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概是剛剛抽離噩夢,她格外認真得來了句:“秦放,其實我是騙你的,我生理期還沒有到。”
“嗯。”秦放勾起她額前濕濡的發絲,捋到兩側鬓角:“我知道。小騙子,你做戲也不做全,垃圾桶裏什麽都沒有。”
倆人對視了一會兒,秦放掠起她的睡衣,掌心在她身上來來回回,侵略意味明顯。千鈞一發之際,只聽秦放無奈道:“你好像到生理期了。”
倆人從洗手間出來,林嬈的手紅彤彤的,秦放心滿意足跟在身後。
對面牆上的圓木鐘正在滴答走着,已經是淩晨三點了。再過幾個小時,天将破曉。
躺在床上,秦放頗有幾分意猶未盡,也未在為難她,只是盯着她看了會兒,又讓她安心睡覺。秦放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着昏黃的壁燈,詢問的聲音在這夜色中格外溫和:“這個燈我就不關了?”
林嬈閉上眼睛,沉穩的安全感襲來時,困意也随之而來,她低低地“嗯”了一聲。
隔日一大早的車,他們是乘坐飛機回帝都,落地之後,秦放開車到地下車庫提着,送林嬈回到綠水園。車子停在林嬈公寓樓前,林嬈卻并不急着下車。
“我欠你的,現在也徹底還清了。”林嬈聲音平和,語氣卻堅定:“秦放,我們分開吧。”
當年秦放借她應急的錢財,早在多年前就已還清。只是,林嬈知道,秦放對她的幫助是別有用心,如今倆人也都睡了,該還得也徹底還清了,什麽都不欠秦放的了。
從上飛機就開始醞釀的話,在這一刻終于說出來。他們之間的關系,林嬈想了很久,始終是想不明白,用“分開”一詞,也恰到好處。
秦放緊緊拽着她的胳膊,好半晌才發問:“你又怎麽了?”
林嬈沒有及時回答,他又感覺剛剛說得不太好,又換了問法:“我是怎麽又得罪你了嗎?”
她聲音平和,一字一句緩緩說出口:“秦放,及時止損吧。”
林嬈終于側目看他,把他的手從自己的胳膊上一點一點扯開。
“秦放,我們倆什麽關系你心裏不清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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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得沒有意思。”
“我很感謝你當年對我的幫助。”
“同時,我也很憎恨你姐姐曾經對我的傷害。”
林嬈不知道秦放是否喜歡他,更不敢賭這個沒有輸贏的游戲。所以她這些話都說得格外克制,克制得同時又能把自己的意思表明。
林嬈打開車門下車,秦放坐在車廂裏,腦子裏還在響着她剛剛說得那些話,心裏也有難以忽視的沉澀。
回到帝都,林嬈又繼續忙于影視籌備,《赤妖》是仙俠劇本,拍攝成電影怎麽特效制作要花費不少錢,很多投資商還未聽她詳細介紹,只聞言是仙俠片就謝絕了。她統計名下自己的房産,聯系中介賣掉多餘的房産,
天氣也在一天一天的變冷,夜晚下了場大雨,溫度又驟降不少。起風了,樹葉在枝丫上簌簌掉。林嬈盯着窗外看了一會兒,剛點開手機,就看到新聞推送的消息——嘉城影視近來動向。
彼時,林嬈才想起秦放。倆人自那天起就沒有聯系,已有一個多年的時間了。這樣斷了,也省心了。
這些天常姐格外的忙,林嬈約她幾次出來逛街,都讓她推脫了。傍晚下班時,常姐主動打了電話,要到她家裏聚餐。常姐來找她時,夜色升起,城市的霓虹燈都亮了起來。
倆人都是不會做飯的人,常姐在來的路上打包晚餐。常姐邊在餐廳打包晚餐,邊和林嬈彙報上午她和劉副總的商談投資的進程:“劉副總态度有些模糊,也沒有說投,也沒有說不投。”
劉副總是嘉城影業的副總,以前投資這塊也是劉副總和常姐對接的。常姐“诶”了一聲,又說:“劉副總以前挺爽快的,這次一概往常……是不是你得罪秦放了?”
“我和他分開了,我提出來的。”
其實常姐內心停複雜的,她和林嬈即是朋友,又是合作人。從朋友立場上,林嬈能擺脫掉秦放最好,但從合作人的角度上,她還是希望林嬈能和秦放維持現狀。
吃飯的時候,常姐倒了兩杯酒,一人一杯皆滿上。
“你曾對我說過,妖界宮城要實景打造。這樣的話需要大面積場地,國內目前只有嘉城影業在南城的影視基地,可供你使用。”
“我前段時間和劉副總說了這件事情,劉副總不僅投資的事情态度不明,就連租賃場地都沒準下來。”
常姐話點到為止。
林嬈緩緩擡眼盯着她,仔仔細細考慮着。
常姐實在是好奇極了,忍不住問:“你當年是招惹上秦放的啊?”
“怎麽能說是招惹呢?”林嬈支着腦袋,一手漫不經心地晃着酒杯:“準确是勾上來的,不過是皮囊好罷了。”
常姐靜默,林嬈面無表情盯着酒杯,似是下定決心般又說:“我要讓他折服在我的魅力之下,然後再狠狠地把他甩了,看他痛苦難受,悔不當初。”
她一臉認真地說着,全然不像在開玩笑。常姐讓她說得一愣一愣,驚嘆出聲:“秦放對你這麽變态,你還想征服他?斯德哥爾摩綜合征?林嬈你要不要看看醫生?”
“啊?”林嬈很明顯跟不上她的節奏,眨着眼睛盯着她:“斯德哥爾摩綜合征?我要看醫生?”
常姐整理措辭,盡量讓說出來的話委婉些:“六年前,你一身傷從秦放家中出來,你還記得嗎?”
林嬈眼睛發狠,回想起當年的事情,咬牙切齒地說:“當然記得,秦明念找人把我弄到郊外,我半條命差點丢在那裏。”
當時事情發在她和秦放約定之後,兩人關系已确定。她因為用計在父親賣慘,擾亂了秦明念的計劃。秦明念氣不過,雇人把她綁架帶到郊外狠狠地打了一頓,警告一番,半天命差點沒了。
手機在綁架途中丢失,她就近借到手機,不敢報警驚動家人,腦子裏面也只記得秦放讓她背下的私人號碼,權衡利弊之下她撥通了秦放的手機號。
而當時秦放看到她一身的傷,聽她說完事情的原委,只是冷笑嘲諷她:“以卵擊石,不自量力。”
林嬈想到這裏,就忍不住冷笑:“他還說我,以卵擊石,不自量力。你聽聽這是人說得話嗎!?虧我還以為他暗戀我!”
常姐知道林嬈父母離婚時因為小三介入,但是不知道小三就是秦放的姐姐。她消化了很久,又堅定立場,“賠”了一聲,恨恨道:“果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有人和林嬈一起吐槽,簡直不要太快了,可是吐槽結束之後,常姐又認真分析起來。
“聽你這麽說,我又覺得秦放不錯。你不至于和他作對,對你沒有好處。”
林嬈未出聲,只盯着酒杯看,手指一下一下敲擊着桌面。
常姐更是好奇極了:“你對秦放真得難道一丁點都沒有那方面的意思嗎?”
林嬈的手指停止敲擊:“我們不要再談論他了。”
常姐日理萬機,工作繁忙,能抽出時間和她聚餐,再加上剛剛在餐桌上的一番話,林嬈已經知道常姐的目的是什麽。
隔了幾日,常姐又打來電話,約她出來和生意夥伴一起吃飯。林嬈向來讨厭酒桌文化,公司步入正軌之後,常姐也未再讓她參加過,這次一反常态讓她參加,林嬈就知道飯局上要見的人。
飯局定在極樂酒店,倆人走到包廂門口,還未推開門,常姐忽而握緊她的手,格外鄭重地囑咐她:“這次是我自作主張瞞着你,林嬈你給我一次面子行嗎?你就給他服個軟就行了。”
“我們和嘉城影業一直是合作多年的夥伴,這些年公司在圈內的地位雖日漸穩固,可也比不上嘉城影業這顆穩打穩紮的參天大樹。
嘉城影業一改之前的友好,對我們還顯出打壓的趨勢。前段時間和劉副總吃飯時,劉副總告訴我,你向秦放提出分手了,所以才讓秦放不開心。”
包廂門打開,劉副總出來,如同常姐般語重心長道:“今天的位置是我特地安排的,林小姐你可要好好表現。但凡能在酒桌上解決的事情,都不是事情,林小姐只要好好變現,就可以了。”
常姐點頭,彼此客套一番,又是感謝地說:“這次主要還是感謝劉總,願意擔着風險把秦總約出來。”
“別這麽客氣,都是合作多年的老朋友了,我也希望我們的合作關系可以長久往來。”
劉副總看着林嬈無可奈何地樣子,似乎是并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又苦口婆心地勸說:“林小姐,秦總對你很不錯的,這些年也一直在暗地裏照顧你,像這樣的好男人難得一見,能抓住就不能放手啊!”
林嬈輕嗤,勾了勾唇角,不走心地應下:“好。”
秦放坐在餐桌主位,神色淡淡,氣質矜貴又冷漠。林嬈坐在他身側,看了眼他,也不出聲。
常姐和劉副總互相看了眼,倆人也實在是無奈。
劉副總倒滿兩杯酒,端到兩人跟前,他抽出椅子,坐在秦放跟前說:“這些年,多謝秦總的提拔,才讓我一路做到這個位置。”
秦放端起酒杯,與他輕碰杯:“劉總客氣了,你兢兢業業這麽多年,這些都是你應得的。”
劉副總受寵若驚,好爽地一口而盡,以示仗義。
常姐翻了個白眼,劉副總上來是辦事的,并不是表明忠心,現在是跑偏了。劉副總做不了的事情,就讓她來做。她端起酒杯,走到秦放跟前,拉開劉副總,舉止大方且又很不小心把酒潑在秦放身上。
“哎呀!”昌吉假意道歉,表情甚是誇張:“秦總真是抱歉,一時手滑,你大人有大量,可千萬別和我計較。”
劉副總很上道,連忙遞上一張房卡:“秦總,我正好在這裏開了間房,我車裏有幹淨未穿的衣服,一會兒給你送上。”
秦放面無表情接過房卡,離開時別有深意地看了眼林嬈,這讓林嬈很無辜。
林嬈頭疼地捏了捏眉心,長籲短嘆好幾聲,這才無奈出聲:“你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常姐:“我這是給你們創造單獨相處的機會,一會兒有什麽話,你們倆人說開了就行。”
劉副總遞上一個禮盒,情真意切地說着:“這個是幹淨的衣服,你現在就給他送上。林小姐我豁出老命給你創造的機會!你可千萬別浪費了,一定要把住好這次機會!”
秦放這人是有潔癖的,現在一定是在洗澡,林嬈站在門口等了一會,掐準好時間敲門。她略微等了一會兒,房門打開。秦放已換上松垮的浴袍,穿得并不整齊,胸膛肌理凹凸有致。
林嬈抿了抿唇,和他一同走進房間,把手中的紙盒放在床頭櫃,解釋說:“剛剛的事情你別和常姐他們計較。”
秦放只盯着她看,聞言“嗯”了一聲。林嬈把衣物送來,也就要離開了。
秦放拆開紙盒,看着放在裏面的東西,他忍不住挑了一下眉,開口叫住正要離開的林嬈:“嬈嬈。”
“嗯?”林嬈回頭看他,有些疑惑。
秦放慢條斯理地拆開某物的包裝盒,手指輕輕一按,馬達聲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