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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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食澀
作者:宅包
文案
食,色,性也。
然陶泓深知熊掌與魚不可兼得,直到某天她被一只壕揀回家去……
另友情提醒如下,請大家選擇性回避。
甜文。吃貨集中。女大男小。女主外男主內?小幅顏值差,中幅身高差,大幅情商差。男二微鬼畜。女二欠奉。
作者話唠,喜歡聊天,減肥中謝絕惡意投喂。
可自備核桃大棗搭文食用,烏發補血,美美噠~
內容标簽:都市情緣 情有獨鐘 甜文 美食
搜索關鍵字:主角:陶泓 ┃ 配角:小青小白 ┃ 其它:擡着包子路??鬧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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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丸子嗎?
到站廣播已經是第二次響起了,提醒着旅客本次列車即将在二十分鐘後到達目的地。饒是再不甘願,陶泓還是打着呵欠坐起來緩神。
“怎麽這麽快就到了?”她眯着眼看向車窗外。這時火車已經駛入市區,鐵路兩旁民房、住宅樓林立。霓虹燈光在夜色中飛掠而過,令人眼花缭亂。
看了看手表,還不到十點。
列車員過來收垃圾,她随口問了一句,“這車不是要過十二點才到嗎?提前了?”列車員頭也沒擡:“咱這車次就是這個時間點到。”陶泓‘哦’了一聲,看對面鋪的人都開始穿鞋拿行李她也不着急,而是慢吞吞地卷着耳機線,收拾枕下的随身小包。
陶泓穿好鞋子,拖出行李箱準備下車的時候車上的人已經走了大半。她綴在最後,慢悠悠地拖着行李箱前進。這站是終點站,車上也很寬,何必非和人推着擠着下車。
出站的時候已經過了十點半,陶泓拖着一個和她身材比例極不相稱的箱子站在地下通道的出口。火車站前永遠有排隊等候的計程車,還有黑車、摩的等游兵散勇等着接活。剛下臺階就有人迎上來,挺熱情地問道:“美女,去哪兒?”她指了指對街的連鎖酒店:“那裏。”那人悻悻地退開。
火車站附近的酒店價錢不算便宜,不過她也只住幾晚,單純圖個舒适便利。辦好入住手續後她随口問了前臺一句:“能叫餐嗎?”前臺小姐愣了一下,旋即笑道:“您要點餐的話,這個時間點可能只有漢堡炸雞會送外賣了。”
她有些掃興,“我以為會有客房服務。”火車上的快餐實在吃不下,一路上她只吃點蘋果香蕉,就想着下了車能吃點好的,吃飽了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現在看來,是她想得太美了。
陶泓刷開房間,把行李箱往角落一推,蔫頭耷腦地翻出衣服去洗澡。本以為洗完澡就會犯困,等睡着了就不餓了。可越是這麽想,這肚子就越餓。
餓是什麽滋味,就是腦子裏忍不住會想出各式各樣好吃的,酸的辣的、甜的鹹的,煎烤炒炸、炖蒸焖焗。
越餓越想,越想越餓。
陶泓覺得自己挺沒出息的,一大活人被胃袋牽着走。可是她渾身上下最嬌慣的就是這胃,舍不得它受罪。在床上翻來滾去地糾結了十來分鐘,最後決定下樓覓食。
前臺小姐告訴她說隔着兩條街的地方有一處大排檔,做生意到淩晨兩三點。陶泓将雙手兜到衛衣口袋,縮着肩膀踱了出去。這時已經是十月底,到了深夜氣溫悄然下降。雖然快接近半夜,可路上來往的人卻也不少。
陶泓沿着人行道前行,一邊走一邊留意四周的路标和景物,免得自己回來找不到路。這時身後傳來一陣清脆的瓷器碰撞聲響,她停下腳步回頭看去,一個男人騎着一輛老式的自行車正從不遠處駛來,這自行車的後座被改過,兩邊各架着一個長方形的木箱子。男人一手把着車把一手拿着個白瓷碗并一個瓷勺,行進間瓷勺有節奏地敲擊着碗底,發出‘咔叮、咔叮’的清脆聲響。
這是……
就在她分神的時候,自行車已經由她面前滑過,叫賣聲也傳了過來:“魚丸~~魚湯~~牛~肉~丸~~~”
是吃的!
陶泓一個激靈,人險些就蹦起來了。手也不在口袋裏兜着了,簡直是張牙舞爪地攆了上去:“嘿嘿嘿嘿嘿,站着站着,哎哎哎,師傅停下停下!”
攤主應該是很習慣這樣的事了,聽到她叫喚就剎住車子。陶泓緩了緩氣,咂着嘴問:“是熱乎的吧。”攤主笑了笑,“燙得很。”說着把其中一只木箱上的鐵皮蓋子打開,白色的熱氣瞬間彌漫開來,“有魚丸、魚湯,還有牛肉丸。都是五塊錢一份。”
陶泓挑了魚丸和牛肉丸。魚丸和乒乓球差不多大,一份四個。牛肉丸卻只比大拇指大一些,一份八個。
回到房間就迫不及待地拆開來,白生生的魚丸頂着青色的蔥花,頂悠哉地蕩在湯裏。陶泓舀了一顆吹吹涼,咬下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犯錯誤了——這頭被咬了一口,那頭就迸出一條縫‘嗞’地往外噴湯汁。
第一口吃得略狼狽。
可,真好吃!富有彈性的外皮和汁水豐沛的內餡兒組合在一起,口感十分迷人。肉餡是用肥瘦豬肉按比例剁制的,因着本地的口味調制得偏甜。餡兒裏的油脂在舌尖上化開,有一種令人滿足的豐腴感。
有了魚丸打底,她對牛肉丸的期待便高了。事實上牛肉丸也沒讓她失望,骨頭湯底墊着片氽燙過的生菜葉,面上浮着一圈兒芹菜末。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加了白胡椒的關系,這湯聞着就讓人暖和。牛肉丸子十分爽脆,在牙齒間蹦來彈去地。偶爾還能咬到未打碎的牛筋,就夾在牙齒間慢慢地碾着,咯吱咯吱響。
食物所帶來的美味與溫暖可以讓人很快對一個城市産生好感,這是一種出于生理本能的親近。
陶泓躺在床上,摸着肚子再次肯定自己的選擇,“這确實是個宜居的城市。”她決定先花一兩天時間到處走走逛逛,等了解完城區的情況再斟酌着要不要和鄭北亭聯系。
第二天,陶泓背着小包懷揣着從酒店前臺索要來的旅游目錄爬上了公交車。因為是工作日又過了高峰期,車上的人并不多。正當她聚精會神地看着目錄的時候,手機呱呱地響起來。陶泓一看來電人是鄭北亭,只得接起來:“老鄭。”
鄭北亭很不高興,“怎麽換號碼了你?我聽珊瑚礁說你出發來浮城了?”
看來是瞞不住了,她搓搓耳珠子,說:“是啊。昨天到的。”怕鄭北亭發火,又立刻跟着解釋:“昨個半夜才到的,實在是太晚了不好意思打擾你,”
“咱倆這麽熟了還說什麽打擾不打擾,聽着就讓人惡心!”鄭北亭哼了一聲,問道:“你昨晚住哪兒?”
“就火車站出來,對面的某某酒店。”
“你錢多燒得啊!”鄭北亭對她這種奢侈行為進行了長達兩分鐘的批評教育,最後總結道:“得了,你收拾好東西,等我去接你。”
“別,別!”陶泓陪着笑,“老鄭,我知道你人好怕我花錢,可我現在還在路上蹦呢,沒法子回去。等回去了肯定過了時間又給算了一天房錢。所以,要不咱明天再計劃?”
好說歹說才打消了鄭北亭過來彙合的念頭。陶泓挂了電話,小小地松口氣。車子這時已經到了市中心商業區,旅游目錄的标注着的古文化街就在附近。
陶泓方向感一向不錯,下車後很快就找到了古文化街。不過這條古文化街和文化半點不搭軋,整條街除了賣吃的就是賣旅游紀念品。因為不是假日,街上的人也不多。
陶泓從頭走到尾也沒發現什麽亮點,随手買的芋頭糕也沒炸透,越吃越寡淡。她拉了拉包帶,準備掉頭回到車站去搭車。
可往前走了兩步,她又停了下來。先前只顧着看店家,完全沒有注意到在星巴克側門旁的榕樹邊上還有個門洞。
這是條隐蔽的窄巷。
白牆,灰瓦,青石路面。她懷着隐秘的興奮,帶着十足的好奇前進。很奇異地,不過往前邁了幾步,周遭便安靜了下來。
她往後看了一眼,商業街上仍然有人來人往,只是站在這條靜谧的巷子裏,直覺得像是兩個世界。
今天的天氣其實是極好的。白牆上的黛色飛檐勾勒出簡潔的線條,襯着湛藍色的天空,有種無法言述的美。
在最初的驚豔過後,陶泓掏出相機調整角度開始拍照。她學傳播出身,雖然是三天打漁兩天曬網地混到畢業,但審美卻是不差。偶爾給雜志寫寫稿賺個外快的同時,也會提供幾張自己拍的相片作為配圖。
陶泓拍得興起,只求畫面合心意,至于取景姿勢……怎麽合适怎麽來呗。她拍得忘我,到最後準備拉個全景做為完美收官。然而相機剛擡起來,取景器裏突然冒出一張碩大的人臉。
她驚叫一聲,條件反射地往後一跳。也虧得她平衡好,踉跄了兩步居然沒跌倒。驚魂未定之餘,那人卻先開口:“請讓一讓。”
這條巷子雖然窄,但兩個并行通過是綽綽有餘的。只是陶泓剛才往後那一跳,落地後形象比較差。兩條腿劈開就和圓規似地紮在巷子中間,不往邊上挪挪,別人還真不好通過。
她閃身往側邊一貼,笑了笑:“不好意思。”那人往前走了兩步後又停了下來,轉身看她。
目光相觸的瞬間,她胸腔裏不停跳動的小東西突然停頓了幾秒。
陶泓貪色。
曾經因為職業的關系混過一陣子模特圈,見過的俊男靓女不在少數。倒也真遇到個把老天爺賞飯吃,天生自帶鎂光燈的型男。可是,他們都不像面前這位,長得如此符合她的審美趣味,驚豔得恰到好處。
可能是她的目光太過放肆了,對方的眉微微蹙起,“這是你踩的吧。”她順着對方的手指看去,身側的白牆上有幾個不顯的鞋印,八成是剛才自己取景的時候留下的。她倒也幹脆,蹲下拿袖子抹了幾把,“這樣看不太出來了吧。”
似乎沒料到她的行動如此迅速,他沉默了片刻後提醒道:“後面沒有店鋪,只有住家。”她不以為意:“哦,沒關系。我不逛街。”覺察到對方的視線停留在自己的相機上,她忙解釋道:“我不搞偷拍的。”
他輕笑一聲,轉身離開。
窄巷中,細微的氣流湧動,似有隐形的飛羽揚起,落在她的臉上,癢癢地。
作者有話要說: 新坑。
嗯……
然後,我會努力更新的。
不過基于熊孩子的因素,偶爾會有斷片,但,一定會提前說的。
帥哥,別走那麽快,留個丸子……哦不,是留個電話嘛。
☆、吃海鮮嗎?
晚上是和鄭北亭幾個一起吃海鮮火鍋。海鮮麽,最重要的是新鮮。浮城靠海,占盡了地理優勢。
鄭北亭找的這間火鍋店算半個排擋,環境一般但口碑極好。
鄭北亭連菜單也不看,張嘴就報出一連串的菜名來,這個一條那個兩斤地點了一堆,完了問她:“敢不敢吃醉蚶?”沒等她回答扭頭便吩咐小妹,“來一盤。”又轉頭笑嘻嘻地說:“你試着吃吃看,吃不了的話我和顧池包了。”
陶泓撇他一眼,哼了一聲:“小瞧人。”鄭北亭給她倒飲料,說:“還真不是瞧不起你,一般人吃不了這東西。”說話間看看表,“顧池這小子怎麽還沒來?”陶泓慢騰騰地往味碟裏加調料,“誰能和你這富二代比啊,都要賺錢養家的。”
鄭北亭的父母都是大型國企的中層領導,家境十分優越。混完大學就從家裏拿了筆錢開了間小小的廣告公司,靠着父母的人脈關系還有自身的能說會道,居然做得有聲有色。
“哎喲喲,陶泓你這是歧視啊!”鄭北亭接她的話,“我一不偷二不搶的,爹媽有錢這能怪我麽?再說了,顧池現在哪還朝九晚五啊,就上個月他從那小破公司辭職了,現在專職給網站供稿,點評熱門賽事,到了賽季還能公費出國看比賽呢。”
“這不錯呀!”陶泓一直覺得顧池窩在那間貿易公司當業務員很是屈才,偏偏顧家父母覺得就算天天加班累成狗也比SOHO族強上許多,畢竟傳統觀念裏那是不務正業,哪裏有發展前途啊。
說話間顧池急匆匆地趕來了。他是個矮胖子又一路小跑着過來,現在呼哧呼哧喘得厲害。軍綠色馬甲敞着,T恤上印着的兔八哥的錐子臉愣是給撐成了嫩牛五方。
陶泓一見顧池的小圓臉就歡喜了,一邊給他倒飲料一邊拿眼上下打量他:“老顧,我可聽老鄭說啦,現在你可出息了。”
顧池順好了氣,這才拍拍胸脯坐下來,很是謙虛:“哪裏哪裏,只是運氣好。運氣來了擋是擋不住的,我就受了吧。”
這三個人論年紀、出身或是經歷都不大能湊一塊兒去,不過是托互聯網時代的福,幾年前在一個論壇上碰到了,彼此間都聊得來,又差不多是在同一時間加了一個驢友群同行過幾次,就這麽聚到了一起。
按說三人行,兩男一女多的是出演三角戀,再不濟也會有點兒暧昧事發生。其實起初鄭北亭對陶泓動過心思,覺得這姑娘長得漂亮性格也好,跟自己興趣愛好相同又談得來,當人生伴侶是再合适不過。于是有意無意地流露出這方面意思,陶泓也沒和他藏着掖着,很直接地拒絕:老鄭,我是打算留在老家,離我父母近些。你是獨生子,你父母肯定是希望你留在他們身邊的,就這點上我們互不相讓,是絕對無法調和的。
這話合情合理有理有據,鄭北亭歇了勁。陶泓心性豁達,并沒有因為這個插曲而疏遠了他,兩人的友誼便這麽一直持續了下來。
閑談間菜也一道道地上來了,大多數都是海産,蒜蓉帶子、燒烤生蠔之類的不稀罕,有些長相奇怪的生物像是鲎和蝦排她倒是頭回吃。
鄭北亭在旁邊介紹得口沫橫飛,底下的陶泓和顧池趁機吃得滿嘴流油。顧池甚至還用肘子捅了捅陶泓,低聲說道:“小淘子,你不覺得老鄭這兩年越來越裝逼了麽。啧啧,我就說……嗞,說嘛,生意場是個大染缸啊!”陶泓吐出白灼海蝦的蝦殼,贊同道:“老鄭的逼格越來越高,吾等凡人已經拍馬不及了。”
鄭北亭說了一通後發現桌上的大半盤子都空了,他拿筷子虛點狼狽為奸的倆人,嘆道:“你們啊,良心呢!!!”
陶泓嘬嘬手指:“胃口太大,把良心吃了。”
鄭北亭:……
等小妹把一般黑乎乎的東西端上來時顧池咂咂嘴,說:“老鄭你不厚道,這玩藝兒小淘子怎麽吃得來?弄不好拉肚子了你可造孽。”
陶泓也不是沒見過蚶,這東西長相略埋汰,料理起來有點小技巧。炒烤煮焖都不成,白灼也不行,只能過滾水撈。時間要掌握得恰到好處,撈出來時剛好能掰得開殼子而裏面還未熟,味鹹,汁水腥鮮。老實說,這掰開來的景色已經很有視覺震撼,尋常人真是下不去口。
“這東西就和榴蓮臭豆腐似地,喜歡的人太喜歡了,不喜歡人簡直是深惡痛絕。”顧池說道:“以前我住宿舍的時候,有次我媽給我送了一袋。同寝室的幾個小子都沒吃過,以為這和蛤蜊一樣用水煮就好,完了就開了小電鍋燒開水,整兜子往裏面一倒就給煮上了。等我回去的時候這些王八蛋一人一瓶啤酒,拿着筷子在鍋子裏撈着吃呢。見了我還挺興奮地,說哎喲顧池,你來得正好,這剛給燙得開口了,快來吃快來吃!”
鄭北亭拍着大腿笑,“蚶子燙開口還能吃嘛。”說着拿筷子給陶泓搛了一個放在碗裏,鼓勵道:“你試試看吧。這醉蚶像是醉蟹一樣的,你可能比較容易接受。”
陶泓對食物的接受度很高,除了一些實在獵奇的食物不敢嘗試以外,其他的基本來者不拒。聽鄭北亭這一通介紹也很痛快地下嘴吃了幾個,确實沒有想象的那麽腥鹹。酒與姜蒜的醬香辛辣在一定程度上調和了蚶本身的腥澀味。蚶肉脆爽,配的紫菜蝦米又鮮甜,這樣的複合口味對她來說很是新鮮。
這一頓吃到了十點多才結束,意猶未盡。
鄭北亭開車先送顧池回家,再掉頭送陶泓回酒店。在路上他說道:“你這人太見外,來這裏了還住什麽酒店,我家又不是沒空房子。”沒等她開口就乜她一眼,撇嘴,“一邊說自己是女漢子,一邊又算計得這麽精,矯情。”
陶泓搓了搓手指,慢吞吞地說:“老鄭你大腦裏沒長泡吧。把我帶你家去住,虧你想得出來。你想好怎麽和你爸媽解釋嘛?哦,這是我的網友,來這住個一年半載的你們多多包涵。”鄭北亭說:“我都和你說我現在搬出來住了哎……等等,你要在這住上一年半載?”他打了向方燈把車往路邊一停,扭頭瞪她,“你要在這兒住上一年半載!”
“對啊,所以你家要是有空房子出租的話,可以考慮我。”陶泓說,“一室一廳的小房子就好,租金就按市場價。”
他恨不得掐死她,“你特麽地要來這裏住這麽久你早說呀!我那精裝小公寓上周才簽的租約。”這是真惱火了,陶泓趕緊說:“我這也是臨時決定的嘛,這不湊巧也沒辦法,老鄭你心意我領了!”
鄭北亭冷笑一聲:“不用解釋了,友盡。”她只能繼續賠笑:“老鄭,鄭哥,您看我這人生地不熟地,您好歹明天帶帶我,我這都不知道房産中介的門往哪兒開呢。”
他不理她,繃着臉把車開到酒店前門。她下了車,手還扶在車門上就聽他問道:“陶泓,你老實和我說,發生了什麽事?”她回頭沖他嘿嘿地笑,“被你看出來了。……還不就是家裏那點兒破事麽,想蹲這兒清靜清靜。”他盯着她看了十來秒,問道:“那你男朋友呢,他沒意見?”
她雙手一攤,聳了聳肩。
鄭北亭覺得自己問得有些多餘,又不是沒見過那男人是怎麽慣着她的。要不是看那男人把她當寶貝似地捧在手裏怕摔含在嘴裏怕化,他還真不會那麽快就放棄。
看車開遠了,陶泓這才轉身進酒店。
等進了電梯後她将身體往側壁上一靠,嘴角浮起一絲冷笑。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忘記說了,以前上學的時候在家樓下,有個老太太支了小攤賣丸子。牛肉丸就比大拇指大一點,八個兩元,加白胡椒和芹菜末,特別香。
現在老太太不在了,丸子也沒了。懷念。
家鄉靠海,常吃血蚶。這種東西能接受的人不多,外貌狼犺血腥。喜歡的巨喜歡,不喜歡的巨讨厭。和榴蓮差不多。
醉蚶就是将燙過的蚶子拿蔥姜蒜加上黃酒等調料入壇子腌泡,想吃的時候拿出來。直接吃也行,或是掰開後在帶肉的那瓣上面鋪上同樣調味過的紫菜蝦皮。下酒的好物。
鲎,長得像坦克,生炊不怎麽樣,肉可以炒蔥姜蒜或是加蛋炒,鲎籽炒蛋,很香。蝦排……肉比較老硬,做椒鹽還行。
繼續吃吃吃……
三只光棍順利會師~
☆、吃茶葉蛋嗎?
第二天一早鄭北亭就接她去看房子。
陶泓坐在車後座,感嘆道:“老鄭你真不愧是浮城地頭蛇,這效率太高了。”開車的那位直磨牙,“你這是誇人麽?有你這麽誇人的麽!”
鄭家的房子都是托給固定的仲介人員進行租賃,因為是大客戶帶去,所以仲介員對她十分客氣。很快就定下了一間單身公寓,押一付三。辦好手續後也過了十二點,陶泓正想說一塊兒去吃飯,那頭顧池打來電話。她笑嘻嘻地說:“老顧你這時間掐得剛好,我這要和老鄭一起去吃飯呢。你趕緊過來,我請客。”鄭北亭叼着煙斜了她一眼,哼了一聲:“就你那幾毛錢還請客,得瑟。”
下午鄭北亭接到公司電話趕了回去,讓顧池陪陶泓去中心廣場逛逛。坐公車經過古文化街的時候陶泓不由想起那日午後的偶遇,那驚鴻一瞥,只這麽想想都有些耳熱心癢。
逛廣場的時候連顧池都看得出她心不在焉,打趣她:“哎,老鄭陪你你就笑得跟朵花似地,換我就這麽個臉,再這樣我可走了啊。”
陶泓趕緊澄清:“你別冤枉我,我對老鄭可沒半點邪念。”把昨天的豔遇給他說了個大概,顧池嘲笑她:“你那簽名檔可真是總結到位:貪財好色的酒囊飯袋一枚,你這見色忘義的毛病估計這輩子都改不過來了。”
“食色性也,初始系統自帶,格式化重裝都沒用。”陶泓攤手,“就像老鄭口口聲聲說什麽不看臉,最後還不是找了個水靈靈脆蔔蔔的小姑娘。”
顧池一愣,問道:“你怎麽知道老鄭有女朋友了。”她回答的很自然,“車頭放着向日葵盆栽座子上不貼着大頭貼嘛。”
顧池張了張嘴,沒說話,只能默默地為老友點了個蠟。
晚上,陶泓借口累了,推掉了鄭北亭的晚餐邀約,“……我得早點睡了,明天還得搬家呢。”電話那頭男人哧哧笑,“就你那仨瓜倆棗,還搬家。”
陶泓敷衍幾句就挂了電話,她往窗外看去,這時已是華燈初上,站前廣場人來人往很是熱鬧。有攤販推着小車售賣吃食。小推車上的鍋子蓋被掀開,冒出好大一團白霧,她幾乎能聽見煮東西時咕嘟咕嘟的聲音。
她立刻抓了錢包下樓覓食。可是轉來轉去,不是賣玉米就是賣雜糧煎餅的,再不然就是不知道烤了多久的香腸和貢丸。
怎麽能把晚飯這麽随便就給交代了!她憤憤地想着,剛來的那天晚上明明就有好吃的丸子們,今天怎麽就找不着了?
走着走着就到了公車站,她心思忽地一動,手腳麻利地竄了上去。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下了車她先奔去星巴克買了大杯拿鐵外加一個鹹味餡餅。
全世界餐飲連鎖店的品質基本上都很穩定,連難吃的部分都複制得恰到好處。陶泓喝完了咖啡,把啃了兩口的冷餡餅扔到垃圾桶裏。
夜晚的小巷格外地靜谧冷清,路燈之間的間隔處晦暗不明。狹長的通道往前延伸,幽深得望不到底。要膽小的姑娘家這時扭頭走都來不及,可撂陶泓這兒,她卻想着:這可是個摟妹子的好地方,最适合熱戀的情侶培養感情!
陶泓扶着牆,低頭看自己那被燈光拉得老長的影子。周圍很安靜,可不是真的安靜。仔細聽,能聽到吵嘈的人聲,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
她的心情忽地輕松起來,不自覺地哼起了歌。慵懶、拖沓、黏乎乎的調子,配合着她緩慢的步伐。電影中身材曼妙的旗袍美人似一尾優雅的金魚,在暧昧的光影間孤獨地游曳着……然後,到馄饨攤子打包一碗馄饨回家。
一條提着保溫罐的金魚啊!
陶泓被自己的腦洞逗樂了,還沒等笑出聲來就聽見前方傳來一陣動靜。離她約三四米遠的地方,靠右手邊有一扇朱紅色的門打開來。即使光線不大好,她卻還是一眼就認出來。白天遇見,晚上也遇見,可巧了。
那人也看到她,明顯是吃了一驚。她笑眯眯地揚起手掌,自來熟地“嗨”了一聲。對方抿了抿唇,嘴角微微上揚。
她走上前去,說道:“真巧啊。”
有隔了十來秒,對方才開口:“我住在這裏。”
“這不是商業街麽?”她問道:“我以為巷子那頭才是住家。”
“這裏也住了幾戶人。”
“哦。”
“這樣的光線也能取景?”
她神情嚴肅,“如果是拍靈異相片的話,”見對方皺了眉頭,她雙手一攤,咧嘴笑:“我連相機也沒帶,拿什麽拍?其實呢,我是來找吃的。”
那人指了指她身後,說道:“那邊不是有很多店嗎?”
“實在難吃。”她直言不諱,“所以想往這邊碰碰運氣,我直覺巷子那頭別有洞天,肯定有好吃的。”這就有點睜眼說瞎話了,大白天都鮮有人往這兒逛了,誰還大晚上打兒這借道去找吃的。不過因為先前被金魚灌了滿腦子的馄饨,所以這會子說出的話聽起來十分誠懇。
小門兩側那對小壁燈光線黯淡,可她分明見他的嘴角彎了彎,說:“你直覺挺靠譜的。”
往前走不遠,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其實在許多日漸商業化的城市裏都有那麽一片兩片的舊街區,它們處在在市中心或是靠近市中心的部分,有着陳舊的單元樓和擁擠的道路。白天的時候已經交通不暢,到了晚上夜市開的時候更是擁堵不堪。
原本标準的雙車道這時已經被兩邊的攤位擠占得剩一個車道,行人、電動車、小轎車都混在一處。與商業街的整齊規劃相比,這裏簡直雜亂無章。
陶泓原本是跟着人身後走的,等出了巷子就被人來人往地晃花了眼。等回過味來再去搜那人時,當然是連影都看不見了。她往身後望了一眼。倘若不是剛才的對話,她還真以為自己是恍了神的。這麽說來,那人還真有點神出鬼沒的意思。
“住在這裏啊……”
她想,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碰到。
夜市裏攤子很多,有賣日雜小百貨,也有賣廉價小飾品和山寨包包,還有些打氣球、套圈圈、拍大頭貼。
當然,還有吃的。
燒烤攤子不考慮,賣關東煮和烤香腸什麽的也不看。有賣鹵味的,可一邊吃一邊吐骨頭又實在不爽。章魚小丸子?手抓餅?珍珠奶茶?
開什麽玩笑。
倒是在一個賣炒米粉的攤子前站了一會兒,看着攤主的鏟子上下翻轉,雪白的米粉伴着綠蔥花紅蘿蔔絲和肉絲揚揚灑灑。也是香噴噴地,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沒有吃的欲望。
眼饞嘴刁,活該挨餓。
陶泓在攤主鄙視的目光中低着頭灰溜溜地走了,心想着要是這一路走下去再沒有碰到想吃的,那就回來要份炒米粉吧。
跟過一個賣絨毛玩具的攤子時陶泓看中了一個八爪魚挂飾,叫了幾聲才見年輕的攤主急匆匆地趕來,還了兩塊錢的價後陶泓把八爪魚挂到包上。等攤主找錢的時候,她冷不丁問道:“您這喝的,是在哪兒買的?”攤主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拎起手邊的瓶子:“這個啊,就在這後邊,樓道口那坐着的。”
人行道邊上就是老舊的住宅樓,這些住宅樓底層的雜物間大多改作其他用途。在樓道邊上還有塊巴掌大的地,這會子正有人支了個小爐子在那裏賣吃的。
爐子上架了個小鍋,下面煮着茶葉蛋,上面的隔層裏整齊地碼着兩排夾餡餅。看攤子的老太太普通話說得不利索,陶泓揀了餅又要了瓶花生漿。
裝花生漿的瓶子是很古老的廣口牛奶瓶,瓶口蓋着片正方形的玻璃片。這樣的瓶子不能帶走,只能在這裏喝完。陶泓起初還有點猶豫,老太太是看出來了,說:“洗過的,幹淨,有消毒。”她反而不好意思了。索性在老太太給的竹凳子上坐下,老老實實地吃完再走。
餅是芝麻光餅,中間破開夾了米粉蒸肉,被小爐子烘得溫熱。就着濃香的花生漿下肚,胃一下子就舒坦了。
菜餅子可能是剛放進小爐子,外皮還有些涼。夾的餡是加蝦米炒過的芥菜心,頂上鋪了一層烘幹的苔菜,澆上兩勺醬。芥菜心爽脆嗆辣,苔菜鮮香酥化,再加上酸甜口味的蒜醋汁,她張了嘴就沒停下來。
風卷殘雲地吃完,陶泓額上冒出一層薄汗,這時覺得渾身的細胞都舒張開來,惬意地不得了。
她站起來踢了踢腿,叉着腰看着街上人來人往,心裏盤算着要不要打包幾個。打定主意,轉身準備結賬的時候居然又看到他。
白天晚上都神出鬼沒的家夥,現在正捧着瓶子在喝花生漿。
她很自然地打招呼:“喲,又碰到了。”
對方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臉上有了淡淡的笑意:“吃好了?”
“吃好了。”
“味道怎麽樣?”
“好吃。”
之後就沒人接話了,陶泓彎下腰在鍋子裏揀茶葉蛋。揀好後又問老太太:“能搭點醬麽?放小塑料袋裏。”老太太給了一小包醬汁,連着裝茶葉蛋的袋子一起給她。這時他也喝完花生漿,把瓶子放在一旁的塑料框裏。
陶泓算好錢準備走,冷不丁聽他開口問道:“你來旅游的?”
“算是吧。”
“不跟團?”
“有朋友在這裏。”
“可你總一個人。”
“我是閑人,他們都有工作的,也不好老麻煩。旅游麽,一個人也可以。”她其實挺想說‘要不您當我導游呗,給計時薪’,只可惜膽不夠肥,錢包也瘦巴巴的。
他微一點頭,表示認同。
她本想再搭上幾句話,結果沒等開口包裏的手機就震個不停,是個不得不接的電話。可等她應付完電話那頭的人,轉過身哪還看得到人。
作者有話要說: 中學的時候,學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