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拘留所
錢多多在探視窗口隔着鐵窗望着林家希緩步走來, 這一夜的折騰對他似乎影響不大, 精神還可以, 眼下也沒有她先前因環境驟換而造成的黑眼圈。
錢多多閉上眼睛長舒了口氣, 随後緩緩睜開, 嘴唇一張, 正要說話之際,對面那個托着自己“殘肢”的男人打斷了她的話。
“錢還了沒?”
錢多多喉頭一梗, 抿了抿唇, 帶着心虛的語氣回道:“沒有。”
林家希貌似有點生氣, 又有幾分無可奈何, 他憋屈地把頭撇到另一邊,“我說錢多多,你到底想怎麽樣?”
“我自己的債我自己會還。”錢多多悶聲而倔強地回他。
“還?你怎麽還?要還到什麽時候,你知道徐聞她對你……”
意識到自己接下來說的話不合适, 林家希的聲音戛然而止,惱怒地移開了視線。
錢多多眉頭一揚, 疑惑地追問道:“阿聞對我怎麽了?”
“沒什麽!”林家希粗聲粗氣地吼了她一句。
這死丫頭腦子怎麽就老是缺根筋。上帝在造她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把那根名為愛情的筋給忘了, 才會讓她蠢成這副德行。
錢多多不高興了,自己特意過來探望他, 還要被他無緣無故責罵, 真是有夠不爽的。
“我說家希哥, 你有話就直說,說一半留一半算什麽,猜啞謎嗎。”
林家希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不耐煩地說道:“你自己不會去問當事人麽。”
他望着錢多多的眼裏幾乎寫滿了蠢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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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多多咬牙切齒地怒視着自己對面的人,恨不得把眼前的鐵窗一把揪翻,把他從裏頭抽出來好好教育一下什麽叫尊老愛幼。
倆人互瞪了一陣,誰也沒說話,好像在鬥誰的眼神犀利似的。
“錢多多,跟我實話實說,你老提什麽自己的債自己還,怎麽也不肯從徐聞她那兒搬出來,是不是舍不得她?”林家希不想再浪費時間跟她鬥氣,便直接把心裏話問了出來。
錢多多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沒錯,我是不舍得阿聞,怎麽,有什麽問題嗎?”
林家希的眼睛瞪大了,他略顯驚恐地問她:“你……确定?”
錢多多再次點頭,“阿聞她做飯好吃,又會照顧人,不舍得她不是很正常麽。”
林家希快被她打敗了,“白~癡,我不是說這個,我是問你,你有沒有對她産生不一樣的想法。”
“不一樣的想法?”
“沒錯。”林家希斬釘截鐵地說。
錢多多垂眸暗自思量了一會,“除了朋友,還能有什麽想法。”
她低喃着,好似在自言自語。
林家希揉了揉了自己發酸的眉心,“你對她,有時候會不會産生心跳加速,或者是特別想親近她之類的想法。”
錢多多瞳孔微滞,“心跳加速?”
今天面對阿聞的時候,好像特別容易……
“如果,有呢?”她猛然擡頭,緊張地追問林家希。
林家希一看這反應,心道:遭了,這死丫頭要被一朵食人花給拱了。
不過為免引起對方過于強烈的反應,他壓下心頭的震撼感,再次用循循善誘的語氣對她說:“你以前跟姓張的人~渣談戀愛時,有沒有産生過類似的情緒?”
錢多多想也沒想就搖了搖頭。
果然,這死丫頭從來沒有真正喜歡過姓張那人~渣,難怪分手後對他只有憤怒,一點悲傷的情緒都沒有。
這麽說來,其實這死丫頭從來都沒有真正喜歡過一個人?而徐聞是第一個?!
初戀啊……
林家希深呼吸一口氣,決定問出最後一個爆炸性的問題:“錢多多,最後問你這個問題你必須得老實回答我。”
錢多多艱難地吞了口唾沫,她能從林家希那張嚴肅到仿佛快要進棺材板的臉上看出,這是一個非比尋常的問題,極有可能會改變她以後的生活。
“說吧,家希哥。”她的心髒在撲通狂跳,為接下來的問題。
林家希眨了眨眼,唇瓣輕啓,緊接着只聽見他用萬分緊張的語氣問道:“你想親徐聞嗎?”
錢多多:“……”
靜默了3秒後,錢多多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把屁~股從椅子上挪開,手一推,把椅子推回原處。
“喂,問你話呢,幹嘛站起來把椅子推回去。”林家希不明白她這麽做的意思。
錢多多白眼一翻,“家希哥,我也是有夠蠢的,居然跟你瞎扯一些有的沒的東西,夠了,關于這個話題我們就此打住。”
錢多多覺得自己剛才就是瘋了,居然跟母胎單身了20多年的家希哥瞎扯這些奇怪的問題。
林家希頓感自己被錢多多侮辱了,“錢多多你這死丫頭,以後別哭着鼻子回來找我說你錯了!”
“放心,不會!”錢多多轉身,不理會身後“鬼哭狼嚎”似的叫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探訪室。
夜幕降臨了,車水馬龍的城市下,喧嚣一再上演,錢多多吃完晚飯後以散步的形式朝1公裏外的公寓前進。
你想親徐聞嗎?
林家希的話不期而然地在她腦海中響起,她搖了搖頭,失笑道:“瘋了,家希哥的話簡直有毒。”
話雖是這麽說,可不多時,她腦海中卻莫名浮現出徐聞豔麗如花的紅唇。
再次用力搖了搖頭,把腦海中的雜念摒除,她加快了速度往公寓趕去。
20分鐘後,她乘坐電梯終于回到家門口,手往包包的夾層一翻,翻出一串鑰匙,朝着門鎖洞口一插——
“怎麽回事?難道阿聞忘了鎖門?”她嘀咕着,抽回了鑰匙,把門鎖一扭,大門當即被她推開一條細縫。
錢多多走了進去,穿過玄關,剛邁進客廳時,她被眼前這個仿佛被抄家了似的客廳吓了一跳。
突然,徐聞的房間傳來了細微的響聲。
她心下一震,随手抄了一把木椅往徐聞的房間悄聲走去。
阿聞……阿聞她沒事吧……
錢多多的心髒此刻就像被人用火燙完又用冰塊凍了起來,冰火兩重天的酷刑折磨得她的心髒不得安寧。
躲在房門一側角落裏的錢多多因為害怕徐聞遭遇不測,呼吸頻率不由得重了些。
為了不讓入侵者發現自己,盡量壓下心頭的恐懼後她把頭探出了些許,往房間裏頭看了看,只見一名穿着黑色T恤的男人背對着她蹲在地上,不停地把房間裏的東西翻來翻去,似乎在尋找什麽有價值的東西。
太好了,阿聞不在房間。
錢多多慶幸不已,轉念一想,又怕阿聞是否已經在先前遭遇了不測。
握着椅子的手緊了一瞬,她神色一變,拖着椅子快步走進房間,朝着地上的男人的頭部狠狠砸了上去,男人應聲被砸倒地,額頭頓時鮮血如注,從他臉上一路流淌到地板上,地板很快出現一灘鮮紅色的粘稠液體。
錢多多驚魂不定地用腳碰了碰地上躺着的男人,見他沒什麽反應,心下一松。
等等,不會死了吧。
她連忙蹲下身子,伸手在男人鼻息間探了探,還有氣,沒事,應該只是暈了。
錢多多掏出手機報了警,報完警後她飛快往屋子裏四處巡視了一下,屋子裏亂糟糟的,所有東西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破壞,但慶幸的是她在屋內沒有發現徐聞的蹤跡。
身子一軟,她跌倒在地,撫着狂跳不已的心髒不停地在心裏安撫自己,沒事,阿聞沒事,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10分鐘後,警車的鳴笛聲在寂靜的小區樓下響起,錢多多如夢初醒般快步走出屋內,并把大門關上,獨自站在過道外焦急地等待着警察的到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在她的等待下,警察們終于抵達門口,她簡略地向警察們說明了一下裏頭的情況,随後兩名警察沖進屋內,并按照她所說的房間尋到了那名昏迷的男人。
男人的傷口有些嚴重,鮮血仍在流淌。
警察們叫了救護車,救護車到達後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便擡着男人抵達了醫院進行下一步的治療以及檢查。
而錢多多則乘坐着警車與警察們一同回到了警局,做筆錄。
晚上的警局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除了她外,壓根沒有其他人民群衆。
也是,這座城市雖然也算是2線城市,但治安一直管理得很好,很少會出現一些較為嚴重的治安問題,進警局的人大多是一些偷雞摸狗,或互相鬥毆的小事,像她這種幾天內重複“拜訪”警局的人,也算是一特殊人物了。
“錢小姐,沒想到居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又見面了。”
這一次給她做筆錄的是她第一次進警局那個值班的小姐姐,看到她後,錢多多愣了愣神,随後尴尬一笑。
“如果你昨天也在這值班,只怕今天是我們第四次見面了。”錢多多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警察小姐一愣,“你昨天也來了?!”
錢多多點了點頭。
“我說錢小姐,你最近是不是犯太歲了,怎麽老進出警局,要不要去廟裏拜拜神?”警察小姐好心向她提議。
“是個好主意。”錢多多接受了警察小姐建議,“不過在做筆錄之前我能不能先打個電話。”
“随便。”
得到應允的錢多多立即掏出手機,給徐聞撥了號,電話接通後,仍舊提示你所撥打的號碼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阿聞到底去哪了,怎麽從下午開始就不接電話。
錢多多沮喪地把手機放到了警察姐姐的辦公桌上。
“怎麽,沒接你電話嗎?”警察小姐問。
錢多多點頭,“嗯,不知道去哪了。”
“你是打給你那位長得跟明星一樣漂亮的朋友嗎?”警察小姐一邊把警局系統頁面打開,一邊分神問她。
錢多多抿了抿唇,“她從下午開始一直沒接電話,家裏又進了賊,我擔心她在外頭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警察小姐的注意力從電腦上轉移到她臉上,笑道:“放心,她會沒事的,老天爺一定不會舍得讓這麽好看的人受到傷害。”
警察小姐的安慰讓錢多多心頭一暖。
“對,老天爺一定會厚愛好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