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方淮很快就明白了言歡的意思，一邊從服務員手中拎過打包好了的食物一邊否認道：“動什麽心，我這是怕她到時候把胃病餓出來了，我還要去找個臨時經紀人。”
言歡：“你就繼續作下去吧，我跟你講，等你把人姑娘的心傷透了，你連哭都沒地兒哭去。”
“哦，不對，到時候你也沒臉哭。”言歡又補充道。
方淮點了點頭，忽然笑道：“那在我哭之前，你是不是該哭一哭啊？”
言歡：？？？
方淮繼續說道：“你看，你把我這麽一個多金又帥氣的有為青年的心給傷的拔涼拔涼的，你是不是該先找個角落，然後哭上個三天三夜，還是說，你其實已經偷偷哭過了？不然你這怎麽講起道理來一套一套的，都不像你了。”
言歡：“我保持沉默。”
兩人身後。
方佳寧和鄭苗苗面無表情的走在後面，相隔的不是很遠，但具體聽不清兩人在說什麽，只能看到兩人有說有笑，氣氛再融洽不過了。
這時候大家身邊都沒有鏡頭對着，所以言行什麽的相對來說就變得随意了很多。
方佳寧明顯話裏有話：“苗苗姐，我真是佩服她。”
鄭苗苗更是直接一臉鄙夷：“佳寧，有些人天生就會靠男人上位，咱們是學不來的。”
前面。
言歡和方淮一起進了電梯。
電梯裏。
方淮：“你和你們這邊的兩位美女似乎相處的不太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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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聞言，嘆了一口氣，道：“沒辦法，優秀的女人總是容易遭人嫉妒的。”
方淮：……
第二天中午，旅程結束，所有人準備啓程回國，當然，除了方淮和Sera。
Sera悄悄的和言歡約定好明年在北京見面。
言歡和方佳寧是同一個航班回北京，其他人則是回上海。
飛機上。
言歡和方佳寧兩個人雖是鄰座，但十幾個小時的時間，愣是沒說一句話。
北京時間上午十點，飛機降落于首都國際機場。
鐘芹和陳昕都來了，另外方佳寧的經紀人張莉自然也來了。
外面更是圍了大片的粉絲接機。
方佳寧那邊是人滿為患，需要保安開道，而言歡這邊就清淨多了，只有三四個人舉着一塊可憐兮兮的牌子，上面寫着“言歡，加油！”
“芹姐，這不會是你找來的托吧？”言歡側過頭小聲問道。
鐘芹：“你覺得我要真給你找托，才這麽點人？”
言歡：“那人多了不是太假了嘛。”
其實言歡已經很滿足了，最起碼沒有人等着她出來往她身上扔雞蛋……
上車以後，言歡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機給陸行川打電話。
鐘芹坐在副駕駛，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言歡臉上的表情就猜到了她在給誰打電話。
“還有精力談戀愛，那應該也能分些出來去聽個講座吧。”
打了兩遍都提示對方暫時不在服務區後的言歡聽見鐘芹的話擡起頭看見前面的路才發現這不是回家的路。
“講座？什麽講座？”
鐘芹：“王山海導演的講座，是有關電影表演的，就在下午兩點。”
言歡想起來了，過幾天她還要去參加這位導演執導的公益電影的試鏡呢，可是現在……
“芹姐，我現在這個狀态去不太好吧？要是一會兒聽着聽着睡着了，那一定會給人導演留下極其深刻的印象，恐怕過幾天的試鏡我都不用去了。”
言歡現在還說不上很困，但是困意已經慢慢慢慢浮上來了，一會兒往那兒一坐，講座這麽一聽，她估計撐不了太久的。
鐘芹聽完言歡的話轉過頭看着她，神情已經嚴肅起來了。
“言歡，今天這堂講座你可給我好好打起精神來，你前後左右坐的可能就是試鏡當天你的對手，這個機會你不要，後面排着隊的搶着要的人有多少你知道嗎？”
言歡被鐘芹這兩句話給說的一愣一愣的，用力睜了睜快要合上的眼睛，鄭重其事道：“芹姐，我保證不辜負你的期望！”
鐘芹笑了，伸手拿過她手上的手機，說道：“好了，手機沒收，趁着這會兒還有時間，趕緊補個覺。”
……
兩個小時後。
XX學院第二階梯教室。
言歡進了教室才知道，鐘芹的話真的是一點兒沒誇張！
現在離講座開始還有半個多小時的時間，但是人已經差不多都到齊了。
鐘芹說了，這次王山海借助XX學院教室開設這次講座是專門針對電影新人的，總共只有60個名額，很多人都猜測王山海會從這60個人裏面挑選出幾個合适的新人作為這部公益電影的主演，這也是為什麽鐘芹一定要言歡來聽講座的重要原因。
好位置已經都被人坐了，言歡索性就坐了最後一排，一個人都沒有，好在她視力聽力都不錯。
前面有人已經認出了言歡，和身邊的人小聲議論着。
快兩點的時候，王山海出現了，教室裏一瞬間，鴉雀無聲……
言歡挺直腰板兒，準備開始認真聽講。
王山海走進教室，一眼就看見了言歡，淡淡掃了一眼，然後走到講桌前，正式開始了講座。
長達近兩個小時的講座，期間言歡壓下了數十次打哈欠以及趴下去的沖動。
講座結束後。
王山海在講桌前不緊不慢的收拾着教材，其餘人則坐在原位不動，或整理筆跡，或低聲私語。
言歡起身往教室外邊兒走去，她的眼角現在又幹又酸，感覺眼睛已經是個擺設了。
王山海擡頭，幾乎是目送着言歡離開教室的。
XX學院門口。
言歡看見自家路虎以後就加快了腳步，打開車門坐上去以後，身體往旁邊一倒，就沒再起來……
鐘芹就納悶了，王山海的老式自行車就停在前面那棵樹下，她也沒看見王山海出來，怎麽言歡就出來了？
“言歡？言歡？王導呢？”
言歡有氣無力道：“還在教室呢吧。”
鐘芹：“那其他人呢？”
言歡：“嗯……也在教室呢吧。”
鐘芹：“那你怎麽出來了？”
言歡：“結束了啊，芹姐，你別問了，讓我先睡會兒……”
鐘芹見此，轉過身坐好，恨鐵不成鋼道：“平時挺機靈的小姑娘，怎麽關鍵時候就成榆木腦袋了！”
陳昕寬慰道：“芹姐，你也別生氣，我看小言是真的太累了。”
“開車吧。”鐘芹也不再說什麽了。
鐘芹給言歡計劃的戲路是主走大熒幕形象，目前王山海這部公益電影就是一個很好的開端和起點，所以她希望言歡能夠緊緊抓住這次機會。
此時另一邊。
陸行川正坐在從成都雙流機場飛往首都國際機場的飛機上。
每年大約這個時候，陸行川都會親自給一些需要幫助的山區小學或者留守老人送去過冬的衣物和一些年貨，一般都會在那個山區待到元旦前夕，而今年就不同了。
今年陸行川前後總共只待了兩天就趕着飛回北京了。
……
六個小時後，言歡徹底睡醒了。
房間裏沒開燈，幽黑一片，言歡從床上坐起來，掀開被子下床準備去冰箱裏找點吃的填填肚子。
忽然，卧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接着出現一個黑影。
言歡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來是陸行川……
“怎麽不開燈？”陸行川說着随手按下了牆上的電燈開關。
言歡拖着鞋子朝陸行川走過去，發出“嚓嚓嚓”的聲音，走近了，然後伸出雙手輕輕環住他的腰。
陸行川任她抱着，卻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言歡抱了半晌，接着松了松，仰起頭：“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陸行川微微低着頭，眸光溫柔：“誰告訴你的？造謠可是要付法律責任的。”
言歡努了努嘴：“不就是你咯，你看，你都不抱我了。”
陸行川擡起手給言歡看，滿手都是泥巴一樣的東西。
“現在還要我抱嗎？”
言歡立馬推開他，嫌棄道：“不要碰我。”說完又把陸行川往旁邊推了推，然後去了客廳。
當看到沙發前的玻璃茶幾，以及周遭的地上那一坨一坨的泥巴狀物體時，言歡的內心是崩潰的。
“陸行川！你都三十歲的人了怎麽還玩泥巴！”
言歡走到茶幾旁蹲下，用手指頭在其中一坨上面戳了戳，還真的是泥巴，不過好像是陶泥。
陸行川走到言歡身旁，在沙發上坐下。
“下個月幫忙串個戲，是個盲眼的陶泥大師。”
言歡：“所以，你就真的閉着眼睛在這兒瞎倒騰一通了？”
陸行川點點頭，笑着：“嗯，還沒找到感覺，你就醒了。”
言歡低聲嘀咕着：“幸好我醒了。”
要不然等陸行川再搗騰個幾十分鐘，她從卧室出來一定會懷疑人生的。
陸行川聽到了言歡的話，伸手用手腕蹭了蹭言歡頭頂的頭發：“好了，我來收拾，你去把冰箱裏我帶回來的菜用微波爐熱一熱。”
言歡一聽陸行川帶吃的回來了立馬就起身奔廚房去了。
三十分鐘後。
言歡吃上了飯，陸行川則在一旁繼續“玩泥巴”，只不過這回是睜着眼的。
言歡吃完飯收拾幹淨以後走過去欣賞陸行川的完成品。
分為兩堆，一堆是閉着眼睛捏的陶人，一堆是睜眼捏的，經過一番反複的對比後。
言歡拍拍陸行川的肩膀，一邊搖着頭，一邊說道：“陸大藝術家，我覺得你沒有這方面的天賦還是別勉強了吧。”
因為睜眼捏的和閉眼捏的真的沒有多大的區別……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陸行川放下手上的陶泥，忽然對言歡說道。
言歡将陸行川兩只沾滿陶泥的手放到兩側，然後坐在了他的腿上，雙手随意的搭在他的肩上，唇角輕勾：“講吧。”
陸行川笑的有些古怪，随即正經了神色：“咳咳，從前有一個喜愛陶泥的年輕人，年輕人的夢想就是成為世界頂級的陶泥大師，但是很多年過去了，這個年輕人始終沒能實現他的夢想，周圍的人都勸說他，說他不是這方面的料，可年輕人不聽，他覺得他一定會成功的，後來這個年輕人交了一個女朋友，結果不到一年，他就實現了自己的夢想。”陸行川說到這裏停頓了下，“你猜，為什麽？”
言歡很開答道：“一定是因為他的女朋友一直鼓勵他，是愛的力量。”
陸行川搖搖頭，笑意更甚。
言歡想了一下，又答：“因為他的女朋友就是一位陶泥大師，他女朋友告訴了他做陶泥的訣竅。”
陸行川再次搖頭，說道：“答案是……”
陸行川的眼神忽然變得陰沉，嘴角的笑越來越詭異。
言歡莫名的心跳開始加速，縮了縮脖子，蹙着眉小聲問道：“陸行川，你怎麽了？”
“年輕人殺了他女朋友，把他女朋友做成了一個陶人，也就是這個逼真的陶人實現了年輕人的夢想。”
低沉的聲音響起，夾雜着厚重的呼吸，讓人不寒而栗。
“陸行川？”言歡似乎是真的怕了，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她一邊小心翼翼的收回搭在陸行川肩上的手，一邊緩緩起身，剛起了一半，忽然！
陸行川握住了言歡的手腕！
又将她拉了回去，冰涼的泥巴貼在她的皮膚上，那種感覺就好像她現在就是那個被男朋友殺了做成陶人的女朋友。
一瞬間，四目相對。
一個驚恐不安，一個死氣沉沉的沒有任何情緒，卻又摻着些許琢磨不透的溫柔。
“噗！”
言歡先忍不住笑了出來，噴了陸行川一臉口水。
随即陸行川也笑了。
“你怎麽知道劇情？”
言歡扭頭看了眼兩人身後不遠處的飯桌，得意道：“喏，劇本在那兒，剛才吃飯的時候順便看了看。”
其實剛開始的時候言歡是真的有點吓到了，不過後來覺得這劇情有點熟悉，才想起這不就是陸行川要演的那個陶泥大師的劇情嘛……
陸行川微微挑了下眉，能看一眼劇本就演成剛才那個樣子，不得不說，言歡在演戲這方面，是真的有天賦的，這樣想着，他突然也有些欣慰了，畢竟言歡之前說過，等她成了影後，兩人就公布戀情。
“你又笑什麽？後面的劇情我可沒看了啊。”
言歡看見陸行川又笑了，似乎還是一個有點深意的笑。
陸行川：“沒什麽，就是突然想到不久的将來你拿到了影後的獎杯，然後……”
言歡期待：“然後？”
“然後你就嫁給我。”
……
元旦節當天。
言正商特地一大早就來接言歡了。
言歡悄摸着給陸行川發了個短信，告訴他，她回她外公那裏了，就不陪他一起過了。
“小表哥，小姨回來了嗎？”言歡問。
言正商：“回了，半個小時前就到機場了，大哥已經去接了，聽說，小姑父也一起來了。”
言歡眼睛一亮：“真的啊？外公肯定會喜歡的，小姨父人可好了。”
言正商：……
另一邊。
陸行川收到短信的時候正在換鞋，打開手機一看，然後很無奈的笑了，他本來想帶她回家的。
四十分鐘後，言歡他們到了。
沒過多久，言珍，言正勳以及紀辰也回來了。
言珍一看見言歡就往她身後瞧，瞧了半天似乎沒瞧到想看的，便伸手指了一下：“咦？歡歡，那誰……”
言歡趕緊上前挽住了言珍的胳膊，暗地裏掐了一下她的腰。
言珍改口：“那什麽我讓你給我帶的護膚品帶了嗎？”
言歡：“哎呀小姨，我不小心給忘了，下次帶，下次一定帶。”
衆人不明所以，但也大概猜到倆人是在打什麽啞謎。
言國英坐在沙發上，臉上的神情說不上溫和，但也沒有很嚴肅。
言珍帶着紀辰走到言國英的面前。
“爸，這是紀辰。”
紀辰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沉穩不失恭敬。
“爸，這個時候才來見您是女婿的不對，這是我和珍珍的一點心意，希望爸您能接受。”
言國英沒有立刻應聲，衆人都提着一口氣。
“好了，都是一家人，就甭說客氣話了。”言國英應道，神情有些別扭。
一瞬間，大家臉上都露出了笑顏。
言珍更是開心的松開了紀辰直接過去挽住了言國英的手，一面笑又一面掉眼淚：“爸，謝謝爸！”
言歡的舅媽秦舒看着這個場景有所動容，言立軍擡手攬住她的肩膀，讓她靠在他身上。
秦舒：“今年這個家終于團圓了。”
言歡吸了吸鼻子，眼角微微潤濕。
言正商見此走到她的身旁，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小表妹，表哥的肩膀給你靠。”
言歡一下就被逗笑了，假裝嫌棄的将言正商推開。
“去，還是大哥的肩膀靠譜點。”
……
一家人有說有笑的度過了一上午，中午這一頓飯算是言家第一頓正式的團圓飯了。
下午，
言國英帶着幾個小輩去他的老戰友家串門，言正勳有事就沒有一起。
老戰友姓陸，兒子和兒媳婦兒都出車禍離世了，好在還有個養子，聽說已經到了而立之年但還沒有娶媳婦兒。
“外公，我怎麽以前沒聽說過這位陸爺爺？”言歡一聽姓陸，心裏稍微緊張了下，可又覺得世界上哪有這麽巧的事情……
言國英：“他身體不太好，一直在國外休養呢，上個月才回來的，現在身體比我的還硬朗呢！”
說着說着，就到了。
“嗨呀，你個言老頭是看我這兒太清靜了，帶着你的兒孫來我這過節了？”
不見其人先聞其聲，聲音中氣十足，的确是硬朗得很。
衆人循着聲音擡起頭，才看見上邊兒陽臺上穿着軍大衣的陸回凜，也就是言國英的老戰友。
言歡跟着言正商一起叫了聲“陸爺爺好”。
言珍則是叫的陸叔，紀辰也跟着叫了一聲。
本來場面一片和諧，直到陽臺上出現了另一個挺拔的身影。
陸行川端着一杯白開水，另一只手上拿着幾粒膠囊走到了陸回凜的身旁。
言歡徹底怔住，言珍和紀辰也愣了下，言珍更是下意識的扭頭看向了言歡，言正商倒是淡定，因為他之前就已經來過這兒一次，和陸行川見過了。
陸行川顯然也看到言歡了，同樣怔了片刻，然後淡定自如的向言國英打了招呼。
“言叔叔，你們快進來吧。”
“哎，好。”言國英應道，看向陸行川的眼神是滿眼的欣賞。
衆人進了屋。
陸行川看着陸回凜把藥吃了以後，兩個人也從樓上下來了。
言國英：“小歡，這是行川，你陸爺爺的兒子，按着輩分，你該叫一聲叔叔。”
言歡咽了咽口水，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叔叔……
言正商和言珍站在後面，言珍雙手抱臂一臉看戲的表情。
陸行川微笑着看着言歡，似是要看她如何開這個口，說實話，他是真的沒想到，原來他們明明可以更早就遇見。
言歡同樣看着陸行川，心裏正糾結着呢。
半晌。
“小川叔叔，你好，我是言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