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搭檔
幽暗的石洞內,光線昏暗。破碎的石塊零散地堆積在地面,偶爾有一縷天光透過岩洞的頂端漏下,在凹凸不平的地表投下一道亮色。水滴自岩洞上滴落,在敲打至地表時發出幽深的回響。森寒的潮意,自洞穴的深處撲來。
花時的腳步踏過了有着細小砂石的地面,走到了那道光柱之前。她的視線掃過那道光柱之中飛舞的塵埃,然後她緩緩地擡起了頭,朝着漏下這縷天光的岩頂縫隙望去——從那個微小的孔洞之間,可以看到一小片圓形的天空。
一滴水珠滴落在地表上,發出一聲啪嗒輕響。繼而,洞穴深處響起了一陣衣料摩擦的詭異聲音。有什麽人緩緩地向她靠近,那聲音不像是普通的腳步,更像是什麽大型的動物踽踽而行。
這逐漸靠近的聲音讓她有了警惕,她的眼眸微微一動,視線朝一旁掠去,一邊在袖中暗自握緊了自己的苦無。就在空氣中的氛圍開始逐漸變得緊張起來之時,她的身旁傳來一陣嗡嗡細響,随即一個虛影便在她的身旁出現。
那人的面貌因為這虛幻的影像而變得模糊失色,花時卻可以從他的五官特征上認出他的身份來。在多年之前,她跟随宇智波斑前往雨之國時,她就曾經見過這個人。那個時候,宇智波斑就曾經說過——她會成為這個人未來的同伴。
想到此處,她的手不由得一緊。
那個家夥在很多年前似乎就已經将一切都算好,只等待着這些事情按照順序一一發生。
她記得那個夜晚,她彷徨無助地徘徊在森林的邊緣。而宇智波斑則朝她伸出了手,說道:“現在的你已經成長到了可以獲得我認可的地步。那麽……為了成為我真正的追随者,再一次的追随于我吧。”
她沒有将手交給他,也沒有說出任何關于允諾和追随的話語,只是簡單地說道:“我不相信你。”
她不能相信宇智波斑,也不能任由他裁決自己的性命。
“我說過,我并不需要你的信任。”宇智波斑對她的拒絕并不意外:“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是否去重新創造一個有止水存在的新世界。我只是為你指明了一條比較容易和輕松的路罷了。”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沒有別人橫加阻礙,也沒有人強迫她做出選擇。
思緒從那個夜晚回到了她所在的洞穴,她用餘光掃着這個站在眼前的影像。她記得他的名字叫做佩恩,是曉組織的首領。
視線從佩恩的身上移開,她望向了那個從洞穴深處緩緩走出的人。他的身體和普通的人不一樣,看起來就好像一個駝背嚴重的、垂垂暮年的老人,面上的面紗擋去了他大半的面孔,只露出一雙有着兇光的眼。黑底紅雲的長袍披挂在他的身體上,看起來極為不合身。
她的目光甫一觸碰到他的視線,她便皺起了眉。氛圍似乎漸漸冷凝起來,兩人都保持着沉默,誰也沒有先開口。
“這個小姑娘……就是我的搭檔嗎?”
終于,他開口說話了。他說話的嗓音也很是沙啞兇悍,聽起來透着一股莫名的威脅。他似乎對站在眼前的搭檔很不滿意,用帶着嘲諷的語調說道:“從年紀來看,應該會死的很早吧。”
花時盯着他只露出一雙眼的面孔,面無表情地回答:“是嗎?”
她的眼眸微微一動,黑色漸漸化為一片猩紅,再從三勾玉變為了萬花筒。她用自己的眼睛冷冷地注視着他,面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從這雙眼睛來看。”他說道:“這個小鬼是那個倒黴的宇智波一族的幸存者吧。那應該和鼬組成一隊比較合适吧?”
“她會是你以後的搭檔。”佩恩用直截了當的話語打斷了他的提議。
她沒有回答,猩紅的瞳眸朝着另外一個方向懶散一掃,似乎根本不在意眼前劍拔弩張的氛圍。她一邊望向身旁那道飛舞着塵埃的光柱,一邊冷淡地開口說道:“我叫做宇智波花時。”
“蠍。”蠍的回答也很簡單。
“那麽,蠍先生。”她沒有轉動自己的視線,依舊望着那道光柱,說道:“以後請多指教了。”
“倒像是一個有教養的孩子,但是……”蠍低啞的嗓音傳入了她的耳畔,同時響起的還有不知何處的金屬彼此摩擦發出的嘎吱響聲:“看起來,真的像是會很早死去的類型啊。”
話音未落,幾枚銀針從他探出衣擺的金屬尾巴上射出,朝着花時的方向襲來。她的眼眸向着蠍的方向一瞥,一直握在手中的苦無在瞬間便滑了出來,朝着空中橫去。一片撞擊聲響,那幾枚銀針被苦無改變了軌道,穿過了那片光柱,紛紛失力落在了不遠處的地面上。
“蠍!”佩恩不悅地說道:“同伴之間,最好收斂一下。”
“只是稍稍歡迎一下罷了。”對于剛才的那陣攻擊,蠍的解釋很勉強:“比起我加入組織時的盛宴,這可什麽都不算。”
“我不希望在這種時候忽然看到你們誰的屍體出現。”佩恩微合眼睛,說道:“彼此都收斂一些。”說完這最後一句話,佩恩的影像迅速地扭曲縮小,随後消失。
洞穴之中,只剩下了花時和蠍這一對新搭檔。
她從袖中探出了手,張開五指,看着右手食指上那枚有着“青”字的戒指。冰冷的金屬印在手指的肌膚上,留下不适的異樣觸感。
“你打算在那裏發呆到什麽時候?”蠍的尾巴緩緩一動,他說:“我不是個有耐心等別人開口的人。”
花時垂下了手臂,轉向了他的方向。豎起的高領遮去了她的面貌,蠍只能聽到她沒有起伏的冷淡話語:“……并沒有什麽可以說的。”
“好像确實如你所說。”蠍說道:“沒有什麽可以說的。但是……有一點我要告訴你。我不太喜歡別人否決我的意見,也不喜歡總是等着別人。如果我失去了耐心,可能會把你也一起解決了。”
“……”花時的眼眸微微一合,猩紅之色自眼眸中褪去。她說道:“我也一樣。”
“那麽,走吧。”蠍說完,就朝洞穴口緩緩地移動去。他的身體弓着匍匐在地上,看起來就像是一只詭異的甲蟲:“首領給我們的任務是收集情報……雖然我并不覺得取得那些情報有什麽困難。”
“尾獸的人柱力嗎?”她一邊走,一邊低聲地問道。
“也許是因為你的眼睛,才讓我們這一組負責收集情報吧。”蠍緩緩地行到了有着光亮的地方,他低垂的頭顱因為光線驟然地亮起而變得愈發猙獰。有一瞬間,花時甚至覺得他應該不是個人類。
她想,她在對方的眼裏估計也很奇怪吧。
“只有一尾、九尾和三尾和四尾的情報是明确的……強大的忍村總是對這種東西無所顧忌。”蠍說着,發出了桀桀的低沉笑聲:“從哪裏開始入手呢?”
“無所謂。”
“那麽,二尾吧?”不容她給予一個肯定的答案,蠍就已經做下了決定:“按照順序,二尾的情報也确實比較重要。”
“我記得……九尾,是木葉村持有的吧?”她擡起了頭,望向洞穴外一片湛藍的天幕。
蠍的脖頸一動,發出僵硬的摩擦聲。他似乎是看到了她額頭上的木葉忍村護額,說道:“是的。……好像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鬼而已,今年才十二三歲。說起來,你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小鬼。”
蠍有着蔑視的話語沒有讓她惱怒或者反駁,她只是冷靜地皺着眉,思考着他口中的那個“九尾人柱力小鬼”的身份。
沒記錯的話……佐助今年也是這個年紀吧。也許他們已經成為了夥伴?
那個夜晚對她的影響尚且如此深刻,更何況是更為幼小的佐助。恐怕他現在,應該對她和宇智波鼬都恨之入骨吧。
不過,佐助怎樣想,她已經無所謂了。現在的她已經一無所有,沒有對這個世界的任何眷戀或者依靠。
唯一的願望,便是再一次見到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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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木人大人……很受大家的敬仰。她和奇拉比先生一樣……都是非常強大的忍者。”
戴有雲隐村護額的忍者說完這句話,面孔一白,随後緩緩地向後倒去,最後仰倒在了地面上。花時的眼眸一動,黑色的三勾玉徐徐輪轉,随着紅色一同消弭退散。
她用手理了理鬓邊的長發,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懸崖。一片飄渺的白色雲霧浮在腳邊,高大的建築在其中若隐若現。那些緩緩飄動的雲霧一點點變化着形狀,不時将她的視線阻去一部分。
“你做的有點過火。”
跟在她身後的蠍說道:“這個家夥醒來後,一定會嚷嚷着讓整個雲隐村的人都知道,有人來刺探過尾獸的情報了。”
“蠍先生的動作才比較過火吧。”她說着,将視線投向了另外一邊——那裏橫七豎八地躺着五六個忍者,他們都蜷縮着身體昏迷不醒,身旁落滿了淬了毒的長針。
“這樣子,二尾和八尾的信息就收集的差不多了。”她說着,從袖中取出了一枚卷軸緩緩展開,她看着滿布其上的黑色字跡,說道:“快點去下一個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