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等星星
祝星遙帶着幾分好奇跟在江途身後, 她看着他把自行車鎖在烤肉店旁邊, 擡頭看了一眼大紅色的招牌“梁哥烤肉店”, 這家店她跟黎西西來吃過。
江途直起身, 低頭看她：“走吧。”
她跟着他身後，輕聲問：“你在裏面打工？”
他低嗯了聲。
此時正是飯點, 又是周五，店裏人不少, 兩人走進店門就是一通熱氣拂來, 梁城正招呼着客人, 看見江途身後跟着的祝星遙, 眼睛都瞪大了：“哎我去！”
不僅梁城, 連其他店員都驚訝地看向江途。
江途目光在店裏搜尋了一下，轉頭看向祝星遙：“坐那邊, 可以嗎？”
一個靠窗的兩人桌, 被櫃臺擋去了一半, 比較安靜，祝星遙還有些沒緩過神, 她擡頭看他, 溫軟一笑：“好啊, 坐哪裏都可以。”
江途帶着她過去, 梁城站在櫃臺邊上沖他挑眉，一臉“你小子開竅了啊”的表情。
他神色微頓, 走到那邊解釋了句：“我同學，順路帶了她一程。”
梁城看了一眼漂亮得過分的祝星遙, 覺得有三分眼熟，就是一時沒想起來在哪裏見過，他笑呵呵地對她說：“除了小林妹妹，這家夥還是第一次跟同學過來。”
小林妹妹指的應該是林佳語吧。
祝星遙感覺江途跟梁城好像很熟，她笑了一下：“是嗎？那我很榮幸。”
江途垂眼看她，不知道她在榮幸什麽？
梁城笑着拍拍他的肩，低頭在他耳邊說：“你先帶人過去坐着，也不用急着去後廚，吃飽了再說。”說完就把人往前推了推。
江途帶祝星遙坐下後，問她：“你想吃什麽？我去拿過來。”他頓了一下，“當是我把物理課代表推給你的賠罪，我請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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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星遙愣了一下，忙說：“那只是小事……”
“對我來說是件麻煩事，你幫大忙了。”
“……”
祝星遙不知道怎麽拒絕了，她一直覺得拒絕江途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他都這麽窮了，還要請她吃烤肉……
江途把菜單攤開放到她面前，聲音淡淡地：“這裏牛肉挺新鮮的，你如果不知道選什麽，我去拿過來就好，這裏東西不貴，你吃不了多少錢。”
“……”
祝星遙被噎住，托着腮翻了翻，擡眸看他，把菜單一合，放到他面前，“你随便給我拿點吧，我不吃五花肉……也不吃內髒，香菜也不要。”
江途記下：“好。”
他很快起身走進後廚，拿了托盤去給她挑食材，梁城抽空跟進來，站在邊上笑着看他：“真的只是同學啊？長得那麽漂亮，你就一點沒感覺？”
江途拿了一盤新鮮的牛肉，轉頭看他：“只是同學，你別亂猜。”
梁城看他臉色平靜，啧了聲：“你小子真是……這個年紀喜歡上什麽姑娘那才叫正常，別太無趣了，小姑娘不喜歡這麽悶的啊。”
江途頓了一下，突然想起陸霁，他沒說話，拿了不少食物。
他轉身的時候，梁城腦子還嘀咕了句：“我總覺得她挺眼熟，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江途知道他為什麽熟悉，不過他沒提醒他，帶着東西轉身出去。
祝星遙低頭在發短信，擡頭看他，笑了一下：“我跟黎西西說我在這裏吃烤肉，要不是她已經回到家了，肯定要跑出來……我可以跟她說你在這裏打工嗎？”
“随你。”江途在她對面坐下，撥了撥碳火，把腌制好的肉一片片鋪上去，“這也不是什麽秘密，這裏經常有一中的學生過來吃烤肉。”
祝星遙說：“我跟西西也來過，沒看見你。”
江途沒想到她也來過，擡頭看她：“我一般在後廚。”
肉片滋滋滋地流出油脂，香味兒散發出來，祝星遙聞着就餓了，她看着江途熟練地烤着肉，忍不住擡頭看他一眼，餘光又瞥見玻璃窗上印出的營業時間：
下午17：00——淩晨05:00。
她突然反應過來，轉頭看他：“所以，你來這裏打工，是要做到早上？”
江途把烤得八分熟的牛肉放進白色磁盤裏，放到她面前，“嗯，可以吃了。”
怪不得……
怪不得他有時候會趴着睡一個上午，原來是這樣。
祝星遙盯着少年幹淨好看的輪廓，默不作聲地夾起一塊肉，眼睛微亮：“好吃，比上次我跟西西自己烤的好吃多了，你怎麽烤的啊……”她好奇地看他的手。
“醬料都調好了的，不需要再放過多的調料就行。”江途猜到她口味比較淡，烤的時候沒再多放調味料，他看她略帶驚喜的眼，嘴角帶了點笑意，“也可能是你們烤老了。”
“怪不得。”
祝星遙想起上次黎西西一股腦地刷醬料，吃到嘴裏都是醬料味。
她看着江途的動作，也拿起筷子夾了幾片肉放上烤網，然後回禮似的放進他的盤子裏，江途垂眼看去，動作頓了一下，什麽也沒說。
祝星遙催促了一下：“你試試啊。”
烤肉店多多少少有些煙霧，江途眼鏡蒙了一層霧，他隔着那層霧看面前的少女，低頭拿起筷子。
過了一會兒，他想起什麽似的起身。
再回來的時候，手裏拿了一瓶插了吸管的豆奶，放在她面前。
祝星遙愣了一下，揚起笑：“謝謝。”
一直到七點半，江途站起來，祝星遙才發覺他好像沒吃多少，而她自己卻快吃撐了。
江途把眼鏡摘下，拿紙巾擦了一下，垂眼看她：“你晚上怎麽回去？”
祝星遙拉着書包站起來，“我媽忙完了會來接我。”
“那就好。”他點了一下頭，拉開椅子。
江途把人送到店門口，沉默看着她走遠，才轉身回去換衣服，走進後廚。
晚上十點多，祝星遙上了丁瑜的車，剛坐下丁瑜就湊過來聞了一下：“身上怎麽一股油煙味？去吃什麽了？”
丁瑜鼻子特別靈，祝星遙服氣得不行，“我晚上跟同學去吃烤肉了。”
丁瑜挑眉：“我說呢，跟哪個同學啊？”
祝星遙低頭系安全帶，小聲說：“就……西西啊。”
“你們倆也真有緣，又分一個班了。”丁瑜把車開出去，“那她怎麽回去？”
“她打車。”
祝星遙撒謊不眨眼。
她靠在椅背上，想了想拿出手機，翻開通訊錄，給江途發了一條短信：“途哥，我回家了哦，謝謝今晚的烤肉。”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這還是兩人第一次通訊。
幾分鐘後。
江途站在烤肉店後門，盯着手機愣了會兒，才一下一下摁着手機按鍵：“好。”
他把手機塞回褲兜，擡頭看了一眼滿天繁星，心想其實也沒多苦。
晚上，祝星遙又在浴室裏折騰洗頭洗了很久，吹幹頭發，躺只床上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她突然想起江途，他現在還在工作，應該很忙吧？
周一早上上學，祝星遙剛下車，就看到身後停下一輛黑色轎車，夏瑾背着書包從上面下來，兩人打了個照面，她笑了笑：“早啊。”
夏瑾也笑了一下：“早。”
兩人同班幾天，沒說過幾句話，就像黎西西說的那樣“一山不容二虎”，祝星遙能感覺到夏瑾不是很喜歡她，她打過招呼就不再說話了，從她面前經過。
夏瑾走在她身後，忽然說：“祝星遙，你跟江途是在談戀愛嗎？”
祝星遙震驚地頓住腳步，回頭看她，緩慢開口：“為什麽這麽說？”
夏瑾挑了下眉，輕快地走過去，還壓低了聲音說：“周五傍晚，我家車開過大橋，我看見你坐在他自行車後面了……”當時她還特意讓司機放慢了速度，怕自己看錯了。
祝星遙沒想到會被人看見，她解釋：“那天我家裏沒人來接我，正好在校門口碰見江途，他也去廣場那邊，順路帶我一下而已，你別亂想。”
“就這樣？”夏瑾不太相信。
“就這樣，你別亂說。”祝星遙不笑的時候顯得有些嚴肅和冷清，“快到早讀時間了，快走吧。”
到了班上，祝星遙看見江途已經坐在座位上了，正在補作業。
丁巷在旁邊拼命地抄，黎西西正在嘲笑他：“丁香花，你能不能有一次自己做一下作業？”
祝星遙走到桌前，江途擡了一下頭，兩人目光對上，她抿了一下唇，不知道要不要提前告訴他，萬一夏瑾說出去了呢？也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反正，她被說多了，她是不怕這些的。
但是江途不一樣，他好像從來沒有過緋聞。
江途擡着眼，看她的臉：“怎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