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 季南思還特意把自己升旗時候校刊給拍的照片放進了信封裏，簡直自信心要沖破胸腔了。回學校的車上，他一直在想周晞當他表白的時候周晞會是什麽反應？
權衡了一下，他覺得，她至少會覺得很開心，畢竟他是如此……帥氣聰明幽默招人喜歡……嗯，這些詞是別的女生遞給他的情書裏寫的。甚至有個女孩在信裏大剌剌地寫，季南思，我認定你将來會是一個最耀眼的男神，可以俘獲所有女人的心，所以，我提前來追你了。
被人這樣誇，季南思的虛榮心簡直爆棚，但是此時此刻，他更期待的是，周晞哪怕簡簡單單地回應他一句“我也一樣”。
約在操場吧？她經常去的雙杠那裏，提前買一瓶酸奶，她最愛吃的黃桃口味的。
季南思确定了最終方案，自己直接把信封遞給周晞，然後直截了當地說：“周晞，我喜歡你。”
然後呢，周晞應該會淡淡得回他一句：“我也一樣。”
她應該會停頓一會，然後聲音也不會太大，但又會是肯定的。
想到這，季南思簡直忍不住飛入空中翻幾個跟鬥。內心在咆哮：“哈哈哈哈。”
季南思在操場等了一會，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他回頭，是周晞。
周晞看到他，臉色不是太好。
季南思讪讪地問：“周晞，怎麽臉色不好啊，不開心？”
周晞看着他的眼睛說：“還行。”
季南思一看到她那雙帶着涼意的眸子，心裏不由得有些緊張。他慌亂中随便找了個開頭：“你對我有什麽看法嗎周晞？”
周晞輕輕擡起腳尖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呵呵一笑：“你怎麽知道的？你整天纏着我，讓我覺得很煩。我很讨厭男生的，尤其讨厭你這種。每次跟你說話都讓我覺得很惡心，我從來沒有這麽讨厭一個人過，你簡直是我最讨厭的一個人。”
季南思攥緊手裏的酸奶瓶，隐忍着情緒：“你這是又受了什麽刺激？還需要再去看一次心理醫生？”
周晞似乎非常輕松地說：“我實在受不了你了，所以只好跟你坦白說咯。你以後，別再跟我靠近。”
季南思話裏開始帶着怒氣：“你是同性戀還是怎麽回事，男生怎麽就不能跟你說幾句話了？你就這麽讨厭男生？還是單純就讨厭我？”
周晞一字一句地回答：“都_讨_厭。”
“行！那你慢慢讨厭吧！”季南思氣沖沖地離開了操場。
周晞垂着腦袋原地站了一會，也慢慢走回去了。
然後快走到寝室的時候，周晞想起來季南思還沒有還她錢。算了，等他主動來還吧。反正自己也不缺錢。可是今天說的這麽難聽，他還會跟自己說話然後還錢麽？
周晞腦子亂亂的，感覺頭痛得一陣一陣的，怎麽報複了以後反而沒有快感。
你讨厭我，我也不會喜歡你。
然而我不喜歡你的時候，為什麽我卻沒那麽開心。
季南思非常非常生氣，讓他生氣的代價卻是，他決定了，跟她玩到底。呵呵，聽過一句話嗎？借錢的人是大爺，周晞，你想逃掉我，有那麽簡單嗎？
周一上課，周晞收到季南思遞過來的一張紙，紙上赫然是一枚硬幣外加幾行字，最下面是季南思潇灑的簽名。嗯，這是一張欠條。
周晞默默用筆把那張紙戳了個洞，然後折起來和硬幣一起放進了錢包裏。
宋詩跟高瞻悄悄地在一起了，當然只有周晞知道，然而周晞并沒有關注。跟季南思的沖突，讓她莫名覺得怒氣橫生，她跑去食堂吃了一頓非常辣的水煮魚，宋詩在旁邊眼巴巴地看，咕咚咕咚地咽口水。
“周晞，好吃嗎？”
“好吃啊！來一口呀？”周晞夾起一片魚肉，示意給她。
宋詩連忙搖頭，怏怏地戳戳自己碗裏的青菜和白米飯，摸摸自己的臉：“哎，它不僅是肉，還是放了那麽多辣椒的肉。萬一我吃了以後臉上長痘痘被高瞻看到了怎麽辦？”
周晞忽然感覺自己好像被辣椒嗆到了，臉色一白咳了起來：“吃個魚還想這麽多，累不累啊。”
然而第二天，變成了宋詩在旁邊打趣周晞“吃個魚還想這麽多，累不累啊”，周晞趴在鏡子旁邊欲哭無淚：“就是吃了個魚，怎麽這麽倒黴，嘴角能長三個水泡！”
周晞去校醫務室開了點清火的藥吃下去，然而并沒有什麽卵用，小水泡一天之內迅速長大，三個列成一排附在唇邊，一張嘴，就是火辣辣的痛。
然後她稍微用點力氣摁了摁，水泡破掉了，一個大寫的疼啊！！周晞一手撐着額頭，一手翻書，心裏煩躁至極。
正值晚上第一節晚自習，前面的位置是空的，季南思被升旗班叫去訓練了。周晞放心地把腳伸到他的椅子腿上輕輕地晃啊晃啊，借此轉移注意力減輕點嘴上的疼痛感。教室裏到了晚上雖然燈火通明，但是一片寂靜，只有偶爾的翻書聲，或者誰輕輕的咳嗽一下。
周晞盯着自己的習題，腳下輕輕晃啊晃，那習題上的字越變越小。
季南思回到位置上的時候，就看到他後桌那位，腿伸直了，腳搭在他椅子腿上，一手撐着臉，眼睛已經迷上了。季南思看了她一會，看到她嘴邊的紅色小塊，不禁覺得想笑。
那天，季南思在自己的椅子上坐着動也不敢動，直到巡視的班主任來了，他才急忙撞了下身後的桌子。
周晞清醒過來，覺得自己的嘴好像沒那麽疼了。可是心裏卻異樣地開始犯酸：“你為什麽這樣幫一個你最讨厭的人呢？”然後沒過一會兒，又在心裏痛罵自己：“我這是閑得吧，多做幾道題就好了。”
有些事情，卻不是多做幾道題就能解決的。這世上總有那麽多事情，當你決定直面應對的時候，它比你想象中還要過分地迅速扇了你幾巴掌。
劉振把她堵在樓道裏，要求她跟自己一起去看一樣東西，如果周晞不答應，他就告訴班裏所有人，周晞喜歡季南思。
周晞氣得發冷：“你是變态？誰告訴你我喜歡他了？”
劉振笑了：“你喜歡不喜歡，我不關心，傳開了就好。”
周晞冷冷看着他：“這是最後一次，你以後再敢來惹我，我也不會放過你！”
劉振帶她去了小禮堂的一個角落，等了兩分鐘，果然聽到隔壁過道一個女孩和一個男孩的聲音。
先是女孩的聲音：“我們都誤會你喜歡她！”
再是一道極為熟悉的男生的聲音：“別人誤會我，你還不相信我嗎？我怎麽可能喜歡那種神經病，我喜歡的只有你。”
然後又是幾句男孩不停哄女孩的話。
周晞轉頭看劉振：“我也可以走了吧？”劉振沒有出聲，周晞直接離開了。
劉振繞過去，季南思看到他來了，不滿地揚揚手裏的稿子：“你這什麽劇本啊，這臺詞我對不來，兄弟你這忙我實在幫不了，我打球去了啊。”
對劇本的女的笑盈盈地說：“帥哥，剛剛不挺好的嗎？”
劉振拜拜手：“算了，不為難他了，我就是請他來試試看，你找別人吧，我們玩兒去了。”
說完倆人勾肩搭背地打球去了。
周晞拉着宋詩去小賣部買了兩瓶牛奶，兩個人并肩坐在教學樓旁邊的小花園裏細細地啜。花壇裏種了各色的月季，泛着淡淡清香。
“宋詩，你現在生活中比較重要的事情是什麽？”
宋詩歪頭想了想：“嗯？大概是努力考進班級前十吧。”
周晞問：“那個誰不算很重要的？”
宋詩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雖然我會跟你講，但是我也明白，這種事情，大多時候還是只能埋在心裏，畢竟對于我們來說，學習是最重要的時候。”
“對啊，現在學習就是最重要的，其他不相幹的事情，埋在心裏比較好。”
周晞又默默地問自己，“埋在心裏會發芽嗎？會不會長出葉子，然後開花？還是一開始幹脆就死在了土裏。”
季南思仍舊不跟周晞說話，周晞也不理他。甚至其他人講話，他們也刻意不去接同一場話題，但是季南思卻隔不幾天抛一枚硬幣到她的桌子上，周晞也權當他是在正經地還錢，老老實實收下。
還了二十枚硬幣的時候，季南思開口了：“東方晞，你有沒有裝硬幣的罐子？”
周晞心裏一跳：“你叫我什麽？”
季南思又是一副死皮賴臉樣：“我給你起的外號啊，東方晞。”
周晞別過頭，不再搭理他。
隔一天季南思卻颠颠地搬了一個大玻璃罐子拜托女生宿舍的阿姨轉交給周晞。
周晞把一捧硬幣嘩啦啦地撒進去。宋詩跟她一起叮叮當當地敲那個罐子玩兒。
“季南思是不是精神有問題？他有女朋友還動不動就來招惹你？”
周晞皺眉：“欠錢的都是大爺嗎？”
宋詩計上心來：“不如将計就計？”
周晞聽了宋詩的法子，心裏簡直笑開了花兒。呵呵呵，季蠢接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