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桀骜不馴胡人女子
街道的小販突然被沖出來的一批人趕走, 阿官部族人嚴陣以待,那批人卻特地繞開他們去了別的路口。
似乎默認阿官部在酒樓門口的陣地。
“上官首領請!”一道邀喝聲,從樓內傳到樓外。
桑格等人聽見。
幾人互相交換眼色, 默契地将大裏墩東邊的路守好,那是通往雲州的必經之道。
雲欄山有一隊人想在此駐防, 正好被護衛隊驅趕。
南番貴族忍不住問道:“咱們是要站在阿官部這邊?”
桑格搖頭:“兩邊都不站!”
“報——”話落, 雲州方向有一騎馬的人匆匆趕來, 下馬後,将信封舉起:“參軍!老爺來了指示。”
岳父?桑格讓将信拿下拆開,很快疑惑道:“你們治下區有誰叫元莊?”
年紀最大的那個貴族擡手:“參軍, 你說的元老板?前幾天死在一場沖突,我為此還惋惜許久。”
“他可是生意上的一把好手, 從他那出來的鹽, 要比大裏墩的價格低多了。”
桑格忍不住皺眉:“爹, 要我将元莊的親屬接到雲州。”
“那簡單, 我知道他們在哪!”此貴族立即帶着幾個人離開。
等人走了,桑格這才收回信, 對剩下兩人道:“等會兒,這條路除了阿官部,誰也不準過!”
“參軍,這也是老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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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認識阿官部的人?”
不然為何要保他們?
桑格道:“其他我不知道, 但我爹老謀深算,從不會做虧本買賣!”
說不定就是州衙那邊的意思。
同時陽城衙門,公堂之上, 逐漸增多不少公務。
蕭好俯身案首, 十分頭疼。
馬衙差還在旁邊收拾一疊公折, 準備搬到蕭好桌邊。
蕭好立即打住:“陽城縣令到底堆積多少公務?”
“大小姐, 這不是一個,是好幾任陽城縣令沒及時處理的案件。”馬衙差一句話徹底令蕭好頭炸。
蕭好捂着額頭,嘆氣:“早知道那麽忙,我就該和她一起去。”
站崗的楚兵突然又接收到新的官令下來。
蕭好偶然間看見其中一本公折夾着一封信。
她拆開發現內容裏裏外外都是對上官繡的觀察。準确來說,是探子的情報。
如今蕭好回北境,外面的情報,按理說已經不歸她管。
怎麽還有信遞往這邊?
等翻到第二頁信紙,裏面則是滿滿對移影槍的介紹,并且圈紅那一欄,标注着生母乃楚人,複姓上官,乃宗族大姓。
古代一般人家都是從父姓,也有從母姓,除非個別情況,不然母姓一般是大族,地位比父親的高,才會冠上母姓。
蕭好視線瞬間聚焦,她問楚兵:“你确定是從北境外送來,而非州衙?”
“是北境外。”楚兵恭敬道。
蕭好招手讓人下去,她可以确定父親還不知道此事。
那應該和父親無關,他還沒開始插手上官繡的事。
也只是時間問題。
蕭好想了想,覺得探子的消息不會空穴來風,她當下決定:“老馬去請阿桑公過來。”
大裏墩附近已經被清空,除了兩方人馬,再無別人。
除了膽大的墩民敢開窗觀望,基本都是緊閉大門,避免牽連。
樓內樓外安靜到壓抑,一種劍拔弩張的氣氛四處蔓延。
努斯不安地躲在後面。
圖爾單獨請上官繡進二樓。
上官繡走上樓梯,她的腳步聲,像節點一樣,每下都敲在所有人心上。
緊緊盯着上官繡,但凡她一個動作,樓下人馬立刻爆發大戰!
殺得你死我活!
圖爾也憋着一口氣,按理說,他不是什麽小喽啰,不必那麽緊張。
現在連他都提到嗓子眼。
畢竟這次與以往的敵人不同,雙方都是各個戰鬥力相仿的同族。
二樓就幾米遠,圖爾感覺上官繡走了好幾個時辰,等他推開門那一刻。
“上官首領,我們老大就在裏面。”
上官繡邁進門檻,一腳踩得地板咔吱聲,引起室內注意。
裏間的人耳朵動了動,立刻招呼她:“可是阿官部首領?”
上官繡循聲走去,身後的扇門随之關上。
她走到裏間,入眼的便是盤腿坐着一名大漢,蓬松大氅,肩披真皮狐貍頭,手裏拿着是金格刀。
似曾相識的一幕,讓上官繡恍了下,覺得對方有點像帖戈?
不過此人沒有帖戈滿身煞氣,但手上也是沾滿血的。
拿刀的人,眼裏會有一股戾氣。
上官繡盤腿坐下,心想,再過半月,冬天就要到了。
如果他們還在阿官山,估計會凍死不少族人。
她也非咄咄逼人之主,此次目的是宣示阿官部的存在。
“閣下就是雲欄山首領。”上官繡沖他簡單抱拳。
飛降眉頭一挑,非常不喜,他行的是胡禮:“你就是阿官部首領上官繡。”
上官繡聽到介紹,她毫不客氣道:“我們從未謀面,卻不打不相識,不知飛降兄約我來有何要事?”
語氣裏都是晚輩對前輩的敬聲。
落在飛降耳裏,就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女子,略微挑釁提起舊事。
并且陽城一戰,雲欄山還輸了兩次。
真是令人感到晦氣。
“你可知道這把刀的來歷?”飛降沒有廢話,直接将金格刀舉起,有一刻,眼裏閃過崇敬與癡迷。
對一把刀,崇敬?
實話說她除了繳獲武器,對金格刀的了解并不多。更體會不到這把刀在北草人心裏多麽重要。
透過窗柩,上官繡赤手空拳與帶刀的飛降,平立而坐,形成極其鮮明的對比。
一把刀在上官繡眼裏,不過是繳獲的武器,即使珍貴,也不足以讓她對待得跟個祖宗一樣。
有瞬間,陽光打在金格刀刃上激射的寒芒,從上官繡臉上掠過,有刀光斬首的意味。
見他寶貝金格刀跟命根子似的。
上官繡盯着飛降道:“這是帖戈的佩刀。”
她的語氣與其他胡人不同,談起帖戈都不自覺尊稱大将,或者像桑格這種恨透他的人,喊雲州屠夫。
她平淡的像是在提起一個不起眼的人。
飛降不易察覺挑動眉頭:“為什麽要背叛大汗?”
“甚至忘記自己是北草原的子民?和楚人狼狽為奸。”
上官繡并不避諱談起自己對身份的認同,無論她是哪個民族,都不會改變她的決定。
但飛降說自己背叛大汗,就很可笑。
“我只是為了族人能活下去,如果叫背叛,那也得是我有沒有擁戴過這位。或者這位大汗值得本首領支持!”
飛降頓時滿臉冷意對她:“這就是你和楚人勾結的理由?”
上官繡目光驟然沉冷,語氣卻堅定不移:“普天之下,只有她對我伸以援手!在同族緊挨不過千米的秋季,阿官部的老人和孩子饑寒交迫,求助無門時,只有她雪中送炭!”
“就為了幾袋糧食背叛北草原!你的忠心只值這幾兩重?”飛降緊随逼問,他虎視着上官繡。
上官繡決然對視:“千裏送鴻毛,禮輕情意重。”
“幾袋糧食卻能救我的族人。”
甚至原主也因同族而死!
她又豈能為一句同族、血脈、背叛、忘記原主臨死的恨。
甚至原主臨死前的夙願!也僅僅只是一頓飽!
亂世之下人比蟻賤!弱肉強食,獲利者以此霸道,走得是持槍淩弱,惡貫滿盈之路。
她又如何能做到視而不見,違背良心,去效忠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
她的吐露像極了楚人,令飛降骨子裏感到不适,更加厭惡上官繡。
渾身上下,唯有那雙眼睛才有能證明她是草原人。
再想到阿官部,二十年前就被楚人女子的改造,要說背叛,恐怕二十年前就算背叛。
接受先進的農耕文化,像飛降這種固化的胡人只會停滞不前。
若讓飛降繼續壯大勢力,他勢必會成為地方的一種阻礙。
上官繡懷疑自己是不是孤星轉世,去哪都是敵人,沒有一個值得深交的人。
腦海閃過某人的身影,上官繡又開始釋懷。
朋友,知己,有一個足矣。
“你若為這點事找我,那真是浪費時間。”上官繡毫不客氣道。
此時此刻,她眼裏已經沒有開始的友善。
飛降從開始就咄咄逼人,對她道德綁架,究其根底,他出了北草原建立雲欄山,心靈還沉浸在農奴那套弱肉強食的制度。
飛降已經确定她是個目無尊卑之人,可惜她的桀骜不馴,或許跟草一樣堅韌,命卻比紙還薄。
他也放棄勸服,消耗掉,對眼前這位同族最後一絲耐心。
剩下的便是雙方首領,利益的交換。
“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告訴你,請你來的目的。”飛降輕輕放下金格刀,一手卻握在刀柄上,處于拔與不拔的狀态。
上官繡盯着他。
飛降道:“你應該見過劉軍師。”
青木身邊的那個讀書人,上官繡當然記得,此人非常狡猾,但膽子小。
“他命我取你項上人頭,為大将報仇。”
面對飛降毫不猶豫自曝。
上官繡道:“一個軍師能做多大的主,你不會真信他?”
飛降冷笑道:“北草原那些貓膩,我多少有些耳聞,也不至于傻到全信。”
“不過今天見到你,劉軍師的話不是沒有道理。”
野狼子的眼神,目無尊卑,詭計多端、不折手段!擅長故弄玄虛!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10-12 17:22:10~2022-10-13 18:09: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半夏有毒 10瓶;xiaohu 9瓶;紀元 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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