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求你平安
? 烏發輕挽，用一根白色的發帶綁着，兩端随着長發垂至胸前，發髻用幾只琥珀色的簪子固定住，耳垂上是最簡單不過的淺紫色耳環，略施粉黛，身着一襲淺綠色長裙，淺粉色絲線在裙裾邊勾出朵朵櫻花，略顯素雅，白色與紅色的絲線在肩頭與袖間繡着幾只嬌蝶，腰間一條月白色的腰帶、腰帶邊際用竹青色的絲線繡着密密麻麻的藤紋。單單這樣一身簡單的衣物與裝飾，竟是有着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
站起身子，轉身對着已經站好的丫鬟，想了想便說道：“翠寧你與我去祖母那邊請安，翠婷你就守着院子吧，有什麽事便去妹妹院子裏找我可知道？”想着自己應該在祖母那裏待的時間不長，拜見完祖母就要去華元瑤的院子裏看戲的。
“是，小姐。”翠婷輕聲應道。
華天心帶着翠寧匆匆往老夫人的慈佑院走去，九、十月的樣子竟是有些冷了，經過花園的時候看着開得甚好的菊花，不知怎地忽地覺得有些胸悶，像是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似的。一陣風吹來，華天心打了個冷顫，壓下心底的不安，加快速度。
在丫鬟通報後，華天心整了整儀容，提起裙子走進屋子，屋裏相對外面來說還是要暖和一些的，華老夫人臉色有些不好看，恹恹地坐在上座的榻上，但依然不減她舉手投足之間的端莊貴氣，看見華天心，擡手招了招示意她上前來，華天心小步上前就坐在了她的腳邊，“祖母，臉色這樣子不好，是不是昨晚上沒睡好？您可得注意點啊，您是這個家的主心骨，你要是有個什麽不好的，爹爹回來了，天心可怎麽交代啊？”華老夫人是現在這個家裏唯一關心她的人，真真是把她這個嫡孫女放在心裏的。
華老夫人看着面前乖巧的華天心，心裏忽地覺得有些酸，“天心啊，昨兒個在風羽王府的事情你也是在場的。你與那賢王爺的婚事是先皇在的時候就定好的，一等你及竿便要十裏紅妝娶你過門。可是那小張氏是個眼皮子淺的，竟是選擇在賢王生辰之日鬧出元瑤大庭廣衆之下表演意欲勾搭的行為，着實可恨。”庶女就是庶女，都是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簡直跟大張氏無法相比。原本想着小張氏是大張氏的妹妹，進門之後多少應該不會為難大張氏的孩子，怎知道她卻是這樣一個不知道安分的。
只是這些年她打理家裏着實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所以她一時半會兒也不能發落了她，只是這樣的話，華天心倒是受了一些委屈。
“祖母，無礙的。”即便是心裏恨得不行，在老人家這裏還是不能說的，再說了，她已經懲罰了他們，有什麽深仇大恨，她還要一步一步地來，誰都不能攔着她的步伐，“妹妹也是為了能讓王爺高興，這才上前獻舞，天心什麽都不會，不然也是會上前，讓王爺眼前一亮的。”不論怎樣，的确是讓獨孤澤宇眼前一亮了啊！
“傻孩子！”華老夫人摸了摸她的頭發，這孩子就是會說話讨她開心，這些年她的努力她怎麽會沒看在眼裏，那些個琴棋書畫哪樣不是學得頂頂好的。許是華天心以後會成為皇家的媳婦，在教養方面小張氏确實不敢偷工減料的，所以琴棋書畫什麽的每樣都讓她學，本想着每樣都學肯定沒一樣會學得很好，哪知道華天心這麽努力，竟是什麽都學得很好。
“只是昨日她出了那樣的醜事，鬧出那許多笑話，唉……”再怎麽說華元瑤都是華老夫人的孫女，人老了，還是希望能家和萬事興的。
華天心眯了眯眼睛，沒應聲
華老夫人留下華天心一起用過早餐，用過早餐之後華天心就以要去看望妹妹為由離開了慈佑院，然後慢慢往華元瑤住的瑤之園走去，老夫人雖然嘴裏罵着小張氏，平時也不怎麽搭理華元瑤，但是若今日自己真的不去看看那個庶妹的話，老夫人心裏肯定是不舒爽的吧，所以說老夫人既是與自己站在一起的，其實也不是跟自己站在一起的吧。老夫人考慮的是整個将軍府的利益，而現在的自己在乎的更多的是自己的利益吧。
剛踏進瑤之園就聽見裏面傳來歡樂的笑聲，華天心臉上輕松的神色頓了頓，然後又露出一個得體的笑容，對着守着門婆子說道：“嬷嬷，我來看看妹妹，誰想着母親在裏面，煩勞嬷嬷幫我通報一聲。”站在門口的是小張氏的心腹周氏，是小張氏很厲害的一個爪牙，最是會出謀劃策。
周嬷嬷斜斜地看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應道，“勞煩大小姐跑這一趟了，夫人吩咐了，二小姐昨兒個受了驚吓，再也見不得什麽髒東西了。大夫也說了二小姐再是不能受什麽刺激了，若是大小姐現下這樣貿貿然進去，若是出了個什麽事，奴婢用這腦袋都是擔待不起的。夫人說了，無甚大事，任何人不得打擾。”那話裏話外不就是說華天心會刺激華元瑤嗎？不就是說華天心是髒東西嗎？而且那個表情是那樣的倨傲，看不起人。
華天心低垂的眸子中閃過一絲厲色，臉色有些泛白，身後的翠寧也氣得俏臉通紅，這奴才也忒欺負人了一些，真當她們大小姐沒什麽脾氣不成。華天心擡起頭的時候，臉色已經恢複了正常，聲音溫柔地說道：“既是如此，那便勞煩嬷嬷給母親與妹妹帶個好，我這便就先回玲珑院了。”
周嬷嬷冷笑出聲，身體随便傾了傾，“恭送大小姐。”語氣裏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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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身的華天心腳步頓了頓，然後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走，只是剛走出麗瑤院不遠處，華天心就拉着翠寧走到一偏僻角落，握着翠寧的手不停地喘着氣，臉色泛白，臉上冷汗直冒，掐着翠寧不自覺地手的指甲都陷進了肉裏，翠寧本想呼痛，但是看見華天心那般難過的樣子，喉嚨裏竟像是塞了東西一般，再也發不出聲音來。
許久，又像是一丁點時間，華天心慢慢平靜下來，看着都快流血的翠寧的手臂，華天心的眼中閃過一絲愧色，驀地放開，淡淡地說道：“回去擦點藥吧！”然後便轉身繼續往前走，這時看見翠婷急急忙忙地往這邊跑來，華天心頓住腳步，心裏湧上不好的預感。
華天心幾乎是被人扶着進的這間屋子，從翠婷那邊得來消息，她便快速坐着段家安排來的馬車來到段家，下馬車的時候幾乎是沒有什麽力氣，差點摔倒在地，幸虧翠寧及時扶着她。
她的心裏空落落的，覺着好像要丢失什麽東西一樣，可是還是堅持着不願意去相信。直到看見躺在床上毫無生氣的花景娅，她的心裏頓時痛得不能自已，那種痛延伸到骨髓，痛到極致。
娅娅，娅娅，別這樣，求你了！
在花恒成與雨兒驚訝的眼神中，華天心滿臉淚水地跑到花景娅的床邊，顫抖着手握住花景娅蒼白冰涼的手，緊貼着自己的臉頰，唇已經顫得說不出話來。花景娅臉色蒼白地躺在那裏，長發披在枕頭上，發根處還有些濕潤，平時仿佛會說話的大眼睛輕合着，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只是那若有似無的呼吸與蒼白的唇色預示着現在的花景娅簡直是在生死之間。
顫抖着的手輕撫着花景娅毫無活力的眉眼，指尖微涼，可是所接觸的皮膚卻更加冰涼！從未覺得絕望離自己這般的近過，每天醒來要想想自己在哪裏？要面對着鏡子裏那張雖說更美卻不是自己的臉，每天要注意着自己的一言一行，每天要對一個又一個的陌生人晨昏定省，每天要應付一個又一個的居心剖測的人，每天都只能呆在那個小房子裏鬥智鬥勇，她從未抱怨過一句，即便是嘴上說道幾句，在心裏卻感覺自己可以撐的過去，可是那也是在娅娅在的情況下。娅娅是自己在那個世界存在過的證明，是自己感覺疲累時的休息場所，她對自己的意義是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
如若……如若花景娅真的……那她會怎樣，她沒辦法想象，也許，也許她也……
一個人，太累了啊！華天心捂着胸口，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臉上慢慢呈現出一抹青紫之色，雨兒三步并作兩步上前，幫她順着氣，然後拿出一顆保元丹送進華天心口中，輕聲說道：“華小姐，這是我家小姐制作的保元丹，吃了可以護住心脈。”扶着她離開床邊走至桌子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替她斟了一杯茶，“華小姐，您別太難過了，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自會沒事的。您也要好生護着些自個兒，不然我們小姐也是不能心安的。”原本她還是有些心疑自家小姐與華家小姐的感情的，總感覺華家小姐平時為人處事也忒高傲了一些，也就自家小姐性子好，總是跟在後面跟個小丫鬟似的。可是今兒個看華家小姐今兒個這樣子的難過，看得她這旁人也不由得心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