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吃瓜
楚秀還想繼續鬧下去, 她相信自己的鼻子，這裏明明就是有一股腥臊味，早些年她在自家村子裏就聞到過這味道, 當時那家人就是在山上打到了野豬的。
肯定是唐清清把東西藏的比較嚴實, 她明明偷了公家的財産, 你們趕緊去搜啊，掘地三尺總能找到的……
楚秀鬧騰得特別厲害，旁邊兩個大嬸都差點抓不住她！
大隊長的臉色越來越糟糕，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大隊裏面竟然有人把外面的那一套用在村子裏, 這不僅僅是挑戰自己的底線，還是在傷害江夏大隊的團結。
“住嘴！”大隊長大聲呵斥，“唐清清是烈士的女兒，是英雄的女兒, 她的父親是受到過領導誇獎的，她不是你們可以随意污蔑的。”
看楚秀有些不服氣還想繼續頂嘴, 大隊長繼續說：“有的人只能看到人家現在過的比自己好, 但從沒有想過人家是不是更努力, 唐清清同志在困難時期餓到暈厥, 也沒有想過要占生産符合的任何便宜, 現在日子好過了, 我更不會相信她會占大隊的便宜。”
大隊長這話一出來, 站在後面的村民也紛紛點頭同意。
“大隊長說的是咧，清清丫頭現在能賺公分，周同志每個月又會給她寄錢寄票, 想吃肉直接去鎮上買不就行了, 哪用得着去後山打獵呀。”
“後山的獵物哪有那麽好打哦, 你沒看山上的獵戶都搬到山下來種地了，要是真的随便就可以打到獵物，那人家不就留在山上吃香喝辣呀。”
“楚家這丫頭我看就不是個好的，說不定是她想吃肉想瘋了故意誣賴清丫頭。”
“是哩，她每次分到的活計都是讓她哥來做，自個兒要麽回家睡大覺要麽就是在田埂上休息呢……”
偷雞不成蝕把米，不僅沒有把唐清清的真面目暴露在大家面前，反而讓這些人揭了自己的老底，楚秀臉色難看的要死，她也不好再去看大隊長和鎮上領導的臉，幹脆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掩耳盜鈴。
見她這個樣子，大隊長也不想多說什麽，直接讓旁邊的小夥子去找一下楚林過來，然後自個兒陪着領導往大隊部走去。
這領導下鄉來視察，還遭遇到了這樣的事情，他們大隊可不得弄點吃的給領導緩緩，順便說說這事兒，最好就是不要再鬧大了，不然他們江夏大隊可就丢大臉了……
至于唐清清，今天就是一場無妄之災，村裏人好好安慰了她，然後留下來幫忙把剛剛翻亂的東西收拾好，這才離開了唐家。
關上大門，唐清清這才發現自己後背出了好多汗，這會兒把衣服都透濕了，緊緊貼在後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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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沒想到村子裏還有人盯着自己，要知道她昨天去山上打野豬也是興之所至，根本沒有提前規劃，要不是有人一直盯着自己，怎麽會揭發的這麽迅速呢。
她完全想不到楚秀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本來想揭發她自留地超過三分的情況。
此時的唐清清還在不住的慶幸。
這幸好這人沒有在昨晚上過來，不然院子裏血淋淋的，一眼就可以看出來。
今兒檢查過沒發現問題，又有大隊長幫忙善後，唐清清放心的把肉從小空間裏面拿出來。
她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是有一個跟靈魂綁定的破損的小空間，裏面雖然破破爛爛，但是稍微放桶肉還是沒問題的。
剛剛情急之下就是直接把肉藏在裏面。
所以楚秀揭發的時候她并沒有多麽緊張，畢竟她們是完全不可能找到的，沒有物證，那她就算說的再多也沒有用。
怕等得越久越容易出問題，唐清清也不再猶豫，直接挑出來一部分的肉繼續藏在小空間裏面，剩下的就左右開工，直接把它們剁好，一半做成肉幹，一半做成肉脯。
肉幹和肉脯做法是不一樣的，肉幹是把豬肉切成小條腌制之後去風幹，而豬肉鋪那就是需要把豬肉完全搗爛之後去熏制的。
這兩樣東西做出來都是比較不容易看出來的，而且小小一條也不容易看到。
如果說她以前還想着待在江夏大隊，那麽在知道有人時時刻刻盯着自己之後，她就想趕緊跑路了。
第二天一大早，還沒到上工的時間，大隊長就過來唐家了，正好唐清清起的早，兩人也沒有進屋子，直接在院子裏聊開了。
大隊長本來昨天晚上就想過來安撫一下唐清清的，可昨天鎮上來的幾個領導職位還都不差，他陪着吃飯喝酒套近乎，直接就喝多了，別說安撫人了，能把話說順就不錯了。
這不只能大清早的趕過來了。
先安撫了一番唐清清，告訴她昨天那幾個領導對她印象也很不錯，特別是知道她爸的事情後也答應會多關照她，以後不會再有不長眼的胡亂舉報她，以後就在家裏安心待着。
“那昨天舉報我的人是楚秀嗎？”唐清清就想知道她為啥要盯着自己，難道是她有什麽地方露餡了？
可唐清清實在想不明白。
要知道她無論是上工還是其他都是随大流的呀，頂多就是種了個西瓜，可那也是在鎮上買的種子，可沒做出什麽不符合的行為。
不過對于她的這個問題，大隊長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說：“昨天舉報的人那幾位同志也不知道，對方是匿名舉報的，而且是在大庭廣衆之下找的小孩子傳話，經過了幾手的。
不過楚秀昨天在你們院子裏說的話大家夥也都聽到了，我今天會把她叫過去問話，進行嚴厲的批評處罰，你就安心吧。”
聽到大隊長這番話，唐清清心裏安慰了許多。
嚴格處理好呀，這樣要是有人還想舉報，那就要考慮一下舉報之後的後果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來了。
大隊長也是出于這個考慮的，江夏大隊一直是很團結的，也正因為如此，無論是任務還是其他公社領導都不會過于為難他們，如果因為這莫須有的舉報把他們的團結打破了，那以後做起事情來可就麻煩了。
大隊長是個眼光長遠的人，就算不為了唐清清，他也是要嚴格處罰的。
鑒于唐清清昨兒個受到驚吓，大隊長本來想讓她好好休息兩天，他另外安排人過去豬圈那邊，不過這事讓唐清清給拒絕了。
豬圈那邊她和唐婆婆配合得挺好，打豬草也有小分隊在做着，黑娃管理得挺好，她上工也累不着自己，何必麻煩大隊長呢。
有這個時間，不如早點去處理楚秀的事情，唐清清迫不及待想知道她會受到什麽處罰了。
“清清姐，你沒事吧？”黑娃早早就領着小夥伴把豬草打好了，他自己這裏就存了一些糖果，也不用等唐清清，他直接就能結賬。
等到其他小朋友走了之後，黑娃繼續在豬圈幫忙，他想要等等唐清清，昨天情況有些混亂，家裏人怕秦二嫂被人碰到，就拘着黑娃在家裏陪着。
雖然後面秦奶奶回去說了清清姐沒事，可沒有親眼看到黑娃就是不放心。
唐清清心裏還是很溫暖的，她關心的人都是為着她的。
說實在話，楚秀那人她不太了解，雖然在一個大隊，委實接觸也不多，她做的一些事唐清清沒有那麽放在心上。
“楚秀？”黑娃皺着眉頭。
“你和這人熟？”
黑娃頭搖的像個撥浪鼓：“我可跟她不熟悉，不過這個人我聽其他小夥伴說過。”
當初藥草的事兒黑娃就沒有放棄，夏枯草還有蒼術，金銀花那都是大自然的饋贈，鎮上那是常年都會收購的，只是當初他們那兩次出事都挺奇怪的，感覺并不像是意外産生的。
黑娃怕自己後面偷偷弄藥材被人知道，就找了之前的小夥伴一個一個詢問，後來在家再經過推理，竟然發現這兩件事情都和“楚秀”有關。
只是沒有直接的證據，也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主謀還是無意攪和在裏面的，黑娃也就沒有聲張，只是後面無論幹什麽都會小心避開這人。
“你還在弄藥材？”唐清清有些驚訝。
她還以為黑娃因此弄斷過一條腿，疼了那麽些日子，再加上大隊長明令禁止他肯定不碰了呢，沒想到這小子不聲不響倒沒有終止這個事情。
不過這樣也好，大家夥日子都過得艱難，他能夠靠自己去挖掘一條不一樣的路子也不錯，以後日子好歹能松快些。
看唐清清不像是生氣，黑娃又湊了過來：“清清姐，這楚秀是逃荒過來的那批人，她家裏就剩下她和一個哥哥，她那哥哥整天都是在地裏幹活的，勤快得很，反倒是楚秀老是一個人待着，過兩天我帶着小夥伴去招呼一下這個楚秀，讓她知道什麽人不該惹。”
這話說的匪氣十足，唐清清聽得是哭笑不得。
“行了，你自己做好你自己的事吧，楚秀這邊大隊長會嚴厲懲罰她的，你就不要多做些其他，免得她借機逃過大隊長的處罰。”唐清清提點着。
看今天大隊長那生氣的樣子，這個楚秀的日子可不會好過喲！
這時候講究家醜不可外揚，平時大隊裏面有什麽龌龊都是在大隊裏解決，就為了不影響大隊之間的評優評先，而且事情一旦鬧出大隊，那處理的權限就不在大隊長這裏，可能引發各種意外。
而這，也是各大隊長之間約定俗成的事情。
楚秀如今這一手，不僅讓大隊長出于風口浪尖，她自己的結局也是不可能好的。
果然，下午的時候就有人在說大隊長罰楚秀去挑糞肥田。
每年到了臨近冬季的時候，地裏都沒有莊稼作物了，老農就會添上糞水就這稻草肥地，這樣漚上幾個月，等到明年春天的時候開始耕種，地裏的肥力就會更足。
這活可不好幹。
不僅弄得一身髒兮兮的，還累得慌，大隊上有多少地啊，平時壯勞力一齊上陣都得兩天功夫，如今就靠着楚秀一人？
哦，不對，她還有個哥哥陪着。
據說在大隊長頒布這個處罰的時候，楚林就站出來公開表示是他沒有帶好妹妹，才導致對方做出這樣的錯事，他也應該一起受罰。
大隊長看他認錯認的堅決，幹脆讓兩兄妹一起去挑糞得了，只是大隊長也直接表示，這次楚秀做出了錯事是一定要懲罰的，挑糞的時候不可以全部讓楚林幹，不然就疊加其他的懲罰。
這樣一來，楚秀想要讓楚林直接把糞挑完的打算是落空了。
說實在話，要不是看楚林這人雖有些滑頭，可是幹活還是矜矜業業努力得很，他都想把楚秀給踢出江夏大隊了。
畢竟一粒老鼠屎，攪壞一鍋粥，他可不想以後又出現這種突發的事情。
得知了楚秀的懲罰，唐清清和黑娃心情都特別好，甚至唐清清還不顧現場氣味的難聞，帶着黑娃過去親自瞧了一眼。
楚秀艱難得挑着半擔糞，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田埂上，她雖然也下過地，可依賴哥哥過多，其實沒有吃過什麽苦。
這挑糞的話不僅聞着臭，挑起來還特別磨肩膀，她是真的幹不來。
可一想到哥哥說的話，她連哭都不敢哭，哪怕肩膀已經要磨破皮，她還是努力挑着擔子往前走。
就在她累得要撐不下去的時候，那個女人來了。
其實要說她為什麽要去舉報唐清清，那只能說是嫉妒。
嫉妒她明明是個孤女，卻被整個大隊的人照顧着。
嫉妒她只是一個女娃，卻擁有一棟大房子，相必以後得婚嫁之路也比其他人好。
嫉妒她明明也是娃娃親，未婚夫卻那麽有本事，願意每個月寄錢給她買好吃的。
可能就是因為對此太過于慘烈，所以她才那麽不服的吧！
可惜她一擊不中，沒能夠把她拉下來，還把自己搞到這樣的田地。
……
看完楚秀之後，她就沒有再去關注她了，又恢複了之前的生活，甚至開始收拾家裏的東西。
因為周陸寒已經寄過信來了，他請到了十天的假期。
“清清姐，你在家嗎？”
“在，等我一下……”唐清清吃力的把衣服放進袋子裏，收好口才去開門。
她還是不習慣和村裏人一樣敞開着門，這樣誰都可以進屋來，很讓人沒有安全感。
黑娃是來給唐清清送臘腸的，今年大隊長還是狠下心殺了一頭豬，每家分了一斤多，也算是給年夜飯添個葷菜。
唐清清聽說秦奶奶特別會做臘腸，拿着肉票去鎮上又買了三斤肉回來，交給秦奶奶幫忙做臘腸。
這兩天天氣好，臘腸幹得快，收下來之後就讓黑娃給唐清清送過來了。
她聞了一下臘腸，真的好香呀，這種香氣和肉香又不完全一樣。
其實唐清清也會做臘腸，只是她想嘗嘗被整個大隊的人贊不絕口的臘腸才找的秦奶奶，果不其然，她這一舉動再明智不過了。
她把臘腸放置好，這四斤肉做的臘腸也沒有多少，秦奶奶弄成小小一節，也才不過十二節罷了。
“黑娃，你家今年做臘腸了嗎？”
黑娃搖搖頭，家裏肉不多，奶奶說用來做臘腸不夠用，不如到時候做成大塊的紅燒肉，那個才解饞咧。
再想下去口水都要止不住了，黑娃趕緊轉移話題：“清清姐，你聽說那個楚秀的事情了嗎？”
“什麽事？”
黑娃一看唐清清的表情就知道她不曉得，頓時就來勁了：“聽說這個楚秀和他哥哥根本就不是親兄妹呢。”
這是個大瓜，唐清清震驚了。
整個江夏大隊妹控其名以前是誰不說，但楚林和楚秀到來之後，這名號非楚林莫屬了。
他們逃荒過來的都是家徒四壁，大隊幫他們建了房子，給了菜地，大家夥都特別多的努力，就想趕緊把家裏缺的東西都補起來。
楚家也不例外。
可是楚家是楚林自己獨自努力，妹妹在家休息。
雖然被大隊長說過幾次之後楚林也讓楚秀出來幹活了，可他堅持楚秀身體不太好，讓大隊長幫忙找個輕松的活計，若是不幸被大隊長分到地裏了，楚林還會在自己活沒幹完之前先去給楚秀做完，就怕累到妹妹。
這樣兩兄妹竟然不是親的？
“是真的，聽說這楚林以前是個孤兒，楚家父母一直沒有生孩子，就把楚林給收養了，沒想到第二年楚秀出生了，她家裏就給兩人定了娃娃親，約定楚秀十七歲後嫁給楚林的。
沒想到早幾年楚家所在的省份發生了災害，大家背井離鄉，在途中，楚家的糧食不多了，為了讓兩個孩子活下去，楚家父母活生生餓死了，在他們死之前，讓楚林發誓一定會娶了楚秀好好照顧。”
沒想到是這麽一回事。
這在鄉下也不少見，家裏只有一個女兒，如果不讓女兒招個女婿，那家裏辛辛苦苦積攢的家業不都給外人了……
這個觀念唐清清不是很理解，卻也不會多說什麽！
“那這個事情怎麽會突然爆出來呢？”唐清清追問。
“最近楚秀不是受了罰嘛，名聲也就不好了，可她不願意嫁給楚林，就天天找借口盯上了大隊東頭唐老三家的幺兒，前天被人撞見她堵着幺兒不讓人走。
這事被楚林知道後，他跑去唐老三家把幺兒打了一頓，兩人說楚秀說他的女人，這個事情就這樣給爆出來了。”
黑娃說的特別起勁，村子裏大家都比較熟悉，就連打個屁聞味道都知道是誰的，難得有這樣帶勁的事，他們可不就吃瓜吃上瘾了嘛。
要唐清清說，這裏面最慘的就是唐老三家的幺兒了，他長得很不錯，而且還讀過幾年書，就是長得有些瘦弱，不太讨嬸子們的喜歡，可沒想到就這麽被楚秀給盯上了，還遭了一頓打。
“那幺兒他被打怎麽樣了，嚴不嚴重？”
黑娃揮了揮手：“這有啥好擔心的，你要知道這楚林可是跑到唐老三家打的人哎，那可是幺兒他家，能眼睜睜看着他被打嘛，聽說就是些皮外傷，還沒有楚林傷得重呢。”
唐老三家附近可是住着他幾個兄弟呢，都是從小看着幺兒長大的，特別清楚他的品行，哪能眼睜睜看着他被人潑髒水，被人打。
那些叔伯把楚林揍了一頓之後直接壓着去找大隊長要個說法。
據說那個時候大隊長正好在吃飯，聽到這個事情碗都沒拿住，當場就暴跳如雷，氣得不行。
最後黑娃慢悠悠來了一句：看樣子這楚家兩人在我們江夏大隊待不長久了喲！
那副樣子，和秦爺爺說話是一模一樣。
看樣子，黑娃這些瓜又都是從秦爺爺那裏吃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