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紀還在裸~奔……”
邵硯青毫不客氣地将他拎着扔出門去,轉身的時候無意間擡頭,正好和她的視線撞個正着。她趴在露臺上,嘴巴微張地看着他,似乎還沒從他拎烤鴨的姿勢中回過神來。而他也不知她聽到多少查小星的胡言亂語,也有幾分難堪。
他低下頭,飛快地往客廳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昨晚睡到今早,出了一身汗,臭臭的。
最近孩子非常不省心,養得好累。孩子越大越讨嫌,七□□嫌死狗。不知會不會被她氣出心髒病來。
國慶七天的假,打算在家休養生息了。到外面人擠人,累,又窮。
QAQ
或許抽空看兩場電影,吃兩頓好的,也算是對得起七天假。
有時間的童鞋,可以去看‘兩個意大利吃貨’,非常可愛的兩個老爺爺,七八十歲的高齡,開着小房車在意大利轉,吃當地的美食。哦,兩個老爺爺有些大男紙主義,意呆男人都有些直男癌啊。嘛 ,不妨礙看美食美景。
話說意呆真是熱愛意面蕃茄芝士橄榄油啊~
小星是十分欣喜的:小青,你終于開竅了!放心,咱這兒衣服多,肯定不會搶你的!你麻利點趕緊穿上別再裸~~奔了啊,一把年紀,丢不起那人!
小青的內心是崩潰的:多嘴!我裸~奔礙着你啦!欠打!
☆、吃蝦油面嗎?
因為心虛,在接下來的幾天邵硯青越發少言寡語。陶泓卻是以為他和朋友鬧矛盾心情不好,雖然同在一個屋檐下,但畢竟相交不深輪不到她做知心姐姐為他開解,因此也自覺保持緘默。
于是這樣大的一幢宅子,白天晚上幾乎鮮聞人聲。好在兩個人都喜靜,而且各自都尋得到消遣,否則早晚給憋出病來。
顧池打電話給陶泓,說拿到兩張聖誕節音樂會的招待券,但這種陽春白雪的高雅格調從來不是他的菜,索性都送給她。
顧池是親自過來送票的,從進門開始他就一個勁地倒吸冷氣,“乖乖,這條街上還有這麽個地方,這得多少錢才置辦得下來。就是上次和你一塊兒吃火鍋的那個男的吧,土豪,絕對的大土豪。”
陶泓用馬克杯沖奶茶,“你土生土長的都不知道,能想象出來我當時有多震驚麽。”顧池背着手在客廳轉悠,“就地理位置而言,這兒就像北京城內的四合院。”他搖頭晃腦地嘆道:“小陶子你運氣可真不錯。”
“是挺不錯的,出門遇貴人。”
“不過,就你和他兩個人住啊。”顧池捧着杯子,氤氲的霧氣立刻蒙上眼鏡片,“會不會不□□全。”
“開始有顧慮過,但是相處過後就覺得這人挺實在。而且人是真的好,”陶泓把那場風波給仔細說了說,最後總結道,“就算不沖着人品,光沖着他那好手藝,我也義無返顧啊。”
顧池樂了,笑得滿臉小肥肉颠颠地,眼睛眯眯,“你這個好~色的酒囊飯袋。”
臨近中午,陶泓留顧池吃午飯。今天一早邵硯青就出門,早餐是留了但沒有別的交代,估計是不會回來。這時候蒸飯來不及,邵硯青又向來不買泡面速食。陶泓只得打開冰箱搜刮,發現裏面有昨天吃剩的芋頭飯。
于是熱了芋頭飯,又切了把青菜清炒,再打個雞蛋做蛋花湯。折騰個把小時總算做出一菜一湯一盆飯,陶泓擺了碗筷招呼顧池吃飯。
顧池倒也捧場,把芋頭飯吃得一幹二淨,抹着嘴巴說道:“這飯可真香,怎麽做的?”陶泓拿筷子挾青菜,答非所問:“怎麽不吃菜喝湯?”
小胖子一臉嫌棄:“湯太淡了,青菜沒剔過,口感不好。”
她現做的菜和湯,居然比不過隔夜加熱的芋頭飯。陶泓四十五度望天,滿心的憂傷,“這麽挑剔,餓不死你。”
“還沒說呢,這芋頭飯你怎麽做的,香得很。”顧池連碗底的米粒都撿幹淨。
“小房東做的啦,”陶泓拿筷子戳菜葉,“就把芋頭切一切放到米裏,加水,加油,加蔥,加肉丁加蝦米,焖一下就好。”
顧池嘴角抽搐,“我按你這麽說的做一鍋,你要吃不下我就打你鼻子塞進去。”
“……”邵硯青好像只用了這些材料,至于過程……她沒仔細看,便有些惱羞成怒,“給你飯吃了還這麽多話。”
顧池正要就青菜和雞蛋湯發表詳細意見,忽地歪了歪腦袋,“有人。”
其實這時邵硯青已經進了客廳,遁着氣味轉進來。見到她正乖乖地坐在餐桌前扒飯的時候他本是微笑,可很快笑意就凝固在嘴角。
顧池十分自來熟,揚起手熱情地打招呼:“嗨,帥哥!又見面了。”
陶泓注意到他神色不豫,正要解釋時就聽他說道:“你有客人,我不打擾了。”說着轉身就走,可沒走兩步又轉回來,“抱歉,我放一下東西。”
他手裏拎着一個黑色的厚塑膠袋,袋子濕漉漉地散發出一股水産特有的腥味。他将袋口打開,将裏面的東西倒入水池後又添了些水。做好這些不過兩分鐘,兩分鐘的時間足以讓他的情緒恢複平靜。
待他再次面對他們時,臉上甚至有着淡淡的笑容,“小冰箱裏有起司蛋糕,當飯後甜點還不錯。”
顧池粗神經,當真吃完飯後管她要起司蛋糕。陶泓哭笑不得,最後用兩塊起司蛋糕和一瓶酸奶把他打發走。顧池一走,院子裏的噪音瞬間減少95%。陶泓轉回去準備收拾殘局,可有人卻比她快了一步。
邵硯青正站在水池邊上,手裏拿着洗淨的馬克杯端詳,見她湊過來便放下,“櫥櫃裏有很多杯子,你不用再去買。”停頓了片刻後還是忍不住說道:“特別是這種上了塗料的,雖然看着好看,但是對身體不好。”
她當然知道櫥櫃裏有很多杯子,而且都很漂亮,但那是別人的私物。就算得到允許使用,拿它來招待自己的朋友也很不妥當。因為這樣她才用另外買杯子,連吃飯用的餐具都是拿不鏽鋼的。
就算邵硯青人再好,也不能把他給予的方便變成自己的随心所欲。在這一點上,她異常的固執和堅持。
但這種固執卻不是可以直接說出來的,所以她只能點頭表示自己聽進去了,順便轉移話題:“這蝦腦袋真夠大的,河蝦嗎?”
“是的。用香油小炒,很下飯。”他攪了攪水池裏的河蝦,“現在市場裏很少有,碰上了就買回來。你喜歡吃嗎?”
“喜歡是挺喜歡,但剝殼有些麻煩。”因此她異常鐘愛香蕉,不用洗又好剝皮,“不過比起螃蟹,蝦還算好伺候了。”
陶泓不過是有感而發,卻沒想到邵硯青因為她的意見而改了菜單。晚餐是熬的蝦油拌細面,搭一碗蝦仁芙蓉蛋羹一碟炒青菜,清爽簡單。
嗯,有手藝的壕就是這麽任性。
對于晚餐的炒河蝦變成拌面,陶泓雖然在心裏犯嘀咕但絕不敢質疑邵硯青的手藝。只一筷子面條下肚,她已經被徹底收服了。蝦頭膏脂豐富,熬出的蝦油味道濃厚,纏在細面身上那叫一個豐潤甘腴,比起禿黃油拌飯簡直是不遑多讓。
怎麽形容來着?鮮得眉毛都要掉了。
簡直是神一樣的雙手,陶泓想,都是同樣的面條,他做的好吃到能讓人把舌頭吞下去。她呢,加再多的貴價醬料也還是醜巴巴的一坨,要色相沒色相,要味道沒味道。
一如既往的光盤,并且還不用洗碗。陶泓覺得自己占便宜太過實在不好意思,非要把顧池帶來的草莓分一大半給邵硯青,“我一個人也吃不完,你幫我……”
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回答道:“我幫你做果醬。”
“……”她遲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幹笑兩聲,“我的意思是,你幫我吃掉它就好。”
他看着大半盆的草莓,輕聲說道:“我一個人也吃不完。”
“……那就做果醬。”
即将臨近聖誕節,仍是連綿的陰雨天。陶泓把修過的稿子通過郵箱發給編輯,又上網轉幾個抽獎的微博,刷刷八卦論壇。
看一個婆媳大戰的八卦貼子正起勁的時候突然□□對話框抖動着跳出來。
如花美眷:陶泓,你和季修白分手了。
她盯着這句話看了幾秒,才慢吞吞地将手從暖水袋夾層裏抽出來回複。
吞鯨童子:是啊。
如花美眷:陶泓,你不老實。
吞鯨童子:我是紅領巾,堅決不接受你這樣的評語。
如花美眷:你就是為了這事才離家的,幹嘛不和我說實話?
陶泓忽地失笑。
多奇怪,似乎每個人都認為她和季修白分手會痛苦得死去活來,父母是這樣,陶隐是這樣,她的朋友們都是這樣。
她告訴他們說沒關系,她好得很,也如平常一般照吃照睡照玩。可每個人都覺得她不正常,仿佛她哀傷、痛哭、吵鬧或是略帶神經質的表現,才符合他們的心理預期。
這是種可怕的氣氛,你得表現得歇斯底裏,爾後在崩潰中接受他們争先恐後的撫慰,再花費漫長的時間來愈合失戀的傷口。
她無法讓自己變得那麽愚蠢,像是演一場戲。
不過是一個男人,哪怕是曾耳鬓厮磨的親□□人,那也只是曾經了。當他決定和另一個女人結婚的時候,她就不會再為他流一滴眼淚,何況是為他傷心得死去活來。
她沒病,壓根不想要苦情女主角的命。
如花美眷:陶泓,還在嗎?
吞鯨童子:在的。
如花美眷:還在難受嗎?
吞鯨童子:老鄭,我得怎麽做?要怎麽做你才會相信我已經一點兒也不在乎季修白了。
如花美眷:怎麽可能!
吞鯨童子:要是我吊死在他家門口,你會相信嗎?
如花美眷:你別亂來啊!你別亂來。
她呵呵地笑起來,搓搓冰涼的指尖,繼續打字。
吞鯨童子:我怎麽舍得死啊,白癡。這世上還有大把的好男人,還有太多好吃的東西……
說到吃,她很自然地想到了今天的早餐。剛出爐的吐司切片,抹上凍着大塊草莓的果醬,玫紅雪白的一片。面包香軟微溫,果醬酸甜冰涼,帶來口感與味覺上的絕佳平衡。
邵硯青的手怎麽會那麽好看呢?她想,手指細長又骨肉均勻。陽光從他的指縫間漏過,很快又被整齊地切碎,零零散散地灑在桌面。
如花美眷:陶泓,說話啊!(捶地小人)
吞鯨童子:不好意思,走了會兒神。你等我一下,我拿個東西磨磨牙。嘴饞了。
如花美眷:……我相信你了,讨論這種話題還能記着吃喝,你是真的不要他了。
陶泓微微地笑起來,手指在液晶屏上虛畫了個圈,又疊在上面打了個X,“是,我早就不要他了。”
找了個合适的機會,陶泓把音樂會的招待券送給邵硯青。她偶然看到他收藏的古典CD,應該是這方面的愛好者,索性借花獻佛。
“聖誕節可以約朋友一起去聽聽,這個樂團很不錯。”
“搖滾樂的話他們或許會去,這個恐怕……”他輕搓着票的邊角,“你呢?聖誕節有安排嗎?”
陶泓愣了一秒,旋即笑道:“沒有。要不,一起去?”
邵硯青未料到她主動邀約,面上未顯而心裏卻是美成一朵花,連點頭也比平常用力。然而欣喜過後卻是頭疼,在約會這檔子事上他沒半點經驗。如果按連續劇或是電影上演的那樣照搬,會不會露餡?
查小星曾經有次喝多了,大着舌頭和他說:“阿青,你小半輩子毀在那老頭子手裏了。他是冷血動物,也把你養得沒一點人氣。心太狠!”又用手去搓他的臉,“你看看,你看看自己的臉,老是這種生無可戀的模樣,這怎麽好?再不能好了!”
他聽不入耳。
無論如何老爺子也将他養大,讓他吃飽穿暖。雖然有許多不足外道的隐秘痛楚,究根溯源終是因為遷怒,而他身上尴尬的血緣就是所有矛盾的根源。
老爺子沒有打過他,多數時候他會用那雙略顯渾濁的眼睛盯着他看。冰冷的眼神帶着深深的厭惡,就像看着牆角的一塊污垢,陰蔽處的一片惡藓。也從不主動和他說話,少有的交流中也多是言語尖刻。
他在這樣的環境中生存、成長,卻沒有養成扭曲的心态也沒有憤世嫉俗的想法。他還是像他的母親,擅長隐忍與沉默。因此,即使他的存在就像老爺子喉間的芒刺,可直到臨死他也沒割舍掉獨女留下的唯一血脈。
老爺子走了,他的生活也被打亂了。需要照顧的人不在了,他的生活有了大段的空白,可他卻不知道用什麽來填滿它。長年的深居與老人的冷暴力讓他幾乎喪失了與人交際的能力,有很長一段時間他是獨來獨往的。若不是查小星和丌冬川,或許他也會和老爺子一樣半生孤獨。
然後是她。
邵硯青只在電話中和丌冬川提起過自己的奇妙體驗,第一眼的心跳加速,爾後不敢再看第二眼。生怕自己的眼睛會生出鈎子粘在她身上收不回來,遮掩不住心虛。
沒人知道愛情會什麽時候來,可它來的時候你一定知道。
她住進他的房子,他悄悄地讓她填進自己的生活。不是尋找寄托,也不是貪圖新鮮好奇。從小到大他從未放縱過自己去争取些什麽,沒有得到的欲望也就不存在失落和難過。但是現在,他想抓住這突如其來的愛情。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寫了很長一段怎麽做果醬,但越看越覺得湊字數,索性就删了。
自己熬的果醬很好吃,有大塊草莓,甜度也可以自己把握,不過保持期很短。我姐姐做過桑椹醬,很美味。小森林裏的女主做的果醬酸度很大,因為她糖放少了(果肉汁的60%重量 = =)而果子本身也很酸澀。這種果醬吃不胖吧,因為太酸了只能吃兩片哈哈。
能多益的榛子醬非常好吃,但是,好高熱量,= =,好吃的東西一般不健康。。。。。默……前陣子買了瓶香草味的栗子醬,還沒試。
面包不喜歡粗糧,熱愛提子切片或是最原始的白切片,很單純的味道。家裏有面包機,夏天的晚上定時做一塊,第二天就能吃了,搭牛奶麥片或是豆漿什麽的,挺方便的。
我真是熱愛小家電啊~
說起蝦油拌面啊,真是……太好吃了!不過熬蝦油是有功夫的,我也只看別人熬過,用油炒香姜和蒜,喜歡辣的可以加點幹辣椒,然後加蝦頭進去慢煸。蝦頭膏多的話慢慢擠出來,特別香,嘿嘿……所以要大頭蝦啊。比較費功夫,所以很多時候大頭蝦都拿來炒香油做下酒菜,汁用來拉拌飯也巨好吃。
還有簡易版的蔥油拌面,不過火候不好掌握,很容易把蔥燒焦苦。
用的面,可以是切面或是陽春面,HK有壽桃牌的蝦子面,小小一團剛好一人份,用它也很好。不過煮的時候要攪開來,不容易纏成一團。晾一晾,加XO醬或是瑤柱醬海鮮醬什麽的,澆蔥油,拌一下就行。
吃面中的桃紅:
好吃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繼續吃,吃光為止。
發現家裏多了個男人的小青:
我只是出個門而已,回來怎麽就多了個人?
☆、吃意呆菜嗎?
萬不得已,邵硯青去找查小星。
查小星一見他就下巴上挑做深沉臉,說:“我知道你遲早要來找我的。”
邵硯青嘴角抽了抽,當時就想扭頭走人。但查小星動作比他更快,咻一下攔在門邊,一臉賊笑,“來吧來吧,想問什麽我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矮油,我的經驗你還信不過?就算不取戀愛經,取個約會經也不壞啊。來來來,坐這裏,要薯片汽水葵花籽兒嗎?”
“我找冬川去。”
“冬川又不在家。”
“我給他打電話。”
查小星一臉嫌棄,鼻孔朝上,“丌冬川他幾十年獨沽一味,你找他取經會走到溝裏去噠啦!聽我的。”手上用勁兒扳他肩膀,“你知道時茴是他打小就盯上的,跟修盆景似地養了二十來年。我早和他說過了,對小丫頭要溫柔要多哄哄。他就和我扯什麽條件反射,說什麽風筝線一直在他手上,她離得再遠,他只要勾勾指頭就能給帶回來。結果咧!好好的姑娘被他逼成了座山雕,啄得他一頭一臉血。現在飛遠了,看他去哪兒找。該!”
邵硯青聽他這通比喻聽得直皺眉, “別這麽說冬川。”查小星卻是罕有地搖了搖頭,說:“冬川是不知道,女人吶,要是心冷了就什麽都完了。”說完自己也吓了一跳,自啐一口,“我在胡說什麽呢!”
于是又轉回主題。查小星雖然長得不出衆,但為人大方嘴又甜,讨女孩子歡心是一把好手。邵硯青和他泡了半天的蘑菇,最後兜了一堆的‘經驗之談’回來過濾,過濾了兩遍後發現裏面沒幾樣能拿得出手的幹貨。
到了最後,還是只能靠自己。
他是這樣忐忑不安又小心翼翼,然而面上卻沒有流露出半點。相比起來陶泓倒是被顧池吐槽太主動了。她沒在意,“我不過順着他的話而已,哪裏主動了?再說,票都送了人家缺伴去看,我就送佛送到西呗。”
顧池在電話那頭哼唧哼唧地笑,“色字頭上一把刀。”
“他比我陶隐還小呢,”她說,“我是不會對比我年紀小的下手的。”
“難說,你一貫沒原則。”
陶泓對此嗤之以鼻,挂了電話就心無旁鹜地寫稿子去了。這麽一忙活就沒留意時間,等邵硯青來敲門的時候她才發現天已經黑了。商業街那頭傳來‘金夠敗金夠敗’的音樂聲,更是讓她打了個激靈——今天就是聖誕節!
幸好離音樂會開場還有一段時間,她先向邵硯青致歉,回房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倒饬了一通。
邵硯青坐在客廳等她。他是算好了時間才上來的,自然給她預留了充足準備時間。看到她這麽快出來倒是吃了一驚,“我以為要很久。”
陶泓笑了笑。為了應景她挑了一條紅色的連身裙搭銀灰披肩,因為時間倉促只用了潤膚乳和唇彩。好在這陣子生活規律又三餐正常,皮膚狀态比以前好了許多。
中國人愛過節,也愛紮堆出來湊熱鬧。像聖誕節這種紮根已久且受衆廣泛的洋節,街上更是被擠得水洩不通。精明的商家适時推出應景的商品,至于稍有些名氣的餐廳更是一位難求。
邵硯青通過查小星訂了餐廳,吃西餐。菜單是查小星敲定的,密瓜生火腿、傳統蔬菜湯、炖小牛肉,經典提拉米蘇搭濃縮咖啡。
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眉飛色舞地向邵硯青邀功,“你知道為什麽意大利人追女孩子一追一個準,從老到小個個是情聖?人家熱情啊,熱情到是個女人就拒絕不了。你就是缺乏熱情,吃吃意大利菜加持一下,說不定你哪個竅就開了呢?”
倘若丌冬川在肯定會在嗤之以鼻之餘諷刺一句:“小星,你可真是我們當中‘可愛的意大利人’。”
但邵硯青并不懂得這些,既然交給查小星安排了也就随他揶揄。他只希望第一次的‘約會’能夠順順利利,有個好的開始。
可是陶泓這餐飯吃得并不安心,或者說在吃完頭盤後她一直在走神,以至于食不知味。因為鄭北亭的小女友就坐在不遠處正對着她的那桌,妝容精致華服美飾,此時正言笑宴宴地接受來自另一個男人的恭維。
雖然只見過大頭貼,但陶泓确定自己沒有認錯人,因此心情異常地複雜。撞破這樣的事無縫是尴尬的,現場上前去斥罵絕不可取,畢竟事涉隐私。何況以鄭北亭那樣的脾性,一定會把這事嚼爛了吞肚子裏,他丢不起那個人。
可就這麽默默看着,也着實令人生氣。
陶泓心裏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萬分糾結。這麽一糾結,小動作未免明顯了些 。邵硯青便裝作不經意地随着她的目光掃去一眼,正好與坐在斜對角默默觀察的查小星那飽含春意的雙眸撞個正着,他默默地在心裏握了把草,低下頭繼續喝湯。
查小星籌謀這次偷窺已久,從對方入場時情緒就亢奮得不能自已。好不容易逮到邵硯青去洗手的機會,他像一道閃電般劈來,“小青,今晚還滿意嗎?”
邵硯青頭也不擡,只是拿紙巾擦幹上手上水漬。查小星賊笑着捅捅他,“給個反應嘛,我特地來看售後情況的。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開瓶好酒給點氣氛,還是讓人來拉個小提琴助助興?”
邵硯青把紙巾扔到垃圾桶裏,“我們吃完就走。”
“對對對,你們還要去聽音樂會呢。”查小星搓着手,滿面笑容,“聽完音樂會肯定晚了,要不要點輛車——哦不,我開車去接你們。”
“不用。”
“真不用啊。”
“不用!”
查小星有些失望,但又覺得邵硯青今晚的表現很好,終于放下心來,“那我就不跟着你,自個兒玩去啦。”
“去吧。”
查小星十分感動,覺得邵硯青這只雛鳥終于要學會展翅飛翔了。他情難自抑地沖老友比了對大拇哥,聲情并茂地鼓勵道:“去吧,小青!燃燒吧,我的小菜鳥!”
一旁路過的保潔阿姨陡然背脊發涼,不知道那位衣冠楚楚的客人為何死死盯着她手裏的玻璃刮,仿佛下一秒就要搶去大開殺戒似地。
回到位置上時甜點和咖啡正好送上,陶泓也因為另一桌人的離開而調整好了心情,見他回來便璨然一笑,說:“剛才外面有放焰火,很漂亮。你沒有看到,太可惜了。”
看到她這樣的笑容已值回票價了,他含笑坐下,品嘗起那帶着淡淡酒味、一點點苦味,更多的是乳酪奶油稠厚甜蜜的提拉米蘇。很應景的甜品,迎合了他恰到好處的心情。
用餐的地方離音樂會的舉辦地不遠,他們步行前往。街上的人還是很多,大型商場門口有許願樹的地方更是擠得水洩不通。為防止走散,他們牽着手由外圍繞過。等到了人少些的地方,還未顧得上喘口氣便有精明的小姑娘過來推銷包裝簡陋的玫瑰花。
陶泓當然不會買,可大約是晚上生意不好,小姑娘緊跟着他們不放。邵硯青從查小星那邊拿回來的經驗裏有一條幹貨是:女孩子都喜歡花,要懂得瞅準時機送花。
菜鳥蠢蠢欲動。
陶泓這邊也被煩得不得了,沒想到小姑娘纏功了得竟然甩不脫。她停下來和對方砍價,小姑娘在價錢上很堅持,“最少十塊,包裝紙也很貴呢。”這種廉價的包裝紙也不知是哪家倒閉花店的壓箱貨,她冷笑道:“三塊,我只帶這麽點錢。”
小姑娘只看他們的裝扮便不會上當,正想要繼續攻堅時就聽到剛才一直裝木頭人的男人開口了,聲音低且柔,“我有帶錢。”
小姑娘眼睛發亮,天籁呀。
陶泓眼前一黑,豬隊友啊。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泡溫泉去咯,更晚了。
家裏人在弄火鍋,我得去幫忙打下手。=3=,意呆菜有種小餃子,因為形狀的緣故被叫維納斯的肚臍,非常地小,大約就手指頭大,家庭聚餐的時候會吃得到。兩個意大利吃貨裏,第一季第一集出場,同時還有黑醋。雖然意呆料理離不開橄榄油起司蕃茄,但意呆們對它愛的十分深沉!
燃燒吧,小菜鳥~~~~
被隊友坑了的小陶子,表示很憂桑。
☆、吃勺兒尾嗎?
這廂,陶泓被豬隊友挂起來賣。那邊,鄭北亭卻是一片心煩意亂。
彼此他正參加一場頗具規模的商務酒會。按說以他這種級別的小廣告商是沒有資格拿到邀請函的,只是主辦方的品牌總監與他相熟,開了個不大不小的後門。
這樣的酒會請的都是有相當身份地位的人,大多都是第一次見面,也有只見過二三次面能打上招呼的,要是能聊得到一起就算有了往來。鄭北亭逛了一圈下來小有收獲,本來還不錯的心情在看到剛入場的一對男女時便急轉直下。
季修白。
鄭北亭不自覺地捏緊了酒杯。身邊的朋友也頗為驚訝地說:“他怎麽會來?”另一個人回答道:“給岳父家的姻親一個面子,露個臉又不是什麽難事。”又略帶酸味地點評道,“朱家大小姐漂亮是漂亮,就是鋒芒太過。合夥做生意可以,過日子就太有壓力了。”
“夫妻倆性格相近做事也能齊心協力,”朋友啜了口酒,忽得起起來,“北亭,你不是前陣子還打聽他麽。要是想和他做生意,可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鄭北亭扯了扯嘴角,自嘲道:“業內頂尖的廣告公司都得打破頭争搶的單子,我這種小小蝦米連邊也沾不上。”
不遠處,朱韻明将手由丈夫的臂彎中抽出,笑着說道:“我也是佩服你們這些男人,難得碰次面也只談生意。”
有熟知她脾氣的便哈哈大笑,說:“男人在一起不談生意就只會聊風花雪月,有你在我們怎麽敢。”
朱韻明抿嘴笑,“那倒是我的不對了。”說着拍拍丈夫的手,“英姝也來了,我過去看看她。”
季修白點點頭。他算得上是天之驕子,相比起權勢與財富,極佳的皮相只能算是錦上添花。但能權財色樣樣都占齊,這便是得天獨厚的資本。
鄭北亭站在外圈,心懷不忿地看着這個令人嫉妒的男人。他目送妻子離開時唇邊一抹淺淡的笑,像是舍不得她離開自己。不知現在有多少女人盯着,并嫉妒着朱家大小姐。
鄭北亭渾然不覺自己的視線也被他牽引住了,是的,這個男人就是有這樣的魅力。看他起身走向妻子,身姿優雅體态風流,舉手投足間毫不意外是衆人的焦點。他一手攬着妻子的腰一手扶住她拿着酒杯的手,低下頭不知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麽。向來冷豔高傲的朱韻明竟露出小女兒家的嬌态,眼波流轉間輕嗔作态。
這個男人寵起人來是沒有底限的。而他又太懂得怎麽寵女人,寵到沒有分寸,寵到任她為所欲為。
鄭北亭曾經見識過他的本事。正是因為如此他心裏有憋了一股惡氣,站在一個朋友的立場他為陶泓不值。
或許是忍無可忍,他不自覺地冷笑一聲。按理說在這樣的場地,這樣的距離又有這麽多的人,對方是絕不會聽到的。可是他臉上的表情還未撤去,季修白的視線就掃了過來。他吓了一跳,冷笑就這麽凝固在嘴角。
然而對方很快就收回視線,似乎剛才只是不經意的一瞥。可鄭北亭卻覺得毛骨悚然,随後便找了個托辭匆匆退場。
他不确定季修白是否還記得他的長相,雖然他們只遠遠地見過一次,連對話也不曾有過。但是直覺讓他很不安,他一貫依賴這種與生俱來的動物性判斷,所以提早離開。
回到酒店他便着手整理部分行李和收集來的資料文件,又上網回複公司代理人發來的郵件,借着忙碌工作很快就将季修白抛在腦後。
再有幾天就回浮城了,他不想節外生枝。
音樂會很精彩,但陶泓卻是心事重重。
世界這麽大,人口這麽多,偏偏又在這裏碰到了那對□□,并且還坐在同一排,只隔了兩個位子。
她不知自己和這倆人有什麽滴血孽緣黑線牽着,非得看他們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打情罵俏,好不快活。再想到在這樣的日子裏仍在為生計奔波的鄭北亭,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散場的時候他們是被人群推着走的,出口已經被人潮堵了大半可後面的人仍一個勁地往前擠。陶泓有些喘不過氣來,這還是多虧邵硯青在身後為她擋去大部分的壓力。她扶着他的手臂仰起頭呼吸,各種各樣的聲音灌進耳朵裏,讓人頭暈腦脹。
忽地腰間一緊,腳就離地了。驚悚萬分之際只聽到他在耳邊說了句:“抓緊我。”,她下意識地抓緊他的手臂,感覺到手掌下贲起的肌肉,莫名地心安。
關于他們殺出人群的這段回憶,多年後兩個人談起來是有分歧的。陶泓覺得自己完全是被邵硯青夾在胳膊下面随随便便就給帶出來了,而後者則堅稱人是自己千辛萬苦抱出來的,只不過不是公主抱而已。
當晚他們狼狽到家時猶有餘悸,陶泓在接到顧池打來問情況的電話時聲音還在發抖。她的披肩在推擠中不知所蹤,現在身上披着的是邵硯青的衣服。淺灰色的羊毛大衣十分厚實,帶着夜露的氣息。
邵硯青端來了熱牛奶,她也挂了電話。兩個人坐在餐桌的兩端沉默地對飲,放下牛奶杯的時候視線卻撞在一起。
他們同時發笑,這時才真正地放松下來。
放松之後……就覺得餓了。陶泓覺得最近自己胃裏住了只青蛙,時不時就咕呱亂叫。口腹之欲是不容怠慢的,她得做點什麽。
這時就顯示出有個和自己同頻腦電波的同住人是多麽重要,在她還沒開口的時候人家已經起身打開冰箱準備煮東西了。
陶泓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