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陣風：？
顧玥看到，有些遺憾沒能當面看到蘇婷現在的表情，接着，沒有等她回複，蘇對方的電話直接殺了過來。
電話一接通，沒有意外地感受到了蘇婷話中的難以置信和懵：“戚少垣就是長樾？！不是我幻聽就是你在愚弄朕。”
顧玥選擇把真相告訴她的時候就猜到她會有這種反應，所以，很是冷靜地肯定道：“已經和他确認過的事實。”
“我去！我想找個地方靜靜。”除了那一頓晚飯，蘇婷沒有和戚少垣有過特別的接觸。在她的印象裏，戚少垣一直是個身上散發着禁欲氣息，性格內斂，略不好親近的業界精英人士。
結果，她的青梅竹馬現在告訴她，這位業界精英就是混戰在二次元的配音大神。這畫風，簡直是在嘲諷人民群衆的認知。“完全不能……好吧，從某方面來說還是有點像的。”比如微博不回應的高冷，就和初見戚少垣的感覺很像。
“這件事，你自己知道就好了。”
“放心，我又不是長舌婦，不會到處亂說的。”不過，蘇婷也知道顧玥指的是她家妹紙。“話又說回來，你們都在三次元認親了，這關系肯定不是剛剛認識那麽簡單。所以，是從什麽時候認識的？”
如果是剛剛認識的兩個二次元朋友，又是一男一女，怎麽可能會這麽輕易地在三次元曝光彼此的身份？以她對顧玥的了解，如果不是這個人能夠給她足夠的安全感，她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在網上的二次元身份。
“高三那年的暑假。”
“霧草！”
這個真相對蘇婷而言，比戚少垣的身份更讓她震驚。“我現在真想呵呵了你們兩個，高三就認識，可真夠會裝不熟的啊。我是不是該給你頒發一個影帝獎？”
顧玥低低地笑了一聲。聽到她的笑聲，蘇婷在那邊嫌棄地“啧啧”了一聲，又問：“既然你什麽都對我說了，不如再滿足下我的好奇心，你們是怎麽互扒馬甲的？”
說着，蘇婷也開始回憶起顧玥和戚少垣同在的場合。第一次在餐廳遇上的時候，這兩個人之間的陌生是騙不了人的，到了第二次打羽毛球的時候……“是在體育館雙打的那天認出來的？”
顧玥沒有想到蘇婷會這麽敏銳，微微一愣，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蘇婷從她的這個反應中肯定了自己的猜測，略一沉吟，揶揄的語氣被正色取而代之：“玥玥，我不知道你為什麽突然對我坦白這一切，但是作為你的青梅，我想問你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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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
“你是不是對他，動了心？”
雖然在微信裏，蘇婷大力地表示戚少垣比長樾靠譜實在，可在兩者之間的身份劃上等號之後，她對顧玥只有擔心。從高三認識到現在，她到現在才從顧玥口中聽到這個認識的真相，那麽中間的幾年肯定發生過什麽轉折。
她不希望将來看到的是閨蜜受傷的表現，一個還是在校的準畢業生，一個已經在社會上工作幾年的成熟男人，一看就知道哪一個是弱勢的一方。
顧玥聽出蘇婷話中的嚴肅，表情跟着沉靜下來，少刻，對她坦白道：“婷婷，這件事我其實并沒有想那麽多，以後會怎麽樣，我也沒有考慮過，只是覺得目前的相處方式我很喜歡。”
“順其自然？”
“嗯。”
蘇婷沉默了，她不知道該不該勸點什麽，還是應該相信顧玥的自制力。最後，嘆着氣地說道：“看來我以後要多約下戚小澤帶他哥一起過來雙打了。”只有多接觸，才能了解對方是個什麽樣的人，才能放心讓顧玥去順其自然。
顧玥笑了：“好啊，我期待你的反攻。”
“反攻什麽的，你敢上游戲和我pk嗎？分分鐘秒殺你的節奏。”
顧玥笑着結束了和蘇婷的電話，盯着手機屏幕，她給戚少垣發了一條信息，是關于蘇婷知道他身份的事。
長樾：沒關系，她是你和小澤的朋友。
檸檬：我應該在告訴她之前，先問問你意見的。
長樾：不是什麽不能說的事^^
看到句末的笑臉，顧玥的心情一松。
第二天，顧玥起來就看到沈安安在廚房幫忙，不過，樣子看上去不是經常做家務，都是顧爸爸在一口一個指令指揮她怎麽做。顧玥站到門口和裏面的人道了聲早安，回到客廳去給阿金檢查食物和水是不是充足。
“安安，今天想去市哪裏玩？”除了逢年做客，這是沈安安第一次到顧玥家裏小住，顧媽媽作為長輩，自然不能讓侄女幹坐着家裏耗時間。
“我先說一聲，下午我要去圖書館。”
沈安安表示受到傷害的表情就朝她看了過來：“我就知道玥玥不喜歡和我一起出門。”
顧玥不受影響地繼續吃自己的早餐，沈安安見了，知道顧玥是不會改變下午的計劃，轉頭對顧媽媽回道：“我對市不熟，小姑有什麽好的推薦嗎？”
“安安喜歡看什麽？”顧爸爸喝完豆漿，也加入了讨論的隊伍。
顧玥就聽着他們三個讨論今天的行程安排，等他們三個定下項目，一頓早餐也解決得差不多。
因為早上安排的目的地離市圖書館有點遠，顧玥就沒有跟着他們一起去，選擇一個人在家看守。在他們走後，顧玥拿出戚少垣昨天借她的書，到顧爸爸的書房看了起來。
這套書被收藏得很好，頁面沒有任何折痕書放久的那種黴味，翻到她想看到的頁數，顧玥打開準備在旁邊的筆記本開始記錄要點。
時間在顧玥的看書中一點一點流逝，又是一個整點，顧玥伸長手運動了下，再翻書，一張書簽從裏面掉出來。撿起書簽，上面寫有一行鋼筆字——如果生活中遇上十件事，有九件是不開心的，那就記住剩下的一件開心的事。
顧玥愣愣地盯着這行字出神，如果她的記憶沒有出現混亂的話，這應該是她兩年前在游戲裏對七元說過的那句話。她記得當時感覺到對方的心情不怎麽好，而她又不擅長說安慰人的話，就對十件好事的那句話做了改動說給他聽。
她以為這種話對戚少垣來說，是聽過就會忘的存在，卻沒有想到會在一張書簽上見到。她看着上面的鋼筆字，筆鋒銳利，這與戚少垣如今給她的印象有些微微的出入。
看了一會，顧玥把書簽塞回書本。
将本章內容看完以後，顧玥合上書從座位上站起身，抱着筆記本和書回到自己的房間。然後打開電腦開始修圖。
修圖到中午，顧玥給自己炒了兩個容易下飯的菜，吃完，坐在沙發上看午間新聞，一邊給戚少垣發微信問候。戚少垣收到她信息的時候，剛從外面吃完飯回來，兩人聊了一會，定下半個小時以後彙合。
出門前，顧玥對着鏡子仔細地照了一番，确認身上沒有哪裏出錯後，背上雙肩包走出客廳鎖門。
來到小區門口，顧玥一眼看到戚少垣的車子停在前面，而他自己則半靠在車身上往這邊瞅着。
午後的太陽正是毒辣又大的時候，戚少垣所站的位置又沒有遮蔽物，整個人都徜徉在陽光下，遠遠看過去，好像全身都散發着一層光暈。顧玥慢慢走上前，對方那張清隽的臉逐漸變得清晰，上面有着淡淡的笑容。
顧玥笑了起來，朝他揮揮手。
戚少垣便從車旁迎過來，并自然地伸出手暗示顧玥把背上的包給她。
坐到車上，戚少垣先給她遞了一瓶水過去，才把車開向圖書館。路上，顧玥裝作不經意地提起了書本裏的那張書簽。
戚少垣少見地一愣，這張書簽他還以為不見了，沒有想到會掉進這本借出去的書中。從後視鏡中瞥到顧玥專注在這邊等待回答的表情，徐徐開了口：“那段時間我在一間事務所實習，遇上幾件案子和自己堅持的理念有些沖突，所以受到了一些影響。”
事實當然不是戚少垣說的這麽簡單，那時候，戚少垣第一次經歷律師這個行業的那些陰暗面，并且帶他實習的師父也是其中一員，但這個師父在平時又對他諸多照顧，所以，難免受到一些影響，在游戲裏呆的時間也比以前多，因為很喜歡和顧玥呆在一起看風景的那種寧靜和平和。
在這之前，顧玥對于戚少垣來說，是個喜歡用四格漫調侃他馬甲的一個學妹，而這個學妹對待生活積極，對待朋友誠心，并喜歡從一件事物中尋找它美好的一面。
“你說的這句話，我聽了覺得不錯，後來想起就寫在了書簽上。”卻是在他失約以後想起寫下來的，本來放在一本很少會翻的原文書裏，後來想去翻出來看看，卻怎麽都找不到。
“其實我也不會安慰人，當時就是覺得你心情不好，應該對你說點什麽。”
戚少垣從她臉上仿佛還能看到當年對自己的關心，嘴角微揚，說道：“謝謝你，檸檬。”當年的那段過渡期，如果不是有這個人在他的身邊陪伴，他雖然也能自己邁過去，卻不會走得那麽輕松。
顧玥對這聲幾年前的道謝有點懵，不過，看戚少垣口吻中流露出的認真，忍着沒有拒絕。
到達圖書館，顧玥想要去背自己的背包，已經被戚少垣提在手裏，不由朝他一看。後者神色自若地提着她的背包走下車，顧玥只能趕緊下車。路上，對戚少垣提過拿回背包的要求，被拒絕了。
于是，顧玥兩手空空地到了閱覽室。
大約是天氣越來越熱的緣故，來圖書館納涼的人變得越來越多，顧玥還想再坐以前的就位置，已經沒有多餘的空位留給她。正在失望之際，戚少垣彎下腰在她耳邊低語：“我在前面占了一個位置，坐在那裏冷氣也不會太大。”
說完，直起身給顧玥帶路。顧玥還沉浸在剛才兩人之間的靠近中，尤其是對方開口說話的時候，幾乎讓她有種他的嘴唇随時會碰上她耳垂的錯覺。
顧玥忍不住為自己的腦補臉紅，明明她以前的腦補都是很正經的，從來不會往污的方向發展，一定是被蘇婷或者麻瓜小貍他們帶歪了。
顧玥如此安慰自己後，小步追上前面的戚少垣。走在前面的戚少垣配合她的腳步放慢，直到後面的人追上來。
終于坐上座位，顧玥翻開資料，同時打開畫本。在她專注到畫上時，旁邊的戚少垣停止了翻書的動作，微微側過身，将顧玥思索怎麽修改細節的表情納入眼底。
顧玥一旦全心投入到畫中就很難注意到周圍的情況，因此，對于戚少垣落在身上的視線并沒有注意到，一心想着怎麽再将畫上的細節修改得滿意一點。忽而，戚少垣靠過來對她提了一個修改上的小建議。
顧玥的心思還在畫上，聽到這番建議也沒意識到聲音的主人是戚少垣，等下手去按照他的建議修改時，猛地回過神轉了過去，對上的是一雙噙着幾分笑意看起來有些溫柔的眼睛。
顧玥直直地注視着這雙眼好一會，微紅着臉移開了和他的對視，視線掠到畫上，按照戚少垣說的修改的地方意外得契合，不由驚訝道：“你懂這些？”
戚少垣輕輕地笑了下：“借給你的那套書，我自己有看過。”只是，在顧玥去j市做客的兩天，又拿出來重溫了一遍。
顧玥點點頭，又似想起什麽，把畫本往他的方向挪近了一點，“那你再幫我看看這上面還有那些地方可以再做修改的嗎？”
戚少垣笑着應下，順勢和她靠近了一些，同時伸出那只好看的手在顧玥的畫本上指了幾個小地方。顧玥把他說的一一記下，而後發現這些細節都是和歷史接軌的考據點，對戚少垣的博學認知又多了一層。
“原著的內容有這麽考據嗎？”看到顧玥把他說的幾個地方都擦掉準備修改，戚少垣問道。
顧玥聞言笑了笑：“其實就是一本披着歷史皮的言情小說，所以，肯定沒有你說的這麽考據。”
“辛苦了。”
聽到這句話，顧玥不知道為什麽一瞬間穿越到了微博那條摸頭殺，将腦海中的畫面甩掉，小聲地道：“也不算很辛苦，接到的畫稿要求不一樣的話，我自己也能學到一些新的東西，到時候就不怕他們提出的任何要求了。”
戚少垣看着挂在她臉上的那抹充滿着明媚味道的笑容，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悄然劃過。兩年的斷層，這個女孩還是和以前一樣，他所懷念的，所喜歡的，都還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