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作者有話要說:
網站評論區升級,暫時只有讀者本人和作者能看到評論,并不是小天使你的手機抽了哦。-2019.9.18
前文有修改,不影響劇情,不用回頭。本章為新章。-2019.9.24 郁寧寧說完,驟然笑出聲來,頗有幾分得意似的,音裏卻透着令人神傷的啞。
似勉力壓抑着沉痛及迷惘,摻雜了多少憂郁在內,終于那笑聲打起顫音,直至哽咽。
白缙心下鈍痛,再透過昏暗的光線看清了她眼角的淚光,驀然吻上她的唇。
女人的氣息猶帶泣音,短促而急切。他不敢逼迫,只在唇畔徘徊、輕點,一手輕柔地探向她後頸,輕輕蹭動,溫潤纏綿,只為撫慰。
“我在。”
白缙的聲音溫柔而清晰,直要透過親昵缱绻印扣其心弦,長指摩挲,讓女人由緊繃至松緩。
唇間是不可思議的柔軟,帶着醉人的甘甜,察覺到她的妥協,白缙不禁阖眸,吻得愈發深入。
疏風殘夜裏,凄清盡散,昏黑沉幕也溫柔。
郁寧寧着實喝了不少,白缙開車到半途,就聽見她動作極小地拍抓着車門,小聲叫停。又沒等車子停穩便開門垂頭下去,在白缙被驚出冷汗的駭然裏,“哇”地吐了一地。
她身子受制于安全帶,又嘔得厲害,喘息都溢着病态的痛楚,纏扯着安全帶的手虛弱得發顫。白缙拉上手剎,急忙去幫她,鎖扣開啓之際,毫無防備的郁寧寧險些沒栽下去。
白缙從後摟着她的腰,另只手撫着她的背,聽着她難過的嘔聲,疼惜不已。
郁寧寧臉朝下卧了好一會兒,似乎是吐不出來了,才反手扒住白缙的胳膊仰回身子,緩緩陷進車座裏。
“還好嗎?”白缙用濕巾覆在她額上。這濕巾還是郁寧寧留在他車上的,讓他備用。
郁寧寧輕輕搖了搖頭,薄唇微張呼着氣,伸手捏住那片濕巾,有意卻無力地去擦拭車門上沾染了穢物的地方。
身陷困苦,仍在竭力周全。她是這樣謹小慎微的人。
“那個沒關系。”白缙說着,一邊輕撫着她的側臉,語帶疼惜。她面頰濕熱,發散着炙燙的醉意。他輕柔地牽了她的手回來。“休息吧,我帶你回家。”
到家時,郁寧寧已經昏睡過去。白缙把她抱到床上,嗅着迅速溢滿房間的酒氣,糾結地扯了扯女人身上褶皺的衣擺,就這麽把她卷到被子裏去了。
而後帶上卧室門,到客廳裏打電話。
“小岩,”白缙沒有開燈,倚窗沐浴在幽暗的月光下,俊逸的輪廓難得顯出幾分生冷,他直奔主題,“寧寧和你母親之間,是不是發生過什麽?”
郁寶岩的聲音有些遲疑,“為什麽這麽問?”
白缙也不繞彎子,“晚上她去應酬,伯母也在場。寧寧她喝醉了。”
郁寶岩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不清楚。”
白缙頓了下,聲音沉了些,“她不說,我不想去逼問,你也不能跟我說實話嗎?”
“白哥,我是真的……”郁寶岩支吾片刻,咬牙說:“你也認識我媽。你覺得以她的性子,會為難我姐嗎?”
白缙皺了皺眉,按捺住心頭頃刻間浮現的“不會”。
因為何菲娣給人的印象一直是寬和大度、進退得宜,舉止神情都很有富家夫人的風範。
可如果不是何菲娣,他想不出在場還有什麽人,能在莊茹的強勢及郁寧寧的聰敏下強迫郁寧寧到酒醉。
“不能深想,是吧?”郁寶岩很是為難,說:“當年,我姐在家裏住了不過半年,她有陣子突然生了大病,就被她外婆接走了,那之後她和我媽只見過幾次面,我姐來了瑸城以後就再也沒見過。我說的這些,還都是聽小時候那個保姆說的,我只記得跟我姐相處的日子很短。”
“好吧。”
通話結束,白缙立身窗沿,眺望着腳下零星的碎光,心內充斥着沉重及矛盾。
郁寧寧曾經說,他似一盞光明又堅定的燈,給予她鼓舞和信心。
正是付與太過,反而将他置在進退兩難的境地。
不敢讓郁寧寧知道,他并不是那樣磊落轶蕩的人。
不想看她失望、無助的眼神。
可不那般做便陷入死局。
真實的他,是觸碰不得心愛女人的內心,時短是失落,時久是愠怒。
盡管他自認将情緒控制得極好,依然瞞不過纖敏多思的女人。
而現在,他只怕一個控制不住,就要越線。
—
次日,被智能系統喚醒的郁寧寧還沒睜開眼,先被滿床酒氣熏得一窒。
女人下意識撫住額角,艱難道:“Luke,打開熱水器,還有,卧房通風。”
然而輕啞又虛弱的吟聲令智能系統無從分辨,回應她的只有滿室寧靜。
郁寧寧勉強撐了撐身子,粗着嗓子重複了一遍,床頭櫃上的指示燈這才閃了閃。
“好的,寧寧,您稍等。”
下一秒,肩頭堪堪騰空三公分的女人就一頭栽了回去。
太陽穴“突突”地跳着,腦仁發漲,痛得比任何時候都劇烈。
這就是酒醉的惡果。郁寧寧胡亂揉着額頭,在心裏給何菲娣記上一筆——她被逼着喝了整整一斤的白酒。
郁寧寧的酒量其實不大,以往應酬時喝的量都在可以承受的範圍內。畢竟躍信廣告公司這樣強有力的後援就是她最大的保障,很多事都不需要以酒量論真章。
所以說,何菲娣,很可以。
郁寧寧清楚被何菲娣這樣擺一局的原因。
她知道,上回故意提及的鳳梨酥,真的讓白缙帶到跟郁茂經一家三口的聚會上去了。
要不怎麽說男人有時候真的只有一根筋,連白缙那般敏銳的人都看不出異常——她什麽時候關心過郁寶岩的喜好?
只因,鳳梨酥是刺激何菲娣的利器罷了。
畢竟,已經太久、太久,沒見過何菲娣滿心妒火又要故作端莊的樣子了。這樣一想,以一場宿醉來換,就很值當。
郁寧寧在花灑下淋了很久,臨了胡亂抹了抹出來。房子的角度巧妙,她一腳踏出卧室,就看見了餐桌上的白粥小菜。
白缙長身長腿地坐在沙發上,身上的襯衣西褲微微起皺,人卻精神又清和。他單手攏起,熟練地順着七寶的毛發,往它喙邊喂食。
“醒了?”見她出來,白缙擡眼,眸帶關切,“有沒有不舒服?桌上有藥,你先喝點粥再吃。”
“嗯、咳嗯。”郁寧寧應不得聲,無奈地輕輕嗓子,朝他點頭。
白粥被餐勺翻攪,冒出騰騰熱氣并清新的麻油香氣,郁寧寧動了動唇,到底放下勺。她毫無食欲,倒一杯熱水來喝,看着白缙在旁邊認真地教七寶說話。
“來叫爸爸,爸、爸——”
“啾啾啾!”玄鳳無辜地撲棱着翅膀,卻怎麽也逃不開爸爸的摧殘。
“爸——”白缙牢牢地箍着玄鳳,面色平和,态度卻很堅決,語氣近乎執拗。
郁寧寧輕笑出聲。
白缙這才把注意力轉向女朋友,“怎麽不喝粥?好歹墊一下,才能吃藥。”
“緩一緩再吃,”郁寧寧晃晃手機,說:“莊總準我休息半天,昨晚十一點發的消息。”
“挺好。”白缙點點頭,說:“昨天怎麽喝了那麽多?有你們莊總在,還有人為難你嗎?”
郁寧寧的水杯僵在唇邊,她無意識地咬了下杯口,搖頭說:“沒什麽,只是昨天的酒很好。”畢竟是何菲娣特意準備的。
白缙眼睛閃了閃,輕聲說:“是嗎?”果然,不會向他坦露心聲嗎?
郁寧寧含糊地應了聲,躲避着白缙灼人的視線,坐下去喝粥。
白缙也沒再說什麽。他多炒了兩個菜,讓郁寧寧留着中午吃,而後回家去換衣服上班。
郁寧寧吃過藥又躺回去,感受着生理及心理雙份的頭痛。
她知道白缙會生疑。
其實沒有什麽隐瞞的必要,只是她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從某種意義上說,男人和女人之間是有壁的。
他不會懂。
—
回公司後,也許是出于避嫌考慮,莊茹冷着臉問起她跟何菲娣的關系。郁寧寧更加無從解釋,只好委婉地表示,自己最好不要跟慶峰的相關業務有任何牽扯。
從莊茹的辦公室出來,她心頭仍有些沉重,想到的是莊茹探詢的目光,以及白缙失望卻依舊溫和的眉眼。
莊茹這麽問,說明慶峰跟躍信的合作至少有四成可能。至于她郁寧寧在不在這個公司,郁茂經是完全不在意的。如果何菲娣有意促成此事,以便找機會折騰她,一時半刻間,郁寧寧還真找不到法子應對。
郁寧寧輕輕呼出一口氣,邊走路,邊給白缙發消息。
【你還是有那些心事嗎?】
那些她讀不懂的,偏偏“來自于她”的心事。
白缙的回複很快過來了,【沒。】
一個字,帶上規整的标點,在郁寧寧看來很是冷淡。
她心中有些不安,打字道:【晚上有時間嗎,一起吃飯?】
這一次,等了好一會兒,白缙都沒有回複。
郁寧寧已經走到公關部,此時只好收起手機,專注與合作的公關人員溝通。這個過程花費了近一小時,出來時再看手機,還是沒有收到只言片語。
郁寧寧心中一陣失落。她生性敏感,近段時間,已經很清晰地感覺到白缙的不對勁,可她毫無辦法。
一個極盡溫柔的人,只消表現出一星半點的冷漠,就足夠令她如坐針氈。
途經大會議室,郁寧寧的愁腸被意外打斷。她看見三個身着西裝的男人從裏面走出來,他們的氛圍有些僵硬。
那是秦副總、譚東和杜紹舟。
郁寧寧驚愕了一瞬,很快調整好面部表情,向他們問好。
秦副總面色沉冷,朝郁寧寧點點頭,又跟譚東交代了一聲,很快離開了。
譚東卻露出一個和悅的笑容,“寧寧,我還沒有恭喜你。辰光和大成的項目定下,你的心也該定了吧。”
他的話總帶着三分諷意,郁寧寧習以為常,不動聲色道:“任何項目都只是工作,分配也都是公司的安排,我的心沒有浮過。”
“這話說得很好。”譚東看了一眼杜紹舟,“剛才是談公事,現在沒有外人在,紹舟你不用表現得那麽生分。”
杜紹舟眼睛閃了閃,看着郁寧寧。郁寧寧也看着他。
不是不感慨的。
郁寧寧發現這個曾經與她親密無間的男人,如今已經分外陌生。
杜紹舟還是那副西裝筆挺的精英範打扮,說起話來聲沉了不少,“寧寧,好久不見。”
郁寧寧點點頭,說:“沒想到會這樣遇見。我們公司的法務合同還沒有到期吧?”
譚東處事圓滑,為了不落人口實,從來沒有牽線跟杜紹舟的律所合作的意思。畢竟,在躍信攪混水這事,對他來說易如反掌,也必要把杜紹舟牽扯進來。
現在呢?杜紹舟出現在躍信,意味着什麽?
杜紹舟看了譚東一眼,見他沒有反對之意,說:“我們事務所新與Lin科技達成合作,由我負責,今天來是出于公幹,但也算給躍信提個醒。”
“幸好有紹舟提醒。”譚東笑得意味深長,“寧寧,你做事已經足夠謹慎了,但許多人、事上,還是防不勝防啊。”
郁寧寧心中一沉,也顧不上維持表面和善了,冷聲道:“你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