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洗漱完出來, 她回房換了身外出的衣服, 徐聞見狀立馬上前, 緊張地追問她:“你要去哪?”
錢多多眉頭一皺, “上班。”她不想把自己去療養院的事告訴他, 怕他到時候會阻攔自己。
“你今天不是還在請假範圍內嗎?”
錢多多眼底流露出幾分尴尬, 該死,忘了先前自己請假幾天的事告訴他了。
不過一瞬, 她又恢複如常, “哦, 是嗎, 那我記錯了。”
“多多,今天不上班的話,我們可以出去約會嗎?”徐聞眼裏流露出強烈的期待。
錢多多抿了抿唇,看着這樣單純的他, 忍不住懷疑此時的他是不是真正的他,還是在演戲。
她沒回話, 轉身走向房間, 徐聞跟了上去,她把床頭邊上的手機拿了起來, 遞給他:“你手機忘了拿。”
徐聞沒有接過手機, 他略顯冷淡地瞥了眼屏幕, 然後靜靜地凝視着她,錢多多被他的眼神看得頭皮發麻,總覺得他的目光就像x光線似的, 可以透過皮肉,清楚地看到自己的骨骼,讓自己無所遁形地暴露在陽光底下。
“看什麽,不想要了?”錢多多受不了他的目光,粗聲粗氣地冷斥道。
徐聞淡淡一笑,如寒冬裏破冬的暖陽,和煦萬分,他說:“要,當然要了。”
而後停頓了一秒,他的笑忽然消失無蹤,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多多看了吧。”
空氣仿佛凝滞了,錢多多僵直的手指微微彎曲着,好半響,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要出去吃早餐了。”
為了不讓他發現自己的異常,她把手機扔在床上,連忙越過他。
手腕被冰涼的掌心緊握着,一股刺骨的寒意自她的掌心傳遞了上來,迅速攻占她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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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真不乖,明明知道我在問什麽。”
腳步聲很輕,可在錢多多聽來仿佛是地獄惡魔的靠近,身子顫抖了一下,她轉身,卻被不知何時貼在自己身後的人吓了一大跳,纖細而修長的手臂伸了過來,慢慢的,慢慢的,将她的腰緊箍了起來。
“多多,是我好看,還是張峰好看?”他埋首在她頸窩裏,深呼吸一口氣,把屬于她獨有的馨香吸入自己的身體裏,使它與自己融為一體。
錢多多慌忙想從他桎梏中掙脫,可是他力氣很大,又怕自己使勁過頭,誤傷了他,只好沉默着一言不發,以作抗争。
“啊——”
脖子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她發出一聲低yin,緊接着,她又聽到他喃喃自語道:“你選擇他是不是因為他長得比較像男人。”
什麽鬼話,什麽叫長得像男人,張峰不就是個男人嗎,而且她當初選擇他不過是家希哥在電話裏損她,說她會當一輩子的單身狗,張峰那時剛好又出現,還在追求她,為了不讓家希哥看扁,再加上他長得也不賴,她才答應了張峰的追求罷了。
“不過沒事,他那張臉,以後再也不能勾引你了。”
耳邊傳來低低的笑聲,錢多多瞳孔一緊,“他臉上的字是你讓人劃的?”
徐聞的臉從她頸窩間擡了起來,面無表情地注視着她,殷紅的嘴唇平靜而不帶絲毫情緒地說:“你果然看了。”
身子仿佛被冰塊凍住了,前所未有的寒冷,就連背後那燙人的體溫都成了劊子手手頭上那把殺人無數的大刀,冰冷無比。
“我、我……”
找不到任何理由為自己開脫,錢多多急得額頭冒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珠。
“啾!”
臉上被人印下一吻,錢多多驚愕扭頭看着面帶微笑的他,什麽意思,他剛才不是在生氣她偷看了他的手機嗎?為什麽又親她?
“我們是情侶,互相看對方的手機是很正常的事,以後多多想看,随時可以找我。”他溫和地對她說,就像那些熱戀初期的男生,為了表示自己的忠誠,雙手奉上自己的隐私。
錢多多嘴唇嗫嚅了一下,“不用,我們不是情侶,手機也必要互看。”
徐聞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多多這麽緊張,不讓看,是不是私底下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自動忽略了我們不是情侶這句話,反而像懷疑男友出軌的女人,蠻橫無理地逼問自己的對象。
錢多多再也受不了陰陽怪氣的他了,顧不上會不會用力過猛導致他受傷,用力扯開了箍住自己的手臂,從他懷中掙脫,然後再一手用力反推了他一把。
他被她推得連連後退,卻仍能在如此巨大的力量下穩住了自己的身體,沒有被推倒在地。
錢多多驚訝了,以她方才施展的力道來看,他應該會有陸酉那樣的“下場”才對,為什麽……
難道……難道他是練家子?!
被心裏推測出來的答案震驚了,錢多多小臉煞白不已,他究竟還有多少事瞞着她?
不期而然地想起他們在游樂場遇到的那樁du品走私犯罪案,她幹淨利索地把對方的手腳筋挑斷,沒有一絲猶豫,娴熟得就像做過無數遍一樣,這樣的心理素質真的是一個沒有臨床經驗的醫學生該有的嗎?
後知後覺地發現了許多她曾經忽略的疑點,她這才明白自己究竟有多蠢,竟然把一頭狼當成了綿羊,守在他身邊,還以保護者自居,簡直荒唐、可笑!
“徐烈,我今天不想跟你起任何争執,我要出去冷靜一下。”
說完,不等身後之人的反應,她飛也似的逃離了這裏。
錢多多離開後,伫立在原地久久沒有動作的徐聞把床上的手機拎了起來,打開以後暗綠色的軟件,上頭一個藍色的圓點在飛快地移動着,屏幕頂部上頭還有距離計算器,而屏幕周邊則是各種地标建築名字,一看就是個定位軟件。
“我的多多,不管你到哪冷靜,還是要回家的,因為,你可是我的愛人啊。”
所以,怎麽可以跑呢……
指腹輕輕地覆上那個圓點,仿佛透過屏幕,正用指尖輕輕撫摸着她的臉龐,感受着她的溫度。
手機屏幕久久沒有操作,很快息屏了。
漆黑的玻璃屏幕,清晰地倒影出他那張美得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的面容,他怔怔看着屏幕裏的人許久,仿佛一下子不認識屏幕中的人似的,不久過後,他眼底陡然間升起一絲暴戾,當暴戾的氣息漸加濃厚之際,手中的手機被他狠狠地砸在地上,碎得不成樣子。
然而這樣的發洩并沒有讓他的心情有所好轉,他若有所思地撫上自己的臉龐,側着頭,病态地低聲呢喃着:“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如果,如果當初可以正常生長,多多一定會選我的,對,多多一定會選我……”
仿佛找到了可以繼續支撐自己行動的理由,他一改先前的神色,平靜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玲玲鈴……”
手機鈴聲自另一個房間傳來,他臉上一喜,自言自語地道:“是多多嗎?”
疾步走回自己的房間,把抽屜裏的手機掏了出來,一看上頭的來電提醒,他的眉眼瞬間冷卻了下來,沒有絲毫雀躍。
冷淡地接過電話,沒有說話,電話那頭的人率先開口了,“已經查到幕後主使了,人也已經被我們捉回來了。”
徐聞緩緩坐到床上,“郭建國?”他的原話雖然是疑問句,但語氣中的自信似乎已經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電話那頭的人對他精準的猜測怔忡了一瞬,随後才恭敬地回道:“是的,是郭建國。郭建國這麽做是想報複錢小姐當年捅自己一刀之仇,同時讓錢耀祖(錢父)後悔當年把自己送進監獄。”
“呵呵……”
徐聞發出輕輕的冷笑聲,電話那頭的人猶豫地接着道:“人我們已經從n市帶到s市了,您要親自處理嗎?”
“幹得不錯。”他淡淡地對電話裏頭的人誇了一句。
電話那頭的人聽到稱贊後十分興奮,“感謝您的誇獎。”
徐聞沒有跟他客套,“把郭建國扶起來的人是誰?”
一個蹲了5年牢的人,出來後銷聲匿跡了10多年,突然風光了,甚至還有了願意替他賣命的人,背後肯定有股勢力在幫他。
電話那頭的人聲音沉了下來,“是赤蠍幫。赤蠍幫想要在z國境內卷土重來,在各大城市找了代理人,代理人負責du品銷售,利潤是1:9分成。”
“1:9也願意幹,果然,陰溝裏的老鼠最上不得臺面,為了那點面包屑,連命也願意賣。”
徐聞的眼裏閃爍着不屑的冷光。
“郭建國失蹤後,赤蠍幫的人正四處搜尋他的蹤跡。”
“為什麽?”
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的代理人,他們大可放棄這上不得臺面的家夥,重新扶持一個新的代理人,為什麽要大費周章尋找他的蹤跡,不怕引起警方的懷疑嗎?難道那只老鼠手頭上有什麽值得他們冒險的東西?
“郭建國在失蹤前私藏了一批重約50斤的du品,按照目前市價計算,這批貨總值3000萬美金。由于赤蠍幫的制毒場所現已轉移到墨xi哥,入境增加了重大的風險與成本,所以對于成功偷渡進境內的du品,他們一直比較看重,并遣赤蠍幫高層人士監視代理人,因此郭建國失蹤後,他們才會如此上心。”
“是麽……”徐聞緩步起身,不緊不慢地走到書桌旁,拉開抽屜,取其中央的匕首,匕首出鞘,寒光驟現。
“警局高層,要換人了吧。”
“是的,将于年底,最高負責人會宣布退休,最新上任的極有可能是素有廉政之虎之稱的高淺。”
“很好,準備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