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床底
沒能抵擋住美食誘惑的華紅羽手裏捏着房卡，順利潛入白聖的套房。
白聖不在。
經過深思熟慮，華紅羽選擇埋伏在卧室床底。
白聖是個好吃的小白臉，也是個很強的小白臉。這點她早就知道。
但是再強大的小白臉，熬夜是不可能熬夜的，會影響皮膚狀态的。
等白聖晚上睡覺睡得好香的時候，她就從床底下跳起來，直接把他吞了。
完美。
華紅羽躺在床底，等一個夜晚降臨時候的小白臉。
在華紅羽躺了三個小時已經隐約感覺到腰疼的時候，終于聽見了門被打開的聲音。緩緩而穩的腳步。
白聖回來了。
華紅羽屏住呼吸，盡量降低存在感。
白聖這個人，腳步聲聽起來都裝得很正經很穩，就像他的人一樣虛僞。
華紅羽已經在想要從哪裏下口吃了。妖典裏面記錄，狐貍精的肉是最香的，口感和味道都是上佳之品。特別是狐腿狐胸，肉質尤其嫩滑爽口。
華紅羽艱難地忍住了吞咽口水的聲音。
白聖也是星月娛樂的，她當時以為進了同一家公司，見面的機會不少，但這一年，他們根本沒見過面。
白聖是星月娛樂的招牌，長得帥演技好，特別受人歡迎，上到五十歲大媽老漢，下到五六歲的男娃女娃，中間一群群少男少女，不管是男女老少，都吃他這一套。他的國民度超乎意料的高，電影更是演一部紅一部，白聖這個名字，已經是票房的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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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白聖在圈內幾乎是個神奇的存在，他沒有黑粉。
別的明星粉絲都需要建立一個反黑站來解決黑粉的攻擊，維護明星的名譽。幾乎所有明星都有的反黑站，但是白聖沒有。
華紅羽嘆氣，她重明鳥和人類天然親近，都有那麽多黑粉，憑什麽這個白聖他沒有？果然狐貍精，最會蠱惑人心。
白聖推開門走進房間時，眉頭蹙了蹙。
有人在他的房間。
這個氣息……重明鳥。
白聖腳步頓了一下，嘴角揚起一抹淺笑，接着若無其事地走進房間，換了鞋子。也不急着進卧室，就在客廳裏坐了，慢悠悠地開了電視看。
華紅羽能聽見聲音。都快十一點了。
不愧是影帝，夜生活居然是看電視。
然後華紅羽在電視裏面聽到了自己的聲音。白聖在看淮南金樓。
那是華紅羽出道一年多，唯一拍過的一部電視劇。
巧合嗎？
華紅羽有些臉紅，很多人說她在這部電視劇中演技不錯，但是她自己知道，她并沒有什麽演技，全是本色出演。
捉妖師，那就是她的本職。
在白仙姑得到了好評之後，朱姐帶着她去上演技課準備好好雕琢一番。
但是表演課上的老師給了她五個字，朽木不可雕。她的演技浮誇，差到不忍直視的地步。這是她雖然火了起來卻遲遲沒有第二部作品的原因。
朱朱說，要是真演了，本來就不多的演技粉都會變成黑粉。
現在白聖怎麽開了這部電視劇。
淮南金樓是三個月前連載熱播，這個月，都已經是重播了。
華紅羽耐着性子，聽着電視劇的劇情。
“你這妖怪！還不顯形？”裏面的白笙這樣呵斥，頗為威嚴。
然後她聽見了白聖的笑聲。
很輕的，漫不經心的笑意。
華紅羽聽出了嘲諷。
這個狐貍精！
華紅羽羞憤之餘臉微微紅了，她知道自己演技上不得臺面，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白聖是影帝，肯定一眼就能看出來她不會演戲。
四十分鐘後，一集電視劇結束，那人才起身，進了卧室。
白聖走到床前，開了衣櫃。
華紅羽側頭，可以看見他光着的腳，沒穿襪子也沒穿鞋，皮膚白得透亮，距離那麽近，能清晰地看見肌膚下面的青色血管。
人就在身旁，華紅羽幾乎不敢呼吸，心跳卻咚咚咚出奇的快，憋得臉都紅了。
快上床快上床。華紅羽心裏催促着。
白聖在衣櫃前停留了好一會兒，在華紅羽快要憋不住大喘氣的時候，才終于從衣櫃中選了件睡衣，擡腳往浴室走去。
看着人從自己的身邊走開，華紅羽松了口氣。
聽見浴室傳出來的嘩嘩水聲，華紅羽深呼吸了一口氣，這狐貍精應該洗完澡就上床了吧？
十五分鐘後，浴室的門被推開。
華紅羽又聽見了自己加快的心跳聲。她等着人上床。
但長時間都沒有動靜。華紅羽心慌，不知道他在做什麽。明明是敵在明我在暗，卻總覺得自己才是劣勢。
以後再也不躲床底了，太吃虧。
狐貍精坐到了床上，華紅羽能明顯感到床榻震動了一下。
終于上床了，快睡快睡。等他睡着了，就可以……
華紅羽吞了吞口水。
床上的白聖覺得有趣極了，想了想，拿起床邊的酒店座機，撥了電話出去：“A01，麻煩讓人上來打掃一下。”
“嗯，現在。”
華紅羽驚呆了，影帝的怪癖是睡前大掃除？
打掃肯定會掃床底的。
這狐貍精有潔癖嗎？華紅羽腦中想起了上個月林導的訪談還誇過白聖吃苦耐勞，為了演戲可以在泥坑裏睡一晚，現在大晚上還讓人保潔人員加班。
萬惡的資本家壓榨勞動人民。
白聖坐在床上，放下了聽筒。
悠閑地坐着，等着床底下的人主動出來。
他前幾天剛好在新聞上看到某市有個男人因為狂熱暗戀自己的女同事，晚上就爬女同事的床底。
沒想到他也遇見了如此狂熱的同事。這也太狂了。
出來就輸了。華紅羽不想打草驚蛇。
這次如果被白聖知道，肯定就沒有下次了。
華紅羽曾經去妖管局舉報過這個白聖是狐貍精，但是妖管局告訴華紅羽白聖是人，有着齊全的人類戶籍。
道理她都懂，但白聖絕不可能是人。
華紅羽是重明鳥，雖然從小就沒爹沒娘的流浪，沒有受過族中長輩的教導，但她自學了家傳的《妖典》，分得清妖怪和人。
但是華紅羽沒有證據。
這家酒店效率很高，很快就有工作人員過來處理白聖的保潔要求。
聽着保潔在客廳裏打掃，華紅羽只能祈求保潔人員并不能發現這個小角落。她觀察了一下，床底幹幹淨淨的，沒有一點灰塵，保潔人員不一定就會打掃這裏。
就算打掃，也不一定會認真打掃。
到時候她略施小計說不定就能躲過保潔的眼睛。
“客廳就不用了。主要是這間卧室。”白聖看着雜志，坐在旁邊的小沙發上發話道。
保潔阿姨很爽快地回答：“好的。”
“白先生，明天還需要嗎？如果你需要，我還來。”
華紅羽：“……”
十分鐘後，保潔阿姨朝着床邊走了過來。
白聖就在旁邊小沙發上坐着，手裏捧着一本雜志在看，耳朵卻聽着一旁的動靜。
這狂熱同事還挺沉得住氣。現在還不出來。
保潔阿姨俯身朝着床底伸吸塵器。
好像碰到了什麽東西。
阿姨都些奇怪，明明每天都有打掃，都是暢通無阻的。
阿姨低頭去看。
白聖的眉頭已經微微蹙起。
“這裏怎麽有……小雞崽？”
白聖眉頭一松，放下書走了過來：“有什麽？”
保潔阿姨伸手往床底一掏，揪出來一只黃燦燦的小雞。
保潔阿姨看着巴掌大的小黃雞，笑道：“這小黃雞還怪可愛的。白先生，這是您養的寵物嗎？”
寵物？
小黃雞發出屈辱的怒吼：“叽！”
白聖饒有興致地望着蹲在保潔阿姨掌心的雞小萌，點頭：“是，我養的寵物。”
保潔阿姨摸了摸小雞的頭，把她遞給白聖：“這麽小，叫聲那麽精神，剛剛我捉她的時候，還飛得挺快的。”
白聖笑了一聲，興致盎然地接過，用一只手指戳了戳小黃雞的額頭：“她比較調皮。”
你才調皮！
華紅羽側頭瞪着白聖，表現出她的憤怒。
保潔阿姨：“這小眼神，好可愛！”
白聖掌心中托着這只小雞，揪着小雞頭上的一根羽毛拽了拽，小雞被他的動作拽得搖頭晃腦。
這狂熱同事寧願變出原形，也不坦白出來，膽子好小。
保潔阿姨又看了小雞兩眼，眼神充滿了慈愛，好奇地問：“她叫什麽名字啊？”
名字？白聖眨了眨眼，随口回答道：“小四。”
保潔阿姨道：“排行老四吧？挺好的。”
得虧不是排行老三。不過有錢人還挺別致的，有人養金絲雀，還有人養小黃雞。
華紅羽：……
保潔阿姨做完後，很快就出門了。
白聖看着手掌心裏的四眼小雞，伸手彈了一下鳥腦門，一笑：“小家夥，從哪兒來的？想做什麽？”
華紅羽被他這一下彈得暈頭轉向直翻白眼。
看手掌心中的小鳥歪了兩下像是要倒了的樣子，白聖把她捧到眼前看了看，語氣有些嫌棄：“怎麽會這麽弱。”
白聖道：“早知道不如跟酒店說不知道從哪兒飛來的野雞，讓他們直接炖個小雞蘑菇。”
華紅羽出離憤怒了，她騰飛起來，往白聖腦門撲去，試圖用自己的喙啄他的腦門。
白聖在她的鳥喙接觸到自己的額頭之前，捏住了她的翅膀，笑嘻嘻地問：“想親我？”
華紅羽：不要臉的嗎？
白聖捏着她，坐到床上，伸手将她安放到左邊的枕頭上，拍了拍她的腦袋，自己就往右側的枕頭倒去，警告般地道：“小東西，睡覺。晚上不許吵，不然把你丢出去。”
白聖到另一邊躺下：“咱們同床共枕了，也算是滿足了你的願望。”
“下次就別來騷擾我了。”
真的不要臉了。
華紅羽不打算忍了，這人太無恥了。
她正想變回原形，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她被點住了，體內靈力被封存，完全動不了。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白聖的手筆。
可怕的是，她根本都沒發現白聖是什麽時候動的手。
白聖果然好強。
她現在只是一只小小鳥，白聖他竟然用這種卑鄙無恥的手段對付她。
難不成……會不會被白聖發現她是來吃他的了？華紅羽心裏一慌。
不會的不會的，狐貍精最是兇殘，要真被他發現了，她現在焉有全屍在？
白聖看了一眼耷拉着腦袋，一臉苦大仇深懷疑鳥生的小鳥兒，忍不住笑了一聲，閉上了眼睛他，伸手關掉了床頭燈：“睡吧小鳥兒，我關燈了。”
“好夢。”
房間裏暗了下來。
看了看幾乎是密封的房間，華紅羽不得不無奈地決定睡一覺，明天一早她恢複，就離開。第二天一早還得去錄節目呢。
還好這個枕頭挺軟和的，像是鴨絨芯，适合睡覺。
華紅羽蹲下，閉上了眼睛，把頭鑽進了翅膀裏面躲着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