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僞象
白絕接過止水的眼睛,裝入了玻璃瓶中。她沒有了阻礙,即刻以雙手結印:“火遁·豪火球之術!”
先前用豪火龍攻擊團藏時,她就已經知道對方的應對之策。此刻,她并沒有在原地等候結果,而是直接躍向了一旁,攀過幾根樹枝,手持苦無朝着對方的方向刺去。
也許是沒有了最強的觀察眼,團藏的視角之內有了死角。這一刺讓他無法完全閃躲,只能堪堪側過身體。苦無将他肩膀上的衣料劃破,在肩上留下一道血痕。一擊未中,她反手又是一刺,再配合腳部的體術攻擊,将團藏打退了數步。
“刺啦”一聲響,他的衣袖被劃破,手臂上也出現了一道長長的血痕。
雖然失去了眼睛,在剛才的幻術攻擊中精神也受到了折磨,可是現在的他仍舊有着躲閃之力。這樣的認知,讓花時覺得不妙起來。
團藏跌跌撞撞地後退了數步,一邊喘着氣,一邊低下頭去查看自己的手臂。他被劃破的衣襟中露出蒼白色的皮膚來,與他身體的肌膚顏色大相徑庭。花時被這奇異的情況吸引了注意,便仔細盯着他的手臂。
定睛一看,她心中卻大為愕然。只見團藏的右下臂上,有着一只不知如何移植上去的寫輪眼,正如同有生命一般上下左右轉動着。起初,她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團藏并非宇智波的族人,是如何擁有寫輪眼的?
但是那猩紅的顏色與黑色的三勾玉,分明确實是屬于宇智波一族的寫輪眼。
她忽然想起多年前的滅族之夜,團藏曾經對着瀕死的她冷漠地說道:“快點把她處理掉吧。我需要她的眼睛。”
……原來,所謂的“需要她的眼睛”就是這個意思。
不僅僅是将別人的眼睛置入自己的眼眶中,更是将屬于宇智波的寫輪眼直接植入了手臂上。恐怕在多年前的那個滅族之夜,他就收集到了不少族人的寫輪眼。
——這個無恥的竊賊!
憤怒愈甚,想要懲罰對方的欲望便更強烈。
團藏顯然也發現了她身上驟然散發出的殺氣,迅速地站穩了身體,想要在這一面倒的不利局面中掙下一點贏面。
“改變我的意志,奪取我的眼睛需要耗費大量的查克拉。”他一邊結印,一邊說道:“戰況對你也不利。”
說着,他便朝空氣中吹出了風屬性的查克拉。他的視線掃過在一旁觀戰的絕,想要确認它是否也會插手。白絕始終沒有橫插一腳的意思,一手舉着玻璃瓶,一手握着小恐龍,偶爾發出吶喊聲:“……小恐龍為你吶喊!”
風柱穿過她的軀體,她的身軀便從空中消失,化為一片飄散的羽毛。
“又是幻術嗎?”
團藏用僅剩的一只眼去搜尋她的身影,一手握着解開手腕封印才拿出的手裏劍。樹林間一片簌簌輕響,兩個人影同時從中襲出。團藏扔出手裏劍,一邊一枚,頓時又是一片洋洋灑灑的黑色羽毛。
“想用幻術拖時間嗎?”他喘着粗氣,皺着眉看着自己腹部的傷口——那裏正不住地淌着血,不斷傳來的刺痛刺激着他的神經。
接下來,又是幾番幻術的進攻。團藏發現每一次進攻的都不是本體,都是由幻術構成的幻象,幹脆直接用手裏劍攻擊,以省下查克拉對抗可能出現的另外敵人。
腳邊是一堆雜亂的羽毛,附近的樹幹上橫七豎八地插着手裏劍和苦無。他轉着頭,想要判定下一次攻擊的方向:“左邊……右邊……下邊……還剩下……上面嗎?”
話語落的瞬間,他便擡起頭,伸手将手裏劍朝上一抛。飛速旋轉的手裏劍朝着那個忽然襲下的身影而去,他習慣了這一套動作,為了省卻時間便立刻低下頭來尋找下一個進攻的方向。熟料,意料之中的黑色羽毛并沒有出現,頭頂上的人影越壓越近。
——糟了!這次是真的!
意識到這一點時,他慌忙再次擡起頭确認,那襲來的人并沒有化作幻影消失,而是一邊結印一邊朝他的方向躍下。
結尾的“虎”印已經結好,一個火遁忍術即将發出。團藏擡腳想走,腳腕卻被什麽東西一扯,緊緊地束縛在了原地。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低頭一察,發現竟是幾道細細的繩索,不知何時将他的腳全部纏繞起來,困在了原地。
而那些繩索在空中泛着銀色的光,直直地聯結到樹幹之上的苦無上。
他忽然意識到花時剛才的攻擊并非是為了拖延時間,而是為了将繩索事先布置好,再将他的注意力引向她的主攻,使得他不再注意腳上的動靜。
無處可退,他只能猛然睜大了眼睛,看着她的唇形微微一動,然後迅速地豎起了自己的兩根手指。
“火遁·豪火滅卻!”
驟然而起的火焰帶着沖天之勢朝眼前蔓延開,轉瞬間,一大片樹木便被火海湮沒。熊熊燃燒的火光跳躍着豔紅的顏色,将整片枝冠都吞噬殆盡。熱意與焦煙騰騰冒氣,将樹林上方的空氣都扭曲了起來,連同天空的顏色都微微有了改變。
她察覺到口腔有着一片灼燒的疼痛,意識到自己的水準還不足以一次性使用這麽大範圍的火系忍術。但是,在這一片可怕的火海裏,團藏也別想脫身而出。
她呼了一口氣,用手背擦過嘴角。被灼燙的傷口微微泛着疼痛,讓她不經意地皺起眉來。退後數步,花時遠離了那片火海,朝白絕走去,一邊走一邊說:“解決了。”
前幾步還穩穩當當,後幾步卻忽然踉跄起來。她扶住樹枝,彎下身體又粗喘了一會兒。
為了取得最大優勢,以最快的速度贏得團藏,她先是動用了萬花筒寫輪眼的幻術,再使用了一個效果堪比S級忍法的火遁忍術,此刻身體內的查克拉所剩無幾。瞳力也無法繼續維持寫輪眼的使用,她的眼睛由萬花筒歸為普通的三勾玉,繼而隐沒為一片黑色。
雖然她确實以壓倒性的優勢勝過了團藏,也取回了哥哥的眼睛,可是此刻的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
正當她低着頭的時候,她的身前忽然出現了一陣扭曲的漩渦。斑的身體自其中顯現出來,他伸過手,将她的身體夾在了自己的手臂下,直接把她提了起來。
這如同夾小動物一般的姿态讓她覺得有些惱怒,但是剩餘的體力卻不能支持她的反抗。她擡起頭,甩開了覆蓋在臉上的黑發,說道:“喂,放我下來……”
她的話還未說完,先前燃成一片的火海中忽然有了異動。一個人影從中躍出,沖出了火焰圈的包圍,朝着兩人相反的方向跑去。
她的瞳孔一縮,不可置信地說道:“那是……”
——那是看起來并沒有受重傷的團藏。
不可能!
一陣驚動在心頭泛起,她也顧不得自己還被斑夾在手臂下,掙紮着想要繼續去追,一邊掙紮一邊說道:“不可能……明明正面中了我的豪火滅卻,也沒有用任何幻術或者分|身,他怎麽可能毫發無損……”
斑的手一緊,止住了她的動作。比起她的震動,斑則顯得更為冷靜。他看着團藏轉瞬之間便消失在兩人的視野之中,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原來如此。”
“他在宇智波滅族後的兩年多內時常和大蛇丸聯系,恐怕就是因為手臂上那只眼睛。他想要得到寫輪眼的力量,因此向大蛇丸謀求利益……大蛇丸那家夥,作風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不令人歡迎。”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他使用了就連在宇智波一族內都被視為禁忌之瞳術的‘伊邪納岐’。”
“‘伊邪納岐’……?”她一怔,想到了斑曾經講述給她的那些禁忌的忍術——其中就有一個名為“伊邪納岐”的忍術,可以在短時間內将包括生死在內的一切現實化為虛假。
“意思是說……”
“沒錯,他在确定自己無法逃脫你的攻擊時,發動了伊邪納岐,将被你殺死的‘現實’轉換為了虛拟。”斑說道:“這和你的幻術有着一定的相似處,但是比起你那只能拿來恐吓陌生人的幻術,‘伊邪納岐’是更為可怕的存在。”
“‘伊邪納岐’是以舍棄寫輪眼為代價的忍術,發動的時間根據術者本人的體質決定。因為不是宇智波的族人,因而無法很好地掌控寫輪眼……就算經過了兩年多的實驗,恐怕他也只能操控其中的一只眼睛。”斑的視線掃向了白絕手中的玻璃瓶:“伊邪納岐奏效的時間太短……所以,被奪走止水寫輪眼的‘現實’無法被轉化為‘虛拟’。”
“不到緊要關頭,他不會啓動這個保命的忍術。在即将被你殺死的瞬間,他不得不選擇舍棄剩下的唯一的寫輪眼以發動伊邪納岐……否則,就是死路一條。”而且,在将‘死亡’轉化為虛拟之後,他也沒有了剩下的保命之策,只能趁着你大意之時逃跑。”
“那快點放開我!”她又掙紮了起來:“我要去追他!”
“憑你現在的體力,你已經無法繼續了吧。”他輕而易舉地止住了她的動作,說道:“你已經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