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章
? “朱令……”
“可兒！可兒！”有人在喚自己的名字。
鄭可兒慢慢地睜開了眼。
面前一位年輕夫人，眉目溫婉，形容慈祥，只一眼，就看得鄭可兒熱淚盈眶。
“可兒，”她溫柔地撫上她的額，眼角眉梢盡是關切，“你可算醒了。還有哪裏不舒服，快告訴娘親。”
鄭可兒撲上去将她緊緊抱住，“娘親！”
她回來了！回到父母還在的時候，回到父母身邊了！
“我的可兒怎麽哭得這麽厲害？”鄭母揪心地撫過鄭可兒的小腦袋，一邊替她擦眼淚一邊低聲誘哄，“是不是哪裏還不舒服？頭還痛不痛？身體還熱不熱？快告訴娘親。”
鄭可兒終于哭夠，朝母親搖首，“娘親，我沒事了。已經都好了。”
她的聲音……鄭可兒趕緊審視自己，發現她已經變成七八歲模樣，身量短小，聲音稚嫩。
朱令帶人來滅她滿門的時候，她大概就是這個年紀。思及此，鄭可兒急忙問鄭母，“娘親，今天是什麽日子？”
“今天？”鄭母并沒有特別在意今天的日子，想了一會才道，“今天是二月初七，可兒問這個做什麽？”
二月初七。竟是明日！她一定要想個辦法，保住父母！
“可兒，你怎麽了？”鄭母看着一臉陰沉的鄭可兒，擔心地問。
鄭可兒趕緊揚首，給娘親一個無害的微笑，“娘親放心，可兒沒事。可兒有些餓了。”
“瞧我。”鄭母聽了立刻起身，先替鄭可兒将被角掖好，她這才出門，“娘親這就給可兒做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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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往廚房走，正撞見從外面辦事回來的鄭禮明。
“夫人，”鄭禮明叫住了自己的妻子，“可兒好些了嗎？燒退了沒有。”
“老爺放心，”鄭母柔聲回他，“可兒的燒已經退了，剛才醒了，正嚷着餓呢。”
“那就好，那就好。”鄭禮明連聲道好，言語之間盡是溺愛，“知道喊餓，沒幾天孩子又能滿地跑了。”
只是看夫人顏色，竟是隐隐帶着憂慮，鄭禮明有些不解，“可是可兒還有哪裏不适？”
鄭母搖首，只是壓低了聲音，低低回他，“方才，可兒又喚了朱令。”
鄭禮明面色驟冷。
“那朱令……”鄭禮明強自将聲音壓下，惡狠狠地道，“他到底給可兒下了什麽咒？這麽多年過去了，為什麽可兒還記得他？”
“老爺。”鄭母輕喚出聲，眼中盡是不安，“近日我總覺得心神不安，或許……或許是以前作的孽……”
“住口！”鄭禮明一口截斷她，“好端端的提以前作什麽，要是可兒聽到了怎麽辦？”
鄭母理虧，沒再答話。
鄭禮明平息怒氣，和緩了語氣，“你先去給可兒準備吃的吧，別讓可兒餓着。”
“恩。”鄭母輕應了聲，下去了。
到廚房熱了些粥，又準備了幾樣鄭可兒平日愛吃的糕點，鄭母回到鄭可兒的房間。
裏面鄭可兒已經做好決定。時間倉促，要想救下整個莊子的人怕不可能，只能先保住父母。或許朱令見不到他們一家，會饒過莊子裏無關的人。
“娘親，”鄭母一進來，鄭可兒便拉住了她的袖子，“我明天想去集市上玩，你和爹帶我出去好不好？”
“不行！”鄭母一聽這話，一口回絕，“你燒剛退，怎麽可以到處亂跑？明天要乖乖地呆在家裏，哪裏都不準去。”
鄭可兒心裏着急。自己變成小孩，說的話本就沒有什麽說服力，能夠利用的，只能是父母對她的溺愛了。
“來。”看出鄭可兒不高興，鄭母急忙賠着笑臉哄她，“可兒不是餓了嗎？先吃點東西好不好？娘親做了你最愛吃的蓮花糕。”
鄭可兒哪裏吃得下 ，別過頭，“我不吃！娘親不答應，我不吃！”
“可兒。”鄭母好言相勸，“你乖呀。等你病好了，我們再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我已經好了！”鄭可兒大聲宣布，只是情緒太過激動，竟不受控制地咳出聲來。
鄭母一聽更加心疼了，“可兒，你聽話。你生病難受，娘親也會心疼的。”
鄭可兒的淚，一下就出來了。她自然知道父母疼她，她更不能讓父母這麽死掉！
“可兒，你別哭。”鄭母上前想去安慰鄭可兒，被她一手打開。反應過來的時候，鄭可兒已經跳下床，一路小跑出去了。
鄭可兒一路跑到書房，推開了房門。
房間裏，父親立在那兒，背對着她。她有一瞬間的恍惚，覺得這個背影什麽時候見過。不過她很快回神，沖上去便将父親抱住了，“爹爹！”
“可兒！”鄭禮明看見愛女，高興地抱着她，溺寵地點了點她的小鼻子，“怎麽病剛好就亂跑？當心你娘親打你。”
“我已經好了。”鄭可兒努力地向他展示自己的精神狀态，抱着他的脖子朝他撒嬌，“爹爹，明天帶我去集市玩好不好？”
“不行！”鄭禮明這裏，像鄭母一般一口回絕了鄭可兒的請求，“明天爹爹還有事要處理。況且你病剛好，不準亂跑。”
“你有什麽事？”鄭可兒心中泛起希望，“是不是要出門？”
鄭禮明無奈地愛着愛女，一字一頓地回答，“我、不、出、門。”邊說邊拿手捏了捏她的小臉蛋，分明溺愛到不行，“就在家看着你這個小調皮，看你敢不敢到處亂跑！”
得另外想辦法才行。鄭可兒暗自咬牙。
正說着，鄭母已經追了上來。
鄭禮明将可兒交給鄭母，柔聲叮囑，“把可兒帶回去，別讓她亂跑了。萬一又吹了風就不好了。”
“恩。”鄭母抱過鄭可兒，柔順點頭。
讓父母帶她出門的辦法沒能奏效，鄭可兒只能作罷，乖乖吃了晚飯，聽話地上床睡覺。
眼看着夜色深沉，鄭可兒悄悄地下了床，鑽到床底。
床底藏着她的零花錢，每年過年父母都會給她各包一個大紅包，她都收進了自己的小金庫，輕易不許別人碰。娘親還笑話她，早早就開始攢嫁妝了。
将小金庫裏的碎銀子都倒出來，大概有二三十兩的樣子。
鄭可兒把它們都帶上，偷偷地摸進了偏房。
偏房的床上躺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那是專門照顧她的丫頭月香。
“月香！”鄭可兒搖醒了她。
“怎麽了？”月香本就不敢睡死，看見鄭可兒趕緊起身，“小姐是不是要去茅房？”
鄭可兒搖搖頭，将裝着自己壓歲錢的袋子遞給她，“月香，這個給你。”
“這是什麽？”月香揉揉眼睛，打開袋子看見裏面都是碎銀子，掂掂分量還不輕的樣子，“小姐你給我這麽多錢做什麽？”
鄭可兒道出準備好的謊話，“月香你老家不是盛産好硯嗎？我想拜托你回老家幫我買一個。爹爹的生辰快到了，我要給他準備禮物。”
月香扁扁嘴，“可是老爺的生日還有一個半月呢。”
“可是我現在就想買嘛！”鄭可兒幹脆拉着她的衣袖撒嬌，“月香姐姐對我最好了。明天你就替我買去，好不好？”
月香看她一陣，沒忍住捏了捏她水靈靈的小臉蛋，“我們家小姐生得這麽可愛，這麽求人誰受得了？我答應了！”
鄭可兒終于高興，拉着她的手叮囑道，“不要告訴我爹爹，你告假回去，回來再給爹爹一個驚喜好不好？”
“好的好的。”月香連連點頭，“我都聽小姐的。”
“謝謝你，月香。”鄭可兒抱住她，低聲道謝。
月香只是笑，伸手有節律地拍着她的背，哄她睡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