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 朱令的生辰終于到了。
宴席在晚上，但是朱令早早就出門了，因為從早上起，便會有賓客陸陸續續地來到朱家堡。
送走朱令，鄭可兒便帶着雲兒去了廚房。
雖然今日廚房忙碌非常，但是雲兒還是成功地替鄭可兒借到了一個小火爐。
兩人點起火，鄭可兒将泡好的銀耳和洗淨蓮子、紅棗一起放進鍋裏煮。
“姑娘今天怎麽突然想下廚房？”雲兒奇怪地問。
鄭可兒垂了垂眼簾，“沒什麽。”
雲兒看她好一陣，突然領悟，“今天是堡主生辰，姑娘是在給堡主準備禮物對不對？”
鄭可兒微愣，而後擡首對她笑了笑，“不錯。”
“太好了。”雲兒喜不自禁，“堡主一定可高興了。不過，姑娘……”雲兒看了看放在一旁的冰糖，有些猶豫，“堡主好像不太喜歡吃甜的。”
鄭可兒煽火的動作微頓。
她記得，在夢裏，她也是給他準備了一碗銀耳蓮子羹，他接過後，一語不發地吃完了。
選擇銀耳蓮子羹是因為她只會做這個。她的母親在她八歲的時候就死了，沒來得及教會她更多的東西。至于朱令喜歡什麽口味，她卻是從來沒有想過的。
這般想想，夢裏的一切似乎進行得有些太過順利，先不說說煮出來的東西合不合他的胃口，他竟連她為何突然下廚都不曾過問。
想到這層，鄭可兒不由得有些心煩意亂。如果朱令不肯吃她煮的東西，那她的計劃，豈不是無法成功？
一旁的雲兒看出她的焦躁，急忙改口安撫她，“姑娘你別着急呀，堡主這麽疼你，一定不會拂了你的好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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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可兒不答她，握了握扇柄，繼續給爐子煽火。
雲兒知道說錯話，也趕緊閉了嘴，安靜地守在一邊。
銀耳蓮子羹煮好，鄭可兒親自端回房間。
因她沒有別的吩咐，雲兒便到屋外候命了。
屋裏只剩下鄭可兒一人時，鄭可兒将藏好的□□拿出來，撒在了銀耳蓮子羹中。
羹湯還很熱。鄭可兒想了想，又讓雲兒端來一盆冰水，然後把銀耳蓮子羹放到冰水裏泡着。
晚宴開始前，朱令會回房間換衣服。而專門為晚宴準備的新衣，三天前就送過來了，此刻正安靜而整齊地擺在房間裏的大桌子上。
“可兒。”朱令的聲音，自門外傳進來，下一刻，他已經推門進來。
門被人從外面關上，朱令走到桌旁，展了展臂。
鄭可兒迎上去，走過去替他換裝。
脫去他藏青色的常服，幫他換上暗金色長裳，綁好衣帶，束上鑲着碧色美玉的腰帶。他的身形高大，嬌小的她需得緊緊貼着他才能夠得上腰帶後面的扣子。系好腰帶，她帶他在梳妝臺上坐好，蹲下身子替他換上鑲了金色條紋的長靴。
換好衣裝，她解開了他的束發。
今日風大，他在外面走了一天，頭發被吹得有些淩亂。
她拿起梳子，細細地替他将一頭烏發梳順，又選了一個黑玉發冠，替他将頭發束好。
打點好一切，鄭可兒擡眼看了看鏡中的朱令。
鏡子裏的人其實很年輕，二十八歲的年紀，便已是江湖中叱咤風雲的人物。這般人物，又這般的潇灑俊逸，也無怪柳祈月對他癡心一片。
朱令也在看她。自進門起他就沒說過話，但她知道，他一直在看她。
鄭可兒不敢多想，只別開眼低聲說話，“我給你準備了禮物。”
他默了一小會才應她，“恩。”
她将銀耳蓮子羹端過來，用瓷碗裝了一碗，遞給他。
他接過來，拿起勺子勺了小口，送到嘴邊。
鄭可兒的目光落在那只勺子上，眼睜睜地看着勺子靠近朱令的唇，卻在沾唇之前被移開。
朱令将勺子放下，“你從前，都不肯給我準備禮物。”
鄭可兒心中無數念頭閃過，最後卻是說了實話，“八歲以前，每年的今天都是爹娘陪我一起過的。這個日子，對我來說很特別。”所以不想在這個時候，替自己的仇人慶生。
“我知道。”朱令低低地回了句，伸手去拿勺子。
知道？知道是什麽意思？
鄭可兒正疑惑，朱令卻已把勺子塞到了她的手中，“喂我。”
鄭可兒借着拿碗的動作垂下了首。今天的朱令有些奇怪，可又說不出哪裏怪。
勺了一口羹湯，鄭可兒擡起頭，将勺子送到朱令唇邊。
朱令啓唇，毫不猶豫地吞下了。
鄭可兒勺了第二口。
朱令的目光，至始至終沒看那羹湯，一雙長目只在她的身上專注。
那雙眼眸色黝黑，沉不見底的墨色裏像被誰用星火點燃，越燃越炙。
鄭可兒喂了大半碗，只覺手腳已經不太聽使喚，于是将碗放下，出聲提醒，“你該走了。”
朱令的目光終于自鄭可兒的身上挪開，在瓷碗上駐一陣，“還有。”
這是要她繼續喂的意思。鄭可兒聽得分明，只能繼續在他熱切的目光下，艱難地喂食。
好容易喂完一碗，朱令的目光又掃到了盛羹湯的小鍋，“還有。”
鄭可兒壓下慌亂，轉而去看那小鍋，慶幸自己煮的不多，鍋裏只剩小半碗。
将鍋裏的羹湯盛了，她再度轉向朱令。
盡管他一直在吃，可目光裏的饑渴分明越來越重。鄭可兒被他用這種恨不能将你和着湯水一起吃了的目光盯得如坐針氈。
待朱令将一小鍋銀耳蓮子羹吃完，鄭可兒的後背已經濕了一片。
可巧這時，門外傳來了侍衛的聲音，“堡主，吉時已到，請您入席。”
鄭可兒放了碗，正要退下，卻被朱令一把拽進懷裏。
她微濕的後背撞進他溫熱的胸膛，而他不甚規整的呼吸則在同時貼近耳膜。
“可兒……”他輕聲喚她，圈着她的手臂将她壓進懷裏揉了揉。
鄭可兒卻在想，無華的藥效不知道發作了沒。
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她的分神，他含住了她的耳垂，重重吮了一下。
鄭可兒猛地一震。
他終于滿意，将她放開了。
“在床上等我回來。”他在她耳邊交代了句，轉身出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