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婚宴
我來到這個盛世,雖然享盡了她的榮華富貴;但一直是以“旁觀者清”自居,并且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為生存的基本原則。頭幾天已聽說,今天是十阿哥的大婚,即娶一直視我為眼中沙、肉中釘的明月格格為福晉。
我本想“一不做,二不休,能躲則躲”為上策。誰知此番聒噪,像是命中注定,讓我使勁渾身解數,玉兒姐姐還是一味的搖頭,到最後盡抛了一句--這事我做不了主,你也做不了主,我們只能聽天由命。轉身便又有些郁郁寡歡地、愁眉不展地、輕輕拂袖、離去啦。想着她不時不自然地流露出的舒不開的眉,眼頻秋水中又有些晶瑩,我也只有偃旗息鼓,息事寧人。
走過那場婚宴,我才明白玉兒姐姐的無奈,想起了歷史上隆科多将女兒嫁給四阿哥。而他的另一個親戚将女兒嫁給八阿哥。為的只是十全十美,将來不管哪一方贏了,自己家都穩賺不賠。我心想要是他們知道此一時彼一時,人性是複雜的,雖然人走茶不涼--古人比現代人在這方面做的好,但很多人喜歡過河拆橋;而人性最主要的特點是雪中送炭的少,錦上添花的多,那麽他們為了明天--看不見、摸不着的、望都望不到的--未來,興高采烈,今天--所謂的俠肝義膽,是否是只剩下笑話。
看來,不只是完美的人,容易成為笑話,而是很多人都不得不面對的尴尬,所以,才有那麽多黑色幽默,或是冷幽默,或是自嘲着有些無奈、又有些無助的幽默吧?也許,這是因為喜劇不存在,而只能通過這種方式,有些誇張、又有些扭曲地宣洩出來?
我照例給一些人敬酒,包括隆科多,以及他身邊和他年齡相仿的人--想必就是他那位親戚,還有四阿哥各端了一杯酒,也就盡完了“工作的責任”。
只是不明白為什麽他趁我溜出去,通氣的功夫,大大地唠叨了我一番,最後還竟然說是—對牛彈琴,真是莫名其妙!他才是“牛”,屬“狗”,卻不在“職場”中做“狗”,非得累死累活做一場牛,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懶得理他……
突然發現,我把一切不願做的活動當工作看時,只能端坐的自己,在等待時間過去的間隙裏,覺得心裏不再那麽沉重、憋悶。仿佛為自己和每個人的不得已而為之找到了共同點,也就不再為自己憤憤不平啦!也一下子茅塞頓開地明白。
為什麽彌勒佛能“大肚能容容天下難容之事,開口便笑笑天下可笑之人”,也許,因為有些事放在自己一個人身上想可能會自憐自艾,但是放之四海,也就慈悲為懷啦!也因為我認為--向外面尋求存在感和歸屬感,然而這些東西就像把自己原本自由的翅膀變成拘束自己靈魂的蛋殼,脆弱而虛假;那麽,不如向內修行啦!
一天終于在一個個男人唱紅臉下、斷斷續續地、拉上了帷幕,只是驚訝為何四阿哥竟敢不随波逐流,我分明感覺他總是一副置身事外的、不是很合作的态度--不光很少言語,也很少參與。他也真敢标新立異!
不過,一想到,他在歷史上留下的名聲,我也就淡然啦。
不過,時而有芒刺在背時,回頭總能對上他的目光。可感覺不到像看自己也就釋然啦,因為他目光一動不動,像是盲人的,而不是有意而為之。
還好,不管怎樣,沒有比我想象中的太壞,雖然不免有十三阿哥、十四阿哥時而調皮、淘氣的欺負我,惹得衆人又是哈哈大笑。于我,也只是受了點皮外傷而已--左耳進,右耳出。比如現在,我眼前幹淨了,耳朵也就催眠自己安靜了,心裏稍微經過冥想就自然亮堂啦。
想到事情沒有自己恐懼的那麽壞,明天就算于我是太陽出來--萬物生光輝,萬裏無雲,天空是湛藍湛藍的美好,太陽又是自己迎着她享受着閉着眼睛,等着她穿透我眼皮的那層紅色物質,通紅通明,其美無比!世界又是自由的,我又可以用“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來安慰自己;“禍到臨頭,再見機行事”勸慰自己。
這得歸功于卡耐基的理論,是他讓我明白人世間的事,不會因為我們天天的恐懼而增多;而是不管這百分之百的恐懼也好,擔心也罷,憂慮也成,但百分之九十九很少會發生!如此,豈不樂哉?!
可是,對于恐懼,沒有太不安全感的事情發生,或是不是處于險境,可能很少有人居安思危?那要快樂嗎?可能由不得我們做主?!阿桑不是有些絕望,有些哀傷地在《寂寞在唱歌》中唱過--誰說的/人非要快樂不可/好像快樂/由得人選擇……
于是,不自覺又想到曹雪芹那首--陋室空堂,當年笏滿床;衰草枯楊,曾為歌舞場;蛛絲兒結滿雕梁,綠紗今又在蓬窗上。說甚麽脂正濃、粉正香,如何兩鬓又成霜?昨日黃土隴頭埋白骨,今宵紅绡帳底卧鴛鴦。金滿箱,銀滿箱,轉眼乞丐人皆謗;正嘆他人命不長,那知自己歸來喪?訓有方,保不定日後作強梁。擇膏梁,誰承望流落在煙花巷!因嫌紗帽小,致使鎖枷扛;昨憐破襖寒,今嫌紫蟒長: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反認他鄉是故鄉;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也許,這世上所有的盛宴都可以用這首注解來應景,自然也就包括這場婚宴。
哎……一切終有個--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守着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哎……一切終有個--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