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年
“還沒有消息?”
“沒有。”新來的助理低着頭,小心翼翼的開口。
一年了,你已經消失整整一年了。
陸渠站在頂樓的辦公室裏,望着城市下面的車水馬龍,眼裏憂郁。整個人籠罩上一層悲傷的面紗。白陽推開門,入眼的就是陸渠落寞的背影,忍不住搖頭嘆息。
“白先生,”助理輕聲叫了一聲,白陽沖他搖搖頭,擺擺手,示意他離開。
陸渠沒回頭,淡淡開口,“夏家那老頭還在掙紮嗎?”
白陽接了杯水連同準備好的藥一起遞給陸渠,這才開口,“夏家的産業已經收得差不多了,如今剩下的只有這D市最後的總部了。”
陸渠抓起手中的藥,喂進嘴裏仰頭吞了下去,臉上表情淡淡的,再沒有當初的不耐,這一年多的時間早已讓他習慣,他努力的活着,拼命工作就是想早點找到蘇且傾,只有權力夠大,他才有更多的機會找到她。
“夏柏森還是不松口嗎?”
白陽搖搖頭,“前幾天他上門來過一次,我和他談了一會,哪怕現在夏氏已經撐不住了,可他對夏子清還是沒半分松口。”
“呵!”陸渠眼神突然冷了下來,“那就加緊速度,拿下夏氏的總部!”他就不信了,一旦夏氏破産,夏家還能靠什麽保護夏子清!
那可惡的女人設計讓蘇且傾失去右眼,害他們倆夫妻形同陌路,誤會連連,憑什麽還能獨善其身,完好無損的躲在夏家的庇護傘裏。
他已經查清了當初的所有事,才知道蘇且傾的眼睛是夏子清連同她的醫生舅舅設計陷害的。那天他心裏煩躁,所以在醫院打來電話的時候,他根本就沒仔細聽他說了什麽,而且那醫生問得很有技巧,只說:陸先生,夏小姐的眼睛受傷,需要換□□,醫院裏有一個病人的眼睛剛好合适……
他忙着工作上的事,壓根就沒細想,不耐煩的開口:那就換!這點事還用我教嗎?
陸渠扶額,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他當時為什麽就不問清楚呢?
可是發生的事,豈能後悔就能重來一次的。
“下面是午間新聞播報:最近一年的時間裏,夏氏連連被陸氏收購,如今只剩下D市的總部,衆所周知陸家和夏家關系一直不錯,傳聞陸氏的總裁和夏家的獨生女還是青梅竹馬,那到底是什麽原因會發生這樣的事?我們的記者正在跟進,請大家持續關注。”
R市的洋房裏,女子躺在床上,閉着眼全神貫注的聽着新聞,一直到新聞播完,臉上也沒有任何波瀾,面無表情的起身,睜開左眼,熟練的穿過走廊來到一間兒童房裏,看着熟睡中的孩子,蒼白的臉上終于出現了欣慰的表情,手指輕輕滑過孩子的臉,溫柔的看着他。
突然,一只手搭了上來,停在女子的右肩上。女子笑了笑,往左邊看去,主動解釋,“我就是想孩子了。”
蒲芥擡手無奈的在她臉蛋上戳了戳,皮膚比一年前好多了,至少現在看起來整個人正常多了,也沒那麽枯瘦不健康了。“想孩子告我不就行了,我給你抱過去啊,你不知道你現在身體虛弱要好好休養嗎?”
蘇且傾笑了笑沒說話,低頭看着孩子。
一直到現在,她身體裏的毒才完全排幹淨,如今只需要好好靜養,等匹配到合适的□□開始手術,然後她就可以以全新的姿态出現在D市,殺回陸家,為她的孩子讨回公道。
“芥末,我的親生父母,跟夏家有關是嗎?”蘇且傾突然開口。
蒲芥一愣,沒想到她會突然問這個,望向蘇且傾,小心翼翼的觀察了會兒她的表情,見沒什麽異樣才點點頭,“嗯,其實夏太太二十年前懷的是雙胞胎,大的孩子出生就夭折了,小的孩子就是現在的夏子清。”
“……”蘇且傾身子頓了頓,沒說話。
蒲芥繼續,“我們的人也是順着那個流浪……咳咳!你的養父才查到。他當時把你和他那已經夭折的孩子偷偷換了過來,可能是覺得自己抱走了你,對你心裏有愧。所以看到他的孩子放在太平間時,就将他身上戴着的項鏈偷偷取了下來,戴到了你的身上。”
蘇且傾擡起頭看了她一眼,想起那條在火場被弄丢的項鏈,皺着眉。
“你知道你為什麽叫‘蘇且傾’嗎?”蒲芥深深的看着蘇且傾,沒等她回答,繼續解釋,“那是他偷聽到夏太太和夏柏森的對話,知道他們本來給孩子取的名字是‘夏且傾’和‘夏子清’,他沒讀過多少書沒多少文化,想不出什麽好聽的名字,也算是一種愧疚彌補吧,才給你取名‘蘇且傾’。這事還是我們調查孤兒院院長的時候,院長悄悄告訴我的。”
“……”蘇且傾沉默,心裏雜雜的,這男人抱走自己,又将自己扔在孤兒院,可是除了和親生父母分別以外,他沒對自己短過任何東西。父愛母愛,童年,她都有。連名字都是如此,最後甚至為別人的女兒葬身火海。
這樣的人,她還有什麽理由去埋怨他,不原諒他?他欠她的,早就已經還清。如今是她欠他兩條命,她卻再無機會償還。
“傾傾。”蒲芥握了握她的肩膀給她安慰,“我們都在。”
“……”蘇且傾愣愣的看着蒲芥,心裏一暖,還好她不是一個人,她還有她,還有她的酥酥。
“還沒查清楚?”習曼禾沉下臉,舉着手機站在陽臺上,聽着電話那頭的調查結果,眉頭緊緊皺在一起,“确定都沒有?”
“我們全都比對了一遍,都沒有。”
“……”習曼禾沉着臉好一會,直接挂斷電話。
這都一年過去了,那條項鏈還是什麽都沒查出來,讓他對比陸家所有人的DNA,也還是什麽都沒發現,那她這一年都在等什麽?!又在忙活些什麽?
白期待這麽久,習曼禾冷着臉站在陽臺上生氣,絲毫沒注意到門外悄悄閃過的身影。
夏子清輕腳輕手的回到自己屋裏,坐在梳妝臺面前,看着鏡子裏日漸消瘦的人,忍不住撫上自己的臉,目光呆滞的盯着鏡子中的自己,自言自語,“她到底在查什麽呢?還查了一年?現在沒人關心我了,我只有你了。”夏子清伸出手在鏡子上撫了撫,“你可不能抛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