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工作日的午後,辦公樓下的咖啡廳向來人影稀少,不過也正是有了這份寧靜,才讓紀和光此刻的心情有些冷靜。顧知塵擡起面前的摩卡,一臉悠然自得的樣子,紀和光喝下第二杯橙汁,有些忍不住了,這個顧知塵,故意吊他的胃口是不是?
“我說,你到底說還是不說?你丫給個準信,不說我自己去查!”
“我早就告訴過你,有時候培養點耐心還是有好處的。”
顧知塵終于緩緩開口:“你老實告訴我,你當年有沒有對何詩意做過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
“我靠,你又這樣問,都說了沒有,我在何詩意面前就是只忠犬,她叫我走蔥地我就不敢走蒜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當年什麽樣,難道你不清楚麽?”
“好好好。”顧知塵見紀和光這麽肯定,也不多問了,紀和光說的話倒也沒錯,當年紀和光和何詩意的感情,真的是好的不得了,紀和光肯定是不會背叛何詩意的。他摸着咖啡杯的邊緣,修長的指尖在上面劃出一個弧度,眯了眯眼睛,問道:“你知道周瑜的母親是誰麽?”
紀和光搖了搖頭,擡起橙汁喝了一口,看樣子顧知塵是準備說實話了。
“黎敏倩你應該認識吧?”
“我擦。”說道這裏,紀和光就猜到了周瑜的身份,黎敏倩誰不知道,是露新黎氏集團黎老爺子的小女兒,也是投資天才黎閻彬的小姑。這麽說,周瑜的背景,靠着女方,是很強大啊。
“他媽媽是黎敏倩,他爸爸周友仁你應該很熟悉了。”
紀和光擡着一杯橙汁,顧知塵這句話,像是一瓢冷水,嘩啦一下,在他的頭上潑了一頭冷水,大白天的,他竟然覺得後背有些發涼,這時候他大概也能知道顧知塵在短信裏這麽說的意思了。周瑜這個屁股的背景,是挺大的。
顧知塵見紀和光半天沒回過神來,搖頭嘆息:“紀和光啊,紀和光,也不知道你上輩子是造了什麽孽,偏偏在情感上挫敗連連,前有許向哲這個富二代,後有周瑜這個高/幹子弟。”
紀和光放下橙汁,拉着顧知塵的手,一臉懇求:“顧公子,求您收了我這個幹弟弟吧,借你的背景帶我裝逼,帶我飛。”
顧知塵嫌棄的看了一眼紀和光,皺了皺眉:“你怎麽一點也不着急啊,還在這裏開玩笑?”
“我着急做什麽?”紀和光呵呵一笑:“說明我看上的女人不差啊,我竟然遇到了如此厲害的競争對手。呸,許向哲那個人渣就算了,劃掉。”
顧知塵看了一眼紀和光。挑了挑眉:“我知道你最近再查何詩意那四年,我建議你悠着點,小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當年的事情過了也就過了。你口口聲聲說不相信何詩意是那樣的人,萬一到時候結果查出來是一樣的,你是不是自打臉?”
“打臉怎麽了,我樂意打臉,我就是來氣,憑什麽他許向哲娶了我家詩詩這樣好的女人就不寵着,愛着,離婚原因竟然是家暴,我了個擦,想起來就來氣。我就是想把當年的事情給刨出來。”
顧知塵無奈的嘆了口氣,算了,紀和光這個人好像一直喜歡不撞南牆不回頭,他懶得管了:“你要是抗衡周瑜,講真,會死的很慘,除非你和黎閻彬靠着點關系。不然我也幫不了你了,自求多福,周瑜城府深,最好小心點。周瑜要是像許向哲那樣,是個拼爹的,倒也說的過去,可他偏偏不是拼爹的那種人,他行事作風還算低調,何詩意住的醫院就在他的名下,所以,你現在知道了,周瑜是個戰鬥力很強的對手。”
其實,在這件事情上,顧知塵刻意留了一手,他沒告訴紀和光,周瑜不僅是個不拼爹的,還是個情場高手。這次他對何詩意刻意隐瞞自己的身份,看來對何詩意是較真了。看着一言不發的紀和光,顧知塵得意的揚了揚嘴角:“怎麽,這就怕了?”
紀和光擡起橙汁喝了一口,有些細碎的陽光落在他的發梢上,英氣的眉毛傲慢的挑一挑無所謂的發出一聲冷哼,揚了揚嘴角:“我像是很容易就被吓到的人嗎?”說完,把橙汁一飲而盡:“我紀和光看上的女人,總有一天也會看上我的。”
“你當真覺得學生時代是因為你追何詩意,何詩意才喜歡你的啊。”
看到紀和光驕傲的點了點頭,顧知塵無語的皺了皺眉,看來,紀和光好像一直沒有總結過為什麽他那麽容易就追到何詩意了。他之所以那麽輕易就追到,還不是因為瞎貓碰上死耗子,正好何詩意也喜歡他而已,紀和光要是還像學生時代那樣,不過是自讨苦吃,也不知道何詩意說的是什麽意思,連他這個聰明的人也難以權衡,到底當年,是紀和光錯了,還是何詩意錯了。
※※※
其實,周瑜也沒想過,這麽快就和何詩意的前男友紀和光正面交鋒了。
周五。在某企業的交流會上,周瑜又見到了紀和光。正所謂冤家路窄。在周瑜心裏,他從來沒有把紀和光這個沒有什麽身份背景的人當一會兒事。紀和光在他眼裏就是個臭不要臉的前男友。追人的方法無非就是些死纏爛打和耍流氓。
周瑜本來是不想去這個酒會的,但是礙于來這個酒會的都是些重量級的企業家。經商的人,大概都知道,有的聚會你長久不露面,多硬的背景也會生疏。
來這裏的人大多帶了女伴,而帶來的女伴,有很大一部分女伴和正房都挂不上半點關系,商人的圈子,比起娛樂圈,好像也沒好到哪裏去,到了會場,周瑜在幾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裏面,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穿着剪裁合身的黑色正裝,白色襯衣的衣領筆挺,打理的一塵不染,他就坐在人群裏,手上擡着一杯葡萄酒,紀和光坐的位置,恰好在燈光之下,光影落在酒杯裏在映射到他的臉上,使得那雙原本深邃的眼眸,顯得有些神采奕奕的,說不出來的嚴肅和敏銳。他緊抿雙唇,身邊并無女伴,他整個人坐在那裏,就給人一種很強的禁欲感。倘若不是了解過紀和光的背景,周瑜難以想像,這個男人,不過二十四歲,還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他的身份和那種普通的單親家庭,似乎一點也不挂鈎。這和平時在何詩意面前的紀和光,好像根本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看來,周瑜似乎是有點小瞧紀和光這個男人了。
周瑜面色沉穩的走過去,擡了一杯酒。
還未走到,有幾個熟悉的商業面孔就認出了他,大家都紛紛起身和他打照面,紀和光顯然也看到了他,逢場作戲而已,誰都會。
随意說了些客套話,周瑜就擡起酒杯,把目光落到紀和光面前,紀和光和周瑜碰杯,揚了揚嘴角,說道:“周先生,又見面了。”
周圍的人都紛紛驚訝,被紀和光的這個“又”說的一頭霧水的,就見紀和光唇角勾起一絲禮貌的微笑,拿捏得分毫不差,深邃的眼眸裏看不出半點恭維的樣子,只見他莞爾一笑又說道:“好巧,不過短短半天,已經見了兩次面了。”
紀和光說的這句話,給周圍的人投了一個煙/霧/彈,周圍的人覺得,紀先生和周公子是認識的,更何況,一天見兩次面,也應該是很好的關系。其實中午,兩個人不過是在病房見了一面而已。
紀和光和顧知塵的關系那麽好,看這個樣子,紀和光也是知道周瑜的身份了,不過這倒是不礙事,反正早晚也都要正面交鋒的。現在對手出現的倒是恰到時候。很快,周瑜就融進了交談的圈子,裏面有個房産老總王老板一直在喋喋不休的說自己未來的發展,說的天花亂墜,周圍有的人都開始迎合,鼓掌,唯有紀和光,坐在那裏,神色漠然,提不起一點興趣,他雙手交握放在膝蓋上,兩條大長腿随意交疊,這個姿勢,倒是顯得有點漫不經心。
“紀老板,有沒有興趣涉足一下房地産?”
王老板将目光落到了紀和光這裏,紀和光這才直起身子,搖了搖頭:“王老板,我對房産不感興趣。”
“線下近況那麽好。城海向來又是旅游城市,投資房子,肯定賺。”
一個人又附和道:“是啊,在玻璃海投資別墅,我覺得挺有錢途的。”
周瑜算是看出來了,眼下,這群人是在給紀和光下套。當今這個時機,投資房地産就是死路一條,現在一直連連衰敗,就算是建在玻璃海附近,也不見得就有好氣色。他靠在沙發上,搖了搖手裏的酒杯,他倒要看看,這個紀和光到底是有多大的本事。
只見紀和光臉上依然一副疏離又禮貌的樣子,他轉而對房産大亨說道:“王老板,既然這幾位老板都有誠意,我就不摻和了。”
“紀老板,人多好辦事嘛,你入一股,難道還嫌棄錢多不成?”
“是啊,誰會有錢不賺。”
紀和光沉默了半響,周瑜以為他會因為周圍人符合而上鈎,沒想到紀和光擡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眼裏閃過一絲傲慢不羁:“都說了沒興趣,我不喜歡賠本的買賣,不入。”
紀和光這句話,徹底把今天王老板的商業宏圖擊碎了。他這個語氣明顯是來拆臺的,他今天是吃了豹子膽了麽?
周瑜一言不發,他等着看紀和光的好戲。這出戲實在是熱鬧,紀和光一人對抗這麽多大老板,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紀和光在前輩面前這樣不識擡舉,真是作的一手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