你不應卻來打本王,真是越發沒有規矩了。”
好幾聲?難怪剛才好像聽到有人在說話……等等,這聲音怎麽這麽耳熟?
“宇文寬!”喬雨薇也反應過來,兩人同時開口,一時僵在了那裏。
難道他們的行蹤暴露了?
心中疑惑頓起,兩人都拿不出應對的主意來,眼見着宇文寬罵罵咧咧地快爬起來了,宇文西心急之下朝着他的面門又來了一拳,而後朝着甘泉宮的方向狂奔而去。
偷偷摸摸回了甘泉宮,墨寶一見他便馬上哭了出來,宇文西嫌棄地推了推腿邊的墨寶,不想讓他的鼻涕沾到衣擺上。
“陛下啊,您可算回來了!您知不知道,您再晚回來一刻,墨寶就要急死了啊!陛下這是第一次出宮,肚子餓了怎麽辦,遇到壞人怎麽辦,墨寶後悔啊,中午就算是拼了老命也該攔着您不讓您出宮的啊!您瞧瞧,這小半天的功夫,陛下你都瘦了……”
“閉嘴!”宇文西等墨寶幫他換好了衣服,總算忍無可忍地吼了出來。
喬雨薇也是第一次見識墨寶的功力,心想原來這墨寶小小年紀,話比老太太都多,唠叨起來還真是吃不消。
宇文西雖不耐煩,但到底還是對着墨寶安撫了一番,順便說了方才路遇宇文寬,痛扁攝政王的大快人心之事。
“陛下啊,您怎麽好……”他那廂喜笑顏開地說完,這廂墨寶剛緩和的臉色瞬間又垮了下去,看得出來這件事對他的沖擊很大,因為他低着頭喃喃起來,神色十分緊張。
知道墨寶是在關心自己,宇文西拍拍他的肩,安撫道:“別急,朕打完了就跑的,皇叔肯定沒有看見朕的臉。本來嘛,沒事拍別人肩膀幹嘛,這不是讨打嘛!”
說起來,宇文寬還是今天第二個從背後拍他的人,不過比起錦書那幹淨利落的身手,宇文寬簡直弱的不行。還聽說皇叔以前帶過兵呢,沒想到身手這麽差啊。
他倒是不去想,他來這麽一出完全是在宇文寬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換做是他,恐怕也想不到,宮裏居然會有太監敢對王爺動手的。
“我離開之後,有沒有人過來?”已經過了晚膳的時辰了,方才墨寶派了人去傳膳,現在還沒回來,他只能坐在炕桌前,吃點涼了的桂花糕充饑。
墨寶搖了搖頭,宇文西便沒有多問。不知道為什麽,喬雨薇覺得他有些失落,可是他孤家寡人一個,這不是意料之中的嗎?
等了約莫一刻鐘,晚膳沒等到,等到了一只熊貓眼。
“噗——皇、皇叔,你這是怎麽、怎麽了?”宇文寬進門的時候,宇文西正在喝茶,桂花糕太幹了,他吃得又急噎着了,等見到他皇叔的新造型,水還沒到喉嚨口就噴了出來,接過墨寶遞上來的帕子擦了擦嘴,把黑釉茶盞推遠了,他怕他忍不住再噴皇叔一臉,那就真的對不住了。
喬雨薇望着宇文寬左眼上一片烏青,再看他衣擺處的皺褶,堂堂的大齊攝政王變成這樣,還真是狼狽又滑稽。
墨寶也看了也覺得好笑,主要還是覺得解氣,不過他只敢低着頭掩着嘴笑,倒是忘了方才聽說此事時的驚吓和害怕。只是笑了一會兒便覺得不對了,偷偷擡眼便對上了一道淩厲的目光,這下笑不出來了,方着臉忙把頭低的更低了。
“皇叔,你這麽晚過來,可是有什麽要緊事?”宇文西自然也發現了宇文寬的異樣,眼看着可憐的墨寶下巴都要磕到胸口了,他輕咳一聲,淡淡開口。
宇文寬回過神,朝着宇文西弓腰,滿臉委屈地叫冤:“陛下可得為本王做主啊!”
說起來,宇文寬年紀也不小了,初初見到時喬雨薇還覺得是個美髯大叔,現在看他眼睛烏青還要瞪大了眼睛裝可憐秀委屈,便覺得有些倒胃口了,這戲演的太假。
宇文西估計也是這麽想的,要不然現在捂着嘴幹嘛?
“皇叔,誰敢欺負您啊,說來聽聽,朕一定為你做主!”
“陛下,臣好端端走在路上,燈籠裏的蠟燭燒盡了,正巧有個小太監打臣眼前經過,臣喊了他好幾句也不應,只管往前沖,臣心裏覺得奇怪,便上前詢問,誰知道話還沒出口,就被打了。陛下,這皇宮之內居然有人敢對臣動手,真是豈有此理!”
“是呀,皇叔勞苦功高,居功至偉,這宮裏竟然有人敢對皇叔不敬,的确是太過放肆了!”
聞言,宇文寬一驚,這話明褒暗貶,心中不禁惱怒自己方才說話時太過得意了,忙補充道:“臣只怕那賊人今日可以随意毆打臣,下次便要對陛下動手了!”
“哦?那人功夫不錯?連皇叔也打不過?”
“那人身手敏捷,穿着一身太監服,可是太監哪裏會有這樣的武功,臣恐怕那是刺客!”
這話說得情意綿綿,不知情的還以為他真是在擔心皇帝的安危,只不過聽在兩個罪魁禍首耳中就是別的味道了。
“他倒是會公報私仇,刺殺皇帝耶,好怕怕啊!”喬雨薇譏笑道。
宇文西沒說話,但心裏想的和她差不多。他面上做出驚恐和憤怒交加的表情,似乎對宇文寬所說極為震驚,情感強烈到需要砸點東西來表達一下。
宇文寬望着腳邊的茶盞碎屑,安慰自己皇帝一定是太過憤怒了忘記了他還站在這裏。
“皇叔,那賊人現在何處?”
“臣無能,讓他給跑了。”宇文寬低着頭,顯得十分愧疚。
“那皇叔可看清楚他的相貌?”
“臣……臣只看到他穿着一身太監服。”說着,他又往墨寶的方向瞟了一眼。
宇文西原本還在和喬雨薇驕傲,說以自己的身手怎麽可能讓他看到臉,只覺得下午在劉大那裏丢的面子總算是找回來了,便又看到宇文寬有意無意地瞄着墨寶,當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直截了當道:“皇叔該不會是懷疑墨寶吧?”
此言一出,墨寶和宇文寬都把頭低的更低了,不同的是,宇文寬還虛僞了一把:“臣惶恐。”
嘴上說惶恐,什麽時候真正惶恐過?
宇文西心中不屑,但還是道:“墨寶,你走上前讓皇叔看看,也好讓皇叔放心。”
墨寶依然上前,宇文寬忙擺手說不必,不過頭倒是擡起來了,一番打量過後,搖了搖頭,道:“那賊人比墨公公高一些,是本王唐突了。”
“皇叔看清楚了,也好安心,不過墨寶向來與朕形影不離,朕便知道不會是他的。”笑得十分開心,似乎是對這個結果十分滿意。
宇文寬聞言暗罵自己糊塗,這下把墨寶給得罪了。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更不必說是皇帝身邊的,只可惜正如宇文西所言,他們幾乎形影不離,他根本找不到機會接近,現在還一時沖動把人給得罪了,悔之晚矣!
“皇叔還請放心,這件事朕會派人徹查的。不過話說回來,這大晚上的,皇叔進宮是有何事啊?”
宇文寬下意識望了望天,不過剛到酉時,天還沒有完全暗下來,這也不算大晚上吧?
“本王過來也沒別的事,就是想問問陛下,江水城的事,陛下考慮的怎麽樣了?”
瞧瞧,有求于人的時候還自稱“臣”呢,擺起譜來倒是稱“本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陛下,這一拳打得可爽?
話說,小皇帝現在還不夠有男主氣場呢,不過這是他慢慢成長起來的故事,雖然瀾子也想快點寫男女主互動啦,不過還要再等等再等等~希望小天使們能陪我群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