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酒店停電,四周漆黑,今夜的月光也不甚明亮,耳側只有風聲。那夥人不知去哪裏了,連個腳步聲都聽不見。
林嬈蹲在地上,脊背緊緊靠着冰冷的牆壁。不多久,身上就出了層薄薄的汗。
害怕嗎?
林嬈說不出心中的感受,大概是緊張得感受不到害怕,腦子裏一片空白,聯想不到任何人任何事情,只能感受到時間在一點一點的流失。
遠處有熟悉的說話聲,聽得不甚真切,盡管如此,林嬈的心也放下,這才發現手心已濕透。
秦放:“陳侯已成功出來,消防隊很快就來。這火勢要燒到這裏,還得等一段時間,沒有太大問題。”
秦放身側只有兩個人,高特助算一個,還有一個保镖,其餘的人在找信號屏蔽器。
應該沒有事情了?
林嬈扶着牆壁站起身,慢慢出了這個三角區。
過堂風出來,林嬈打了個顫,身上的汗消散一大半,散在肩膀上的長發也随風搖曳。
四面的風來得快,林嬈正要朝着秦放的方向走,眼角餘光卻瞥到一側有人影正在極速襲來。那人顯然是沒有看到她,手裏握着一把刀,目标是秦放。
林嬈心一頓,大聲驚呼:“秦放!”
那人步伐一頓,盯着林嬈看了眼,确定是位女人,又距離她比較近,又朝她跑了過來。
在這裏住了些天,林嬈對這裏的布局都了然于心,就近鑽進廁所,打開一間隔間又闩上門。
那人本來是想要綁架林嬈,借此逃離,如今卻把自己送上死胡同。
緊跟上來的保镖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人壓走,并檢查四周是否還有同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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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間外就站着秦放一人,他輕叩門:“林嬈,你出來。”
林嬈還在喘着氣,後知後覺到害怕,心還在砰砰跳。好一會兒,她平複好心情,擦幹手心裏的汗,不緊不慢地打開門。
秦放握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出洗手間。
今夜的風大,倆人站在門口,擔心她吹風受冷,秦放把她緊緊抱在懷裏,倆人一同看着西南方向的火勢。
這夥人找到信號屏蔽器,一個不少的都回來了,以人型盾牌保護着秦放和林嬈。
秦放把手機遞給林嬈,問她:“要玩游戲嗎?”
林嬈低頭掃了眼,只道:“不玩。”
秦放又把手機收回,微微俯身,咬着她的耳朵“嗯”了一聲。
剛剛那一幕現在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
陳侯回來了,和消防隊一同回來。電也好了,跟着亮了起來。幾夥人護着秦放和林嬈上樓,一會兒還要把酒店裏裏外外檢查一遍。
陳侯從高特助保镖那裏聽到之前的事情,上樓時還不忘關心林嬈:“嫂子你剛剛害不害怕?”
林嬈淡聲道:“不害怕。”
話音剛落,林嬈一個踩空,身子也跟着歪了,要不是秦放及時抱住,就能這樣翻滾下去。
陳侯又是一陣關懷:“嫂子你怎麽了?是受傷了嗎?”
秦放收回手臂,淡聲道:“沒事,踩空了。”
陳侯又是一陣馬屁:“嫂子我剛剛從我兄弟那裏聽到了,你真是太厲害了,臨危不懼,不僅救了大哥他們,還把人帶到死胡同裏,簡直是太厲害了!”
林嬈一路無言,默默走路。陳侯這一句那一句,雖說聒噪卻活躍了氣氛。
回到房間,剛關上門。
秦放卻反手把她摁在門板,那手掠起衣擺鑽進來。
林嬈一個激靈,讓他弄得滿頭霧水:“秦放你要幹嘛?”
掌心摸着她的脊背,上面是一層薄薄的黏糊。他輕笑:“你剛剛害怕了。”
林嬈掙開他,挨着門板瞪他。
秦放無奈失笑:“問你也不說實話,只能用這個方法。”
林嬈不滿:“你也沒有問。”
秦放盯着她笑,那目光太過于溫柔,林嬈看了眼,剛要瞥開,秦放又捧起她的臉,重重地吻着她的唇。
林嬈沒有躲開,這吻也躲不開。
那吻慢慢得溫柔起來,秦放邊吻着,邊幫她解開紐扣,風衣紐扣只解開上半身,他就迫不及待把風衣脫到地上,拉着她走摁到床上。
他重重呼吸着,鼻尖緊靠着她頸項,安靜幾秒,忽而又低聲笑起來。
林嬈的口腔滿是他的味道,趁着他看着還算清醒的時刻,林嬈推開他就往洗手間走,用刷牙杯接了水,剛要漱口,秦放不知何時走到她身側,握着她的手臂,又把牙杯裏的水到走。
秦放盯着鏡子裏的她,一字一頓格外認真:“你要是介意洗嘴巴,我也能讓你今晚介意洗身子。”
這句話絕對是在威脅她,林嬈抿唇盯着他半晌,忽然冷聲說:“秦放你把我綁在你身邊想要幹嘛?你不想找別的女人,我還想找別的男人。”
秦放那目光極具侵略性地在她身上來回掃,最終停留在她殷紅的唇,聞言,不甚在意扯了扯唇:“我不想找別的女人,有我在一天,你也別想找別的男人。”
這是多麽自私的一句話,自私到要不是剛剛威脅過林嬈,林嬈真得想和他對打一下。
這一夜睡得不甚踏實,期間林嬈能隐約察覺到秦放又離開房間,秦放離開房間她睡得就更不踏實,困意侵襲着她的理智,待秦放又一次的回到床上,林嬈一個翻身抱着他,含含糊糊着低聲說:“秦放,能不能好好睡覺。”
她絕對不會承認,是因為自己害怕,秦放一離開就沒有安全感,才抱着他讓他不要離開的。
秦放輕緩着拍了拍她的脊背:“吵到你睡覺了嗎?”
林嬈緊皺着眉頭,看起來并沒有入睡。秦放又說:“要不,我到隔壁睡?”
林嬈頭抵在懷裏:“不行,害怕……”
前面的兩個字秦放倒聽得明白,只是後面那三個字說得極其低,他聽得不清,只能又問一遍:“你剛剛說什麽?”
林嬈沒有回答他,眉間舒緩,似是睡着了。秦放想了想,也實在想不出說得是什麽,只道:“不行就不行吧。”
秦放又發了條消息給陳侯,讓他和高特助一同處理這件事情。
早上大家起得都晚,吃早餐時就已經十點了。取餐時,林嬈看了眼身側的陳侯,狀似不經意般詢問:“昨晚那人怎麽處理的?”
陳侯吊兒郎當地回答:“我們正經人當然有我們正經人的處理方式。”
“……”
陳侯那夥人怎麽看也不像好人,還有人紋着兩條花臂。
秦放正好走來了,正好聽到倆人對話,看了眼明顯多想的林嬈,他敲了下陳侯:“好好說話。”
陳侯“嘿嘿”一笑:“當然是交給警察了。”
林嬈心這才一放。
昨晚那一遭,林嬈說不瞎想是假的,可是又不知該如何問秦放,一來沒有這個立場,二來問了秦放也不見得會如實告訴她。
餐廳有兩分區,一在室外,一在室內。他們倆人就在室外餐廳用餐,日光好,空氣又好,迎面有淡淡的風出來,別提多清爽。
用餐的時候,林嬈問:“我們什麽時候離開這裏。”
秦放叉走林嬈碟裏的番茄,咬了一口:“我們明天就離開。”
林嬈點了點頭,可是又不放心,又問了句:“我也離開嗎?”
秦放愣了下,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忽而笑起來:“你腦子裏在想些什麽?還是說你不想離開?”
林嬈也愣了,更是讓他笑得摸不着頭腦,連忙搖頭:“不是,我只是問問。”
秦放還在低聲笑着,笑着笑着,又說:“傍晚我們一起放風筝?”
林嬈“哦”了一聲。
風筝是一個很醜的大鵬展翅的樣子,黑白相間,看起來很單調。很久沒有放風筝了,林嬈摸着風筝手都生。秦放也不熟練,但是記得理論知識。他讓林嬈扯着風筝線,自己托起風筝。
傍晚時有風,那風筝緩緩上升,越飛越高。
林嬈盯着緩緩升高的風筝,想起很小的時候放過風筝的場景,略顯惆悵的笑了笑。
秦放握着手機,對着林嬈拍了好幾張照片。大概是林嬈長得好看,任他直男角度怎麽拍都好看,美得像大片,都不用修圖。
林嬈目光掃了眼秦放,見他正在拍自己,下意識的用手遮擋着臉。
秦放笑着,幾步走到她跟前,把人攬入懷裏,和她一同放風筝,還不忘在她耳側說:“你身上哪裏我沒有看到過。”
林嬈讓他說得面紅耳赤,還不忙用手肘搗鼓他。
秦放低聲笑起來,側目就能看到她紅透的耳根子。
今日是中秋節,林嬈沒能回家,只得找了個蹩腳的理由,應付母上大人和佳佳,好在有常姐打掩護,這事情也就這麽搪塞過去了。
晚餐比較豐盛,滿滿一桌。飯後,倆人還一同在外賞月。
好久沒有這麽好好看過夜空,也不知道是否每年就這麽一日,月亮圓又大,還異常明亮,天上繁星點點,美得都不似人間。
林嬈略略感嘆:“今晚的夜空真好看,月亮好看,星星好看,就連烏雲也好看。”
秦放也仰頭看着夜空,看了眼又收回,盯着身側的姑娘看,他真切得笑了笑,聲音有輕又沉:“我身側的姑娘最好看。”
林嬈心尖一動,也盯着他看,問:“你身側的姑娘哪兒好看?”
秦放與她目光對齊,夜色中,他神情看起來異常認真:“哪兒都好看,都是我喜歡的樣子。”
最後一夜,大概是昨夜發生的事情,以至于她睡得有些不安。半夜做了個噩夢,驚醒之後,渾身汗淋淋着,輾轉反側怎麽也睡不着。
秦放起身把壁燈打開,回到床上又輕環住她的腰:“做了什麽噩夢?”
林嬈閉眼想了想,卻發現驚醒之後,很多情節都捕捉不到。
“記不得大清了,只知道是一個很可怕的夢。”
秦放親了口她的側臉,林嬈躲開下,秦放又親,林嬈又躲,秦放又親。
一來二去,秦放不知何時起身,雙臂撐在林嬈身側,漆黑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她。
林嬈目光輕輕擡起,就能看到他剩下滾動的喉結。
只聽他沉聲說:“是不是因為夢到我睡了你,才這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