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個,我更願意一輩子呆在前線。”
林簡徹轉過頭,正心煩的時候,聽到身後傳來了動靜。
“兩位的湯!”店裏的夥計把門口的布簾掀開,笑着把湯放在他們面前,“天氣可冷了!兩位趁熱喝嘞!”
林簡徹吹了吹湯面,忽然擡起頭說,“季禾。”
他看到季禾轉過來的眸光,起身走過去,從後面環住了那人。
他輕聲說,“讓我抱一下。”
27.
冬季最冷的時分已經過去,寒風中的料峭也不知不覺散去了些許,轉眼便到了二月末。
林簡徹晨時便和季禾一道收拾好了去軍校的行李,這會吃過早飯,在火車站口虛情假意地抱着大肥貓。
他雙手擡着肥貓,仔細看了看,“啧”了一聲,“怎麽又肥一圈了……這會可不能帶你去。嗳,別這樣瞪我,瞪也沒用。你跟着過去,難道是想變成炸貓餅?”
大肥貓伸了只抓子,想去拍他。
季禾在一旁看着有些好笑,接過貓順了順毛,交給旁邊等着的司機,“這段時間麻煩伯伯看着它了。”
“哪能的事,”司機笑了笑說,“就怕跟着我,是委屈它了。”
肥貓見主子要走,不情不願地喵了一聲,擡着一雙烏眼睛來看季禾。
季禾揉了一下貓耳朵,放軟了聲調說,“那我們就先走了,您早些回去休息。”
林簡徹沒見過季禾這幅溫情的模樣,瞥了眼肥貓,有些酸溜溜地轉過了頭。
Advertisement
他們提着行李走上火車,不久便落了坐。
林簡徹靠着椅背,突然覺得困乏。他淺睡了一陣,醒來時發現自己身上多了條薄毯,頓時擡眼去看身邊的季禾。
那人正微偏着頭,專注看着手裏的書,沒注意到一旁醒了個人。
火車暗黃的光線打在季禾半側着的身上,連着扶在書脊處的指節也被染上幾分暖意。窗外的漆黑更映出他眸中交錯光影的透亮,整個人看上去安靜而溫和。
林簡徹突然就什麽也不想說了。他重新閉上眼睛,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
從前他都是一個人在萬家燈火中穿梭,現在終于有人冒着風雪走過來,和他一起抵達寒冬的終點。
季禾從不善于表達自己的情緒,可縱然是這般不動聲色,也足暖一心。
**
他們是在傍晚下的火車。
可能是因為戰亂逼近的緣故,大街上的店鋪關了許多,僅剩幾家點了燈,零零落落地在黑夜裏散着。
兩人對地方都不太熟悉,随意買了些吃食,找上許久,總算是到達了軍校。
季禾看着四周的路,只依稀記得自己早些年來這裏執行過一次任務,至于其他的印象,半分都沒有了。
林簡徹把上頭的通告交給守在門前的士兵,不一會就被帶了進去。
軍校的老長官見到他們,走過來寒暄道,“二位來了?我是常年駐紮在這塊地方的連長,李健和。南京到這邊要坐一天火車吧?二位記得早些休息啊。”話說到這裏,他擡頭看了一下季禾,有些為難地說,“只是這軍校破小的很,住的地方一下騰不出兩間房,二位要是在意的話,我叫下面的學生再收拾一下。”
“不必了。”林簡徹深知季禾脾性,笑着幫上司推拒了,“過來本就麻煩您了,這會已經夠了,不用再安排。”
“唉,幸得二位不嫌棄了。”他嘆了口氣,“長官今天先好好休息,我一會還得過去看看學生,明天再帶您轉轉。”
季禾也客氣地與他交談了幾句,最終道了聲謝,帶着林簡徹一道去安置行李。
房間有些破舊了,但卻打理得很整潔,也相對寬敞。靠窗邊的位上置了兩張鐵窗,裏頭還有一個逼狹的隔間,放了些洗浴的東西在裏頭。
林簡徹把東西放好,朝季禾走過去,帶着些笑意說,“上校,等回去了,我們一起給肥貓炸些小魚幹兒。”
季禾擡眼看他,問,“才隔了不到半天,就開始想貓了?”
林簡徹卻認真地搖了搖頭,說出的話讓季禾心神一顫。
“我只是覺着,”他說,“能在亂世裏和上校做一些這樣的小事,實在是難得,也很讓人高興。”
28.
五點鐘的天空還是黑沉沉的,僅有幾顆星子零散落着,溫度也比白日驟然降下了許多。
林簡徹站在季禾身旁,伸手微擡起頭頂的軍帽,看向周圍三兩成群的學生。
林簡徹原先覺得上面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畢竟這種逼近前線的地方,一點兵力也不給,和自生自滅沒什麽差別,更別提觸碰權力的中心。結果仔細看了看下來的通告,發現他和季禾在這裏的權限僅次于那位老長官。
林簡徹一時沒想通這事,正琢磨的時候,就被拉到冷風裏帶小孩了。
軍校的晨練剛剛結束,學員們有四十分鐘的活動時間,這會大部分都微低着身子,想緩一下方才的劇烈運動。
季禾帶學員一點沒有養貓那種耐心,這幾天遇上過來搭話的,他都是冷着一張臉,惜字如金地點頭回應,偶爾才會開口說話。
學員們的一腔熱情全被季禾澆得透心涼,于是都轉頭盯上看起來較好說話林簡徹了。起初還有人趁季禾不在跑去找他,膽大包天地發問道,林長官,季上校他……是不是個啞巴?
林簡徹一聽這話,偷着樂了好久,愣是沒敢告訴他上司。
季禾看了看四周,合攏手心的表盤,對林簡徹道,“走了。去吃早飯,一會就得過來了。”
林簡徹應了一聲,問,“上校這幾天,是不是有些沒睡醒?”
季禾斜着看了他一眼,淡聲說,“沒有。”
林簡徹走在季禾旁邊,似乎是有些想笑。他轉過頭,眼神卻忽地凝了凝,像是注意到了什麽。
林簡徹沒說話,微眯着眼看前方的路,走到拐口時,步子頓了下來。
季禾随着他停下來,“怎麽了?”
林簡徹遲疑了一下,皺着眉道,“我好像……看到側門那邊的鐵網在晃。”
“鐵網哪會無緣無故晃起來?”季禾的聲線瞬間沉了下去,“不管有沒有人,過去看看。”
軍校的四周都拉着一圈鐵網,林簡徹剛剛過來的那個角度,剛好可以透過樹影看見邊緣的一角。這圈鐵網圍起來,一是可以拖延外敵入侵的時間,二是為了防裏頭的學生自由出入。
這個自由出入,包含的意思可就多了。
訓練剛剛結束,學員們都有些精疲力盡,基本都是踩着點吃完早飯,稍作休息再回來進行下一輪的活動。若是利用這個緊湊的時間跑出去,大概就是報着再也不回來的念頭了。
兩人趕到的時候,果然發現鐵網右側有明顯扭曲過的痕跡。
季禾眸光一凜,當即和林簡徹一道翻過鐵網,到了軍校靠着的山林裏。
他們仔細找了半天,還是沒能遇見半個人影。
季禾伸手撥開面前的枝丫,忽然蹙着眉攔住林簡徹,“等一下。”他直直站了兩秒,說,“這裏有一股……香煙的味。”
林簡徹順着看過去,很快在樹叢的低下發現了一根燒了大半的煙蒂。
“人是沒走遠。”林簡徹說,“但山林這麽大,要找起來,怕是很困難。”
季禾搖了搖頭,“如果找不回人,麻煩怕就大了。”
若是有學員看見戰火日益逼近,單純想要逃離這個是非之地,倒也沒什麽值得挂心的。怕就怕在他們根本不是為了逃跑,而是拿着手上的情報,通敵去了。
在硝煙四起的亂世裏,人心早就不能預測了。
季禾深知這一事理,可暫時也別無他法,打算再找一圈,實在運氣不好,就只能讓軍校盡快做好防護的措施了。
可誰能料到,他們剛從樹下走出,原本靜谧的枝葉卻忽然有了聲響,随後兩個蟄伏許久的青年猛地從樹上跳下,手中握着寒光粼粼的匕首,朝前方的人狠狠紮了過去。
林簡徹覺察到動靜,一時卻來不及多想,本能地推開身旁的季禾,側身險險避開了要害,可腰部還是被深劃了一刀。
他忍着疼,翻身制住青年的胳膊,想将人狠摔過身,卻不料青年一頭朝他腰部的傷口撞了過去。
林簡徹疼地倒吸一口冷氣,硬是咬着牙穩住了身形。他彎起手肘,狠狠砸向青年的後腦,随後立馬從腰間抽出槍來,頂在他腦袋上。
季禾這邊得了空隙,從斜後方一把扣住面前的脖頸,擡腿往他腰脊處踹去。青年轉身時已經太晚了,後背猛地吃痛,身體頓時軟下了不少。
季禾瞥見林簡徹染血的衣襟,神色頓時冷到可怕。他緊緊扼着那人的咽喉,似乎稍一用力,就能将它掰斷。
“說。”
季禾緊了緊手指,只覺得胸中有股燒不完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