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小校尉大野心
河山三條商路關卡前設立的棚口處, 衛兵的記錄簿上越來越多人,前個月三天有一個人路過就算是不錯的記錄。
沒想到過了半個月,來的人越來越多, 逐漸有商人走販開始問起是否要抽稅的事?
輪值的衛兵都會回答:“不用。”
後來被問的次數越來越多,衛兵被問的十分不耐煩, 立了個牌子上面寫“免費開路”。
結果許多商人誤以為這是一種不能明着給錢的新的抽稅方式。
路過的商人開始送點瓜果籃子, 裏面還包了一個紅包, 被衛長阿拉真路過抓包,直接揪着衛兵在路口罰了一百個俯卧撐,然後還要扣勤。
自從衛所重新開啓, 上官繡就啓用了上班打卡制度,嚴格要求衛兵輪值時間和提高效率。
一個月站滿二十五天, 就算全勤, 全勤福利條件好的情況下可以發些肉幹和大米。
現在陽城物資極缺, 銀錢在這裏根本流通不開, 大多是以物換物的形式維持着集市的運轉。
不少衛兵頂着寒冷的冬天都搶着來守路口,現在被阿拉真發現有人收小費, 立即就被罰下崗。
這位衛兵偏偏是個楚人,來往的商人多數是楚人,認為和楚人打交道更便溝通。然後這些商人下意識遵照楚人那套送禮的潛規則,結果直接把楚人衛兵給坑了。
衛兵哭喪着臉, 委屈叫苦:“衛長!我真的沒收,我還以為他們是好心送點心給我們吃,沒想到籃子裏居然還放了錢, 可把我害慘了!”
旁邊的阿官部衛兵十分同情自己的戰友, 便在旁邊附和着點頭:“衛長, 這些楚人太繞繞彎彎了, 我們都提醒了不收錢,他們以為我們在變着法子收。”
“我們也很委屈啊!”
“您看,小的沒說錯吧。真的不是我的錯。”楚人衛兵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拼命補充,脫開和那些商人的關系。
阿拉真聽完,讓人将各種盒子籃子的點心都拿來給他檢查,果然在裏面發現了不少銀兩和銅板。
他頓時黑下臉,十分無語道:“這次輪值讓阿官部衛兵來,誰再敢給東西,直接上手就揍。”
為了不影響全勤制度的運轉,阿拉真幹脆找了個當地百姓抹了一臉黑炭在眼圈上,假扮成被衛兵毆打的樣子,作為活靶子警示過路的商人走販。
果然效果奇佳,商人們終于放下質疑與偏見,舒舒服服過路,連點心錢都省了。
尤其是一些跑腿的走販,以往過路關和城口都要被扒一層皮,一個月下來能有二百文掙就算不錯了。
現在好了一個月居然能省個一兩銀子。
于是這些走販成為吹捧河山商路的聲音最大的群體。
走販總是比商人多,一傳十十傳百,原本就農閑的佃戶開始起了心思去幫忙押送貨物,一趟走下來可以賺個兩錢。
足以頂一家人三個月的夥食。
商人們知道河山商路有利可圖,他們原本想自己親自押送,或者用家仆押送會省點錢,好過雇人。
後來發現靠家仆押送人數根本不夠,便起了雇人的心思。雇完人送了各種貨物,發現家裏都沒人收拾,然後又将家仆招回來,改為雇人。
起初一錢一個月,後來因為想雇人的商人多了,包吃包住的情況下,工價逐漸升到二錢。
因為經過商路能掙的利潤實在太大,所以很多商人為了提高效率,也不緊巴巴摳着那幾頓夥食錢,甚至為了競争過其他人,都向下面提高待遇。
這幾個月下來,河山商路的記錄已經有三千人次,并且逐漸增加。
衛兵們覺得紙都快不夠用了。
上官繡就推出統計圖圖,教手下的人如何畫圖,櫃型圖,方形條、波浪線走勢圖。
還別說不識字的衛兵,通過圖形也能知道走了多少人。
大家都十分喜歡這種用圖記載的方式來記錄商人途徑次數。
漢字本身就是象形文字演化至今,以字為畫是常有的事,民間很多畫本都是靠圖來傳播一些基礎的信息。
上官繡見大家喜歡,她便出一個月二錢銀子雇當地的畫手和讀過書的人,來衛所任職。
讀書人都愛體面,她為了吸引讀書人過來,特地在衛所安排了畫書的職位,算在衛所後勤部的公職內,也算是半個班制人員。
這招果然吸引了不少自诩學子的人過來,上官繡挑選了最能跟上時事,還有畫工簡單易懂的讀書人。
還有畫工好的和文筆好的就留下來負責刊印衛所的宣傳欄和公告欄。
雖然上官繡不知道有沒有人能看懂宣傳欄,但她覺得機關部門必須擁有這兩個欄,才能更方便接觸這些勞苦大衆。
讓大衆和底層公職之間消除一些隔閡和矛盾,以後要是推行什麽政策,陽城百姓可以比別的地方容易接受。
抱着積善成德的心态,上官繡安排了不少衛所班制人員。
尤其是算術方面的人才,她是見一個就招一個,差點就将滿城的賬房先生都拉到衛所。
還是手底下名額滿了,給她提了個醒,上官繡才收斂許多。
當被蕭好問及資金不夠如何運轉那麽多班制人員時,上官繡就推出了底薪+全勤的福利+月假五天。
全勤的福利最低待遇就是番薯,稍微好一點可以發點白菜和豬油其他之類的東西。
她錢少東西簡陋,但重在一個公平公正的态度,大家得到的東西都是一樣的便不會互相計較攀比。
尤其是在如此艱苦的條件下,大家作為同一個集體,沒有受到不公的待遇,相反在制度內他們還是被保護的群體。
他們又怎麽會傻到不去維護這條制度!
蕭好聽完,她眼眸夾雜笑意與欣慰之色,對她溫和道:“你能用有限的物資創造出一個足以令大家受惠,又不至于互相排擠的制度,便能證明我當初并沒有看錯人。”
若是放在二十年前,底層官吏月俸低廉不足以養家,朝廷又隔三差五發起清貪腐之風的政治手段,反而變相造成更多人利用手中職權換取金錢和物質。
即便是清官,身後也有家人要養。
如今上官繡的全勤制度擺在這裏就是告訴大家,你們的月俸很低,我很清楚,但我不會違反月俸的數額,卻可以在你往常的表現下評估你的貢獻。你貢獻越大獎勵的東西越多。
并且這是有規章的獎勵和福利持之有序,而不是像打賞一樣時而有時而無,全看天全靠運氣。
如此一來,她既能有效調動月俸低的公職人員的積極性,多辦事,又能用極少的工錢維持衛所的運轉。
蕭好突然在心中打起算盤聲,她悄悄睨了某人一眼,見她臉頰微紅,眼眸流光溢彩,滿是對未來的規劃與動力。
她擡手故意不經意咳嗽一聲,然後眉色漸漸憂愁起來:“阿繡那麽出色,本小姐算是了卻一樁心事,不過另一樁心事怕是此生都将無解。”
原本上官繡還在看着手下遞上來的歪歪扭扭的總結和報告,她聞言,便擡頭帶着幾分訝然問她:“蕭好你是不是遇到什麽困難?”
“我雖初來乍到,但你要遇到問題,我或許可以給出答案參考。”
“還能是什麽事?”蕭好雙手托腮,臉上都是藏不住的心事,就差直接告訴你,我有心結你快來幫我解開。
讓上官繡突然神色無奈,滿目柔光盯着她,覺得她是不是特地在這裏等着自己?
她放下報告,開始擺正神态,認真地去傾聽她的心事:“你說吧。”
豈料蕭好被她認真的模樣給逗笑了。
哪有人聽人傾述,就像對待辦公事一樣,真是有趣又好笑。
不過她依然告訴上官繡,對她,蕭好的轉變是被人看在眼裏的,從阿官山大戰一言不發,任意趨使上官繡,到現在事事問過上官繡,咨詢了她的意見才會決定某些事。
以前很難去傾訴的性子,現在變得越來越直白,連掩飾都不将掩飾。
上官繡的變化同樣很大,從開始敲打蕭好,到慢慢接納蕭好的一切,對蕭好的建議和預警,她總是謹慎對待都放在心裏。
到現在養成習慣,哪怕只是蕭好簡單的一句閑話,她都能記在心裏。
蕭好雙手支起下颚,目光溫柔打量着上官繡,露骨又自然,不會讓上官繡感到不适,因為她最近就是這樣盯着她。
她在衛所辦事,處理公務,她在旁邊捧着一杯茶,不出聲,連吃東西都是一點點掰,然後等她放工後,她便會和自己一起去馬村吃湯鍋。
蕭好的陪伴總是無微不至,她不在身邊,上官繡能感覺到她在背後的扶持和幫忙,她在身邊,上官繡也能感覺到她對她的關照。
比如茶涼了,她及時給自己倒一杯熱茶。
肚子餓了,她将自己是私藏的小零食都拿出來。
如今想想,上官繡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已經無法離開蕭好,已經依賴上她。
聽完蕭好對最近一些瑣事的吐槽,說陽城前幾天住了一個她不喜歡的路人,好不容易走了,還有人不識趣給她遞信。
偏要她知道讨厭的人的一些情況。
上官繡聽完她語氣裏的不滿與一絲淡淡譏意,便忍不住想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能讓蕭好如此煩惱。
要是仇人,她二話不說就出手了。
要不是仇人,只是煩人的蒼蠅,比如蕭二,她大可置之不理,冷處理就行。
不會像現在嘈雜,顯得那麽鬧心。
“蕭好,那個讨厭的人曾經和你的關系是不是還算親近?”上官繡問完,心裏莫名不舒服,曾經親近的人,如果不是親人那豈不是青梅竹馬?或者是以前感情深厚因為某些事産生誤會的...朋友?
不過她隐約感覺到那個朋友不是女子,而是個男人。
想到這,上官繡心裏頭越來越不得勁,連帶着幾分煩躁,明明是冬天,胸口處莫名的悶熱。
“親近?倒也親近,畢竟從小一起長大,他還差點被父親當做準女婿培養。”蕭好出口無心,旁邊的人卻突然将茶杯碰倒,她扭頭見某人褲腿上灑了一腳的茶水,幸好靴子的外質是皮革,防濕,衣裾倒是濕了一點。
蕭好從袖口掏出手絹,彎身就要替她擦一擦,豈料,上官繡突然捏住她的手腕,她低首注視着她,眸色不明,卻毅然将她拉起來。
“我沒事,你繼續說下去。”
“越多越好。”她的嗓音連帶着幾分低沉,情緒談不上高不高,但她聚精會神的模樣讓蕭好無法拒絕。
畢竟是自己先開的口。
她不是沒人傾訴,以往随便找個人,說幾下,做點手腳也就過去了。
偏偏這次她找了上官繡,心底的那點不滿全都在她面前展露無遺,絲毫不覺得自己是個小人在背後嚼人舌根子。
因為她知道,無論她怎麽失态,上官繡都不會因為她的某些小情緒改變對她的看法。
哪怕她像個木頭安慰不到自己什麽,她也願意跟她說。說完心情就莫名好了。
這次也不例外。
蕭好勾了勾唇,溫聲道:“不過都是小時候的事,無論是他還是明王,我一個都看不上。”
“都不過是政務上的交流,外人怎麽看怎麽想,沒人在乎。”
說罷,她眸色複雜,神情逐漸一片茫然:“我對他們并無男女之情,或許對我們這些人來說,聯姻的利益比白頭偕老更重要。”
蕭好不會無緣無故提起這些人,不管出于什麽目的,上官繡已經不是初來乍到的那個草原女子。
她暗中留意蕭好的神色,除了之前幾句傾訴,其餘的似乎都透露着一種對未來的迷惘。
蕭好有大志,希望天下一統,早點結束紛争。
無論怎麽看都不像是在事業上出現問題,那麽只有一個,就是感情。
可她剛剛說自己和那些看似有關系的人,沒有感情。
唯獨是不是少了一個人,那就是先帝。
盡管上官繡不了解南遷先帝,可她聽說過蕭好為了這個男人,曾經與父親發生過争執,之後才被蕭太守派去北草原。
蕭好并未提起過先帝,比起提起的兩個男人,她對先帝的态度似乎更...慎重。
“對先帝是敬還是仰慕?”上官繡突然開口,她眼神不自覺移一邊,餘光卻一直在留意蕭好的表情。
蕭好聞聲一愣,她表情不敢置信像是奇怪上官繡為什麽問起這個?
只是這次沒有剛才那麽爽快回答。
她微微蹙眉,沉聲道:“先帝是位可敬的君主,可惜身體一直不太好,他的離世也許便是大楚的天命。”
再也無法挽狂瀾。
上官繡坐在椅子上,她輕緩一口氣,興許是覺得過于沉重,就主動将話題略過:“罷了,我不問了。”
反正都過去了,先帝都也死了。她犯不着和一個故人吃味。當然最後一句話她是沒敢說出口。
這時衛所場外,一個楚人衛兵匆匆報信,人剛進議事廳,就摔了個跟頭,滿臉都是鼻血爬了幾次沒爬起來。
這般像是未經人事,心理素質較低的衛兵。若在戰時很容易耽誤事。
上官繡當即冷眉,眼神如針一樣嗖嗖紮人,她語氣嚴厲地呵斥道:“出去,再重新進來!”
衛兵慌慌張張的情緒随着她的一聲喝,頓時連忙擺好立正的姿勢,然後走出去,擦幹鼻血,再進來低頭抱拳彙報外面的情況。
“啓禀校尉,州衙給衛所下了一封通令,命各地從即日起進入宵禁狀态。”
“另外州衙還命校尉帶領五百人,上坤縣清理河道。”
清理河道?上官繡下意識看向蕭好,見蕭好聽了此話便立即皺緊眉頭,陷入冷臉的狀态,她便知道這種安排顯然不合理。
不過蕭好卻主動給她打了一記強心針:“州衙歷來皆有軍吏輪值的安排,一般不會到官軍身上,應該是為了代替徭役不足的情況下才有的臨時調派,你不必擔心只是慣例罷了。”
“只不過按照以往的規矩會讓當地村民自行攜帶工具清理,不會擅自動用那麽多人。”
她的暗示已經非常明顯,說不定坤縣人員流失太厲害都沒有什麽青壯年,又趕上開春要用河道所以才動了地方軍官的歪心思。那麽相識的軍官不好得罪,新來的還不好忽悠?
下這個命令的人,應該是帶着這種僥幸的心理來試探上官繡。
而徭役說白了就是免費給官府做工一段時間,一般就是修繕城牆或者清理河道。
危險點可能要去礦山挖煤。
只是上官繡沒想到會輪到她一個地方軍官親自出馬。早就知道校尉這個軍階水分很大,沒想到大到已經成為雜兵的地步。
蕭好不忘安撫她:“你盡管去做,現在只是一些小事,就當打發時間。”
坤縣剛好就在彭城旁邊,上官繡作為彭城校尉,事到邊界遇到老油條自然就推到她頭上。
如今臨近一月,還在下雪就被派去清理河道,路面結冰,清理起來非常困難。還要冒着比平常還大的風險。
上官繡表明态度,她沒有任何抗拒,執手一揮命令衛兵去回禀:“就說我知道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就算她從未将州衙這個機構放在眼裏,但維持一下表面的官場關系,還是有必要。
衛兵收到命令挺起腰身,後退幾步,不慌不忙地出去了。
蕭好也失去說話的興致,她起身伸指彈了彈衣裾上方才沾得爐灰,走到門口,似乎又記起什麽事,她朝上官繡轉頭說:“坤縣和陽城一樣沒有什麽人管,算是半個棄地,平常只要不是殺人犯法,當地不會大動幹戈。現在主要人口都在葭州旗下的隸縣,你要是覺得是個機會,未嘗不可試試。”
上官繡生起一絲疑惑,她不解地追問道:“試什麽?”
蕭好颔首似乎特地去想了想怎麽回答,然後她對上官繡露出一個略有深意的笑容:“當年楚太、祖、都是巴不得争這些無人管轄的地方,盡管後來那些地方有一陣子不屬于他,但人心都是肉長的。”
上官繡聽完,她抽了抽氣,一時不知該如何跟她描述,自己不是什麽楚、太、祖、給自己畫餅,也不必畫得那麽大。
不過對于蕭好的好意,她還是十分感激,朝她微笑道:“勞你費心了。”
蕭好朝她示意般點點頭,剛邁出一只腳出門,身後響起上官繡向她保證的口吻:“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蕭好撩裙的手輕輕一滞,最後她還是背對着她俯首示意,然後便離開了衛所。
這是上官繡第一次接到所謂的上司的命令。
上官繡帶着五百人要去坤縣,她将圖爾留在衛所,圖爾作為她的親兵和衛所智腦,必須留守後方,有點風吹草動他也能及時處理。
阿拉真需要親自守衛商路,馬拉和哈木在馬村坐着她另一項任務就不麻煩他們了。
剩下的就只有努斯了。
努斯帶着兄弟們随軍時,沿途的寒風從衣袖和領口灌進身體,凍得大家直打哆嗦。
好在去坤縣的路并不遠,半個時辰就到了。
途徑彭城時,上官繡特地看了一圈彭城的環境,比陽城還破,街上幾乎沒有店鋪,空蕩蕩無人。
只剩下街道幾個販子大冷天候在街邊,就這樣還有人數比菜販子還多的地痞流氓上前要收小費。
沒有小費抱起菜直接搶走。
惹得菜販子求爺爺告奶奶,拼命阻攔:“大爺,這是我們家最後一點東西了,給我們留點吧!我家裏還有三個孩子等着換點東西回去填飽肚子。”
“填飽你們的肚子,那爺的肚子呢!爺的肚子就不是肚子了!”帶頭的地痞擡腳就要踹過去,狠狠教訓菜販子。
然後地痞頭子身後傳來手下的一陣慘叫哀嚎,地痞剛轉頭,硬邦邦的鐵拳就一下将他打倒在地。
努斯還舉着拳頭不忘吹幾口熱氣:“這臉怎麽長的也太硬了。”
打人還說人家臉硬,疼到他了。
地痞頭子頓時一個驢打滾,翻身,看起來是個練家子:“特娘的,居然敢對老子動手,你也不可看老子是...”
誰字還沒沖出口,他身後徐徐走過一匹馬,上官繡坐着路過,她淡淡一瞥,随手一棍仗打過去。
地痞頭子頓時滿目流星,他抱着頭,不敢置信看着馬上的女人,剛要開口,發現身體好像突然被抽去所有力氣一樣。
整個人便搖搖晃晃,腦袋一熱,然後他一摸,手掌全是血。
接着眼前一黑,倒頭就栽在地上失去意識了。
努斯伸腳踢了踢人,不屑啧了聲:“就這還稱爺,倒得也太快了!”
“首領,此人就交給我處理吧。”
上官繡見附近沒什麽人,有也躲得遠遠的,她翻身下馬走到菜販子面前,此時菜販子還跪在冰冷的地上不敢擡頭,直到視線內出現一雙白底官靴,菜販子頓時吓得不管自己有沒有錯,先急着磕頭求饒:“小的該死,擋了官爺的道。”
菜販子卑微的反應似乎已經是常态。
上官繡暗中挑眉,注視着民間的烏煙瘴氣,心想這種情況可比蕭好說的要嚴重多了。
豈止是棄管,簡直是将大好的地方丢給流氓地痞,當土皇帝在本地為虎作伥。
“努斯,問問他們的年歲?”上官繡瞧着這幫大男人談不上彪悍,但各個都是精壯的小夥,沒人管束,年輕力盛,容易失控給治安造成麻煩。
努斯走過去數了一圈地上趴着裝死的痞子們,總共二十人。問完多少歲,基本是十七八歲,帶頭長得跟四十歲的人,居然才二十五。
數完,努斯嘴角一抽帶着恨鐵不成鋼的口氣彙報:“首領,他們都很年輕。”
“很好,都一并拉走。”上官繡從馬袋子上掏出十幾條番薯都給了菜販子,然後扭頭随便吩咐道道:“既然他們沒人約束,就由我來管教!”
她那輕描淡寫的口氣就好像拖走一堆雜物那般,卻悄然改變二十多人将來的命運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11-05 17:40:25~2022-11-06 17:27: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夜微涼 5瓶;我是迷走N 2瓶;張靜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