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原主的母親
“綠蕪你先沏茶,再準備些瓜果點心。”雖然面對沈雲還是會害怕,但禮不可廢,說完這話,姜妤又站在門口把剛剛帶頭欺負人的張嬷嬷以及幾個說話嚣張的丫鬟都吩咐進來。
張嬷嬷以及那幾個丫鬟全都跪在地上,尤其是那老油條一樣的張嬷嬷跪在地上還不老實,渾濁的眼睛東轉西轉,時不時還要說幾句“姑娘真好看”“屋子裏就是暖和啊”之類的蹩腳彩虹屁。
姜妤從小到大的教養讓她無法對這位年過半百的嬷嬷說什麽重話,可同樣也給不出什麽好的反應,少女青澀的臉頰氣鼓鼓的,杏眸微微上翹,紅唇小巧,細看之下,握着袖口的手反應出來姜妤還有些緊張。
沈雲身邊的丫鬟婆子先走幾步敲響韶月閣的門,手指輕扣在木門上的聲音清晰無比,姜妤眼神示意綠蕪過去開門,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一個珠翠環繞的女子款款邁步走進來,她先是打量了一下地上跪着的丫鬟婆子,再餘光瞥了一眼躺在榻上的祁安,似乎什麽情形心下了然。
姜妤起身行禮,不動聲色的觀察着這位将女兒寵上天的将軍夫人沈雲。
沈家專出美人,這句話在京城裏已經是人人肯定的事情了,沈閣老和閣老夫人乃是郎才女貌,生出來的孩子一個賽一個好看,沈雲作為家中幺女,更是一時名動京城,适婚年齡的時候還出現了為了搶她兄弟之間大打出手的鬧劇,只不過這朵柔弱的高嶺之花,居然轉而嫁給了當初只會打仗的莽夫。
當年被不看好的莽夫這幾年盡顯風光,由于武力換來的如今平和生活,近些年大淵朝崇尚武道,姜升榮更是因此被推上了崇尚的熱潮,而且為人低調,乖乖交還兵權,皇帝對他頗為滿意,地位一升再升,當年那些世家貴女們都被狠狠地打了臉,沈雲婚後更是甜蜜,保養得當的她即便生下姜妤,還是美貌依舊。
“寧寧,母親聽說…韶月閣出了手腳不幹淨的人?”寧寧是原主小字,只是除了姜家鮮少有人知道,姜妤剛聽到這個稱呼的時候還愣了一下,随後意識到原來是喊自己,便拘謹地笑了笑:“母親,原本是閣中小事,驚動了您來。”
姜妤雖然知道原主面對沈雲的時候從來不用遵守什麽規矩,但是她一時半刻還學不來原主那種撒嬌的小脾氣,索性先規規矩矩的,沈雲倒是很驚奇姜妤居然今天會這樣,不過她并沒說什麽,只當是女兒長大了,便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偷竊一事上。
沈雲擡起手來戳了戳姜妤的腦袋,嗔怪道:“小丫頭說什麽呢?什麽小事,那玉镯是禦賜之物,若是碎了都得見到镯子碎渣,要不然會被旁人拿來做文章。更別提被人偷了,咱們要當心到底是被偷去幹什麽了。”
沈雲這番話說的在場所有人都是一驚,尤其是綠蕪,臉都吓得慘白,她連忙看向祁安,其實現在打心底裏都還是不相信的。
姜妤并沒說話,而是默默起身給沈雲讓出來了主位之座,自己坐到了身旁的紅木椅上,絞盡腦汁的想該如何,原著當中祁安的的确确被誣陷了,後面審問的環節都一口咬死是她,雖然沒能從祁安的屋子裏找到镯子,但是也找到了不少旁的首飾,原主知道這件事之後直接吩咐傳仗,而關于玉镯到底是誰拿的也不知道了。
所以這個事情要是想查,就得姜妤自己頂着壓力來查,而且還不一定能查到。
姜妤正着急,就聽見沈雲開口吩咐,要把祁安從床榻上趕下來一起跪在面前審問,姜妤緊緊攥住椅子把手,白嫩的小手因為用力而發紅,她咬了咬牙,眼瞅着沈雲的陪嫁丫鬟就要走到榻上去拽祁安了。
姜妤一閉眼一狠心,大聲制止:“住手!”閣中瞬間安靜下來,沈雲向姜妤投來不解的神情,她一向寵着自己這個女兒,所以也就揮揮手沒讓丫鬟繼續了。
“寧寧這是做什麽?”沈雲并無責怪之意,她拉着姜妤的手重新坐了下來,那雙溫柔充滿慈祥神色的眼睛看着姜妤,似乎能令姜妤更加心安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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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妤拉着沈雲的手撒嬌,卻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麽,自己目前完全沒有理由對一個罪臣之女有什麽善意,沈雲素來知道原主脾性如何,倘若直接說祁安腿腳沒好,簡直惹人懷疑。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從床榻那邊傳來撲通一聲,目光紛紛朝那邊看去,發現居然是祁安滾落下來。
祁安的眼尾染上猩紅一片,她伸手将白色裙子拽了下去,遮住那狼狽的雙腿,一點點要爬到屋子中央。
姜妤看不下去了,直接就跑過去要挽着祁安的胳膊把她扶上榻,誰料祁安那目光如刀,直直刺入姜妤的眸子。
姜妤心裏悶悶的,可她不說話也沒松手,憑她一個人無法扶起來祁安,綠蕪連忙趕來,扶着祁安另一邊的胳膊,重新把她扶上了榻。
“既然身子不方便,也不必勉強。”沈雲也看出來祁安雙腿根本使不上力氣,向來心軟的她也生出幾分憐憫,可下句話又把祁安打入冰窟,“到底因何偷盜。”
祁安眼底猩紅并未散去,方才雙腿因為牽扯到了傷口疼的不行,臉色慘白,汗珠懸在額際,她冰冷的開口:“我沒偷。”
就這三個字,連多餘的一個字也不想多說,姜妤心中被刺了一下似的,可祁安現在根本不接受自己的幫助,就這麽三言兩語的說幾句話,饒是沈雲心再軟也不可能相信啊。
姜妤的目光朝着沈雲那邊看去,果不其然,沈雲神色有些不耐,剛想說什麽,姜妤連忙開口:“母親!既然這是韶月閣的事情,女兒也該自己學着處理一些事情,倘若無法擺平,再請母親相助可好?”
姜妤櫻唇揚起,笑的甜美,沈雲這麽一看便沒了火氣,姜妤的确快要到了适婚年齡,如果再不學着處理事宜,恐怕夫家那邊也不好交代,于是沈雲點點頭,準了姜妤的請求。
因為直到這一刻,所有人都覺得真相已然水落石出了,壓根就不需要姜妤再怎麽動腦子了,張嬷嬷更是一臉殷勤:“姑娘,若是想查清此事,直接查韶月閣丫鬟奴仆的屋子便是,昨日老奴看着還在您那妝奁當中,晨起便丢了,今日又是大雪無法出門,镯子定還在府中。”
張嬷嬷這副小人得志的模樣看的姜妤牙根癢癢,沈雲當然有查房的心思,只是姜妤還沒張口,她這個做母親的還沒打算插手這麽多,誰料張嬷嬷先張了嘴,沈雲便也想勸着姜妤去查那些下人的屋子。
姜妤卻臉若冰霜,張嬷嬷既然敢這麽說自然是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估計這個時候那些首飾就已經放在了祁安的床榻上。
榻上的祁安聽到這話,雙拳已經緊緊握起,心間陰郁之氣彌漫上來,想到早上在屋子門口就看見張嬷嬷身邊的小狗腿鬼鬼祟祟的,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
“嬷嬷先莫急,這凡事都講究一個先後順序,哪有一上來就去翻人家屋子的道理。你能否先同我說說,到底為什麽一口就咬死是祁安,而不是旁人呢?”少女軟糯的嗓音打斷了所有人的思緒,張嬷嬷跪在地上都以為自己聽錯了,愣愣的詢問:“啊?”
姜妤見張嬷嬷還是懵懵懂懂的樣子,又是不厭其煩的重複了一遍,态度依舊溫溫柔柔,沒有任何要偏倚任何人的意思,可就是聽起來那麽的不按常理出牌。
榻上坐着的祁安也是一陣驚奇,她潭水一般平靜的眼睛泛起點點漣漪,随後又收起這點子情感波動,靜靜的聽着。
“祁安她……她乃是罪臣之女,自從半年前來到府上,一直不服從管教……所以…所以老奴首先懷疑的是祁安,倘若姑娘覺得有失偏頗,大可各個房間都搜查一遍。”張嬷嬷剛開始說話的時候還有些心虛,可後面能夠自圓其說之後,又一陣莫名其妙的自信,導致說話都大聲了幾分。
沈雲不悅的皺皺眉頭,似乎是不滿意張嬷嬷的态度,底下張嬷嬷玲珑心思,注意到了沈雲的态度,連忙收斂了聲音神态,繼續露出那種讨好的笑容。
僅僅因為祁安是罪臣之女,就輕易覺得所有錯都是祁安犯的,姜妤深覺這種言論簡直就是荒謬,可是在現在的認知當中,好像大家都默認了這個,所以一般罪臣之女被貶下來都是做最累的三等灑掃丫鬟,府上的丫鬟壓根看不起這種曾經當過大小姐的人,明裏暗裏的欺壓也根本不是事。
半年前祁安還知道告狀,後來被打的越來越慘,原主又那麽聽信張嬷嬷,為此祁安吃了不少苦頭,後來連辯駁也不辯駁了,這次……她若再不為自己開口,恐怕就真的被打死了。
姜妤只覺得自己的心髒似乎被什麽隐形的大手握住,有些喘不上來氣。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竹昭昭感冒加痛經,人要沒了,收藏還一直掉嗚嗚嗚是我寫的很差嗎?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