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從圖書館出來，兩個人去了顧玥口中的書畫店。這是一家位于市中心的老店，店內裝修古色古香，走進去還能聞到一股很淡的墨香味。顧玥是在網上看到別人推薦才知道h市還有這麽一家店，等她來過一次之後，就喜歡上了這家布置別致的老店。
“你有事的話，可以先回去。”顧玥走到畫筆的櫃臺前，對跟着她過來的戚少垣說道。“我對這裏挺熟的，知道哪裏可以坐公車直達回家。”
戚少垣聽到後面一句補充，仿佛在聽一個想要甩掉家長“監視”的孩子對家長做出的保證，嘴角輕輕揚起，道：“沒關系，我對旁邊的文房四寶挺感興趣的。”說完，真地就走向了隔壁放置硯臺的地方。
顧玥看他對拿起硯臺打量的樣子很是專業的感覺，收回視線繼續剛才的畫筆挑選。挑挑揀揀一陣後，抱起一堆東西走向收銀臺。戚少垣落後她幾步追上來，手裏也拿着幾樣物件，顧玥一掃，文房四寶一樣沒有落下。
“你還學書法？”還有幾個人才輪到顧玥結賬，她轉頭問道。
“興趣而已，寫得不是很好。”
顧玥沒有認真，光從那張書簽上的字就可以窺見這個人的字不會寫得很差，何況那張書簽還是幾年前寫上去的，不可能現在的字沒有一點進步。并且，顧玥直覺認為以戚少垣的性格，如果去學一樣東西，那麽，沒有學到他自己滿意的程度，大概是不會主動在別人面前提起這項技能的。
很快，輪到顧玥結賬。付完錢，她退到邊上等戚少垣，後者在提走東西走過來時，很自然地拿走了她手上的袋子。
在人來人往的門口處，顧玥不想和他為了一袋東西僵直不下，便由着他施展自己的紳士風度。
回到車上，顧玥習慣性地打開袋子準備掃一遍今天買到的戰利品，結果，接到顧爸爸打來的電話，說他們三個晚上趕不回來吃飯，讓她自己解決。最後，顧爸爸還非常拉仇恨值地告訴顧玥他們晚上吃飯的坐标，叮囑她不要委屈自己，記得也去吃點好的。
顧玥無奈地挂掉電話，耳邊聽到戚少垣響起的聲音：“晚上一個人吃飯？”
顧玥點頭，戚少垣對她發出了邀請：“真巧，今天家裏也沒人，不如一起解決？”
顧玥有些懷疑地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對方很認真地在開車，她又低頭去看手機上的時間，五點都還沒到。“現在時間太早，我也不太餓。”
“最近新上映的那部國産片，小澤看過之後評價不錯，之前一直沒有找到時間去看，現在這個時間剛剛好。”
怎麽說的好像她已經答應了一樣，顧玥悶悶地打開手機上的美團，點進裏面的影片，居然真有這個時間段的場次，而且票還沒有賣完。忍不住去看戚少垣的表情，完全沒看出啥來，“我先看看影評。”
戚少垣笑了：“好。”
Advertisement
顧玥看完影評，确實好評如潮，心中想着她也好久沒有和人一起看電影了，便答應了戚少垣的安排。于是，戚少垣将車開去附近的商場。
車子停好，兩個人乘坐車庫內的電梯到了四樓影城。
最近的場次就在十五分鐘後開場，顧玥早在車上的時候就團了兩張，這會直接去自助取票機前取票。戚少垣在她取票時，轉到隔壁買了一大桶爆米花，還有兩瓶水回來。
顧玥看到他捧着大桶的爆米花走來的一刻，覺得和他身上的氣質相差太大，滿滿的違和感堆上來，忍不住笑出了聲：“你喜歡吃爆米花？”
戚少垣縱容地看着她，“你不是喜歡在看電影的時候吃爆米花？”
顧玥眨眨眼，“你從哪裏看到的？”而且，她有在什麽地方提過嗎？
戚少垣笑笑，催着她進場檢票，于是，這個答案到顧玥坐到影廳裏都沒有得到回答。
“嗷，你有沒有注意到剛才走過去的那個漢紙特別好看？”顧玥還沒坐穩位置，就聽到旁邊一個姑娘傳來的剛好能讓她聽到的聲音，臉上微微一囧，剛剛走過去的漢紙說的不就是戚少垣麽。
“必須要看到啊，沒想到看個電影居然還能看到如此顏值的漢紙，我又看到了自己脫單的希望。”
“你還是醒醒吧，沒見人家漢紙是帶着女友過來的。”
顧玥很想去提醒這兩個妹子不要在當事人面前說話這麽“大聲”，接着，轉向戚少垣，對方并沒有聽到的樣子，心下暗暗松了口氣。
沒多久，影廳裏的燈光全滅了下來，隔壁的說話聲音漸漸小下去，顧玥才覺得臉上的溫度沒有剛剛那麽熱。這時，大屏幕上出現了字幕，她伸出手去夾了一塊爆米花塞到口中。
自從國産片出了好幾部爛片之後，顧玥就很少在電影院看國産片，現在這部是她今年看的第一部。她一邊看着，一邊手不離爆米花地吃着爆米花，然後，很偶然地和戚少垣伸過來的拿爆米花的手碰到了一起。
顧玥瑟縮了下，抓起一小把爆米花就匆匆收回手。
“爆米花夠嗎？”偏偏，戚少垣像個沒事人一樣，還靠過來問了她一句。
顧玥假裝自己在特別認真地看電影，口中慢下一拍回道：“夠了。”說完的一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隐約聽到了對方很地的笑聲。
她有些小弧度地轉頭，用餘光偷偷地掃過去，黑暗中，只看得見一張大概的輪廓，偶爾大屏幕上的光線反射過來，看到的也只是對方在看屏幕的凝神，還有坐得筆直的坐姿。
“怎麽了？”注意到她的目光，戚少垣問。
顧玥搖搖頭，想起在瞎燈黑火中對方也看不到她搖頭，便道：“沒什麽，就是覺得吃得太甜，有點吃不下了。”
“那就先喝點水緩緩，不能吃就放着。”
“嗯。”
打完岔，顧玥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電影上。後面的劇情，節奏上已經開始緊湊起來，顧玥便沒有再分心到其他地方，一直專注到影片結束。
“居然死了……”
這也是顧玥的心聲，雖然看影評的時候就被劇透主人公會悲劇，但真正看下去的時候，她早就選擇性地遺忘了這個結局。
影廳內的燈光亮起，戚少垣瞥到顧玥臉上的表情，就猜到她的情緒沉浸到劇中去了，心裏有些好笑，面上朝着她伸出自己的手，上面是一小把爆米花，“還剩最後一點，吃嗎？”
顧玥一瞅桶，裏面只剩下一些殘渣，微仰起頭，笑了：“要。”
戚少垣卻拒絕了她把爆米花拿過去的動作，解釋道：“有些沾手，還是我替你拿着。”
顧玥有些不好意思地從他手上拿了一塊塞到嘴裏，又看了看前面還在滾動字幕的大屏幕，對他說：“到下一個場次應該還有不少時間，我先吃完，我們再出去。”
戚少垣沒有拒絕，重新坐回她旁邊的位置。
等到顧玥快速地解決掉戚少垣手上的爆米花，影院的工作人員也進來打掃衛生了。顧玥忙和戚少垣走出影廳，來到外面，她問向身邊的人：“晚飯去哪裏吃？”
“想吃什麽？”
“随便啊，只要不是川菜類的，我都可以接受。”
戚少垣聽了，帶着顧玥去了商場內的其中一家中餐廳。
看到臨窗的位置還有空位，顧玥快步走過去占位，戚少垣在她坐下後緩緩走到。
顧玥朝窗外的夜景看了一會，拿出手機刷了起來。還沒怎麽刷，麻瓜小貍的信息彈了出來。
麻瓜小貍：親愛的，這個帖子裏的漢紙有點萌啊，感覺可以拿來做素材诶。
麻瓜小貍：地址
顧玥點進連接，這是麻瓜小貍所在的網站論壇，而出沒在這個版塊的基本都是作者。網頁緩沖完，醒目的标題映入眼簾——剛剛在電影院看到一個高顏值的漢紙，樓主還以為脫單的希望來臨了，然而。
主樓：然而，經過基友的提醒，樓主才意識到漢紙是帶着女票一起來的。顏控果然害人啊，不然愚蠢的樓主怎麽會想不到哪有漢紙孤身一人來看電影的道理，除非他的身邊還有一位好♂基♂友。原本，受到一千點傷害的樓主以為這樣就結束了，但是，影片結束的時候，漢紙的女票大概還沒從悲劇中脫離出來，坐在位置上沒起來。
那時候樓主特別想對妹紙說，妹紙你別起來了，放着我來帶走你家漢紙吧。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漢紙居然拿出一把爆米花哄妹紙，當時那個眼神，樓主以2.0的視力保證，絕壁是小說中寵溺的目光的真實寫照啊。而且，那漢紙的聲音特別特別好聽，說什麽“還剩下最後一點，吃嗎”，蘇得樓主差點沒把持住想搶走妹紙的爆米花說吃吃吃_(:3」∠)_
最後，那妹紙直接就着漢紙的手吃起了爆米花，單身狗表示受到一萬點傷害。這麽帥氣身材又正聲音也好聽顏又高的男票，為什麽樓主就遇不上，啊啊啊啊，好想天下掉下一個qaq
“怎麽了？”顧玥看帖的過程中沒能控制住表情，戚少垣察覺到後，關心地問。
顧玥聽到他的聲音，也顧不得去看下面的回帖，當即把網頁點叉，對戚少垣搖搖頭：“在看一個囧雷的八卦貼。”雖然當時聽到隔壁座位的說話方式有種二次元的熟悉感，但她沒有想到這個世界會這麽小。
幸好，對方不混網配圈，對長樾的聲音也不熟悉。“今天戚少澤也在外面？”
“他和小笙約了一起去野營。”
“不會只有他們兩個人吧？”
“是一個同城活動。”看出顧玥在轉移話題，戚少垣非常配合地回道。
顧玥想不到還能在這個話題上扯什麽，就問起了戚少垣在工作上會遇到什麽樣的委托人或者比較奇怪的案子。
戚少垣耐心地和她分享其中比較有趣的幾個案例，期間，服務員将他們點的菜端上桌，顧玥就邊吃邊聽他說。一頓飯吃下來，也算是對戚少垣的工作環境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
“不是去停車場嗎？”走進電梯，看到戚少垣按下的樓層不是負二層，顧玥疑惑地問。
“帶你去消食。”
只是，戚少垣說的消食是帶顧玥去了湖邊上看音樂噴泉。
湖岸邊，最好的位置已經被游客占滿，顧玥和戚少垣繞着岸邊慢慢走着，并沒有着急地去尋找站位。
快到噴泉的時間，兩個人的位置離得有些偏，不過，顧玥沒有和其他游客去擠的打算，戚少垣便陪她停在原地。這時，站在他們邊上的一家三口，其中的小蘿莉帶着一個發光的發箍，趴在她媽媽的腿上抱着糯糯地問還有多少時間才開始。
“等你從1數到100，它就開始了。”
“真的？”
“不騙你。”
下一刻，小蘿莉掰着手指開始數數，顧玥忍不住去瞄了一眼小蘿莉，小臉圓嫩嫩的，皮膚白皙，眼睛大而有神，睫毛也長特別得長，便拽了拽身邊戚少垣的衣服，等他彎腰轉過來，她小聲地湊過去道：“好萌的小蘿莉。”
戚少垣順勢去看了一眼，小蘿莉剛數到二十，但是數過去忘了後面的數字，就又從二十重新數。“嗯。”
顧玥得到他的附和，輕輕一笑：“比起正太，我還是更喜歡小蘿莉，特別萌。”
小蘿莉仿佛心有感應地往他們兩人瞅上了一眼，大大的眼睛注視着他們兩個忽閃忽閃地，忽然就有些害羞地往媽媽身上一縮，然後一點一點探出腦袋，對他們腼腆地露了個笑容。
顧玥的心被她的表現萌得軟成了一片，下意識地拽着戚少垣的衣角不放，一邊低低地對他嚷道：“好萌。”她對萌萌噠的小蘿莉就是沒有太大抵抗力。
聞言，戚少垣和小蘿莉的父母打起了招呼，沒一會，就問到了小蘿莉的名字和年紀。顧玥也在戚少垣的聊天技能下，成功地拉到了小蘿莉的手，并得到小蘿莉一聲軟軟甜甜的“姐姐”。
“我以後要是有自己的孩子，一定也要一個萌萌噠的蘿莉。”
顧玥的話落下，湖中終于開始噴泉，伴随着一首民族老歌。戚少垣的回應夾雜在歌聲中傳入她的耳中，只有一個字——嗯。她側過臉，對方的視線沒有和其他人一樣投在前面的噴泉上，而是落在她身上，裏面有着點點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