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歸期
鹿生看着站在坑旁的花時,抹了抹額頭的汗水,嘆着氣說:“我還真像是你的影子,得看着你們兩個不要到處亂跑。”
委托人大叔一臉鄙夷地看着站在神坑旁齊齊嘆氣的三個人,說:“你們到底行不行啊?馬上就要進入雨之國的邊境了,那個國家對間諜什麽的可是查的相當嚴格。像你們這樣子動不動就出錯的忍者,真的可以成功通過嗎?”
果裏南額頭的十字架一跳,她強行露出一個微笑,說:“放心吧……只是從邊境走過而已。”
陽鬥花了很久,才從深深的坑底爬了上來。果裏南蹲在坑洞旁,看着原先被掩在坑洞處的浮土,又看了一下洞壁上年代久遠的紙符,說:“陽鬥還真是好運。”
“怎麽了?”鹿生問道:“他應該是黴運加身才對吧?”
“雨之國常年交戰,這附近的陷阱應該也都是以前的戰争留下的。看到這張貼在洞壁上的起爆符了嗎?因為被雨水常年淋泡,所以不能再起爆了。不然的話,陽鬥君在剛才就會變成渣渣了。”
剛爬上來正在拍着身上塵土的陽鬥撇過頭,忍不住一抖。
“那還真是好運啊。”花時把斷掉的繩索在自己面前晃了晃,有些疑惑:“怎麽會斷掉呢?……我記得我沒有用過啊。”
“快出發吧。”委托人大叔擡頭看了看天色,說:“要不然可就趕不及在今天進入雨之國了。我家的一票兄弟還在等着我回去呢。”
×
進入雨之國後,迎面而來的便是鋪天蓋地的雨水。周圍的一切都被籠罩于模糊的雨幕之中,天空也一直都是陰沉而灰蒙的。潮濕之意從腳底向上侵襲,花時覺得自己鬥篷下的衣服似乎也都已經被無所不在的水意給打濕了。
果裏南擡眼,掃了一番天色,說:“今天就在附近找一家旅店休息吧,委托人先生。”
陽鬥用雙手将兜帽朝前一拎,蓋住額前微微翹起的銀色頭發,說:“雨之國有忍者村嗎?”
“有啊。”無所不知的鹿生白了他一眼:“你上學的時候都在睡覺嗎?雨之國的忍者村叫做雨隐村。不過這個村子非常封閉,外人無法進入,也從不和其他國家與村子建交。”
他說完這句話,忽然意識到以前在忍者學校學習時,明明是他和花時在上課的時候睡覺才對……
雨之國和火之國邊境處的城鎮都很破舊,大概是多年的戰争早已摧毀了從前存在的建築,只有依靠着邊境偷渡和往來者偷偷地維持着營生。雨水不停地敲打着破敗的建築,花時環顧着鎮中的景象,皺着眉說:“這裏的人似乎生活很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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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想起木葉村裏的景象,兩相對比,更加肯定了自己的說法。她的村子四季分明,建築物都有着鮮明活潑的顏色,象征火之意志的紅色随處可見。天晴的時候陽光便灑落在每一寸土地上,高大的樹木透着濃郁的深綠,讓人從心底覺得愉悅歡欣。
“這就是戰争帶來的後遺症。”果裏南推開了一家旅社的生鏽鐵門,嘎吱的刺耳聲響伴随着雨水敲打地面之聲,回響在耳畔。
果裏南走在最前面,委托人大叔緊跟其後。鹿生和陽鬥互相瞪着,并肩朝裏走去,花時則跟在最後。她朝着漆黑的門洞之中走了一步,卻突然停住了自己的腳步。
她擡起頭,目光茫然地朝自己的左邊望去——那裏只有一片光禿禿的樹林,白色的枝幹上,所剩無幾的葉片在雨中脆弱地顫抖着。視線之中沒有任何阻礙,她可以一眼透過樹幹間的間隙看到盡頭。
沒有人在那裏,唯有一片被雨打落的薄薄花瓣,飄落在濕漉漉的泥土之中。
“花時?怎麽了嗎?”
果裏南的呼喊讓她回過了神,她連忙朝隊友的方向追去,說道:“沒什麽。……這裏竟然有花呢,真奇怪。”
——雖然嘴上說着沒什麽,但是她總覺得有什麽人在看着她。
是誰在看着她呢?
是敵人嗎?還是委托人大叔的可怕競争對手?還是她多心了?只是一瓣落在土地之中的花而已呢?
×
在雨之國歇息了一晚,第二天他們就直接沿着邊境繞行,進入了土之國的國境內。
花時偷偷地告訴了果裏南自己的發現,果裏南也因此對周圍有了更高的警戒。可是一路上再也沒有出現過敵人,直到委托人大叔回到家中見到了自己的一串痛哭流淚的兄弟,他們也沒有遇上其他敵人。
……感覺,任務比想象中輕松多了。
花時看着委托人大叔被兄弟們簇擁的模樣,呼了一口氣。
是她多心了吧。
完成任務後,他們就沒有了時間的限制。為了安全起見,果裏南帶着三個人從土之國繞行,沒有再進入雨之國的國境,免得陽鬥再跌進戰争時布下的深坑之中。那種奇怪的、被注視的感覺,也再沒有出現過。
出發的時候是盛夏,回來的時候火之國夏天的日頭依舊那麽猛烈。
在雨之國的時候,花時披着鬥篷,在陰雨天裏瑟瑟發抖地思念着木葉村的太陽,一旦重新回到了木葉村,她又對着天空中狠辣的陽光咬牙切齒。
唯一讓她開心的是,這一次,止水在木葉村的門口等着她。
“三代閣下說收到了你們要求申請通關文書的信件,所以告知了我大概的歸期。”穿着黑色短袖的止水站在木葉村的門口,微笑着和花時打了一聲招呼。
他身旁站着今年剛剛負責通關審查的兩位新上任,出雲和子鐵。兩人聞言,都是一笑。
花時看着止水頗為高大的身形,有點激動地想要直接撲上去。但是她看到止水幹幹淨淨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髒兮兮的、被雨水打的灰蒙蒙的鬥篷,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腳步。
“我們還要先去提交任務呢。”果裏南向鋼子鐵遞交了通關文書,說:“兄妹相會什麽的,麻煩稍稍等一會。就一會會哦。”
“好。”止水點了點頭。
熟悉的火影樓,辦公室,叼着煙鬥、戴着鬥笠的三代老頭,牆壁上挂着的幾位火影的畫像,在錢袋裏叮咚作響、令人感動萬分的任務金。
花時解開了自己的鬥篷,滿意地朝門口走去,不再理會身後虎視眈眈的鹿生和陽鬥:“哥哥——”
一直靠在火影辦公室門口的止水牽住了她的手,說:“我在。”
花時覺得有很多話想說,一時又不知道從哪句話說起,最後從嘴裏擠出了一句話:“……我不在的時候,哥哥有好好照顧自己嗎?”
聽着花時看起來很關切的話語,止水有些想笑。
明明花時才是需要被照顧的那個才對。
“當然。”止水牽着她的手,朝樓梯處走去,說:“不過,你收到的情書已經在房間裏疊的很高了。我也可以像你那樣,用火遁把它們都直接處理掉嗎?”
“诶?”花時一驚,有些語無倫次地說:“可、可以!當然可以!請随便處理!真是的,誰寄來的……”
末尾的話語變成了輕聲的低語,心底卻有壓抑不住的開心。
哥哥他生氣了啊!
因為有人給她寫情書,所以哥哥生氣了!
不知道怎麽的,花時在心底就是特別的開心,以至于都忘記了出發前她的哥哥總是不在家中的事情。
花時跟着止水一路走,一路思考着今天該和哥哥說些什麽。她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止水的脊背上,看着他比同齡人更為高大挺拔的身體,以及不知不覺又微微變長的黑色短發,有力的手臂和比太陽還要溫暖的手掌。
……算了,什麽都不用說了。
能和哥哥待在一起就足夠了。
兩人一起行至了家門口,遠遠地就看見了有兩個人站在自家的門前。止水的腳步一滞,他在原地短短地停了一會兒,便對花時叮囑道:“你在這裏等我一下。”
花時很聽話,就真的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她努力眯着眼去看那兩個站在自家門口的人,她只能認出其中的一個中年男子是臉色一直很陰沉嚴肅的富岳大人,另外一個人就毫無印象了。
富岳轉頭看了一眼花時的方向,對止水說了些什麽,兩人就朝陰影中走去,很快隐匿于一片黑暗之中,無人知曉他們去做什麽了。花時所能聽見的最後一個詞語,便是被風遠遠送來的“任務”。
許久之後,止水才從那片安靜無人的黑暗區域之中走去,回到了花時身邊。
“富岳大人呢?”花時踮着腳尖探頭探腦地張望着。
“富岳大人已經走了。”止水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回家吧。”
“富岳大人要哥哥去執行什麽任務嗎?”花時追問道:“哥哥已經這麽忙了,這樣子……”
她有點不開心了。
那哥哥豈不是更加沒有時間陪伴她了……
面對她的問題,止水卻只是笑了起來,并沒有說話。他的眼簾低垂,目光望向了庭院之中栖息于地面之上的烏鴉,深沉若一泓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