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節課是數學課,江途遲到了兩分鐘
也站了起來,不過她看到那一袋子的游戲幣,又看看女兒,問道:“陸霁帶你去夾的娃娃?這麽多游戲幣也是他買的嗎?”
不是的。
祝星遙垂着眼,沒說話。
丁瑜以為她默認了,輕輕嘆氣:“爸爸媽媽不是想罵你,只是你年紀還小,而且現在還是高三,馬上10月要辦演奏會,錄演奏視頻寄給給學校,11月要考testdaf,明年就要出國了,不管怎麽說現在都不适合早戀,對你對對方都不負責……”
祝雲平打斷她的話:“好了,暫時就別說這些了。”
他看向祝星遙,溫和道:“先上樓睡覺吧。”
淩晨,祝星遙穿着粉色睡裙坐在桌前,陸霁送的十七顆星星就放在桌上,她按亮開關,十七顆星星亮了起來,她拿起手機,看到陸霁給她發了短信。
陸霁:“祝星遙,別因此遠離我。”
學校的流言蜚語無法阻止,祝星遙讓自己冷靜地對待,當做沒聽見,至于陸霁……不知道劉主任給兩個班主任說了什麽,兩人在學校基本屬于被隔離的狀态。
他們在學校已經很少能在一起吃飯了,偶爾陸霁來找她,兩人都會被圍觀,她總是尴尬地拉着黎西西,避開他。每次陸霁都有點煩躁,周原自從知道他們被舉報後,就一直在說:“到底誰舉報的啊?我咒他一輩子單身!”
林佳語擡頭,哼了聲:“本來早戀就不對。”
周原罵她:“哎林佳語同學,陸霁天天給你補習功課,你怎麽老是胳膊肘往外拐呢?不盼着他好呢?”
陸霁轉頭看了一眼林佳語,“是啊,你怎麽不盼着我點好呢?我哪裏比不上……我哪裏不好?”哪裏配不上祝星遙呢?哪裏比不上江途?
林佳語問過江途是不是他舉報的。
江途沒否認,也沒承認。
她看了陸霁一眼,低頭說:“我沒說你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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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大課間,許向陽都會放一瓶豆奶在祝星遙桌上,說是陸霁帶的。
全校都知道,他們是被劉主任重點隔離的對象。
j同學的周五情書又恢複了,她莫名覺得安心,每周五的信大概成了維系她跟陸霁的重要橋梁。
難過委屈了幾天,祝星遙就習慣了,她太忙了,時間安排得滿滿當當,她要練琴準備10月中旬的演奏會,這場演奏會只是小型的,只賣兩三百張票,其他觀衆都是親友。
陳藍會來指導她,因為這是要寄給柏林藝術學院的視頻。
10月月考,1班還是沒考過2班,老曹跟謝老師的約會又泡湯了。
祝星遙成績跌到了班級第九了,她有點愧疚,上次缺考,這次沒考好,她總覺得老曹沒能追上謝老師她有很大責任。于是,她把演奏會門票送給了兩位老師。
包括關系好的同學朋友,都收到了贈票。
10月19日晚,小型演奏廳裏,觀衆慢慢入座,江途沒要祝星遙給的貴賓票,選了一個後排的位置,他坐下靜等,過了一會兒,身旁的人被陸霁拍拍肩膀;“我想跟你換個票可以嗎?我的票在貴賓席。”
票是祝星遙給的,當初她承諾過。
陸霁在江途身旁坐下,江途轉頭看他,神情冷漠。
陸霁自嘲地笑了一下:“怕被他爸媽看見,不能坐前面。”
江途臉上還是沒什麽情緒,他轉回頭,正視前方。
舞臺上,少女穿着定制禮服,穿着高跟鞋,一手提裙擺,一手提着大提琴,從後臺走出來,舞臺的燈光籠在她身上,在她周身灑下淡淡的柔光,一颦一笑,一舉一動,都漂亮得不得了。
作者有話要說:途哥是硬核男朋友,星星燈自己做,幣賭贏來的。
高中收尾中,謝謝大家~
☆、等星星
祝星遙往貴賓席掃了一眼, 沒看到陸霁, 她恍惚了一下, 他去哪兒了?燈光暗下, 容不得她多想,她迅速調整狀态, 轉身坐下, 沖觀衆席一笑, 擡起琴弓。
有人形容大提琴的聲音像“生死相許”。
法國作曲家柏遼茲曾說:沒有任何一件樂器比大提琴更适合表現精致與充滿渴望的旋律。
這是江途第一次真正看到在舞臺上演奏的祝星遙,她演奏的曲目是他在mp3裏聽過無數遍的, 連旋律都記得一清二楚,他目光專注地看着舞臺,陸霁偏頭看了他一眼, 冷不丁說:“我希望能公平競争, 你這樣暗戳戳的有什麽意思?”
公平競争?
江途要不起這公平, 他看着前方,冷淡反問:“你覺得怎麽樣才算公平競争?”
陸霁一頓,他忽然說不出怎麽才算公平,他年少輕狂無所畏懼,江途不一樣, 他家庭複雜爛事纏身, 祝星遙還因此受傷住院,他沉默了幾秒,冷聲說:“好,我會好好替你保守秘密的, 保證祝星遙這輩子都不知道。”
江途咬着牙,腮幫繃緊微顫,隐忍到了極點,才壓抑道:“話別說的太早。”
兩人都不再說話,盯着舞臺上的少女。
整場演奏會就一個半小時,八點到九點半就結束了,一群人上去跟祝星遙合影,高三(1)班的幾乎都來了,有些沒收到贈票的,比如張晟和曹銘,他們是自己買票入場的。
張晟厚着臉皮跟祝星遙蹭了一張合影,說到底他對祝星遙執念不改。
黎西西喊了聲:“星星,來中間,我們大家照一張。”
他們幾個人站在鋼琴架旁邊,祝星遙被黎西西拉到最中間,江途高高瘦瘦地站在最邊上,目光清冷地看着鏡頭。最後,林佳語忽然過來把他推出去,笑眯眯地說:“我們都單獨合影了,江途還沒呢。”
江途皺眉,低頭瞪她。
祝星遙抿了一下唇,目光盈盈地看江途,笑道:“好啊。”
她剛要走過去,也不知道誰踩到了她的裙擺,她今天穿的是抹胸款式禮服,這一腳踩下去鐵定曝光,她吓得飛快捂住胸口,驚叫一聲,江途迅速走過去把人攬進懷裏,用身體遮得嚴嚴實實,他就那麽低頭看了一眼,他看到她戴着一條星星吊墜的項鏈,鎖骨精致白皙,還有少女白皙柔軟的曲線……
他很快擡頭,喉結輕滾了滾。
周原忙擺手:“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啊……”
陸霁從舞臺下翻上去,踹了周原一眼,祝星遙紅着臉把裙子拉好,他走過去,不動聲色地把祝星遙拉到一邊,嘴角翹了一下:“合影是嗎?我也一起吧。”祝雲平和丁瑜去送朋友了,他趁機跑上來的。
江途面無表情地跟陸霁對視一眼,站在了祝星遙左邊。
攝影師喊:“女主角擡頭啊!”
祝星遙:“……”
她擡頭,照片定格,她被兩個少年夾在中間,留下一張神情迷茫無辜的合影。
演奏會結束沒多久就到了11月份,祝星遙11月初要去北京考testdaf了,臨行前一晚,她忽然興致一起,跟江途說了一句德語:“同學,我要驗收一下我的教學成果了。”
江途正在寫物理卷子,他聞言轉頭看她,用德語輕聲說:“你想怎麽驗收?”
祝星遙愣了愣,驚喜地瞪大眼:“哇,你竟然聽懂了?”
江途淡笑:“嗯,聽懂了。”
祝星遙又飛快地說了幾句,江途基本能對答起來,她非常意外又驚喜,眼底甚至不自覺帶上一絲崇拜:“你怎麽都會?我好像沒教你這麽多的。”
“平時聽到你念,就記住了。”
不全是,私底下他也很用心學了。
祝星遙恍悟,小聲說:“那你記性也太好了。”
半晌,江途看着她,用德語說:“考試加油。”
祝星遙呼吸一窒,目光又落在他的卷子上,垂着眼說:“好。”
祝星遙的testdaf4級考試很順利,從北京回來正好是期中考試,1班和2班還在為平均分較勁兒,因為這事關着老曹能不能追到謝老師,可惜這次期中考試平均分一出來,他們還是差了一分,每個班52個人,他們要再多考53分才能超過1班。
許向陽一身輕的保送生敲着桌子喊:“我說大家,下次考試加把勁兒,起碼得在畢業前幫老曹把終身大事給解決了,對不對?”
大家樂了,哈哈大笑。
有人調侃:“班長,你這終身大事倒是解決了。”
黎西西臉色微紅,擡頭就說:“你們可別胡說啊。”
也不知道誰開了口:“就是,別亂說啊,舉報警告!劉主任親自隔離你們!”
話音一落,氣氛就僵了。
大家紛紛看向祝星遙,祝星遙神色清冷:“你們看我做什麽?不如多多複習。”
高三課業繁重,大家已經沒有太多心思去關心那些八卦了,偶爾那片星星燈被人按亮的時候,大家才會調侃一番,不知道今晚又是哪個狗膽包天的借景表白呢?
到了十一月低,落葉紛飛,那片樹林的葉子都快掉光了,那些密密麻麻的細線和星星燈暴露在日光下,一按開光,比夏日還亮堂。
到了十二月底,正沉迷學習的高三生突然發現,那片星星燈,已經一個多星期沒亮了。
很快,就有人說:“好像是電路燒壞了,畢竟沒遮擋,刮風下雨的,能堅持幾個月已經不錯了。”
黎西西心疼地說:“可惜了,學校應該把那些當景點保護起來才是!”
大家看向祝星遙。
祝星遙聞言,擡頭望向窗外。
那片樹林黑漆漆的,不會再亮了。
她突然有點傷感,她的幾千顆星星,沒了啊……
随着那片星星的消失,好像連青春年華都短暫了,或許只有江途跟大家的想法不一樣,他非常迫切地想要縮短這種無可奈何的少年時期。
周五。
祝星遙收到j同學的信。
不要傷心,以後你想要多少顆星星,我都做給你。
——2009年1月1日。
落款j。
祝星遙看到那封信,不知道為什麽卻沒覺得高興,她覺得有些時期的東西是以後成倍的給予也比不了的,也可能是因她跟陸霁被隔離太久,兩人本就不穩固的感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或許,有些東西,一輩子擁有一次就足夠驚豔了。
元旦過後,荷西巷異常熱鬧喜悅,因為拆遷文件終于要下來了,因為地處中心區,低價貴,荷西巷居民争取多年,拿到了最優的拆遷補償,按人頭算,每個人46萬。
這件事上了報紙新聞,荷西巷09年要拆遷了,準備建一個體育場,10月底,荷西巷的住戶要全部搬離。
中午,一群人在外面吃飯,只有這種時候祝星遙才會跟陸霁同桌,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每次這種時候江途也會在。
林佳語說起這件事,吐槽道:“你們不知道,大家一聽說是按人頭算的,大家都瘋了似的,本來單身的迅速有了男朋友,很快領證。最誇張的是有幾個還在念大學呢,就被父母催着結婚領證了……”
大家哈哈笑了幾聲。
陸霁笑:“你爸媽催你了?”
林佳語撇嘴:“我還沒滿十八!他們倒是後悔當初沒多生一個……”
江途坐在祝星遙對面,她擡頭看他,其實她偷偷問過林佳語,林佳語也不清楚具體欠了多少,只知道沒超過一百萬,周原直接問了出來:“那拆遷了江途是不是就可以還完債了?”
江途擡眼,寡淡道:“嗯。”
前提是江錦輝不再偷偷欠賭債的話,近兩百萬還了欠款還剩下一部分,江途并沒有覺得多高興,因為賭徒是沒有辦法讓人信任的,他只想自己掌控自己的人生。
氣氛有點僵。
許向陽連忙打圓場:“我說陸霁,期末考試你們班放放水不行?別讓我們畢業了老曹和謝老師還打光棍。”
黎西西說:“就是,我覺得謝老師就是死要面子,就等我們考過呢。”
陸霁忽然轉頭問祝星遙:“你也這麽想?”
他就坐在她旁邊,祝星遙轉頭看他,說:“嗯,謝老師很愛面子,之前都當着大家的面說了我們班要考過你們班才會答應,她可能就想要個臺階下。”
期末考試成績出來那天,1班平均分比2班多0.05分。
黎西西從走廊外跑進來,湊到祝星遙耳邊說:“陸霁語文考試作文偏題偏得媽都不認,只拿了5分卷面分,現在2班的同學正在征讨他,說他故意放水,不認!”
祝星遙愣住了,吶吶地說:“我還以為是我們班考過的……”
走廊上忽然吵鬧起來,是兩個班的同學在争執——
“陸霁肯定是放水了!他就是故意讓的,哄祝星遙開心呢吧!我們2班不認這個成績!”
“管他是不是放水,反正我們1班贏了,你們要點臉!”
“別提祝星遙,等會兒劉主任來了啊……”
“讓你們謝老師單身對你們有什麽好處?你們幹嘛不認這成績!”
……
走廊上鬧哄哄的。
正好1班是物理課,2班是數學課,上課鈴一響,曹書峻跟謝娅一起上樓,他們一哄而散,跑進教室。曹書峻走進教室喊了起立,大家站起來,有人喊:“老曹,2班不認成績怎麽辦?”
曹書峻咳了聲:“先上課,別想這些有的沒的。”
底下還是有些鬧哄,有人說我們是怕我們畢業了您還光棍!被曹書峻笑罵了幾句:“用不着你們瞎操心,好好準備高考才是正經事。”
下課鈴響後,曹書峻還在講臺上給上來問問題的學生講題,許向陽忽然站了起來:“走啊同學們,去問謝老師答不答應做老曹的女朋友!”
大家一愣,連曹書峻都愣住了。
黎西西忽然興奮:“走走走!大家一起去啊!”
幾個男生立馬站起來:“走啊!”
許向陽在班級裏人緣實在是好,他一帶頭男生大部分都響應,祝星遙被黎西西拉起來,跟着一大群人走出教室,她回頭看了一眼江途。
江途擡頭看她,他站起來走向她。
教室慢慢空了。
走廊上擠滿人。
2班教室裏,謝娅還在拖堂,許向陽幾乎帶着整個1班的人把2班的前後門堵得嚴嚴實實的,2班的同學被這陣仗給震驚了,謝娅愣了愣,很快擺臉:“你們幹什麽呢?”
許向陽一笑:“謝老師,我們班可是考過你們班了,聽說你們班和您想賴賬啊?”
謝娅:“……”
丁巷喊:“謝老師,說好了我們班考過了你們班,你就做老曹女朋友呢,不能賴賬啊!”
謝娅臉色忽然通紅,2班學生課也不上了,站起來就要跟他們理論,整個走廊鬧得不行,一個個都無法無天似的,曹書峻過來罵人,卻被學生們一把從後門推進去。
“謝老師!你今天要是不答應呢,咱們今天就堵在這裏了。”
“就是,謝老師你不能耍賴啊!”
謝娅臉紅到了耳根,她好像害羞得不行,曹書峻覺得她那樣子看起來都年輕了幾歲。謝娅瞪向他,語氣有些急:“曹書峻,你管管你學生啊!這樣像什麽話!”
學生們哪見過謝老師這個樣子啊!稀奇地咿了聲:“謝老師害羞了。”
曹書峻笑着咳了聲,他豁出去說:“你答應了他們就不鬧了。”
走廊上,1班學生起哄聲震天。
其他班都在好奇呢,那1班2班是要打架嗎?哦不,不是的,他們是要聯姻!謝娅惱羞成怒:“行了行了,我答應了還不行嗎?你真是……太胡鬧了,我們都多大年紀了……”她忽然想到什麽,趕緊催促:“你們快點回你們班去,要是被……”
話還沒說完,樓下就傳來劉主任的怒吼:“你們在幹什麽呢?!”
曹書峻和謝娅僵住了,趕緊道:“快快快,趕緊回班裏去。”
祝星遙一個站在邊上笑,之前黎西西說“我覺得許向陽今天太帥了”,然後就硬生生擠到許向陽那邊去了,她現在對劉主任的怒吼都有點陰影了,一聽到就驚得連忙往後跑,江途就站在她身後。
她一腳踩在他腳上,人撞到他身上,他悶悶低哼了一聲,在她頭頂。
祝星遙心驀地一跳,仰頭看他,江途好像又不疼了似的,拉住她往後退,很快人群推推搡搡地靠過來,把他們往教室推,他們催促:“快快快!劉主任來了!”
劉主任跑上樓,氣喘籲籲地罵了幾句,拉着個學生問清楚情況,氣得臉綠。
曹書峻跟謝娅一走出教室,就被劉主任黑着臉罵:“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們說說你們……”
下梁……指的是陸霁和祝星遙。
曹書峻咳了聲:“劉主任,我們都是成年人。”
“你們也是為人師表!看看這鬧的,加起來都六十歲的人了!怎麽跟學生學那一套!”
“……”
“劉主任,十幾歲要談戀愛,六十歲也照樣可以談戀愛啊!您不能剝奪人的本能。”周原扒着門喊了聲,喊完就溜,人太多又吵鬧,劉主任抓都抓不到人,氣得差點高血壓,“反了反了,帶了那麽多屆學生,就沒見過你們這麽大膽的!”
一場轟轟烈烈的“逼婚”在劉主任的罵聲中落下帷幕。
晚上自習課之前,夏瑾趁着沒多少人,祝星遙也不在座位上,拿着一個盒子走向江途,她把盒子放在桌上,聲音盡力保持平靜:“江途,生日快樂。”
江途看了眼桌上的盒子,世面上最新的iphone3。
他面無表情地擡頭看她,聲音很冷淡:“謝謝,不過東西你拿回去。”
夏瑾咬着唇:“就是一個生日禮物。”
江途還是那句:“你拿回去。”
去吃飯的人陸陸續續回來,張晟走進來看見這一幕,吹了個口哨:“喲,夏瑾你竟然還給江途送禮物?你這是幹嘛?追他啊?”
夏瑾臉色不太好看,她看了一眼江途。
江途完全沒有幫她解圍的意思,她氣呼呼地拿起禮物盒就走。
張晟許久沒找江途麻煩了,嘴巴犯賤:“你怎麽不要?夏瑾家裏有錢有勢,你跟她在一起就什麽都不用愁了,還能少奮鬥二十年!”
江途擡頭看他,目光透着冷:“滾。”
張晟沖上前,怒沖沖道:“你別以為我不敢打你。”
這時,祝星遙跟黎西西走進教室,正好聽見這句話,她臉色冷下來:“張晟你怎麽三年了還是這個樣子?江途跟你有什麽仇?你一直這樣針對,真的特別幼稚。”
祝星遙第一次把話說的這麽難聽,班裏的人紛紛看過來。
張晟臉色漲紅,他咬了咬牙,看着祝星遙:“你……你不就仗着我喜歡你嗎?行,我不跟你計較。”
祝星遙說:“是我不跟你計較。”
張晟黑着臉轉回去。
祝星遙皺眉,走回座位上。
江途轉頭看她,突然笑了。
他真的很少笑,祝星遙覺得這種很少笑的人,一笑起來就很不一樣,她轉頭看他,莫名有點臉紅,她小聲說:“你笑什麽啊,我在幫你出頭。”她又補了一句,“其實你應該多笑笑,你笑吧。”
晚上,江途回到家,看到家裏一片狼藉,自從他上高三以後,每天在學校的時間多了很多,還要上自習課,壓縮時間去打工,他很少再跟陳毅直接碰上。
舒娴正在跟江錦輝吵架,她紅着眼:“你是不是要把這個家賭得什麽都不剩了才罷休?陳毅想要拿房子抵押,你……”她看到江途,話音忽然頓住,擡手擦眼淚,“你回來了啊。”
江途站在門口,目光冷冰冰地看江錦輝:“這房子不是你一個人的,有我媽的一份,你要是敢抵押出去,我不會放過你。”
“房子是我的!”江錦輝醉醺醺地怒吼,“你小子憑什麽用這種語氣跟老子說話?”
“我說過,我媽有一份,你沒權利動。”
“你媽嫁給了我,她的就是我的。”
江途不想費精力跟醉鬼說話,他走進房間,從抽屜裏摸出打火機和煙盒,他拉開一點窗戶,倚着窗低頭點燃。深冬冷冽的風吹進來,潮濕又刺骨,他長長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圈煙霧。
他想起祝星遙讓他多笑笑,嘴角自嘲地扯了一下,他很多時候不知道要怎麽笑,笑什麽?
大概,只有她能讓他多笑笑了。
今年一月底就是春節了,高三的寒假只有十天,年初八一過,就得繼續補課,高壓學習狀态大家神經都繃得很緊,時間過得飛快,黑板角落開始倒計時。白日誓師大會沒多久就是市一模,考試成績出來,江途考了江城市理科第一,曹書峻在班會課上表揚了他好一陣。
就連副校長都笑眯眯地都進來說了幾句:“江途要是能保持下去的話,今年的省狀元說不定就在我們學校了,不過壓力不要太大,好好複習。”
江途謙遜地點頭:“好。”
副校長樂呵呵地走了,祝星遙轉頭看他,笑眯眯地:“途哥好厲害。”她歪着頭想了想,又說,“我爸爸知道我跟你同桌。”
這一句話有點沒頭沒腦。
江途看着她,笑了。
傍晚下了一場暴雨,雷雨交加,有點吓人,一直到晚上九點才停下,正好是課間,祝星遙站在黎西西桌子旁邊跟她說話,忽然,整個教室陷入黑暗。
停電了,整個學校都陷入了黑暗。
大家安靜了幾秒,嘈雜起來,“怎麽停電了啊?”
“可能雨太大了?還能來電嗎?只有學校停電還是這一片都停了啊?”
“可以提前回家嗎?”
……
四周黑漆漆的,幾乎沒有一絲光亮。
祝星遙在黑暗中眨了眨眼,忽然被人從身後用力抱住,她吓得驚叫“啊”,很快擡腳往後一踩,那人很快就放開了她,下一刻,教室忽然多了一道微弱的火光。
江途迅速點燃打火機,走到她身旁,“怎麽了?”
微弱的火光映着祝星遙的臉,她臉色特別難看,又驚又怒,還有點難以啓齒,黎西西拽了拽她,也急問:“你剛才像被吓得不輕,怎麽了啊?”
祝星遙咬着唇,往四周看了一眼,目光落在站在第二組最後一桌的張晟身上,她低下頭小聲說:“剛才有人抱了我一下,還……”她頓了一下,聲音更小,“還碰了我的胸。我踩了他一腳,他就放開了。”
黎西西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操!哪個流氓?!”
江途臉色陰沉沉的,眼神透着冷,許向陽皺眉看四周,誰他媽那麽大膽子?
周圍的同學看向祝星遙。
祝星遙第一次被人非禮,還是同班同學,那感覺非常不好受,她皺着臉,顯然很憋屈。樓下傳來老師的喊聲:“馬上就來電了,大家安靜,別吵,別亂走動。”
打火機一直點着,火光晃動。
江途看向祝星遙,沉聲說:“先回座位坐下。”
兩人剛坐下,燈忽然亮了起來。
來電了。
江途把發燙的打火機丢到桌上,祝星遙低着頭,脖子細細白白的,他看了她一眼,起身走出去。經過張晟的桌子,他垂眼看向他的鞋子,張晟腳上穿着幾千塊的紅色球鞋,左邊鞋子擦得很幹淨,右邊腳面上卻有一塊灰白的印子。
張晟被他看得心虛,皺眉道:“你看什麽看!多看幾眼你也買不起。”
他話音剛落,臉頰就被人揍了一拳,疼得他痛叫出聲,嘴角流血了。
其他同學“啊”地叫起來,張晟被打懵了,沒反應過來,就被江途拽着領子甩到牆上,腦袋咚一聲撞到牆上。江途神色狠厲,一拳一拳地砸在他腹部上,許向陽第一個反應過來,連忙過去拉架,“幹嘛啊,突然動手。”
江途甩開他,在張晟臉上又砸了一拳,打得張晟嗷嗷叫。
許向陽又上前:“再打下去就要出事了,不出事也得處分!”
祝星遙愣了好一會兒,忽然明白過來,跑到跟前拉住他的衣角,小聲說:“別打了。”
江途頓住,他陰沉着臉把張晟提到祝星遙面前,冷聲道:“跟她道歉。”
張晟鼻青臉腫,不止臉疼,整個腹部都在燒着疼,他喘着粗氣,怒紅了眼看江途:“我做什麽了?我什麽也沒做。”
江途就那麽揪着他的後領,冷着眼看他:“跟她道歉。”
祝星遙皺眉,看着張晟。
全班安安靜靜的,大家都看着他們。
張晟忽然從桌上抓起一支鋼筆就朝江途臉上戳,江途往後躲開,擡手按住他手,門口突然傳來一聲怒吼:“誰讓你們打架的啊!”
江途頓住,張晟失去理智似的,趁機發力。
江途閃躲不及,側過頭,鋼筆筆芯從他側頸刮過,一陣刺痛傳來,火辣辣的。
曹書峻怒氣沖沖地走進來拉開張晟,看到他鼻青臉腫的,神色一頓,又看了一眼江途,皺眉問:“你們怎麽回事?”
“途哥,你……流血了。”
祝星遙聲音發顫,她看着江途脖子上被鋼筆生生劃開的口子,他脖子修長白皙,兩道紅色的血液正往下流,弄髒了校服藍色的領子,她連忙從桌上抽了兩張紙,過去按住。
江途自己按住紙巾,他低頭看她。
祝星遙臉色發白,要是張晟紮的位置偏了……
曹書峻深吸了口氣:“許向陽你跟曹銘帶人去醫護室看看。”
張晟整個人魔障了似的,被曹銘架着走,許向陽看向江途,江途拿下紙巾,血已經不怎麽流了,他皺了皺眉:“我不用去了。”
祝星遙不同意:“要去醫院打個破傷風,鋼筆劃傷的。”
江途垂眼看她,低聲說:“我明天早上在衛生所打就好。”
江途被曹書峻叫去談話,快下課了他才回來。祝星遙跟黎西西去醫護室拿了醫用酒精和棉簽,他一坐下,她就拿着棉簽轉向他:“我幫你處理一下。”
那道傷口很明顯,紅腫破皮,看起來就疼。
江途沒戴眼鏡,他轉頭看她,眼底漆黑,他嗯了聲。
祝星遙靠得很近,很小心翼翼地拿沾了酒精去清洗傷口,她看到他的喉結滾了滾,動作一頓,小聲問:“很疼嗎?”
“不疼。”他聲線低低的帶着一點磁性。
祝星遙突然有點慌,她加快動作處理好下課鈴響了,大家紛紛收拾東西回家,江途也站了起來。祝星遙擡頭喊:“等等。”她從書包裏翻出兩個創可貼,粉色的,帶卡通圖案。
江途神色微頓。
她撕開創可貼,站起來小聲咕哝:“別嫌棄粉色,我知道你家裏有創可貼,你回去了再撕掉重新貼就好了。”
江途低頭看她,祝星遙靠過去,把創可貼貼上,手指還壓了一下,後背忽然被過路的同學的書包撞了一下,身體往前一傾,嘴唇就那麽撞上江途的下颚。
兩人同時一僵,祝星遙心裏一片亂,慌張地往後退,她不敢看江途,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看見。
黎西西跟許向陽說完話,轉頭喊:“星星可以走了嗎?”
祝星遙咬了咬唇,低頭收拾書包:“馬上就好。”
今晚下了一場暴雨,窗戶開着,風裏混合着潮濕和泥土的味道,江途轉頭面向窗口,深深吸了一口氣,轉回來看她,整個人已經恢複平靜,他語氣平靜:“我先走了。”
祝星遙忙擡頭:“你明天早上記得打破傷風。”
江途很輕地點了一下頭,走了。
淩晨五點,江途喘着氣從夢中醒來,他睜開眼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擡手覆在臉上,深深吸了一口氣,過了一會兒,他皺眉爬起來,去了一趟浴室。
頭發滴着水回來,随手一擦,就不管了。
他燈也沒開,熟門熟路地從抽屜裏摸出煙盒,低頭點燃一根,就靠在桌邊抽,也不是第一次夢見祝星遙了,每次醒來都覺得有點罪惡。
江途擡手在脖子上摸了一下。
那裏好像還有她手指的溫度。
作者有話要說:途哥曾經說:我不想在學校裏打架。
這章寫了十幾個小時,晚點寫完最後一章,高中卷完結,我也看到了曙光,謝謝大家~
☆、等星星
江途跟張晟打架的事情被曹書峻壓了下來, 都快高考了, 何況江途還是省狀元預備, 這個時候怎麽也不能背處分。但是張晟家裏不罷休, 說兒子被打成這樣,怎麽也要教訓一下打人者。
政教處辦公室裏, 校長和劉主任以及曹書峻都在, 他們面前站着張晟和他的父母, 江途一個人面無表情地站在旁邊,形成一個三角線。
張父很憤怒:“是他先動的手對吧?”
劉主任說:“您冷靜一下, 江途品學兼優,不會無緣無故打人的。”
“先打人的還有理了?”張母反問。
江途冷眼看他們:“那你們到底問問,張晟做了什麽事情?”
張晟臉上的傷一點也沒好, 他臉色漲紅, 就更難看了, 他說:“你有什麽證據嗎?那麽黑你怎麽知道是我?”
江途忽然笑了,笑容非常諷刺:“那你有證據證明不是你?”
張父氣極地指着江途,對校長說:“你看,他就這态度?不記大過處分絕對不行!還要賠償精神損失和醫藥費。”
“那張晟猥-瑣我,他是不是要被學校開除。”
祝星遙站在辦公室門口冷聲說, 她身旁站着祝雲平。
江途擡頭看她, 皺了一下眉。
兩人走進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