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時間,小圈子裏都安靜了下來,剛剛還人聲鼎沸的小圈子,剎那間就像是被人按了暫停鍵一樣,商人們個個的臉色都垮了下來。紛紛将目光落到了面前這個不識時務的剛剛踏進商人圈子的小夥子身上。
年紀輕輕,就喜歡拆前輩的臺,紀和光膽子倒是大的很啊。
“紀先生,你這個意思,好像是有點看不起我的眼光?”
王老板已經把話說的極其圓滑,皮笑肉不笑的擡起一杯葡萄酒。紀和光是個錢途無量的青年,再加上有這麽多企業人在場,他也不好意思和他這個小輩計較。
紀和光并沒有因為王老板的話而有所收斂,臉上依舊是那副表情,唇角勾笑,俨然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不過他還是很識趣的給了王老板一個臺階下:“不敢,我只是不敢高攀您的眼光。”
紀和光說完,剛剛擡起面前的酒。就看到了從會場進來的人身上,紀和光抱歉的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我等的人到了,失陪。”
說完,紀和光從桌子旁擡了兩杯橙汁,往會場門口走了過去,一行人把目光落到了紀和光等的人身上,周瑜也好奇的看了過去,一落過去周瑜原本還懶散的目光驟然緊縮了起來,門口站着的,那不是露新黎氏的黎家大公子,黎閻彬。
紀和光走過去,不知道和黎閻彬說了什麽,向來不茍言笑的黎閻彬點了點頭,接過了紀和光遞過去的橙汁。紀和光這才比了個手勢,示意去包間裏談。
周瑜看到黎閻彬,只覺得背後冒了股寒氣,這個紀和光,好像是認識黎閻彬的。
這麽說,前段時間商界謠傳,陽光投資了紀和光公司的網絡游戲《上庭》,今天看來,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是黎閻彬。”剛剛還帶了怒色的王老板見到黎閻彬,臉上的表情簡直比吃飯噎着還難看。
一衆老板總算是明白了,紀和光今天敢這麽嚣張,難道不是靠着黎閻彬和陽光投資這顆大樹。不過話說回來,要想靠這顆大樹,也要看人家給不給靠,看兩人見面交談的樣子,似乎是早就靠上的了。
這出戲,也算是被紀和光一個人演完了,周瑜懶得去深究,他也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說起來,紀和光果然是有本事,竟然和黎氏這種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人,有了一絲關聯。
周瑜只覺得好笑,轉過身品酒,不去琢磨紀和光了,看來這個紀和光,是真的有兩把刷子的。
老板們依然在談事情,王老板不忘拉上周瑜,周瑜只是淺淺一笑,并沒有要搭理的意思,顯然的,他今天感興趣的好像就只有紀和光。
一衆談到後面,周瑜就有種索然無味的感覺。周瑜這才離開小圈子,去會場裏轉悠,這時候,紀和光已經和黎閻彬談完了,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走過去,敬了他一杯酒,周瑜眯了眯眼,這不是某模特麽,前不久還因為緋聞上了幾次頭條,這就準備勾搭紀和光了?
周瑜不動聲色的走過去,聽到那女人說了句:“紀先生才貌雙全,我敬你一杯。可否,留個聯系方式?”
紀和光則是淡淡一笑:“抱歉,我夫人不喜歡我和女人走的太近。”紀和光的意思說的很明顯,他是個妻管嚴,拒絕的不失風度。
周瑜覺得挺有意思,看了那美女一眼,走過去讪讪笑道:“紀先生就是喜歡開玩笑,什麽時候結的婚,我怎麽不知道。”
圈子裏的人都知道,紀和光是個單身貴族,帥氣多金,雖然總有人說他不近女色,可女人這種生物,向來就是喜歡飛蛾撲火,面對紀和光這團大火苗,誰會輕易放棄,又聽到周公子這麽說,那女人更加肯定了,笑道:“不就是一個號碼,紀先生不會那麽小氣吧?”顯然的,這個女人臉皮夠厚,說話間已經微皺了眉,帶了些委屈,好一幅楚楚動人,風情萬種的樣子。
紀和光掏出手機,周瑜這才看到手機桌面上紀和光和何念念的照片:“雖然沒領證,可好歹,女兒都那麽大了,領證辦酒席也是早晚的事情不是。”
那女人看到紀和光和何念念的合照,一時間啞口無言,這麽一看,何念念和紀和光,還真有點父女倆的樣子。
紀和光順水推舟的說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女兒該想爸爸了,先失陪了,周先生。”
紀和光這個動作很明顯,不動聲色就把那女人打發了。還有點把她當透明人的感覺。臨走時,紀和光拍了拍周瑜的肩膀,俨然一副和周瑜關系很好的樣子:“對了,周先生,辦酒席的時候,還請您務必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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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以來,城海的天氣就有些變化莫測的了,雖然地處南方,但是近幾年來,這天氣似乎是越來越有些捉摸不透了,早上還晴空萬裏中午就有些陰沉沉的了,何詩意坐在床上,想起早上紀和光帶着何念念去了游樂園,就有些擔憂的皺了皺眉,也不知道會不會下雨,紀和光好像沒帶傘。
果然,何詩意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不過片刻功夫,豆大的雨點飄然落下,窗外馬上就響起了辟辟啪啪的雨聲,周瑜連忙起身去關了窗子,風挺大的,周瑜原本還清秀的臉上在關窗子的小半會兒功夫,就落得滿臉都是雨滴。
何詩意給周瑜扯了一張紙巾,示意他擦擦,等到周瑜重新做回椅子上,準備繼續和她下象棋解悶,何詩意卻有些猶豫了,她把手裏握着的棋子放到桌子上看着周瑜:“小瑜,我這邊真的不用你操心了。你該忙什麽就去忙吧,我真的沒問題的。”
也不知道這個周瑜真的不懂還是假的不懂,何詩意已經委婉的旁敲側擊的拒絕過周瑜好幾次,可偏偏周瑜就像聽不懂一樣,該來的時候還是來,該做什麽還是做什麽。
何詩意向來就不懂得怎麽拒絕,顯然對于周瑜這樣的有心人,她現在考慮,要不就把話說的直白一點,周瑜該承擔的醫藥費雜七雜八的費用他都承擔了,他是心理有多內疚,非得天天來看她。
周瑜聽到何詩意這麽說,揚了揚嘴角,從床頭櫃上拿了個蘋果削皮:“小意,我也說的很清楚了,我會負責到底,還有,我真的不介意你曾經有過什麽經歷,紀和光我都不介意,難道還介意你生過孩子?”
“我不是這個意思。”何詩意有些着急,她要怎麽說,周瑜才會明白她的意思,不是介懷自己的過去而是對周瑜就沒有什麽其它的想法,坦白的說,周瑜是個挺好的人,性格溫和,周到細心,也總會找到何詩意感興趣的話題和何詩意聊天,可,喜歡與不喜歡,何詩意自己還是分得清楚的,何詩意也不管了,咬了咬嘴唇,說道:“小瑜,我們不合适,我對你,也沒那種感覺。”
她都說的這麽直白了,何詩意想周瑜應該是明白了的,轉頭看向周瑜,發現他還在一臉平靜的削蘋果:“小意,你讨厭我嗎?”
不喜歡和讨厭,是兩碼子事情,何詩意被周瑜的問題問的一頭霧水的,她還是老實的搖了搖頭:“既然不讨厭,不如我們交往試一試?我喜歡你,你是知道的。你為什麽不願意走出你的陰影,和我在一起試一試呢?”周瑜把蘋果削完,拿着蘋果放到她面前,他可能是把蘋果當做戒指了,就這麽雙手合十的奉上。
這蘋果,何詩意是不能接的。周瑜笑了笑:“還是,你其實喜歡紀和光?”
一句話,讓何詩意的心有些七上八下的,她向來就不是遲鈍的人,她也很明白自己心裏的感覺,周瑜清澈的眼神因為何詩意的發愣而有些失落,他其實也是看得出來的,畢竟,紀和光是何詩意的初戀,說沒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何詩意沉默了許久。
她和紀和光,其實就是個過去,她嘗過和紀和光在一起的甜蜜,也嘗過什麽叫心如死灰,什麽叫無助絕望。可偏偏,紀和光就是讓她怎麽也無法狠下心去讨厭的人,他這些天的慇勤,她看的很清楚,紀和光是準備從新來過,可他表現的一副忠犬又純良的樣子,讓何詩意怎麽也無法開心起來。他是真的忘記了他對她的傷害,還是,他不過是在選擇性的回避自己的曾經。
“我現在無暇顧及這些過去,紀和光對于我來說,就是一個過去式。”
“那,你為什麽不和我和這個現在式的人相處相處,小意,我喜歡你。從倫敦,到現在。我從沒忘記過你……”
原本是段感人肺腑又煽情的臺詞,偏偏在周瑜還未說出口的時候,又被跑着何念念跑進來的紀和光打斷了。
他的後背濕了一大片,何念念被他抱在懷裏用外衣遮住一點也沒有淋濕。
一腳踏進病房的紀和光馬上把何念念放下,從門後拿了一塊毛巾擦着頭發,一邊擦一邊喋喋不休的抱怨:“這雨就像小孩子一樣,說來就來。”
一邊擦着頭發,紀和光就将目光落到了周瑜手上剛剛削好的蘋果上,他不客氣的拿過去咬了一口:“好甜。”說完,把咬了一口的蘋果拿給何念念,何念念接過去,咬了一口,連連點頭,滿意的說道:“謝謝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