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亂世仍有真情在
田将軍下陽城的消息傳遍大街小巷。
當地楚人夾道歡迎, 想一睹風采。
楚兵也是如此。
阿官山大戰,田将軍三戰雲州屠夫将其殺死的戲文,一夜之間傳遍北境。
大街小巷的戲班子, 誰唱阿官山戰,便人山人海, 座無虛席。
城牆上總有楚兵向吳策請假看戲, 吳策都批了。
空缺的位置由阿官部族人頂上。
阿拉真十分郁悶, 他譏諷道:“吳守将怎麽不去?”
吳策聽他憤憤不平的語氣,好像誰惹他一樣。
他道:“就是不想去。”
“不去也好,反正都是假的。”阿拉真話中有話, 暗示道。
吳策欲言又止,最後沒問。
阿拉真憋得慌, 他很想告訴戰友, 殺死帖戈的英雄, 不是什麽田将軍, 而是首領!
可首領從衙門回來那天,就禁止所有人聲張。
正主都不許說, 他當然不敢,也非常不甘:“世道真是不公平!将些雞鳴狗盜之輩充作英雄!”
阿拉真說完,抄着刀,去其他地方巡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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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他滿肚子火, 任務卻一點沒落。
吳策也有些懷疑,可看部下們士氣高漲,他唯有咽下。
楚人, 很久沒像今天拾起信心。
無論真假, 田将軍都必須是英雄。
衙門獅墩前, 馬衙差帶着招收的捕快迎接田将軍。
田将軍說要來, 卻一直沒身影。讓大家既激動又盼望。
“頭兒,不是說田将軍今晚到?您消息準确?”
“就是說,我快等不及。”
“都別吵吵,田将軍一定回來。”馬衙差訓斥手下。
不過他們等到半夜子時,還沒動靜。
同時街道上出現十人小隊的行人,走進馬村。
為首的漢子在人群後,背着手命令道:“你們留在此地。”
“是!”
為首的人便是田将軍,田宇。
田宇踏進馬村,阿官部族人立刻将他帶到首領的小屋。
此時,上官繡挑燈等兵書,平日她有早睡的習慣,只有今晚特殊點。
“咚!”木門被敲響。
“請進。”
田宇繃緊身子,步伐僵硬推門而入。
每次面對上官繡,田宇都有一種見長官的壓力。
盡管上官繡品階比他低。
但英雄不問出處!
“拜見上官首領。”田宇第一時間彎腰拘禮。
上官繡略微疑惑,她點點頭:“田将軍長途跋涉,尋繡有何貴事?”
“叨擾您。”田宇依舊畢恭畢敬:“也叨擾貴部了。”
上官繡眼神一眯,覺得有趣,對外田宇品階比她高,掌握人馬比她多,還是楚人口中的英雄。
此刻卻謙卑不已。
說起來他也算被時勢推着走的人。
“請坐。”上官繡将凳子推給他。
田宇爽快坐下,很快阿桑公親自來倒茶,出去順帶關上門。
老人家可不吃男女有別那套,姓田的也沒本事打過首領。
屋內只剩兩人,田宇尴尬地喝口茶,發現茶...很苦。
阿桑公故意放了難喝的粗茶,就是想整一下他。
田宇放下茶杯,抱拳:“深夜來此造訪,實在問心有愧。”
成年人之間不需要講話說明白。
正是關于阿官山反擊戰一事。
上官繡打住他:“田将軍,繡不敢當,戰是您贏的。”
“但大亂蒼鷹陣營,四兩撥千斤,擊潰胡人士氣的英雄,是您!”田宇當場說出來。
他本是條耿直的漢子,面對正主,他絲毫不避諱。
滿臉的慚愧遮都遮不住。
這樣的人能瞞得住楚人?
上官繡道:“我好奇北境高層,有多少人知道此事?親眼所見的楚兵不少,他們又是如何統一口徑?”
田宇道:“當今胡人盛勢,楚人十分抱團,只要有人得道,便一呼百應,”
“大将軍等人,便是利用這點。”
“你說那麽多,不怕我洩露出去?”上官繡放下兵書問他。
田宇越發慚愧道:“本來就是您的功勞。”
可惜這是上官繡最不需要的東西。
她搖搖頭提醒道:“若你尋繡,只為此事,那還是請回。”
“難道您不會感到不公?”田宇道。
上官繡停頓一下,擡眼注視着田宇,最後回他:“時勢造英雄,有此待遇的人是你。”
“回吧。”話畢,她直接請客。
田宇還是堅持道:“這是田某欠您的,日後只要您開口,田某一定赴湯蹈火。”
他起身再次深深地作揖。
随後踏出屋門,順帶關上門。
上官繡拾起兵書,仿佛什麽都沒發生一樣,房間那邊卻傳來一道慵懶好像又故意的聲音:“這一覺舒服。”
“上官繡你的床是施過法嗎?”
某個女人還有心情調侃她。
上官繡走進房間忍不住無語道:“有金窩你不躺,非來睡我的狗窩。”
蕭好枕着腦袋,鞋襪都脫了,白瑕的赤足斜躺在棉被上,衣襟也敞得半開,洩露幾分春色。
她移開視線道:“你繼續睡吧。”
話落,上官繡轉身便要去客廳講究一下。
一個繩套熟練地飛到她上空,直接纏住她的腰。
“這是睡飽?有閑心鬧了。”上官繡抓住繩套,忍不住小聲嘀咕:“什麽時候偷學的套馬索?”
蕭好笑道:“耳濡目染,現學現賣。”
“所以拿我試驗。”上官繡抽出她牽着的繩頭,捆成團,舉在手上:“沒收。”
蕭好撇撇嘴,傾身趴坐,秀發散落腰側,衣服一滑漏了半個肩,褶間紅兜欲蓋彌彰。
上官繡瞬間緊繃,屏住呼吸,然後嘴角一抽,掀起被子蓋過蕭好的腦袋。
蕭好眼前突然一黑,伸出雙手虛空亂抓:“上官繡,你作甚!”
“大小姐,請你注意形象。”上官繡站在床邊,她忍不住扶額道:“你在我面前真是越來越自由。”
“自由不好嗎?自由千金難買。”蕭好摘下被套,秀發亂成一團,她柳眸控訴般盯着她:“倒是阿繡硬邦邦的,越來越像個男人。”
被說像個男人,上官繡渾身不對勁。
好吧,她剛剛确實有點粗魯。
她神奇地糾結這點,卻對那句阿繡沒反應過來。
蕭好見她一副認錯的模樣,她又躺下枕着手臂打趣道:“不過阿繡也非憐香惜玉之人。”
上官繡無奈兩手一擺,直接妥協:“妹妹我錯了,剛剛吓到你了。”
“哪天你學會對其他女人憐香惜玉,我才要刮目相看。”蕭好再調侃一下,她收回挑逗人的惡趣味,回歸正題。
“田将軍尋你另有目的,他此時不便說,定是有顧慮。”她道:“不過該來的還是會來,阿繡有想過,與其成為別人咽喉中一根刺,不如抓住繩索。”
蕭好掃了眼上官繡手裏的繩子。
上官繡低頭一看,眼裏閃過幾分異樣,她特地在這裏等着?
“你想我怎麽做?”
蕭好道:“我望你是個正直之人,卻不望你單純,我望你智勇雙全,卻怕你忠義為重。”
“你懂我的意思?”
她眉間眼簾都是對她牽挂,關心、甚至寄予厚望。
“不知為何,我總感覺你在望女成龍。”上官繡坐在床側,她眼含笑意,注視蕭好:“你是将我當兒養?”
蕭好輕咳一聲:“莫忘記誰的年紀大些。”
“我明白了。”上官繡道:“我會權衡利弊。”
正如蕭好所說,田宇今夜拜訪并不簡單,是有求于人,才要放下身段。
再耿直的漢子,也是有自尊心的。
何況是武将的自尊心,只會更強。
蕭好神色欣慰道:“想好要些什麽?”
“我也必須要。”上官繡目光專注幾分:“這樣他背後的人才會放心。”
田宇既然被高層推上風口,鼓舞士氣,那麽他們早就計劃周密,要讓田宇殺死帖戈成為事實。
那麽殺死帖戈的細節,只有她知道。
“抱歉。”蕭好再次道歉,盡管上官繡不需要,她還是要親自表态。
因為那些人,正是她的親人。
上官繡道:“不必道歉,你說的對,智勇要雙全。”
“殺死帖戈不過虛名一場,并無好處,若以虛名折現,我為何不換?”
拿在手上的東西,才算自己的。
無論是大裏墩,還是被冒名頂替,鐵铮铮的事實都擺在眼前,告誡她,弱小,就是罪。連發聲都是種奢望。
更別談公平!
“弱小有罪,強大無罪。”上官繡黑眸越發深邃,眉間褪去平日裏的幾分天真,經此一變,她的心态變得更強。
蕭好注視着她,百感交集。
陽城大街小巷像過年一般熱鬧,戲班賣力演出,臺下百姓不斷往臺上扔吃的,要麽手絹,表示捧場。
與此同時,衙門口等待許久的馬衙差,終于接到田宇。
只不過田宇只有幾人,十分低調。
讓濾鏡本就厚的馬衙差更加敬仰田宇。
田宇卻心事重重,等進衙門後堂挑了間房住下,跟随他的人,站出來。
那是一個書生打扮的文人,蓄着山羊胡,氣質儒雅。
“将軍,不必着急。依學生看,明日必有收獲。”
“敢問先生,欺騙能否騙死胡人?”田宇反問他。
書生淡淡一笑:“古時有一位縱橫家,他游歷四海,回國時,發現敵人已兵臨城下。”
“城內國人怯戰不出,屢戰屢敗,這時他巧施一計,谏君退守百裏,棄城遷都,朝上文武百官讨伐于他,這時縱橫家又說,既然不願棄城,那就死守城,将此處變成墓冢,刻名亡國之君,亡國之民。”
“最後國君與百官一致商讨,後五十裏,便退無可退,棄城不遷都,由敵人占領城池,然後反攻城池,大退敵兵。”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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