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定會找到你
“太太,太太!”劉媽半摟着陸母,解開她身上捆着的床單條和被子,忍不住埋怨,“這少夫人也真是,綁那麽緊,要是太太喘不過氣來可怎麽辦!”絲毫沒有想起蘇且傾救了陸母一命的事。
“咳咳……”陸母咳嗽幾聲,剛睜開眼,又暈了過去。
“太太!快快快!快送醫院!”劉媽扯着嗓子大吼,“報警了沒?你們幾個留下救少夫人,其餘的跟我把太太送到醫院去!快!”
整個陸家忙成一團,蘇且傾躺在陽臺地板上,望着夜空中的星星,伸出了手,沙啞着嗓子,“酥酥……咳咳!咳咳!”
媽媽很快就能來陪你了,等着媽媽好嗎蘇且傾眼角滑過一滴淚水,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夫人!少夫人!”管家着急的大喊,卻沒得到任何回應,“梯子呢?還沒拿來?”
“……”衆人互相看了看,不知該作何回答。
管家的心頓時沉了下來,望着已經被火蛇包圍的二樓,少夫人再救不出來,恐怕就兇多吉少了啊!
想着,管家就拿起剛剛陸母解開的被子搭到了自己身上,然後從一樓沖了進去,直奔二樓,“少夫人!咳咳!咳咳!”
“少夫人!”管家大口大口的喘着氣,跑到二樓的房間,卻沒發現蘇且傾的身影。他想了想,以為蘇且傾跑到其他房間去了,便想去二樓的其他房間找找,只是他還沒踏出門就被門口掉落的一大團火隔絕在屋裏,出不去。
“咳咳!咳咳!少夫人!夫人……“管家大聲喊着,被濃煙嗆得直咳嗽,難受的捂着嗓子,只能不甘心的往陽臺退去。
陸渠駕車駛在回家的路上,不經意的扭頭,瞥見那半山腰的火光,心裏一跳,再次看了看冒着火光的方向。突然握住了方向盤,猛地踩下油門。
那冒着火光的方向,是陸家!
“艹!”陸渠一拳捶在方向盤上,忍不住罵人,他現在總算是知道那群機車族為什麽纏着他了,調虎離山!他居然沒發現!希望一切都趕得及,別出什麽事,陸渠加大了油門往陸家奔去。
“少夫人……”管家被人扶着失落的坐在地上,望着二樓的方向,心裏自責。他剛剛明明都沖了上去,卻還是沒能找到蘇且傾,只能灰溜溜的從樓上吊下床單滑了下來,慚愧啊!慚愧!
“怎麽回事!”陸渠沖了進來,望着已經燒得差不多的陸家大吼着,早已不見平時的斯文樣子。
“少夫人呢?太太呢?人都出來了嗎?”陸渠着急的問。
“太太已經送去醫院了。”
聽到陸母沒事,陸渠微微松了口氣,“少夫人呢?”
“……”
沒人回答,都紅着眼低着頭不說話,陸渠心裏突然升起不好的預感,抖着身子,看着已經包圍在火光裏的陸家忍不住往後退了半步,搖着頭,“不!不可能的!你們說話啊!”
那個女人那麽堅強,怎麽可能就這樣被火困住!
想着,陸渠就往陸家沖,管家卻早就防備,急忙抱住了他的腿,周圍的人緩過神,立馬抱住陸渠的胳膊,将陸渠狠狠纏住,不讓他沖進去。
管家抱着陸渠的腿,痛哭道,“少爺,你不能沖動啊!你要是有什麽事,陸家怎麽辦啊!”
“放開!”陸渠沉着臉,低吼掙紮着。
“還有太太!你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她可怎麽辦啊!”管家大喊着,希望陸渠能冷靜下來。
陸爸爸早年生病去世,只留下陸太太和一個不滿五歲的陸渠,衆人都以為陸家完了,可誰知陸太太硬是咬着牙抗了下來,一個人把陸渠撫養長大,打拼出陸氏的前身。母子倆相依為命,那段艱苦的日子是誰也無法代替的,所以陸渠和陸太太的感情很是親密。
管家提起陸母,也是希望陸渠能冷靜下來,不要一時沖動做傻事。
果然,陸渠頓了頓,不再掙紮,雙眼猩紅的望着彌漫着濃煙的二樓房間,就在管家以為陸渠想通的時候,陸渠趁着衆人放松不留神,一個閃身就沖進了大火裏。
“少爺!”管家沒能抓住陸渠撲倒在地,望着陸渠背影哭喊着。
沒有!沒有!都沒有!
陸渠近乎發瘋的找着蘇且傾,想要沖上二樓,大火卻硬生生将他困在一樓,陸渠望着大火,雙膝突地跪了下來。
撕心裂肺的喊着,“對不起!對不起!你在哪啊?不要吓我好不好!你快出來好不好?”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我錯了!你出來打我罵我都可以!你出來好不好?不要吓我啊……”
他才知道她的真心,才知道自己的錯誤,還沒來得及跟她說自己的感情,就這樣折在這大火中。
濃煙四起,陸渠跪在地上往前挪去。
“咳咳!咳咳!”陸渠捂住口鼻,嗓子難受,但還是堅持往二樓的方向移動,他不能就這樣扔下她,讓她一個人待在這大火裏,要生要死,他都不會再放棄她。
“先生!先生這裏很危險!你不能留在這裏!”火警終于趕來,拽着陸渠的胳膊往外拖。
陸渠大力揮開他的手,紅着雙眼,“放開我!我要留在這裏!我的妻子還在裏面!”
“這裏有我們!”消防員拽着他,趁陸渠不注意,朝身後的同伴點了點頭,對着陸渠的脖子就一掌劈了下去。
“傾傾……”陸渠呢喃一句,雙眼一閉就陷入了黑暗。
“彩曦啊,人還在就好,你放寬心,別想太多啊。”夏母拉着陸母的手,安慰道。
陸母看着被大火燒盡的陸家不知道在思考什麽。自從醒來之後,就是這樣,整個人焉焉的,劉媽擔心她心裏想不開,這才找了夏母來陪她說說話,開導開導她,誰知效果還是不好。
夏母無奈,看了看她,搖搖頭嘆口氣也不再說什麽,餘光不經意掃了草叢一眼,突然眼裏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消失。四下看了看,趁着沒人注意,迅速的撿起草叢裏的項鏈,悄悄藏進自己的包裏。然後整理好自己的表情,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重新站到陸母身旁。
“曼禾,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陸母緩緩開口,目光無神的望着遠方,“當初他要娶她的時候,我應該堅持的,要是我不讓渠兒娶她,娶回來的是清清,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些事了?”
“……”習曼禾還在思考項鏈的事,被陸母突然出聲吓了一跳,回過神目光複雜的看着陸母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和陸母是閨蜜,倆人又是鄰居,自然希望兩家的孩子能成一對,親上加親。她又是從小看着陸渠長大的,知根知底,對陸渠自是滿意的,多好的緣分啊。
只是可惜,橫空出了個蘇且傾,而且陸渠還堅持要娶她,要說不氣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事情已經過了這麽久,當年有的氣也早就随着時間煙消雲散了。這會也只是感嘆一聲,事實變化無常啊。
陸母也沒在意她的回答,沉着臉看着不遠處的陸渠。
“……”劉媽不安的站在陸母身後,搓着自己的衣角,臉憋得通紅垂着腦袋不敢擡頭。她很想說那晚是蘇且傾救了太太,但是又突然想起那晚見過的夏子清,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猶豫着,又想到夏子清那晚的威脅,最終還是選擇沉默。
少夫人現在失蹤下落不明,她就算是說出來又能怎麽樣,太太不喜少夫人人盡皆知,她就算說出來又能改變什麽,只怕是惹太太不喜。而且哪怕她再懷疑大火的事和夏子清有關,她只是一個小小的下人,又有多大的話語權,又能把夏子清怎麽樣?
只怕到時候她說出來,夏子清沒怎麽樣,她倒是自身難保了。她還有一個不滿月的孫子,一大家子人得養呢,她怎麽敢賭啊!
“我們的人上去二樓,沒找到陸少夫人,只有一具燒焦的屍體,看體型應該是男性。”
“這樣不是很好嗎?沒找到說明少夫人還活着啊!”
“那萬一要出什麽意外,少夫人早就……”
“閉嘴!小心少爺割了你的舌頭!”
三天了,陸渠跪在已經燒焦的陸家門口整整三天了。
雙眼呆滞的望着二樓的方向,想起警察說的那些,他腦子嗡嗡的。
什麽沒找到人?什麽只有一具屍體?什麽可能是出了別的意外?
呵!那女人那麽堅強,怎麽可能被火困住!現在沒找到人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她一定是讨厭自己,不想看見自己,所以躲起來了。對!一定是這樣!
她現在一定就躲在哪個角落裏,等着他來找她,一定是這樣。
陸渠使勁晃着腦袋,不去想那些可能出現的意外,他寧願相信蘇且傾是偷偷逃走了,不想見他,也不願意相信她會出什麽意外。
陸渠握緊了拳頭,看着二樓窗戶的方向,深深發誓,我——陸渠,發誓,今生今世,一定會找到你!不管你躲在天涯海角,你永遠都是我陸家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