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十二卷:番外篇《仙劍奇俠傳》之聖姑; (28)
是大非倒是分的極清楚。想到她為練霓裳時,袁崇煥的兒子袁文弼便是天山派弟子。這個世界的袁承志非袁文弼,不過既然是袁崇煥的兒子也有幾分香火情,更不要說袁承志乃是華山派門下。
雖明白這個華山派與她所經歷的《新笑傲江湖》世界的華山派乃是相對獨立。不過,想到華山派,何紅藥心裏也難免想到了曾經的弟子林平之。
她穿越了許多世界,往事如煙,很少去思考。可是,人畢竟是有感情的,沒有消除記憶,又如何能夠完全忘懷?
就仿佛隔了許久,她還能清除的記得追命的音容笑貌一樣。那些世界,那些朝夕相處的人,也并非完全沒有給她留下記憶的。
如此想到自己蝴蝶掉了袁承志的金手指,何紅藥心中竟生出幾分歉意。因着藍洛和何鐵手都在苗疆,何紅藥到有幾分指點袁承志的心思。
一路上,何紅藥便指點了袁承志的武功,袁承志不愧是這個世界主角,舉一反三,學的很快。就是何紅藥親傳弟子藍洛和侄女何鐵手也是沒有袁承志這般悟性的。
袁承志到南京尚有許多事要辦。只是袁承志不提,何紅藥也不說。到了南京,何紅藥抄寫了一份華山劍譜以及佩劍留個了袁承志,便悄然離開了。
次日,袁承志一覺醒來,便發現自己房間的桌子上竟然放着一本華山劍譜和一把佩劍。
袁承志與何紅藥一路同行,倒是知道佩劍是何紅藥所有。那本華山劍譜,袁承志翻閱之後,發現劍法确實是華山一脈。可是其中武功招式不僅自己不會,就是師父穆人清,袁承志也沒有見過上面的一招半式的。
袁承志倒是聽師父說過,華山曾經歷氣宗和劍宗之争,從而衰落。心中暗暗猜測這劍譜許是華山派失傳的武功。只是,劍譜卻不知為何流落到了何紅藥手上。
袁承志沒有找到何紅藥,只能暫時收下了劍譜和寶劍。他在南京卻沒有找到與之約定接頭的山宗之人,反而在南京管了一件閑事。
只是,袁承志救了焦公禮,卻因與師侄動手,得罪了二師兄二師嫂。幸好木桑道人和穆人清及時趕到,方解了袁承志之圍。
“師父,弟子在外行走,遇到一位姓何的前輩,送了弟子寶劍和一本劍譜。”袁承志斟酌道,“只是弟子發現,那劍譜上記載的竟然是華山派劍法。”
“哦,竟然有這樣的事?”穆人清很是意外。
袁承志連忙奉上了劍譜。
“果真是我華山派的武功,只是這些劍法在華山早已經失傳。倒是不知何人得到了這劍譜,還将它送給你。”穆人清吃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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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承志将與何紅藥結識的過程說與穆人清聽。
穆人清撫須道:“何紅藥,其人為師倒是聽說過一些。她本事苗疆前任五毒教主的妹妹,十九年前為了與金蛇郎君尋仇初入中原,便殺了溫家五老,後來也時常在中原走動。”
“老道也有所耳聞!”木桑道長接道,“這女子雖出身五毒教,行事卻與五毒教頗為不同。聽說她不僅武功超群,更是精通醫毒。行俠仗義,時常襄助百姓,身在江湖,卻不喜與江湖人打交道。”
穆人清點了點頭:“闖王當初也曾想請這位何女俠共襄盛舉。只是何女俠一向行蹤不定,可謂神龍見首不見尾。”
“神龍見首不見尾說的不該是穆前輩嗎?”突然一道清麗的聲音陡然插了進來。
“千裏傳音?”穆人清訝然道。
“是誰?”木桑道人也是吃了一驚。
“是何前輩!”袁承志與何紅藥同行了半月,倒是能夠聽出何紅藥的聲音。
袁承志話音方落,便聽到一陣清越的琴聲。穆人清與木桑道人對視了一眼,便循着琴聲追了過去,袁承志也連忙追了上去。
穆人清等人追出一段路,才見一人正坐在亭子裏撫琴。袁承志上前一看,正是不告而別的何紅藥。
何紅藥雖然稱穆人清一聲前輩,卻絲毫沒有起身相迎的意思。在外人眼中,穆人清比她年紀大了一倍,可是何紅藥眼裏,穆人清也不過是後生晚輩。
穆人清乃是《碧血劍》中天下第一高手,據稱其二十年未逢敵手。
木桑道人說何紅藥身在江湖人,卻不願意與江湖人打交道。卻不知何紅藥乃是嫌棄這些人武功太低,動手也沒什麽意思罷了。如今遇到這個世界的第一高手,何紅藥方有了幾分興趣,這才出聲引他們過來。
穆人清人老成精,如何不明白何紅藥的意思。只是,何紅藥方才一出口,那一手千裏傳音,已然穆人清明白何紅藥內力深厚。高手寂寞,穆人清既然二十年未逢敵手,難得遇到一個高手,也難免有幾分興趣。
“這琴聲——”穆人清愣了一下。
“這曲《笑傲江湖》乃是當年日月神教曲洋和衡山派劉正風所寫,後來送給了華山棄徒令狐沖。”
穆人清點了點頭:“不錯!這琴曲華山派亦有流傳,只是這曲子卻鮮少有人能夠彈奏,卻不知道何女俠如何得到曲譜?”
“莫不是穆前輩以為我探了華山密室不成?”何紅藥輕笑道,“曲子也罷,劍譜也罷,若是前輩手上功夫贏了,我自據實以告。”
穆人清頓了一下,望着何紅藥道:“聽承志說,何女俠用劍?”
言下之意,卻是等着何紅藥亮劍了。
“華山昔日乃是五岳劍派之一,可是穆前輩卻是精通混元功、破玉拳、鐵指訣。可知,真正的高手必不須拘泥與兵器。”何紅藥正色道。
☆、何紅藥(六)
? “好一個真正的高手必不須拘泥于兵器!”穆人清撫須贊同地笑了笑。
何紅藥知道以穆人清的身份地位,自然不會先出手。
身形一閃,袁承志已看到何紅藥自涼亭中撲了出來,衣袂飛揚間,恍若九天玄女。
穆人清和何紅藥都沒有用兵器,兩人身形交錯,出掌越來越快。莫說袁承志,就是木桑道人也幾乎無法看清兩人出招。
就在袁承志和木桑道人看的眼花缭亂之際,穆人清和何紅藥驟然停手。
何紅藥翩然落回亭子裏,就仿佛一直坐在亭中彈琴一般。穆人清負手而立,臉上已現汗水,呼吸也淩亂了幾分。
“哈哈~”穆人清突然大笑起來,“果然江山代有才人出!老夫今日領教高招,也不枉此行。”
“你很不錯!”何紅藥淡淡道。
穆人清乃是令狐沖的徒孫,夙夕是東方不敗時,她的弟子乃是令狐沖同輩。何紅藥的明玉功已經練到最高,有了內力為基礎,各種武技也能運用自如。若是贏不了穆人清,那才叫丢人呢!
“今日見了何女俠出手,老道方知自己坐井觀天了!”木桑道人亦嘆息道。
何紅藥卻知道自己能贏穆人清,憑借的不過是數世的積累。不過,與穆人清動手,也确定一件事。這個時間的武功似乎并沒有她以為那麽沒落。
穆人清和木桑道人又與何紅藥一起探讨了一些武功方面的東西,卻再也沒有提及《笑傲江湖》曲和華山劍譜。
想來穆人清也明白以何紅藥的武功并不需要觊觎華山劍法。且何紅藥将失傳的華山劍法光明正大送與袁承志,顯然并沒有惡意。
待穆人清和木桑道人先行離去,袁承志才上前道:“何前輩,晚輩特來謝過贈劍之恩!”
何紅藥卻沒有答話,反而道:“你今日可是将你的二師兄二師嫂大大的得罪了一番。”
袁承志苦笑着搖了搖頭,卻沒有說話。
他雖然憨厚,卻也知道自己今日是将二師兄二師嫂得罪的狠了。師父雖然偏愛他,可是難免二師兄心中有怨。
“你可知在江湖中,我有門本事比武功的名氣還要大幾分?”何紅藥意味深長道。
“何前輩的意思?”袁承志不解。
“我這兩天都會住在城裏的同福客棧。”何紅藥說完,收起桌上的琴,飄然離去。
袁承志半知半解地回城,與木桑道人下棋,也是心不在焉。木桑道人自己沒有弟子,一向很喜歡袁承志,便問了他幾句。
袁承志将何紅藥離去前的話轉述,木桑道人又氣又好笑地伸手彈了袁承志一下:“你這個笨小子!果然是傻人有傻福麽?”
“道長何處此言?”
“看昨日她與你師父一戰,武功就是說天下第一也不為過。倒是不知為何,萍水相逢,竟然對你這小子如此眷顧。”木桑道人頗為不解。
袁承志點頭道:“承蒙何前輩指點,承志武功确實精進不少。”
“若非昨日一戰,天下人包括老道在內可不知道江湖中有這麽一位絕頂高手。”木桑道人提醒道,“何紅藥聞名于江湖,憑借的乃是醫毒雙絕。”
“醫毒雙絕?”
“你二師兄二師嫂為了他們的獨子尋醫覓藥,不知耗費心血多少。若非如此,哪裏會沒有時間約束門下弟子?”木桑道人笑道,“何女俠這是暗示你可以帶你二師兄二師嫂前去求醫。若是,你能夠牽頭找人治好你二師兄的獨子,你二師兄自然也不會再記恨你了。”
“二師兄二師嫂就這麽一個獨子,若是何前輩能夠治,倒是極好!”聞言,袁承志眼前一亮,整個人跳了起來,“哎呀,聽何前輩的意思,她不會再南京逗留太久,我得快些找到二師兄和二師嫂才好。”
“快去吧!事情辦妥了,在回來陪老道下棋。”木桑道人颔首道。
袁承志不知道歸辛樹夫妻的落腳之處,幸好有南京的地頭蛇焦公禮幫忙。适逢歸鐘再次發病,歸辛樹夫妻正是情緒燥郁。
孫仲君前一晚剛因斷了羅立如一臂,被穆人清斷指懲罰。如今,卻也和師兄梅劍和一起幫忙找醫生。
只是,病急亂投醫,他們找了許多醫生,都是不中用的。歸二娘本就性情暴躁,如今一個個大夫都斷定歸鐘活不成了,讓歸二娘憤懑地幾乎想要殺人洩憤。
這個時候,本來讓歸辛樹夫婦頗有怨意的袁承志找上門來,無論是歸辛樹夫妻還是門下弟子,幾乎都沒有什麽好臉色。
“小師叔,來找師父,可是師祖有什麽吩咐?”歸辛樹夫妻正在屋內照顧歸鐘,接待袁承志的卻是梅劍和和孫仲君。
孫仲君雖然脾氣不好,不過對于師父和師祖倒是很恭敬。被穆人清斷了一指,如今證實袁承志确是小師叔,并不敢得罪。
“昨日聽師父提起,二師兄一直為了鐘兒的病四處奔波,尋找名醫和靈丹妙藥?”
“師叔只是有什麽靈丹妙藥可救小師弟?”孫仲君眼前一亮,望着袁承志道。
孫仲君在外面随嚣張了幾分,與師父師母卻是情同母女。這幾年,不僅歸辛樹夫妻為了歸鐘的病四處奔波。就是孫仲君之所以殺了洪勝海一家五口,最初的起因也是為了給歸鐘求藥。
“靈丹妙藥沒有,不過倒是認識一位精通醫術的前輩,或可一試。”袁承志道。
袁承志說是大夫,孫仲君卻又幾分失望。這幾年,他們跑遍大江南北,看過大夫不知凡幾,最後也都是失望而歸。
“是什麽大夫?”歸二娘在房內聽到袁承志的話,疾步奔了出來。
“是一位姓何的前輩,昨日何前輩與師父比武,贏了師父。”袁承志怕歸二娘不姓,連忙道。
“竟然有人比武贏了師父?”歸二娘很是詫異,“我怎麽沒有聽說過這麽個人。”
“何前輩以醫毒聞名江湖,而非武功。”袁承志補充道。
“姓何的大夫,莫不是毒醫?不瞞師弟,我與你二師兄也聽說過毒醫之名。只是毒醫行蹤不定,若是師弟能夠引薦,我和你二師兄定時銘感五內。”歸二娘急忙道。
歸二娘與丈夫歸辛樹人到中年,方得了歸鐘這麽一顆獨苗。若是有人能救歸鐘,便是要他們的命也是願意的。更不要說只是和有些恩怨的小師弟低頭了。
“二師嫂客氣了!何前輩就住在城內同福客棧。若是,二師兄、二師嫂方便,我們這就過去吧!”
歸二娘求醫心切,連忙進屋,與歸辛樹将兒子抱好,便和袁承志往同福客棧去了。
只是,歸辛樹夫妻看到何紅藥,卻失望了幾分。何紅藥的樣貌實在太年輕,看起來竟然和他們的弟子梅劍和、孫仲君一般年紀。
袁承志見歸辛樹夫妻反應也明白兩人想法,輕咳了一聲,低聲提醒道:“何前輩已經年逾四旬了!”
歸辛樹夫妻先是驚訝,旋即歸二娘卻滿是欣喜。歸二娘想的便是何紅藥既然駐顏有術,或許真的醫術極好也不一定。
歸辛樹一向沉默寡言,歸二娘上前與何紅藥道明來意。
何紅藥之所以暗示袁承志帶歸辛樹夫妻前來,一者确實将袁承志當成故人之子,有意為他化解與師兄的恩怨。最重要的卻是,憐憫歸辛樹夫妻一片愛子之心。
歸辛樹夫妻或許是心胸不夠寬廣,又有些偏激護短。可是,唯有愛子之心這一點已經足以讓何紅藥出手。再者,這夫妻二人雖然沒腦子了一些,大是大非卻看得很重。
“承志乃是我故人之子,你們既然是他們的師兄師嫂,就進來吧!”
歸辛樹夫妻将歸鐘抱入房中,何紅藥淨手之後,給孩子把脈。
“何前輩,我兒如何?”歸二娘年紀還要比何紅藥大幾歲。
只是袁承志喚何紅藥前輩,又說何紅藥的武功竟然在穆人清之上,自己前來求醫,也就跟着叫一聲前輩。
歸二娘在懷孕之時和人動手,傷了胎氣,孩子在胎裏就受了內傷,先天極其不足。原著中,歸鐘雖然得到袁承志送來的靈丹續命,但還是留下了後遺症,智力極其低下,雖然跟父母練了一身武功,但只有少兒心智。
胎中不足,帶來的病症最是難治,也難怪一般大夫都斷定歸鐘是夭折之相。不過,原著裏,歸鐘只有少兒心智,尚能練成一身高明武功。若是去了不足之症,只怕比袁承志也是不差的。
“想要續命,普通靈丹妙藥即可。只是要去根,沒有後遺症卻有些麻煩。”
“那便是有救的!求前輩定要救救我兒。”歸二娘連忙跪拜道。
歸二娘這一跪,梅劍和和孫仲君也連忙跟着跪下了。
“賢夫婦莫急!待我先施針,穩定小公子的情況再說。”何紅藥将歸鐘放在床上,解開了他的衣襟。
見歸二娘一臉焦急,歸辛樹雖然沒有說話,亦是一臉期盼。何紅藥略有些無奈道:“賢夫婦莫不如在外面等一下?”
歸辛樹夫妻對視一眼,擔憂地看了看歸鐘,還是帶着弟子退了出去。
“承志,将油燈點了端過來。”
“是!”袁承志點了油燈走到床前。
何紅藥取出銀針在燈上消毒,以銀針暫緩歸鐘的病情。待針灸之後,歸鐘發青的小臉逐漸恢複些許血色,很快就睡着了。
讓袁承志通知歸辛樹夫妻進來,何紅藥則在一旁開了方子,交給一旁的孫仲君:“這是藥浴的藥材,城裏的藥鋪應該都能買到。天黑之前,把藥買齊。”
歸辛樹夫妻看過歸鐘,呼吸平穩,仿佛睡得很熟。終于不複發病時的痛苦模樣,也終于放心了不好。
“劍和,和你師妹快去将藥買回來吧!”歸辛樹囑咐道。
“是,師父!”梅劍和接了藥方,和孫仲君出去買藥了。
過了一會兒,焦宛兒也找袁承志到了客棧。知道歸辛樹夫妻乃是袁承志的師兄師嫂,而何紅藥則要為歸鐘看病,便誠懇邀請道:“何前輩,既然要為小公子治病,你們住在客棧也不方便,莫不如去袁大哥那裏小住?”
焦公禮将袁承志視為救命恩人,因此特意邀請袁承志住在自己的別院。不僅袁承志,現在木桑道長也暫時在那落腳。別院是焦宛兒一手打理,很是周到。
袁承志一想,也附和道:“是啊!何前輩,二師兄,焦幫主最是好客。鐘兒的病也确實需要休養,莫不如還是去焦幫主那吧!”
歸辛樹卻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孫仲君才砍了焦公禮的弟子羅立如一條胳膊。雖然,孫仲君也被穆人清切了一根手指,又有袁承志從中化解恩怨。如今要住到人家家裏去,歸辛樹卻還有些慚愧。
“如是覺得對不起人家,便該想法子補救才是。就算心懷愧疚,藏在心裏又有何用?”何紅藥明白歸辛樹的顧慮,道。
羅立如斷了的胳膊,就算是何紅藥此時也是回天乏術。只是,既成事實,羅立如也願意看在袁承志的面子上不記恨此時。歸辛樹身為孫仲君的師父也不該一味躲避苦主。
歸辛樹夫婦雖然覺得有些慚愧,不過想到歸鐘的病卻是需要就近找個地方修養。再者,夫妻倆剛在何紅藥身上看到了一點兒子病愈的希望。
生怕有什麽地方做的不好,讓何紅藥不高興,半途撂挑子。若是,與袁承志住在一起,有這個和何紅藥有交情的師弟在,也會穩當一些。這麽想着,為了歸鐘,歸辛樹夫妻便答應一道搬去焦公禮招待袁承志的別院了。
☆、何紅藥(七)
? 歸鐘乃是胎中所受內傷,內傷難遇,更不要說是還在母親體內所受的傷。加上孩子還很小,一些霸道的傷藥都不能用,只能采用細水長流的法子。
歸辛樹夫妻雖然是急性子,只是見兒子的病終于有希望治好,倒是也頗有耐心。就是何紅藥給他們開了一記清火的腰,暗諷他們性子太過暴躁,歸辛樹夫妻也沒有生氣。
不僅沒有生氣,歸二娘還真的吩咐孫仲君去買了藥回來,熬好了全家一起喝。
歸鐘每日接受藥浴和針灸,身體逐漸康健起來。如此過了半月,歸辛樹的另一名弟子五丁手劉培生帶來消息。
原來最近黃山深谷裏找到了一塊千年大茯苓,湊巧浙東又有人掘到一個人形何首烏,這兩樣都是千載難逢的寶物。鳳陽總督馬士英強取豪奪得了這兩樣寶物,命高手藥師制成了八十顆茯苓首烏丸,還配上了老山人參、珍珠粉末等珍貴藥材,單是藥材本錢就花了兩三萬銀子。(摘自原著)
“據古方所載,這藥丸實有起死回生的神效,體質虛弱的人,只服一丸便立刻見功。”劉培生将自己得來的消息細細道來。
“千年茯苓,人形何首烏,倒真是難得的寶物。”何紅藥感嘆道,“可惜了可惜,竟然已經被制成藥丸。”
“何前輩,這茯苓烏首丸對鐘兒的病可有用?”歸二娘心急道。
何紅藥點了點頭:”你們若是沒有遇到我,這茯苓烏首丸倒是極好的救命之物。此藥能夠立刻見效,藥性也是極為霸道。歸鐘若是直接服用,可保性命,只是會有些後遺症罷了。”
“那麽——”
“歸鐘的身子需要慢慢調養,不過你們能夠取到茯苓烏首丸,待歸鐘大些于他調養身體倒是極好。”
聞言,歸辛樹夫妻自是大喜過望。
夫妻兩人商議之後,決定讓歸二娘留下照顧歸鐘,歸辛樹則帶着三個弟子前去奪茯苓烏首丸。
為了尋找山宗的消息,袁承志已經離開南京。何紅藥倒是知道山宗的那些人沒有來和袁承志接頭多半是被朝廷捉了去。不過對于這類事,何紅藥卻有些興致缺缺。
朝代更替歷來如此,就算是歷代開國之君,為了收買人心,要做出一副明君的樣子,其實骨子裏又何曾是為了天下百姓?更不要說其後子孫一代不如一代,猜忌多疑,貪圖享樂。
歷經的事情多了,何紅藥覺得自己似乎已經沒有了最初的熱血,複又回歸了冷漠。
倒是歸辛樹離開別院不就,何紅藥從前來別院的焦宛兒口中得知焦公禮府上似乎來了什麽貴客。
焦宛兒長得文文弱弱卻極有主見和擔當,精明幹練,做事周到。何紅藥也非常看重這位好姑娘,閑暇時也樂意指點她一些武功。
焦宛兒對袁承志極有好感,袁承志對何紅藥很是恭敬。焦宛兒又得了何紅藥指點,更是将何紅藥奉為半師。別院的事情從不假手于人,吃穿住行打理的無一不妥當。
何紅藥望着焦宛兒,若有所思。《碧血劍》裏,何紅藥最喜歡的兩個女子一個是何紅藥,一個是安小慧。焦宛兒端莊得體,進退有據,安小慧質樸賢惠心思單純。
兩女雖然是配角,甚至女二也算不上。可是這兩個姑娘在何紅藥眼裏,可比刁蠻任性的夏青青和自作多情的阿九好多了。
袁承志無論是要做七省武林盟主,還是帶着部下隐居海外,總是個頭領不是?精明能幹的焦宛兒可不是個賢內助麽?
總之,何紅藥是不會承認,她想撮合袁承志和焦宛兒,是為了斷絕夏青青的希望,讓夏雪宜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這位宛兒姑娘當真是周到,小師弟倒是好福氣。”歸二娘看着焦宛兒忙進忙出,笑道。
因為袁承志的關系,歸鐘得以得到何紅藥的醫治,歸辛樹夫妻很是感激。袁承志離開南京前,師兄弟已經盡釋前嫌。
“二娘也覺得宛兒姑娘好?”何紅藥伸手戳了戳搖籃裏的歸鐘,笑道。
歸鐘的身體已經康健了不少,如今已經能夠自己坐在搖籃中玩了。尤其是近來身上還長了些肉,看着很是粉嫩可愛。
何紅藥伸手戳他,也不生氣。反而露出了八顆小米牙,口水吧嗒吧嗒往下掉。
歸二娘腦子一轉,心中已經明白了幾分何紅藥的意思。心中也暗暗好笑,沒想到這位武功高強的毒醫何前輩,竟然頗有童心。平日裏喜歡逗弄歸鐘也就罷了,現在竟然起了做媒的心思。
不過對于袁承志這個小師弟,歸二娘也是感激的。焦宛兒也确實是位好姑娘,歸二娘倒是不反對适當的錦上添花一下。
過了幾日,焦宛兒卻一反常态沒有前來別院。何紅藥叫住焦宛兒派來別院傳話的金龍幫弟子問話。那名弟子也知道焦宛兒對何紅藥向來恭敬,倒是沒有隐瞞。
原來,前幾日,有個曾經救過焦公禮性命的夏先生帶着妻子和女兒前來府上拜會。焦公禮感念對方多年前救命之恩,将之奉為上賓。
這位救命恩人一直戴着面具,并不露臉,雖然脾氣古怪,只是極少出門倒也罷了。唯有他的女兒夏姑娘性子很是活潑潑辣。
因為第一次到南京,夏姑娘新奇之下竟然女扮男裝跑到秦淮河上去見識。這也就罷了,卻不知道這位“夏公子”在秦淮河上不知為何招惹了鳳陽總督馬士英的侄子。
“夏公子”将馬公子騙到亂葬崗,連同他的随從仆役都給殺了幹淨。
如今,南京城正四處尋找殺了馬公子的兇手。
金龍幫雖然是南京的地頭蛇,可是馬士英卻是鳳陽總督。焦公禮身為江湖人自然不好将救命恩人的女兒交出去。所謂民不與官鬥,金龍幫想要庇護這位“夏公子”卻也不容易。
傍晚的陽光倒不是很曬人,何紅藥特意讓歸二娘将歸鐘放在院子裏曬曬太陽。
歸二娘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何紅藥連忙上前,制住她的穴道,将解毒的丹藥塞入她的口中。只是何紅藥的解毒丸也只能暫時壓制毒性蔓延,還需要另外配制解藥方可。
“好霸道的毒!”何紅藥撿起掉在地上的半個果子。
焦宛兒做事一向極為周到,這幾日雖然自己沒有過來。卻安排了金龍幫弟子每日送新鮮的果蔬過來。
歸二娘吃的果子便是今早才送過來的。
何紅藥将歸二娘扶到了椅子上,除了歸鐘坐在搖籃裏,發出各種聲音,小院裏一片寂靜。
因為何紅藥喜歡清靜,別院的仆役除了打掃送東西幾乎不會出現在她面前。
何紅藥站起身,望着歸二娘還有些青黑的臉色不知道想什麽。
過了片刻卻突然拔地而起,撲向了院牆外的一顆大樹。身形一閃,再次落入院內,何紅藥的手上卻多了一個人。
“放開我,快放開我,你這個老妖婆!”夏青青怒氣沖沖道。
何紅藥一甩手,夏青青的身體“碰”一聲撞在了牆上,滾在地上。
“你這個老妖婆!”
“是你在果子上下毒?”
“不是我!”夏青青犟嘴道。
“那就是夏雪宜了!焦公禮府上來的貴客就是你們一家子?”何紅藥冷笑道。
心中也明白了幾分,向來是夏雪宜不知如何知道她住在焦公禮的別院。別院的果蔬都是金龍幫弟子送來的,夏雪宜想要找個機會下毒并不難。
夏雪宜想要确認她是否中毒,因為自己腿腳不便,才讓夏青青過來。其實,夏雪宜也應該知道何紅藥精通蠱毒,想要下毒成功并不容易。
可是以他們父子的武功,想要光明正大的報仇,希望更加渺茫。這才想到利用何紅藥對焦宛兒的信任,在果子上下毒。
夏雪宜特意用了無色無味的毒藥,又下在果子裏面。只是沒想到何紅藥沒有吃果子,卻誤中副車。
夏雪宜未必沒有想到吃果子的不一定是何紅藥。不過,夏雪宜做事向來肆無忌憚,但凡有報仇的希望,毒死一兩個無辜之人,他也不會在意。
更何況,對于夏雪宜來說,何紅藥的親友同樣是他想要出掉的對象。夏雪宜報仇可不會想什麽不要牽連他人。
否則,當初夏雪宜也不會殺了溫方祿之後,還要殺那麽多溫家人,再擄走溫家的女人包括溫儀在內。
何紅藥本來并不像殺夏雪宜,相較于一劍殺了夏雪宜,何紅藥更喜歡看着他心懷怨恨,痛苦的活着。不過,想到今日讓歸二娘無辜受牽連的事情,她也不像在出現。
不管怎麽說,夏雪宜确實救過焦公禮,何紅藥也不想他為難。沒有通知焦公禮,何紅藥親自潛入金龍幫将夏雪宜和溫儀帶了出來。夏雪宜一家三口同時失蹤,焦公禮父女也只會以為他們擔心夏青青殺了馬士英侄子有麻煩才走的。
“是你!”夏雪宜望着何紅藥的眼中充滿了毒蛇一般的怨恨。
“你應該知道哪些毒藥未必奈何的了我,實在不應該繼續留在金龍幫。”何紅藥輕笑道。
夏雪宜臉上也充滿後悔和怨恨,他只是想等夏青青确認何紅藥是否中毒再走。沒有想到,夏青青會被何紅藥發現行藏。他自然不會知道,沒有再見的這些年,何紅藥的武功又精進了多少。
“青青,你把青青怎麽樣了?”溫儀一被解開穴道,就沖向了倒在地上的夏青青。
何紅藥并沒有解開夏雪宜的穴道,此刻夏雪宜也是擔憂地望着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夏青青。
“這麽一個美貌的姑娘,我可舍不得丢進蛇窟。不過是學了學溫家五老的手段罷了。”
溫儀一驚,連忙爬到了夏青青面前,果然見夏青青的右手手腕已經被挑斷了筋脈:“何紅藥,你怎麽如此狠毒,為什麽要害我女兒。對不起你的事夏雪宜,與我們母子無關啊!”
“何紅藥,何紅藥,你,你好毒!”夏雪宜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一張可怖的臉在夜色下顯得尤為醜陋。
“都是和你學的!”何紅藥淡然道。
“青青,我的青青!”溫儀抱着夏青青,看着夏雪宜的臉上充滿了怨恨,“都是你,都是你害了女兒。是你招惹了這個妖女,又要找她報仇,卻要我的女兒去幫你下毒。青青——”
“阿儀,你怎麽可以這麽想?”夏雪宜不敢置信地看着溫儀,“當年,我若不是為了你,又怎麽會返回溫家,被何紅藥設計,讓溫家五老挑斷四肢筋脈?若不是為了你,我拿着金蛇三寶,早就找到建文帝寶藏,逍遙快活了!”
“什麽為了我,是你将我從溫家擄走。你害了我,現在又害了女兒。”溫儀哭道。
“阿儀,你竟然如此狠心嗎?”夏雪宜失魂落魄道。
他是真的愛溫儀的,溫儀是那麽美好。溫柔卻堅貞,就和他被溫方祿施暴,卻寧死不屈的姐姐一樣。
“真是一出好戲!”何紅藥卻不想再聽他們叽咕。話音落,已經一掌打了下去,落在夏雪宜的背上,擊碎了他的脊椎骨。
“我留夏青青一只手,告訴她,再喊打喊殺,自有人收走她另一只手。”
☆、何紅藥(八)
? 何紅藥回到別院,為歸二娘配制了解藥。待歸二娘恢複,歸鐘的身體也康複了不少。将藥浴的方子和調養法子寫好交給歸二娘,何紅藥就獨自一人離開了南京。
歸二娘也要帶着兒子去找尋為了奪取茯苓烏首丸離開的歸辛樹師徒。
何紅藥收到消息,何鐵手與藍洛準備成親。一個是親傳弟子,一個是親侄女,何紅藥便回了一趟苗疆。
待她再回中原,重遇歸辛樹一家。倒是從歸二娘和孫仲君那裏聽說了不少事情。自從歸鐘的病好了之後,歸二娘少了一樁心事,脾氣也改了不少。
尤其是,何紅藥暗示他夫妻二人應該凡事三思而後心,莫要魯莽造下殺虐,薄了歸鐘的福分。若是一般人說這話,歸辛樹夫妻恐怕要翻臉。可是,說的是救了歸鐘的何紅藥,夫妻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