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相見
“這層樓主要是各部門負責的核心人員。”電梯門剛打開,白陽就耐心給蘇且傾介紹着。陸渠怎麽還沒來,他快扛不住了!
“嗯,”蘇且傾淡淡點頭,表示自己聽到,臉上卻心不在焉,倆人一前一後走出電梯。
剛一出電梯,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停在原地沒有動作。
白陽走在蘇且傾身後,疑惑她怎麽停住不走了,往外探出腦袋,頓時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我去!這群人啥時候這麽拼命了?
白陽嘴角抽了抽,扭頭看了看牆上的挂鐘,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樓下幾層樓的人基本都走得光光的,而這層樓的人排得滿滿當當,密密麻麻,一個個的都埋頭苦幹是鬧哪樣啊!心裏抓狂,面上卻是笑得雲淡風輕,“他們都是加班狂,工作一直很努力的。”
衆人豎着耳朵聽到白陽的話心裏咆哮,誰願意加班啊!還不是被你吓到的!
“有上進心是好事。”蘇且傾淡淡開口。
“對對對。”白陽急忙附和。
衆人低頭忙着自己的工作,耳朵卻一直偷偷豎起注意着這邊的動靜。時不時擡頭和周圍的同事來個眼神交流。
——她誰啊?
——不知道啊!戴着帽子看不清楚。
——不會是白先生的相好吧?
——看着不像啊,感覺挺狗腿的。
——那是哪個公司的老板?
——D市沒聽過這號人物啊。
蘇且傾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擡頭看着白陽,“轉了這麽久,現在可以談正事了吧?”
“啊哈哈……”白陽尴尬的撓了撓頭發,餘光掃過一邊的咖啡機,靈光一閃,“好啊,咱們去辦公室談吧。”
“不用!”蘇且傾的臉色突然沉了下來,踏着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往北面的娛樂休閑區走去。
以前在陸家的時候,陸渠的書房不準任何人進,早些年的時候有一次她無意中闖進他的書房,她記得他那時很生氣,将她狠狠的罵了一頓,她當時很傷心,很難過不停的道歉,他卻沒有絲毫的可憐。
呵!蘇且傾眼神冷了下來,郁享感覺到蘇且傾身上突然散發出的冷氣,眼底暗了暗,跟了上去。
白陽站在蘇且傾身後,沒看到她的神色,雖然疑惑,卻還是跟在她身後,往休閑區走去,只要不出陸氏她想去哪都行。
等白陽等人去了休閑區,這邊早已安奈不住八卦之心的員工默默垂下腦袋,拿起手機打開公司群,群裏頓時炸成一鍋粥。
風月:那人是誰啊?從來沒見過白先生這麽狗腿的樣子。
希落:就是就是,還耍大牌,要知道老板的辦公司可不是什麽人都能進去的。
墨雪:啊,早知道我也加班好了,還可以見見。
秋苯:長得怎麽樣?
六河:戴着帽子墨鏡看不清楚,但是身材不錯,聲音也好聽,應該差不到哪去。
“……”群裏談論得熱火朝天,突然有一個人默默的發了句,綠生:你們不覺得她和那個義女很像嗎?
……
群裏頓時噤聲。
這段時間一直鬧得沸沸揚揚的那個安老先生的義女他們當然知道,還知道她就是失蹤兩年的陸家少夫人。
所以,衆人心下一驚,默默擡頭望蘇且傾那邊瞟去,那個女人就是陸家少夫人?他們的老板娘?!
正想着,就見電梯突然打開,從裏面沖出個人影,直奔辦公室。
衆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那人“砰!”的一聲撞開門。
“人呢?”陸渠喘着氣,眼睛掃了裏面一圈,沒有她的影子,沉下臉盯着在裏面送資料的韓助理。
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這運氣背的,車開到一半沒油,他等不及其他車來硬是跑過來的,這會兒才到,不會又錯過了吧!
“……”韓助理被突如其來的響聲吓了一跳,擡起頭更是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這滿頭大汗衣衫不整頭發淩亂的人是他那個一絲不茍的boss大人?!假的吧!
直到陸渠又不耐煩的問了一他才回過神,一臉懵逼的望着陸渠,搖搖頭,誰啊?他送資料進來之後一直待在辦公室裏沒出去過,根本就沒見到白陽他們好吧,辦公室又隔音,他哪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天知道陸渠說的是誰。
“……”沒得到想要的答案,陸渠黑着臉轉身就走,掏出手機準備給白陽打電話,突然不經意的掃到休閑區那邊的身影,愣了愣,挂斷電話輕手輕腳的往那邊走去。
衆人這才看清剛從電梯裏奔出來的身影,這不是他們的大boss嗎!怎麽成這個樣子了?然後再看這動作,這樣小心翼翼是幹嘛啊!
只是他們心裏吐槽歸吐槽,卻不敢發出絲毫動靜,默默的豎起耳朵看戲。
休息區裏面很寬敞,供員工休息娛樂,有沙發、墊子、臺球桌,咖啡機,水果盤,應有的娛樂都有。環境還是很不錯的。
蘇且傾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在沙發上坐下,伸手拿出包裏的文件,放到桌上。
白陽拖着步子沉重的在地上磨蹭着,看着那文件,就是不敢伸手去拿。心裏都快急哭了,怎麽還不來啊!
“看看吧,還是,你要我跟你口述?”蘇且傾盯着他,白陽推拖不過,這才磨磨唧唧的坐在對面沙發上,不情不願的拿起文件,一頁頁的翻看着。
郁享見她要談事,便在不遠處找了個地方坐下,眼睛盯着這邊的動靜。
蘇且傾愣了下,她本來沒想讓他回避的,又不是什麽隐秘的事,只是沒想到他那麽細心,心裏挺感動的,朝他笑了笑。
只是等她晃眼掃到玻璃牆外的某人之後,笑容立刻隐了下去,沉着臉扭頭看向窗外掩飾自己惡心嫌棄。哪怕只是晃了一眼,她的心還是忍不住跳了一下,呵!嘲諷的笑笑壓下自己的情緒。
“傾傾……”陸渠站在門口,顫抖着身子,眼裏泛起水霧,激動的看着坐在沙發上的女人。
白陽扭頭,當場瞪大了眼睛盯着陸渠,您老這是去參加馬拉松了?
“那個,你們聊,我……”白陽站起身,正想離開,卻被蘇且傾打斷。
“沒事,你就在這。”蘇且傾淡淡開口,看似輕描淡寫,卻讓人不敢拒絕,說不出的堅持。
白陽只能尴尬的坐在沙發上,摸了摸鼻子,身子盡量往窗邊靠,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陸渠沒管白陽,視線一直定在蘇且傾身上,“傾傾,我……”
“看看,沒什麽問題就簽了吧。”蘇且傾看着白陽手裏的文件,淡淡開口。
“……”白陽默默的把手裏的文件遞給陸渠,繼續躲到一邊裝隐形。
“傾傾,咱們不能先聊聊嗎?”陸渠壓下眼裏的悲傷,苦笑。
“你先簽字。”蘇且傾冷漠的開口。
陸渠看着她,見她始終沒有看自己一眼,眼底盡是悲傷,拿起筆,“好,只要你能跟我說話,我簽。”
“每一張都簽!”蘇且傾提醒。
白陽身子一頓,扭頭看着陸渠看也不看什麽內容就一頁頁的簽着自己的名字,身體一顫,合着打這個主意呢!
他先說明啊,他不是故意的,他剛剛只是無意中翻到某一張,裏面竟是離婚協議,夾在衆多紙張中間,不注意根本看不到。要是照陸渠這種簽法,那……
白陽着急,剛想提醒,就見蘇且傾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尴尬的笑了笑,看着陸渠心裏急得抓狂,卻沒有任何辦法。不能簽啊!
“好了,”陸渠合上筆,将文件舉起遞給蘇且傾,“簽完了,現在咱們可以聊聊了嗎?”
聽到聲音,蘇且傾終于轉頭掃了陸渠一眼,視線滑到那文件上,卻沒有任何伸手要去接的意思,冷着臉,“聊什麽?長話短說,我的時間很寶貴的,”說着擡腕看了眼時間,“我在這裏已經耽擱了三個小時!”
“傾傾,對不起,我知道我錯了。”陸渠無奈苦笑,“我一直在找你,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咱們以前的誤會太多,以前是我不對,我……”
“打住!我今天來不是聽你在這敘舊的!”蘇且傾努力壓下心裏的反感,不耐煩的打斷他。“你要是只想說這些,那就沒有聊天的必要了。”說着就站起身,打算離開。
“傾傾!”陸渠着急,伸手想要拉住蘇且傾,“你別碰我!我嫌髒!”蘇且傾立馬躲開,毫不掩飾眼底的嫌棄看着陸渠。
“傾傾……”陸渠被她眼底的嫌棄狠狠刺了一刀,心緊緊的揪在一起,滿臉痛苦的看着她。
想再次向她靠近,卻被一人橫中擋斷。生氣的擡起頭,眉頭緊皺,冷冷的看着擋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你是誰?讓開!”
郁享将蘇且傾拉到自己身後,毫不畏懼的迎上陸渠的怒火,還挑釁的朝他笑了笑。自打陸渠進來他就一直在觀察他,想見見資料中那個讓她心痛得死去活來的男人到底長什麽樣,結果現在一看,也不過如此,不就是有副好看的臉蛋有幾個錢嘛。
“拿上資料,我們走。”蘇且傾閉上眼深吸了口氣,就往外走,她相信郁享的身手,能夠擺平,她留在這裏才是他的拖累。
“好,”郁享點點頭。
“傾傾!”陸渠剛跨出一步,就被郁享擋住了去路,看着蘇且傾毫不猶豫的離開,心裏又難過又着急,想着自己這兩年的相思苦,好不容易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兒,卻被人擋住,看着面前這個男人就氣不打一處來,沉聲道,“我再說一遍,讓開!”
“呵!”郁享不屑的輕哼一聲,成功的挑起了陸渠的火氣,陸渠輪着拳頭就向他砸了過去。
大門被倆人擋住,白陽出不去,只能縮着身子猥成一團,躲在桌子底下,看着扭打在一起的倆人,心裏流淚,他就是一個醫生啊!關他什麽事……
裏面打得熱火朝天,外面的人只能聽到動靜,看不到畫面。他們只看到‘老板娘’從裏面出來,飛快的往樓梯口奔去。然後就聽到裏面傳來擊打碰撞聲,一個兩個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這邊的蘇且傾飛快的下了樓,躲在樓梯口急急的喘着氣,臉上蒼白閉上眼睛無力的靠在牆上,捂着自己的胸口。
她還是太高估了自己,本以為心裏建設做了這麽久,再見到他她會很平靜的看着他,跟他說句“好久不見,陸先生”。可是,她做不到,她還是做不到!她面對陸母都可以那麽淡定從容,為什麽見到他連看都不敢看!
她看到陸渠那張臉,那張她愛了八年的臉,那張對她冷嘲熱諷過的臉,她就怎麽也冷靜不下來。
她好恨!恨自己心太軟。
怎麽辦,她該怎麽辦……
許久,蘇且傾鎮定下來,拿出随身攜帶的鏡子,看看臉上的妝容沒有問題之後,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往車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