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不滿
她們是後面加入江夏大隊的, 房子建在山坡下面，擠擠挨挨的，周邊也沒什麽地方能夠用來做自留地, 種個菜都得跑老遠。
再加上她哥哥力氣是有, 可幹活馬馬虎虎的, 家裏的菜不知道為啥就是長不起來，最近野菜長老了，她們都只能靠隔壁鄰居給點菜吃。
為這，想到唐清清家裏那寬闊的自留地，她就一陣不滿。
憑什麽同樣是江夏大隊的一份子, 她家裏的自留地就可以在屋後面，還那麽的寬廣，種出來的西瓜甜滋滋，種出來的黃瓜青翠欲滴。
想到這裏, 楚秀眼神更加暗沉，再次看了一眼唐家, 她不再停留。
回家之後她越想越氣, 心底的火堵着發不出來, 整個人難受得不行。
“秀兒, 快出來看, 哥今兒在田地找到了好多田螺, 晚上加點辣椒炒給你吃呀。”楚林心裏有些愧疚, 當初爹娘把最後一些糧食就給自己，就是為了能夠讓他帶着楚秀找個地方重新生活。
可惜自己能力還是不行，給不了楚秀好的生活, 還要讓她下地幹活, 看着楚秀最近曬黑的皮膚, 楚林暗暗下定決心。
拿回來的田螺要在水裏面吐沙，楚林看楚秀沒什麽精神，就讓她繼續在家休息，自己則趕緊回去幹活了。
他們剛剛在這個地方建立家園，正是啥啥都缺的時候，多賺些公分到了年底下也能夠多得些東西。
看着哥哥來去匆匆，都沒有關心自己，楚秀又是氣得嗷嗷大哭，幸好這地方只有他們十一戶人家居住，最近大家都在地裏忙活，要不然非得告他們擾民不可。
哭過一場，楚秀反而支棱了起來，她爸以前在村裏也是幹部，在家的時候經常會給他們兄妹講一些政策啥的。
她依稀記得就有一條是每家每戶的自留地是有規定範圍的，雖然來到江夏大隊後似乎沒有挺順眼過這個，但國家頒布的政策肯定是面對所有人的嘛。
哼，她一定要讓唐清清好看，還要讓那個只知道包庇唐清清的大隊長受到懲罰，連大隊長都當不成。
楚秀嘴角露出冰冷的微笑。
這邊唐清清還不知道有人在針對自己，正乖乖巧巧的坐在家裏做地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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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次做的地瓜糖分量不多，想寄一些給周陸寒嘗嘗就得重新來過。
一回生二回熟，唐清清這次無論是火候的掌握還是動作的熟練都有了進步，等到地瓜糖冷卻好之後他迫不及待拿了一塊吃起來。
嗯，美味呀！
把做好的糖打包好，裏面還塞了一封信，寫了最近發生的事情。
自從唐清清的字練得很不錯之後，她寫信就不像之前那樣為了少寫一些字無所不用極其，完全就是想寫什麽就寫什麽。
寫好信之後也只能暫時放起來，大隊上的牛車要逢五的日子才回去鎮上，到時候才能讓他們幫忙把東西給帶過去。
沒其他的事情，唐清清回屋去修煉。
等到年底額的時候，她打算去後山逛逛，再收獲一頭大肥豬放家裏，到時候除去過年吃的，剩下的全部做成能夠儲存的肉幹吃。
今年大隊也養了豬，但是養的晚，這豬個頭不大，現在還不能吃，就算年底的時候大隊長舍得，估計最多分一只豬出來，大隊幾百號人，合計下來也沒多少。
這一切說到底也是唐清清自己不行，原本拖大隊長的福她自己也養了一只豬，可惜才養了不到半個月小豬崽子莫名其妙就給死了，就連唐婆婆來看了都說不出是什麽問題。
這下可好了，不僅買豬崽的錢給打了水漂，原本打算好的那些菜全部都沒了，唐清清整個人都焉吧了下來，要知道今年的年夜飯她可是最期待的。
明年她如果去随軍了，這可就是在這裏過得最後一個年，怎麽豐富都不為過，畢竟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回來江夏大隊都不知道呢！
距離過年還有一個月的時候，她收到了周陸寒寄過來的包裹，好大一個包裹，是大隊長幫她從郵局領回來的，大隊上可多人看到了。
這是他第一回 寄送包裹過來，唐清清覺得特別的驚喜。
這人以前可都是只知道寄信，然後在裏面夾一些錢票，說有啥喜歡的自己買，這次怎麽還轉了性子呢？
打開包裹一看，裏面還放了不少東西，另外還有雷打不動的一封信。
看完信唐清清就明白了，周陸寒還是原來的周陸寒，這包裹裏面的東西是他戰友吃了唐清清送過去的糖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請後勤的人幫忙買的一些海産品，這些東西內陸很少有，而且價格特別高。
至于周陸寒同志，還是一封信代替了所有，只是裏面的錢從五塊變成了八塊，而且還多了一張糖票。
來得還挺及時，明天是今年最後一場集，唐清清早就和秦奶奶她們說好了，明兒早上一起去買東西，準備今年過年。
第二天一大早，唐清清就收拾好了自己，穿上一身暖和的大棉襖，再戴上一條紅豔豔的圍巾，齊活。
“清清這身打扮可真喜慶，過年的時候也要這樣打扮，明年一年到頭都是喜氣洋洋的。”唐婆婆今兒也來了，豬草已經打好了，豬圈她讓兒媳婦看一天就成，看着唐清清不同以往的打扮，她樂呵呵的誇贊。
小姑娘家家的，就應該多穿鮮豔一些的，不然等到年紀大了，想穿都沒得穿哦！
她這話也得到了秦奶奶一行人的肯定，
被這麽一帶，話題直接轉移到了唐清清身上。
“清丫頭，你今年也有十八了吧？”
“是十八了，我記得跟我家寶丫同年，當初她娘生孩子的時候還是從我家把接生的給拉走的呢。”
“喲，那該考慮一下婚事了，那個老給你寄信的解放軍同志怎麽說？這女人的青春就這麽幾年，你可得抓緊啊。”
“是啊是啊，要是你不好意思說就暗示暗示他，他一個大男人肯定要主動點。”
…………
都不用唐清清搭話，這群婆婆嬸嬸自己就說的特別帶勁，後面還從唐清清的婚事說到了村子裏誰家小孩子經常哭，誰家男人經常打媳婦，從大隊到鎮上走了差不多兩小時，唐清清基本把村子裏的八卦都聽完了。
到了鎮上後，還是按照老規矩，大家分散開來買東西，差不多十點半的時候在鎮子口的那棵大樹下集合。
唐清清準備今天就去後山抓頭豬回來，今天來鎮上就準備多買一些香料放家裏，畢竟無論是煮還是做肉幹，香料都是必不可少的。
然後又去了供銷社一趟，家裏的糖也不多了，幸虧周陸寒給了一張糖票，正好補充補充，他喜歡吃甜的，唐清清準備在年前做一些甜的點心放在家裏，等到今年守歲的時候就可以一邊吃點心一邊包餃子，保管不像去年一樣枯燥。
快速買完自己需要的東西，大概花了一個小時，她去到樹下的時候還沒有其他人。
看來婆婆奶奶們的戰鬥力很強啊！
又等了半個小時，奶奶們陸陸續續回來了。
“清清啊，你怎麽回來得這麽早呀？”要知道這可是最後一次集了，家裏缺的東西可得多買一些，剩下一點的也得趕緊多屯一點，下一次就要等明年四月份了呢。
唐清清把自己的小背簍提過來，上面雖然搭了一塊布，可從背簍下沉的力度也能看到唐清清還是買了不少東西的。
“我家裏就一個人，稍微買一些都能用很久，今天就是來補充一些調料的，畢竟過年大隊肯定會分肉，不拘魚肉還是豬肉都得放大料才好吃嘛！”
聽她說的有理，婆婆也點頭：“今年應該會多分一些魚肉，我聽說今年大隊長可是帶人撈了很多魚苗放下去呢，這養了一整年，怎麽也得有幾斤吧。”
“說到豬肉，唐婆婆，清丫頭，你們兩不是在大隊的豬圈上工嘛，今年豬有多大呀，你們說大隊長會不會殺一頭豬給大家夥分呢？”
這話題一出來大家都很感興趣，紛紛看向唐清清和唐婆婆，當然，主要的目光還是投向唐婆婆的，畢竟她經驗豐富嘛！
看大家都盯着自己，就連唐清清也不例外，唐婆婆沒好氣點了點頭她的額頭：“她們來湊趣就算了，怎麽你這天天在豬圈的人也看着我，那豬有多大你不是很清楚？”
“今年這幾頭豬可是大隊長力挺要養的，而且幸運的一頭都沒死，我覺得大隊長應該舍不得殺，畢竟這豬還可以長呢，當然，說不得大隊長心情好……”說到最後，唐婆婆還開了個小玩笑。
聽到這話，大家別提多失落了，紛紛嘆氣：“哎……”
“行了，趕緊走吧，反正沒有豬肉也有魚肉，再說今年糧食總是夠的，比前幾年那是好太多了，做人可不能太貪心啊。”
“對了，你們今年的柴撿的怎麽樣了，再過半個月大隊長可能就又要封山了，沒撿夠的可得趕緊了。”
唐清清聽到這話立馬擡起頭：“今年大隊長又會封山嗎？”
去年好像沒有封過呀？
剛剛說起這個話題的婆婆小聲解釋：“咱們這裏早幾年就是這樣，過年的時候防止大家偷偷上山祭拜直接封山，去年我也不太清楚是什麽原因，反正聽我兒子說今年肯定得封。”
她兒子說大隊下面的小隊長，平時也管着一對人幹活，消息也比常人更靈通些，既然他這麽說了，那封山這個事情就是真的了。
唐清清狀似不經意說：“那我今天回去可得再去撿點柴火，之前偷懶都沒有堆多少呢，估計不夠我這個冬天用的哦。”
秦奶奶聽到之後立馬說：“那回去之後我讓你二牛叔也去幫忙，你瘦胳膊瘦腿的拿不了多少柴，他去上兩趟就頂你兩天的了。”
唐清清也不客氣，直接就答應了。
前些日子秦二嫂孕吐得厲害，幾乎一點米湯都難以下肚，眼看着這孩子就保不住了，還是唐清清從家裏拿了一些新鮮菜和腌制的酸菜過去，讓她能夠配着喝點米粥，這才保住了孩子。
為這，黑娃給她打豬草都不願意收糖了！
要說這秦家也是，孩子特別艱難，秦奶奶生了三個兒子，老大在小時候就死掉了，秦二牛是老二，娶妻之後感情也不錯，可硬是十多年過去只有一個秦黑娃，這次雖然懷了第二個，可到底艱難，秦二牛下面還有一個弟弟，去當兵了，秦三嫂嫁過來也好多年了，可就是懷不上。
她之前也是随軍的，可一直懷不上孩子壓力太大了，再加上有人總是背後說她，導致秦三嫂精神一度崩潰，還是回到老家修養了一段時間才好些。
唐清清也是看他們一家人都很不錯，再說她種的蔬菜也就是有些許靈氣，并沒有其他特殊的地方，這才拿給秦二嫂吃的。
回到家之後，唐清清稍微收拾了一下帶回來的東西，又吃了早上留的飯，就提着砍刀去山上了。
早先她來山上打豬草的時候就找到過野豬的活動軌跡。
以前的時候，外面沒什麽吃的，草也被人扒拉個幹淨，野豬趨利避害是本能，幹脆生活的越來越靠近深山。
這兩年氣候好轉，山上水草豐茂，它們又開始慢慢往外遷，唐清清都沒有花多大的功夫就找到了一頭小野豬。
這只小野豬看起來也才幾十斤，樣子長得還挺可愛的，要不是唐清清現在想吃肉，說不定還真願意再養養呢！
誰讓它運氣不好呢……
找了一顆小石子，賦予靈氣，直接擊中小野豬。
“嗷……”慘叫一聲，小野豬直接倒地，不一會兒就沒了聲息。
唐清清還不滿足，繼續尋找，在不遠處又看到了小野豬的爸爸媽媽。
感受了一□□內的靈氣，收拾兩只大野豬肯定不太保險，唐清清只能先蟄伏下來，等待兩只大野豬分散一些。
野豬是都打到了，但是怎麽弄下去也是傷腦筋的，要是被大隊上的人看到又是大麻煩。
想了好幾個招，唐清清終于找到妥帖把野豬運下去的法子了。
趁着夜色，唐清清開始收拾野豬，她上一次也看了殺豬的老劉是怎麽操作的，不能說做的一模一樣，但分隔還是沒問題的。
也幸好她家房子大，旁邊也只住了一戶人家，唐清清早早就點燃了一些草藥，遮掩住了血腥氣。
內髒啥的唐清清都不想要，畢竟她處理這一大堆肉都處理不過來呢。
熬到天亮的時候，終于搞定了這一大堆肉，豬腳，骨頭啥的直接放在鍋裏炖，其他肉暫時只能拿簍子裝着晚點回來弄，馬上就要到上工的時間了，她還得去豬圈點到。
又收拾了一天，唐清清弄得是腰酸背痛，好不容易全部搞定了，正想分一部分肉出來做肉幹，就被一陣敲門聲給吵到了。
“誰呀？”唐清清大聲問。
“清丫頭，公社裏的領導來了，你趕緊過來開門吧。”
是大隊長的聲音……
唐清清立馬反應過來，環顧了四周，趕緊把這些肉裝到一起藏了起來，又弄了些草木灰灑在地上，踩嚴實之後才去開門。
門外的領導說公社派下來處理這個事情的，看唐清清的一瞬間眼裏閃過一絲驚豔。
她今年都沒怎麽上工，皮膚白皙，吃的又好，鵝蛋臉紅潤潤的，原本幹癟的身子也慢慢豐盈了起來，雖然還是有些瘦弱，但正是這一分孱弱，給她增加了些不一樣的味道。
“不好意思哈，我剛剛在廚房做着東西，耽誤了一會兒才出來。”唐清清趕緊道歉。
“接到舉報說你家占據的自留地超出了标準，我們今天就是來查看的。”
那人說完也不用唐清清領路，就自個兒走了進去，反正農村的房子都差不多的布局，很快他就找到了自留地。
“汪汪汪……汪汪……”看到陌生人進來，主人又不在，踏雪一邊叫着一邊沖了過來。
看到踏雪那麽大個頭，走在前面的那人都吓死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後面躲，嘴裏還叫着：“狗啊，有狗啊，大家小心……畜生，別過來……”
後院瞬間一片混亂。
唐清清本來和大隊長走在後面，想了解一下情況，聽到這動靜立馬想起來壞事了，她把踏雪給忘了。
“踏雪，回去……”
幸虧踏雪聽話，唐清清一叫它就回去了，但它還是緊盯着那幾個人，仿佛他們一有動靜就要撲過去。
“好了，我們出去吧，這地已經不用量了。”剛剛失了面子，領頭的看這情況怎麽也不願意往裏面走，直接就退了出去。
他一退，那剩下的人自然也不會留下。
被狗一吓，那領導語氣就沒有之前那麽好了：“秦大隊長啊，你剛剛也看到了，咱們雖然沒有量，可那地怎麽說也超過範圍了吧。”
“您看看這個。”秦隊長遞過去一張紙：“本來剛剛就要給您的，但您說先看看地，我就拿在手裏了。”
當初唐媽建這個房子的時候六零考慮到了在鄉下有些顯眼，可她已經保護不了女兒了，家裏若是留太多錢財也不安全。
所幸上一任村長和公社的領導有些交情，再加上唐爸爸的犧牲證明，讓公社那邊出示了一紙9證書，寫明了此屋的情況，裏面就包括了後院的自留地。
那人倒也幹脆，看到唐家是烈士家屬，直接說這事他們知道了，回公社之後也會記錄下來，以後就不會有人再因為這個事情來打擾了。
看大家都往外面走，她辛辛苦苦忙了這麽久，唐清清一點事情都沒有，楚秀特別不滿，幹脆也不遮掩了，直接跑到公社來的領導面前：“領導，這自留地是有憑證的沒問題，可是唐清清她私自上後山打獵，弄到的東□□吞，這怎麽也要受到懲罰吧？”
哼，別以為家裏用藥草熏過就行，她的鼻子可厲害着呢，楚秀得意洋洋。
看這味道如此新鮮，肉肯定還在家裏沒有弄走。
公社領導看了一眼唐清清，這姑娘如此纖細，聽秦隊長說身體也不好，能去打獵？
唐清清也滿臉的茫然。
但是既然有人舉報了，那還是需要搜查的。
領導一聲令下，大家展開了地毯式的搜查。
然而，唐家除了找到幾只兔子和一頭羊，其他任何葷腥的影都沒見着。
“不…這不可能……”楚秀無法相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