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火光沖天血斑斑
悔青道人收到聆聽閣的信,其中原委她已知曉,心中不免對眼前這個孩子産生憐憫之心,又瞧這孩子眉目清秀,自覺是個習武之才,于是,收了莫一末做關門弟子。
林顏收到蓬萊的回信得知莫一末已經成為蓬萊掌門悔青道人的弟子,心中大為歡喜,笑容也比往常要燦爛許多,朱雀一早就發現他的不尋常,看到他手中信,便知他為何而如此高興了。
瞧他那樣,不免想要戲弄這小子一番,于是說道,“那小丫頭入了蓬萊的門,就讓你如此高興,我看不如這樣,盡然你心念那丫頭,不如我再去一封信告知悔青道人。”
“告知什麽。”林顏問道。
“告知他我聆聽閣少閣主欲與她那小弟子結百年之好,聆聽閣願欲蓬萊結姻親之家,你說好不好。”
林顏一聽,小臉一紅,頓時覺得騷得很,“朱大哥,你胡說八道什麽呢!”
朱雀看着他那紅起小臉,覺得甚是可愛,不免又想多戲弄他兩句,“怎麽我這是幫你把小媳婦定下,我看那丫頭眉清目秀,五官端正,将來必定是個美人胚子,這樣的小媳婦若是給了別人豈不是可惜,我趁早把你訂了,也免得将來有人惦記。”
林顏“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小臉比剛剛更紅了,就像個紅蘋果一樣可愛,忍不住想讓人去咬上一口。
朱雀被逗的哈哈大笑,他看到放在一旁的筆墨,順勢拿起了筆作勢就要寫信,林顏一驚,以為他真的要去寫那封信,立馬搶過他手中的筆,筆墨灑了一桌子都是,就連朱雀手上都是黑色的筆墨。
弄了一手的墨,朱雀也毫不在意往自己的身上擦,本來他就穿的一身黑,這墨汁往上一摸根本看不見,所以,那身就算是髒了也就髒了,旁人看不見,他自己也看不見。
“你這小子,好心給你求親,你倒是把一身墨水潑在我的身上,真是個不知好歹的家夥。”
“這種事情,怎麽可兒戲,萬一她當真了,再說我對莫姑娘根本沒那個心思。”
“那你高興什麽。”
“我只是欣喜她可以抛開過往有了新的生活。”
“就這一點?”
“當然,就這一點啦!真不知道朱大哥你想到哪裏去了,還開出那樣的玩笑,豈不知這種玩笑是最開不得的,萬一莫姑娘當真,我又不能承諾與她,不就要傷了她的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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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奇了,他是沒想到這小子小小年紀既然能說出這番話來,“你這小子年紀小小就懂得什麽是情愛了。”
林顏搖了搖頭,“不懂,但是娘曾告訴過我,承諾,是要給自己喜歡的姑娘,對別的姑娘不能輕易承諾,若輕易承諾他人而不做到,我便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混蛋。我不想做娘口中的大混蛋,所以若非我自己喜歡的姑娘,否則我不會輕易去承諾的。”
朱雀伸出中指在他的鼻尖輕輕一刮,“你這小子,倒還懂得挺多的嘛!那你知道什麽是喜歡嗎?什麽是不喜歡嗎?”
“不知道,我又沒遇到,我哪裏知道喜歡啊!”
“那朱大哥告訴你,如果有一個姑娘讓你心跳加速,讓你牽腸挂肚,讓你茶不思飯不想,那便是你喜歡的姑娘,等到你遇到這樣的姑娘,一定要牢牢抓住,因為人遇到一個喜歡的人不容易,就像你爹娘一樣。”
說到林顏的父母,朱雀神色不免傷感了起來,但是很快他又恢複成原樣,在一個孩子的跟前說這些,只會惹得更加的傷感。
“不說了,不說了。”他忙擺了擺手,牽起林顏的手,“走我們去吃蓮花白耳粥。”
朱雀牽着林顏往屋子裏,哪知就在這時一顆頭顱滾到了他們的腳下,朱雀立馬看清滾到他們腳下是個什麽東西,他立馬的抱起林顏并且捂住林顏的眼睛。
風輕輕一吹,他們的面前的樹上站了一人,那人身穿黑衣,屹立在風中,“沒想到小少閣主盡然會在這裏休養,真是讓我們好找啊!”
朱雀一聽到這個聲音,渾身顫抖了起來,眼神變得嗜血,神情變得淩厲,他緊握雙拳似是在極力壓制着什麽。這個聲音無論如何他一輩子都無法忘記。
三年前,赤霞鎮,就是這個人攔截了他們,才害了林山和關彤。若不是林起将他趕來照看林顏,他定是要将整個中州翻過來把他找出來挫骨揚灰,以祭林山和關彤的在天之靈。
那人看出了朱雀對他的殺意,當然那人也很清楚朱雀為何會如此,那人笑了一笑,“怎麽,朱堂主想要替已故的少閣主報仇嗎?”
他當然想,但是……
朱雀看了看懷裏的林顏,現在不是報仇的時候,那人的目的是林顏,他必須要保護好林顏才可以。他壓下內心的殺意,抱着林顏像海岸跑去。
那人在朱雀的身後呵呵一笑,“朱堂主,我看你還能往哪裏跑。”
林顏在朱雀的懷裏手舞足蹈,好不容易拿掉朱雀捂住他雙眼的手,結果映入眼簾的确是一片火光,山崎島的右邊已經燒了起來,火光沖天,熊熊烈火在像他們駛來。
他問朱雀,怎麽了。
朱雀根本來不及跟他解釋,但是林顏也猜到了,剛剛,就在剛剛朱雀捂住他眼睛的時候,他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剎那間他立馬想到了赤霞鎮,想到了爹娘。那個聲音不會有錯,絕對不會有錯,當他再次聽到那個聲音時,他就猜到今日在山崎島發生的一切全部都因為他,因為九龍鼎。
九龍鼎在無人島,而內功心法則在他懷裏的羊皮卷上,他們這些人真的是窮追不舍,為了一個九龍鼎就要殺這麽多人嗎?
朱雀抱着林顏跑過教堂,這裏是林顏念書識字的地方。
跑過的時候,林顏透過窗戶看到滿地的書籍和淩亂的筆墨,這若是給先生看到,先生定然要斥責,還會狠狠的罰他把這裏打掃幹淨。忽然他在一堆書裏看到一雙熟悉的鞋,黑布鞋上繡着十分好看的紫荊花,林顏記得他曾問過先生,為什麽要在鞋子上秀紫荊花。
先生說,他所有的鞋子都是由他夫人做的,每一雙鞋子上面都會秀有紫荊花,因為他夫人最喜歡的就是紫荊花。
林顏眼淚流了下來,他掙脫朱雀的懷裏,跳下來,跑到教堂內,扒開壓在先生身上的一堆書。
先生的頭已經沒了,他突然想到剛剛落到他腳邊一個圓滾滾,血肉模糊看着有點眼熟的東西,那就是先生的頭顱。
林顏痛哭。
朱雀知道他心裏難過,但是敵人就在身後,馬上就要追過來了,不能在在這裏耽擱下去,“少閣主,現在我們得趕緊走。”
朱雀抱起林顏就往外走,一出教堂才發現他們已經被包圍。
那人慢悠悠的降落在他們兩個的身前,說,“不知朱堂主,要把少閣主抱到哪裏去。”
朱雀戒備的瞪着他。
那人笑着說,“眼下整個山莊都是我的人,我看你們還能跑到哪裏去。再說了朱堂主你也沒必要這麽戒備,在下不過是想請少閣主聊幾句罷了。”
“我們跟你之間沒什麽好聊的。”朱雀說道,“再說了,你有什麽目的,你自己心裏清楚,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不是奸邪之輩就是面露醜陋,看到公子你并非是醜陋之人吧!”
這人雖然黑布蒙面,看眉宇之間的英氣和舉手投足的雅致以及那一身都無法遮掩的貴氣,朱雀斷定此人定是權貴中人,江湖中人哪裏來的雅致和貴氣。
江湖人只有江湖的氣息。
那人眼睛一彎,似是在笑。
那人也不打算在多說,“只要小少閣主交出九龍鼎,我便可饒你們不死,本來我的目的就不是你們的命,我要的不過就是九龍鼎一樣罷了。”
“九龍鼎?”
朱雀一驚,他沒有想到林顏盡然會如此咬牙切齒,憤恨的說出這三個字。他看到平時溫潤的孩子眼裏流露出了一絲血光,接下來他聽到的話,更是讓他為之一振,“既然你那麽想要九龍鼎,那就來拿。”
只在一瞬之間,林顏突然出現在了那人的身前,擡起他的小拳頭就是重重的打在那人的身上。
那人萬萬沒有想到林顏盡然會在這麽段的時間裏來到他的跟前,又給她一拳,所以,他來不及躲避,可林顏第二拳他确是反應了過來,他往後退了退,迎上林顏這一拳的是一直站在他身後的兩個人。
與他同樣蒙着面,兩人一掌打在林顏的一拳上,拳上的炙熱與掌上寒氣相碰撞,相抵消,流露出的內氣打碎了周圍的一切物品,甚至還擊飛了那些內功低下的人。
這一掌,林顏立馬察覺到這兩人便是當年殺他父親,打傷他的人,他恨從心起,娘親話在耳邊回蕩,“找到兇手,替你爹報仇。”
他将內力提上了一升,全部集中在他那雙小小的拳頭上,打了上去,那二人來回閃避,那二人不是傻子已看出林顏深厚的內力,心中了然,給他們的主子使了使眼色。
那人立馬明白,“原來,小少閣主之所以要到這山崎島上,是在這島上偷偷的學習九龍心法啊!當年你父親發誓誓死不學,否則死無葬身之地,沒想到他的兒子倒是學了,孩子你比你父親聰明多了。”
林顏一聽更是怒火中燒,立馬風向一傳,拳頭揮向了那人。與糾纏的那兩個人見主子有難,閃身過去,接下了林顏用盡全部內力的兩拳,三人對峙,那二人突然發力把林顏給打飛了,說到底他還是個孩子,就算學了上等的內功心法,也比不上大人的。不過,能打到這種程度說明了這孩子将來不可估量。
朱雀飛身抱住被擊飛的林顏,翻過牆壁,逃之夭夭。
他看着昏迷的林顏,想到剛剛林顏與那二人的對峙,他除了大為震驚以外還有就是感慨,沒想到九龍心法既然能讓他的內功成長到如此地步。
朱雀抱着林顏跑到了岸邊,岸邊有一艘小船,這艘船是以防萬一被他們藏起來的船,所以就算那人把島上所有的船都給毀了,也斷然不會毀了這艘船。
朱雀把林顏放到這艘船上,用力一推,這艘船便順着海流慢慢的流向大海。
朱雀則站在海邊靜靜的看着他漂遠,等到看不到了,他頭也不回的轉身向着那片火海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