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改變
上樓換了衣服後葉瓷便下樓做飯，想起昨天做飯後他回來的尴尬，葉瓷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決定給他也做一份，現在天也還不熱，大不了他不吃自己就存起來留在晚上吃也不會壞。
簡單的中餐，還是四菜一湯，但是分量卻是兩個人的份，正好做好後他剛從書房下來，于是絞着手指小心翼翼地問他：“……吃飯嗎？”
沈臨熙的臉上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什麽都沒有說。
葉瓷悄悄松了一口氣。
和他一桌吃飯，她會覺得壓力很大的。
可是沈臨熙卻在她的目光下，十分淡定地走到她身邊，然後坐在餐桌前，再然後……葉瓷蛋疼了==
他他他，居然拿起了筷子，居然夾了一口蒜臺，居然、居然吃進嘴裏了！
看着他滑動的喉結，性感得不像話，可是、可是為什麽呢？
她一定是在做夢，一定是！
吃了一口後，沈臨熙停下來看她，問道：“你不吃？”
她連連搖頭拒絕：“不不，我不餓。”
前世和他一桌吃飯一直是她的夢想，但是真到了這一天，她卻再也沒有勇氣了。
于是沈臨熙也不再多問。
飯還沒有吃完他的電話就響了起來，葉瓷很識相地不說話，沈臨熙接起電話後沉聲叫了一聲：“媽。”
葉瓷呆住。
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只見沈臨熙挂了電話後就站了起來，連飯都沒有吃完就要出去。
葉瓷急忙問：“怎麽了？”
“我媽胃有些疼，我去看看。”他邊收拾邊說。
葉瓷心一緊，沒有想到原來她的胃病這麽早就出來了。
嘆口氣，她和她最後其實都得的是同一種病，也算同病相憐吧。
她……也是一個可憐人啊。
“你等一下。”她叫住他，“你把這些拿給她吧，反正……你也不吃了。”
說罷就去收拾。
沈臨熙皺着眉，她的理由讓他聽起來不舒服，是覺得扔了也是扔了所以還不如給婆婆吃？
本想拒絕，可是想來這個時候母親應該還什麽都沒有吃，就讓她先将就一下吧。
不久後葉瓷就出來了，把一個保溫桶給他，說：“現在還溫着，你趕緊過去吧，別涼了。”
他接過，平靜地反問她：“你不去？”
她愣了一下，想來要是她去了，三個人都不會高興的吧，還是算了。
搖頭拒絕：“不了，你去吧。”
沈臨熙又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帶着探究和懷疑，幾乎讓葉瓷有種所有的一切都無所遁形的壓力。
她目光閃爍，指甲掐着手指上的肉，強裝淡定。
他終是什麽都沒有說，轉身離開。
……
沈臨熙見到姚歆的時候她已經被護工安置在床上，護工看見沈臨熙來了之後一臉歉疚：“沈先生對不起，我才來，所以不知道沈夫人突然胃疼，對不起，是我失職了。”
沈臨熙擺擺手，這件事倒是不怪她，姚歆胃疼的時候還不是護工上班的時間，所以也不能把責任怪在人家身上。
他将手裏的保溫桶遞給護工，對她吩咐：“去把這個裝在碗裏，一會兒拿過來。”
“好的沈先生。”
姚歆看着眼前的兒子，有些虛弱地說：“剛才的是什麽？”
沈臨熙拿過一旁盤子裏的蘋果削給她，低聲說：“是我帶來的粥和菜。”
“哦，你倒是有心了。”
沈臨熙目光微閃，平靜地又加了一句：“是葉瓷做的。”
“嗯？”聞言，姚歆擡起頭，詫異地重複一遍：“她做的？”
正巧此刻護工端着個托盤過來，把上面的粥和菜分別放在她的一側，無不贊嘆地對沈臨熙說：“沈先生真是孝順啊，這杞子炖羊肉和蓮子山藥粥都是養胃的好食膳啊，不知道沈先生在哪買的？”
沈臨熙愣了一下，姚歆也是。
“養胃的？”她不确定地又問了一遍。
“是啊。”護工回答。
姚歆坐了起來，倚在床頭淺淺嘆氣，說：“我前幾天見過她了。”
削蘋果的手一頓，他卻只有一個字：“嗯。”
“我一直沒有跟你說，我那天遇到一個碰瓷的人，差點被訛，是她替我解了圍。”
“但是她一開始好像不知道是我，直到回頭看見我的時候才露出一臉驚訝的表情。”
“還有……”姚歆深深思索，回憶當天的情景：“她對我，怎麽說呢，似乎有很深的恐懼，我也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麽感覺，就是覺得她似乎一點也不想見到我，甚至可以說……是害怕見到我。”
“甚至……她叫我沈夫人……”
姚歆真的覺得很驚奇，她居然比她還急于撇清她們之間的關系。
說到這，她無奈地笑了起來：“這倒是還真不像她啊。”
聽完她的話，沈臨熙把手裏削好的蘋果遞給她，開口：“好像，真的不像她。”
“哦？”姚歆覺得有趣：“怎麽，真的變得這麽快？”
“不知道。”他想了想，卻只能這麽回答。
一開始只以為是自己工作壓力大的緣故以為她變了，後來才發覺，那個一直愛跟在他身後纏着他的女人真的開始遠離他，大有種敬而遠之打死不相往來的意思，甚至，有的時候他會在她的眼裏看見那掩藏得不是很深的恐懼，就像是……一個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的人開始對曾經置他于死地的人的恐懼一樣。
他還以為是他的錯覺，原來，母親也是這麽想的。
“唔，”手握銀柄勺子喝了一口粥，姚歆也沒有吝啬贊美：“我記得她之前不會做飯吧，居然現在做的還不錯。”
葉瓷剛嫁給沈臨熙時還是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姑娘，進門第一天她讓她給沈臨熙和她做飯，其實多少是有點故意找茬的意味，因為以沈臨熙的身份是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妻子親自下廚的，但是鑒于葉瓷是在不是自己心目中的兒媳婦，所以多少還是有些怨怼，加之自己的兒子也不喜歡她，因此便偏執地以為是她毀了臨熙的未來。
還記得那個時候她做出來的飯，根本不能算是飯，就像是在廚房發生了一次世界大戰後的産物，不是鹽多了，就是沒放鹽，又或是把陳醋當成了醬油，總之，那一次晚餐最後不歡而散，沈臨熙帶着姚歆出去吃，而葉瓷被姚歆強制地留在家裏“反省”。
倒是沒有想到，她居然還這麽要強，讓自己的廚藝進展到如此精湛的地步。
沈臨熙沒有說話，其實在他吃了那一口蒜臺的時候他就知道，她的廚藝确實是不錯，絕不亞于他吃過的那些所謂大師級的廚師做出來的菜。
倒是還真有些驚訝，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她進步得這麽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