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十二卷:番外篇《仙劍奇俠傳》之聖姑; (17)
她。
“她的上半身是女子模樣,外貌看着也是女子的模樣,下半身卻是男子,陰陽同體,故稱之陰陽人。”夙夕道,“此人乃是一個采花大盜,只是她乃是陰陽同體,一般人總是無法識破。這人又勾結了江湖中幾個出生正派,家境卻不好的女子,聚在一處,jian yin富貴人家女子,奪取財務。因苦主都是被jian殺,無人懷疑到他們身上。”
“夙夕姐姐如何知曉?”彩雲飛瞠目道。
“黑道上總是有些不為人知的消息,我曾無意間見過奚采桑發犯案,不過那個時候——”這自然是夙夕編造的借口,只是她總不能告訴彩雲飛,《談亭會》裏,你會被奚采桑jian殺吧!
“彩雲明白了!”
“另有一事,卻是關于四大家族的。”夙夕頓了頓道,“我知道,北城城主周白宇與她未婚妻白欣茹一向你們極好。東堡黃堡主雖然年事已高,卻是個可信賴的前輩。唯有西鎮鎮主藍元山,此人野心極大,只怕不會甘于四大世家持平。”
“夙夕姐姐多慮了,四大世家乃是世交,絕不會內讧的。”雖然對夙夕頗有好感,只是伍彩雲也不願她挑撥四大世家交情。
“莫要心急,聽我說完!”夙夕微笑道,“我說的并非四大世家內讧,而是他日藍元山必定會越戰其他三家,想要成為四家之首。”
“而我要你記住的卻非此事!”夙夕道,“若是我沒有猜錯,他日藍元山挑戰必以周白宇為第一,殷乘風第二。周白宇和殷乘風年少氣盛,也必然應戰。”
“表哥雖然年輕卻也是不懼的。”彩雲飛神采飛揚道。
“無論是周白宇和殷乘風單憑武功都不在藍元山之上。只有一點,無論他二人誰前去赴會,你和白姑娘一定要随同前往莫要落單。”
“這是為何?”
夙夕走到桌前,提筆寫了幾個字,放在火籠上烤幹,放入信封,封好給彩雲飛:“你有機會将此信交給白欣茹,若是他日周白宇真的赴約與藍元山一戰,就打開此信。而你自己,只要殷乘風他日赴約,你切記與他一同前往便可。”
“彩雲妹妹,你是我在這個世上,第二個對我好的人,我必定不會害你。此時關系到你的性命,萬萬謹記才好。”
伍彩雲見夙夕說的認真,也珍而重之地收好了書信,應下了。
蔡玉丹、屈奔雷以及武當雙宿的傷勢最輕,休息了幾日便相繼離開了。巴天石毒素一清,內傷無礙,不願再見到夙夕也帶着師弟宇文秀匆匆而去。
Advertisement
倒是殷乘風和伍彩雲因為追命和夙夕還在楓林小棧并沒有急着離開。追命的傷雖然還不适合上路,卻已經清醒。殷乘風與他一見如故,兩人時常在一處說說江湖事說說武功,但是不覺時間難過。
如此在楓林小棧又留了幾日,十二連環塢的河面上已經結了厚冰。過往的商旅逐漸多了起來,見追命已經無礙,殷乘風和伍彩雲才告辭離去。
如往常一樣,夙夕将煎好的藥端給追命,追命一氣喝了藥,突然道:“你真的要和我會去投案?”
殷乘風和彩雲飛離開後,追命的藥都是夙夕煎的。夙夕送藥,追命喝藥,兩人卻極好交談,仿佛是形成了某種默契。
“你是捕快,難道不希望你追緝的犯人都願意投案嗎?”夙夕輕笑道。
追命突然反手扣住了夙夕的手,脈搏羸弱,無半分內力,且比常人看着還要虛弱幾分。
“其實,殷老弟走了之後,你也大可趁機遁走。那個時候,我是絕無可能追上你的。”
“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這天下又有誰能夠逃過四大名捕的追捕?”夙夕輕笑道。
更何況,你救了我兩次,我又如何忍心讓你帶着傷來追捕我。夙夕暗自嘆息道。
追命有一瞬間的恍惚,仿佛眼前的人并不是豔無憂。一直便是那個在風雪中被他從冰冷河水中撈上來,奄奄一息的可憐女子。
☆、豔無憂(十一)
? 追命和夙夕一起上路回京師,追命是捕快,豔無憂是朝廷要犯。若是豔無憂還是那個武功卓絕的豔無憂,或許需要四大名捕之一的追命親自送到重獄。
可是,現在的豔無憂卻不過是廢了武功的普通女子,追命原是可以将她移交給最近的衙門,讓他們負責押送豔無憂前往負責這個案子衙門受審。
追命卻沒有這麽做,追命想到的卻是先帶豔無憂回神侯府。不是任何衙門,不是六扇門,卻是他的家一般的神侯府。
“好酒!”追命坐在椅子上,捧着酒壺一臉滿足道。
似乎無論他們在何處落腳,夙夕總是能夠買到最好的酒。追命也從不深究這些酒從何而來,但是他知道夙夕又自己的秘密。
不同于追命總是喜歡抱着酒壇子喝酒,大多數時候,夙夕更喜歡拿着精致的酒杯,慢慢地飲。
“等回了神侯府,我一定要請你去神侯府老樓喝一次酒。”追命笑着說。
這一刻,他似乎已經忘記了他和坐在對面的這個女子是捕快與犯人的關系。
夙夕想要問,你不是該直接送我去六扇門麽。可是,看到追命臉上的笑容,夙夕終究沒有破壞這一刻的氣氛。
“好!能夠試一試諸葛神侯府的珍藏佳釀也不枉此生了!”夙夕抿了一口酒,輕笑道。
或許是夙夕後面幾個字觸動了追命的心思,場面一下子冷清了不少。
兩個人在路上并不是什麽都不說的,不過大多數時候是夙夕問起追命破案的舊事。追命也很願意說一說與師兄弟們一起破案的驚險刺激。
只是兩人有志一同,很少說起夙夕的過往。夙夕不說,追命也從來不問。
為了打破這種沉默,與往常一樣,追命說起了師兄弟們的趣事。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現在夙夕卻很有訴說的欲望。
“我有個堂妹,也有過一個小師妹,還有過一個妹妹。不過,她們都是性子清冷的人,平日裏話總是很少,只是我想我們其實應該也是關心對方的吧!”
對于豔無憂有妹妹、堂妹、師妹,追命很驚訝。不過看到夙夕因為酒意而泛紅的臉頰,略帶着幾分迷離的眼神。追命嘆息了一聲,或許她已經醉了。
“呵呵~我還養過幾個小徒弟,其實養徒弟都挺有趣的。”
“你還有弟子?”追命啞然道。
“是啊!”或許是真的喝酒了,哪怕廢了一身魔功,夙夕也發現這次重新修煉內力似乎并不是那麽順利。沒有什麽內力,喝的又是烈酒,夙夕醉的很快。
“我的一個弟子叫花無缺,他的母親原是我手下逃奴。我本想殺了那賤婢,不過我妹妹不高興。所以,我就搶了她的兒子給我妹妹養,還教了他武功。”
花無缺,江湖中似乎并未聽到過這個名字,追命思忖道。
夙夕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事情,只是她提到的人,說的事,不是追命沒有聽過便是完全聽不懂的。
“我最後收的一個徒弟,呵呵~用偷天換柱的手段,掉包了宮裏的皇子,讓他做了皇帝。”
追命心中一驚,在想道當今的年齡,卻又對不上,便更懷疑夙夕說的醉話。
“可惜,可惜……他們都不在這個世界,我也終究不屬于這個世界。原來不過一場歷練,我竟然有些不舍得離開這裏了。”夙夕的聲音漸漸地變小了,“到了那麽多世界,無論遇到什麽人,相處了多久,其實我都沒有留戀過。可是,我卻留戀這個無親無故的世界,追命……”
追命伸手扶住她往桌下滑去的身體,追命覺得若不是夙夕說的是醉話,便是他喝醉了。
“追命……追命……”夙夕星眸微閉,呢喃道。
她已經廢了武功,這麽冷的天,若是睡在這裏,定然會着涼的。追命這麽想着,彎腰将她抱起來,送回房間。
追命抱着她回了房間,站在床前,卻有些不舍得放下。他想起了那個雪夜,那個雪夜他将她從冰冷的河水中撈上來,抱在懷裏為她取暖。
可是,現在他卻找不到了那一晚坐懷不亂,心無旁骛的心态。
無關欲望,追命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感情,只是這一刻,他抱着懷裏的女子,竟是如此不願意将她放下。哪怕,她曾經是惡名昭彰的“血霜妃”豔無憂。
一入自在門,終身孤枕眠!
追命将夙夕放在床上,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摘下腰際的酒壺,猛喝了一口。
“啊——”
次日,追命尚未睜眼,卻突然聽到隔壁傳來一聲慘叫。因為那聲慘叫太過凄厲和驚恐,追命幾乎想也沒想便一躍而去,沖進了房去。
“發生了什麽事?”追命問道。
房間裏并沒有任何被人闖入的痕跡,夙夕躲在帳幔後,不知道做什麽。
“沒……無事!”
夙夕的聲音有些奇怪,追命想要上前查看。只是看她躲在帳幔後不肯出來,想着或許是早上還未穿衣,也不便上前。
“我在樓下等你,收拾好了便下來吧!”追命道。
只是離去之前,又不着痕跡地查看了一下房內的,并無什麽不同。待追命關門下樓,夙夕才自帳幔中走了出來。
拿過銅鏡照着鏡中模糊的影子,愣愣地出神許久。她自有許多可以照的更清楚的鏡子,只是照着這模糊的銅鏡已經如此,又有什麽勇氣去照更清晰的鏡子呢?
店小二送來了洗漱的熱水喝醒酒湯,夙夕洗漱之後,喝了醒酒湯,才終于清醒了幾分,不然夙夕都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才有精力繼續趕路。
追命吃過了早飯又在樓下等了許久,才看到夙夕從樓上下來。只是,今日夙夕似乎有些奇怪。她身上換了一身青衣,頭上還戴了兜帽,遮住了整張臉。
追命臉色如常,夙夕也并不提及昨晚的事情。其實,對于自己喝醉後,說了什麽做了什麽完全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追命既然不說,她也樂意當做什麽都不知道。
除非她能夠帶着小世界的人超脫他們的世界,否則,讓他們知道了乾坤鏡和小世界的秘密,與這個世界的人并無任何好處。
不知為何,夙夕莫名的便有些意興闌珊。明玉功的修煉依舊是收效甚微,夙夕隐隐間已經明白,這個身體并不适合修煉明玉功。
豔無憂能夠成為武林中鼎鼎大名的女魔頭,自身資質和根骨都是毫無疑問的。可惜,經過西域王子一事,已經毀掉了身體的根基。
且豔無憂吸取無辜者的鮮血修煉魔功,又怎麽可能毫無後患?原也不過是憑借着功力深厚,又不斷汲取他人鮮血生機才得以保持武功和美貌。
如今,魔功一經廢去,這些後患已經一一出現在這具身體上了。敗壞的是根骨和生機,自然也就無法修煉明玉功這般高深的內功心法。
根骨也就罷了,或許還能調理。唯有生機,卻是沒有任何仙丹妙藥可救。就算是修真者,若是不能一直前進,也要隕落,壽數有定,何況是普通人呢?
想通了這一節,夙夕便丢開了明玉功。只是,她自是不習慣這種全無依仗的日子,倒是選了一些九陰真經中速成的武功來練。若是遇到什麽,也能自保,不至于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四大名捕總是有許多事情可忙,追命帶着夙夕才進了神侯府的大門,諸葛神侯已經讓追命出去辦差事了。
夙夕跟着仆人過去的時候,諸葛神侯正在煮茶。他的邊上坐着一個白衣無腿的年輕人,自然便是追命的大師兄無情。
“久聞諸葛神侯和無情公子之名,今日一見,夕不枉此行了!”夙夕輕笑道。
對于諸葛神侯,夙夕知道的并不多。只是能夠教出四大名捕這樣的弟子,諸葛神侯的本事自是不容小觑的。一個人教出一兩個出色的弟子不難見,難見的是一教就是四個,還個個如此出色。
不同于許多改版的電視劇總是喜歡把諸葛神侯弄成無惡不作的最終boss。真正的諸葛神侯是個武功極高、睿智的老者。
只是,夙夕想不通諸葛神侯為什麽要見她。說到底,莫說她現在不過是個廢了武功,等待朝廷量刑的犯人。便是,她沒有廢了武功,還是那個女魔頭血霜妃,也不是諸葛神侯這個層次的高手需要見的。
“你真的是‘血霜妃’豔無憂?”無情突然看着夙夕道。
無情想到了“魔姑”姬瑤花,初見時那個溫柔仿若母親,又仿若姐姐一般的溫柔女子,卻是個殺人如麻,心狠手辣的女魔頭。
雖然最終親手殺了姬瑤花,無情有時候卻也會想到那個夜晚。姬瑤花靜靜地陪在他身邊,陪他說話。
諸葛神侯喝了一口茶:“若不是追命親口說,我也有些懷疑。你并不像是改邪歸正,卻仿佛是從未作惡。只是——”
諸葛神侯頓了頓:“老夫年輕時,到時見過一些奇人。同一個人,卻能夠在不同時候展現不同的性格。甚至會給自己取不同的名字,加以區分,仿佛完全獨立的兩個人一樣生活。”
夙夕似乎有些明白了諸葛神侯為什麽要見自己,感情諸葛神侯覺察到豔無憂與自己前後行事相差太多,便懷疑她是雙重性格。雖然這個世界,沒有雙重性格這一說,并不妨礙諸葛神侯好奇。
☆、豔無憂(十二)
? 夙夕已經許久不曾照鏡子了,可是今日她又拿出了鏡子。或許是一種莫名的預感,也許這是她在這個世界最後一次照鏡子了。
望着鏡子裏蒼白的臉,夙夕的心境似乎已經平複,她伸手摸了摸臉上的皮膚微不可見的嘆了口氣。
自她到了諸葛神侯府,諸葛神侯并沒有急着将她送官,甚至在一定的範圍內她還可以自由行動。諸葛先生的解釋,是她是追命追捕的,自然也該由追命送官。
昨日,神侯府的人已經給她送來消息,追命已經辦完手上的案子。如無意外,今天就會回神侯府。
可是,夙夕卻已經改變了主意。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所以對于宋朝監獄N日游已經失去了興趣。
夙夕喬裝完畢,原想悄無聲息地離開神侯府。只是,神侯府似乎又發生了什麽大案子,夙夕走到路上就聽到諸葛神侯正召喚無情和冷血前去大廳。
不過,那又如何呢?她已經決定離開,這些事并與她無關。
夙夕才走到院子裏,卻看到無情和冷血從諸葛先生那裏出來。無情坐在轎子裏,冷血跟在轎旁,臉色冷凝。
夙夕不敢太接近,到時隐隐綽綽聽到冷血說道:“大師兄……十三兇徒……”
十三兇徒……
夙夕想了一會兒,到時記起來了,應該就是《四大名捕會京師》那個案子了。《四大名捕》系列有很多本,夙夕也只是偶然看過一兩部,萬幸這部《四大名捕會京師》正好是她看過的。
有些細節已經不記得了,到時主線還很清晰。只記得這一戰,十三兇徒雖被誅滅,幕後元兇卻沒有查清,四大名捕也是九死一生。
夙夕愣了一下,想來讓追命難以脫身的便是這個案子了。
鐵手和追命不在神侯府,無情和冷血也出去了。諸葛先生擔心皇帝安危,待無情和冷血離開,便進宮了,這倒是讓夙夕輕易出了神侯府。
追命在客店中獨自喝着酒,心頭很沉重。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時候他卻想到了一個不該想的人。莫名的想念那些與夙夕同行的日子,不同于很多勸他莫要貪杯的人,夙夕更喜歡安靜地坐在他身邊,陪他小酌一杯。
不過,追命現在也在喝酒,卻并不享受。不僅不享受,反而有種借着喝酒發洩情緒的感覺。只因這三天,他和武勝東力搏了五次,都占盡上風,卻為了生擒,以至于有兩次,武勝東本是逃不掉的,還是讓他逃了。
可是這一天,武勝東卻突然失去了蹤跡,武勝東究竟在什麽地方?
不說這世上難有人可以逃脫追命的追擊,只要追命還活着,武勝東就不會罷休。所以,追命非常肯定武勝東就在他附近。
追命正“咕嘟咕嘟”喝着酒,一個長得斯斯文文儒生模樣的的人,微笑着向他微笑走來。
這個人自然不是心狠手辣,為了武功秘笈可以對親兄弟下手的武勝東。甚至單瞧他親切的模樣,就沒有人想把他攆走。
這人走到追命面前,謙卑的躬着身道:“壯士,我可以坐下來嗎?”
一個衣衫褴褛的人,居然還有人慧眼稱之為“壯士”,會拒絕對方坐下來的請求才怪呢!
追命卻說;“不可以。”
那儒生倒沒料到,怔了一怔,接着又笑道:“有一個人,拿了一件東西給我,叫我交給先生。”
追命沒好氣翻了翻眼道:“有一句話要勸你。如果你是與武勝東無關的人,最好走遠點;如果你是武勝東那一夥的人,在我面前耍花招,只有死。”(摘自原著)
那儒生呆了一呆,道:“什麽武勝東武勝西的,追命兄,我是諸葛先生的舊部啊,你怎麽忘了!先生有東西要我交給你呀。”
追命倒是有些出乎意料,道:“哦?那是什麽東西?”
“咳咳~”儒生正要将手上的東西遞給追命,背後卻響起了一陣咳嗽聲。那聲咳嗽仿佛就在耳畔響起,讓他有種感覺,只要将手上的東西遞過去,他的小命也就完了。
“怎麽啦?”追命問道。
儒生站在追命的對面,手上拿着一把雨傘,整個人卻呆住了。儒生回頭,外面靜悄悄的什麽也沒有。
只聽“喀喀”一聲,瓦碎而裂,一人由天而降,半空中已打出三镖!
儒生陡然醒悟,手中鐵傘一翻,傘尖竟是一把利刃,自追命右側刺去。
追命淩空而起,半空已翻了三個筋鬥,避過這致命的三镖,人未落地,忽然感覺左右兩邊都有急風襲來!
左邊是鐵傘,右邊是鐵掌。追命避無可避,腳在半空,連環翻飛,左右踢出。他的雙腿才踢出,飕飕又飛來一镖,向準他的雙腳射來。
追命暗道要糟,忙一收腿,那儒生卻突然退了,追命不明所以,還是一翻身,雙掌迎向了背後那一掌。
卻說那儒生為何突然收手,原來,他出手之際,耳畔再次響起了一聲咳嗽聲。儒生的傘頓了頓,畢竟是絕頂高手,儒生鐵傘一展,已經擋在了身後。
三枚銀針射在了鐵傘之上,泛着耀眼的光澤,顯然是淬毒的。儒生亦是大為驚訝,要知道他的傘乃是鐵傘,不僅傘尖是可收放的尖刀,就是傘面也是精鐵鑄造。
銀質地比傘軟,對方三枚銀針雖沒有透過傘面,卻還是射穿了傘面,可見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追命腿上功夫厲害,卻并非手上功夫就不行。可是,他雙掌迎上右側那一掌,還是氣血翻騰。
“佛口蛇心,鐵傘秀才張虛傲?”追命看了一眼那儒生,又詢問地看向了出掌的那人。
“還有‘大手印金剛’關海明關老爺子!”武勝東桀桀怪笑着自屋頂跳了下來,臉上頗有得色。
武勝東說完,卻突然“咦”了一聲,視線落在了那将銀針射向張虛傲的人。
那是個白發蒼蒼的老婆婆,穿着一襲青衣,拄着拐杖。只是在場的人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她是什麽時候進來的。
“竟不知這裏有位前輩高手?”武勝東看着老婆婆道,“不知道前輩如何稱呼?”
“老婆子只是路過罷了,與你們無礙!”老婆婆在一張桌子前坐下,頭也沒有擡。
“既然前輩只是路過,又為何對我出手?”張虛傲怒道。
“哎~老婆子生平最恨人面獸心的讀書人,看到那種衣冠楚楚,人模人樣的禽獸,總是忍不住要出手教訓一下。”老婆婆沙啞着嗓子道。
“你——”張虛傲大怒,一展鐵傘便向老婆婆刺了過去。卻見那婆婆依舊沒有起身,只是舉起手中的拐杖,迎了上去。
那拐杖非金非鐵,可是張虛傲鐵傘上的尖刀竟然完全無法斬斷拐杖,反而被拐杖折了傘尖。
這一下讓張虛傲等人忌憚不少,只是那婆婆一杖斷了張虛傲的傘尖,竟然飄然而起,右手成爪,向張虛傲臉上抓去。
張虛傲睜眼看去,才注意到婆婆的手上竟然帶着尖尖的鐵指套。張虛傲暴退,可是那婆婆始終如影随形,無法甩脫。
關海明和武勝東見勢不妙,便要上前相助,追命自然不能放任三人圍攻婆婆,一躍而起,淩空踢出數腳,迎向了關海明和武勝東。
追命以一敵二固然吃力,可是那婆婆一人戰張虛傲卻隐隐占據上風。兩人相鬥了三十招,婆婆的拐杖已經打壞了張虛傲的鐵傘,右爪已經在張虛傲頭上留下了五個血窟窿。
追命一面以言語挑撥,武勝東連親弟都能下手,固然與關海明、張虛傲也只是利益關系。追命道破武勝西乃是死在武勝東手上,關海明和張虛傲卻是被武勝東騙來殺追命滅口的。
關海明和張虛傲雖然不會為了武勝西報仇,卻也惱武勝東壞了頭的規矩,還哄騙他們。最主要的是對于武勝西留下的秘笈,觊觎的可不會只是武勝東。
武勝東能夠為了一份武功秘笈殺弟,何況是關海明和張虛傲等人?當初,他們不顧身份,化身十三兇徒行兇殺人為的不就是頭給他們的武功秘籍。
對于這樣的人來說,自然不會放過面前得到另一份秘笈的機會。
武勝東和關海明自然之道追命的用意,只是追命本事陽謀,兩人知道是一回事,聯手卻不在那麽緊密。不敢全力施為,還要擔心同伴下手。
随着張虛傲又一聲慘叫想起,關海明和武勝東的神情也嚴肅了幾分。
婆婆一腳踢在張虛傲的手掌,張虛傲手中破爛的鐵傘向激戰中的武勝東激射而去。一杖打在張虛傲的胸口,右爪已經毫不猶豫的抓穿了張虛傲的脖子。
武勝東聽到張虛傲瀕死的慘呼,卻見張虛傲的鐵傘向自己射來,連忙敗退。武勝東一退,便成了關海明一人面對追命。追命的腿已經追到,追命連續踢出了三腳。
這三腳卻是分別踢向關海明上中下三路。只聽到“咔嚓”一聲,關海明的小腿已經被踢斷,整個人倒飛出去。武勝東才避開鐵傘,見到一人向自己飛來,不及多想,已經伸手擋了過去。
關海明覺察不妙,回身與他對了一掌,倒在地上。關海明號稱“大手印金剛”手上的功夫可比武勝東厲害多了。
卻不想,武勝東自從殺了武勝西奪得五毒摧魂掌秘訣後,一面與追命纏戰,一面有機會就苦練,幾天已有小成。雖不能和武勝西一般隔空出掌傷人,卻能将毒布在手掌,待遇敵人接觸時,将毒迫入對方體內。
關海明覺察不妙正欲運功壓下毒素,追命的腿再次追到。關海明勉力出掌,只是真力一展,元氣便散,毒氣直攻入心髒,一陣天旋地轉,已經被追命踢倒。
拿下了關海明,追命不敢停頓,腳下一轉,卻撲向了武勝東。
卻說那婆婆殺了張虛傲,卻身形暴退,如離弦之箭般退出了小店。手中拐杖一揚,“叮”一聲,一把彎刀擊在拐杖上倒飛出去。
地上倒了三具屍體,屍體邊上站着三四個人正是這店子裏的客人、掌櫃和夥計。
倒下的人致命傷都在咽喉,似被一種彎而利的快刀,削得只剩下一層皮連着,連聲也沒吭便死去的。若是那婆婆再滿上一分,只怕剩下三四人也是這般結局。
天地漆黑,偶而一陣閃電,只見滿天烏雲,這大地随時似給激風吹擊得塌!閃電掠起的同時,只見一人就在前面十步之外,鬥笠,蓑衣,看不清楚臉目,站在那兒像一座黑色的山,腰間有一柄亮閃閃的彎刀。
一種中原人所沒有的彎刀。彎刀上有血,鮮紅的血花。
“咳咳~他們不過是普通人,閣下何必下這樣的毒手!”婆婆拄着拐杖,冷冷地看着對方。
“只怪他們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豔無憂(十三)
? 殺人滅口絕對是最令人齒冷和憤怒的殺人理由之一。
老婆婆突然站直了身體,原本佝偻着的身體就這樣站了起來。如标槍般筆直,若非那一頭雪白的頭發,和皺巴巴的皮膚,看到的人定然不會認為眼前的人是個老婆婆。
“其實,我已經知道了十三兇徒是誰,也将這個消息傳了出去。所以,除非你能夠殺盡天下人,殺人滅口這種事情還是免了,不過是白費力氣罷了!”“婆婆”慢條斯理道。
“哦?”那人只是漫應了一聲,卻并不相信。
“南,西門莊;北,歐陽谷!”“婆婆”目光如炬望着那人道,“而你——”
“婆婆”頓了頓:“莫三給給,外號‘一刀千裏’,苗疆第一殺手,武器是回魂追月刀和你的鬥笠!”
莫三給給整個人都被震住了,不僅驚訝于她竟然知道他們的兩個聯絡點,更驚訝于自己的底牌竟也被對方知道了。
“你到底是誰?”
“我姓杜,你可以叫我杜婆婆!”
“‘杜蓮花’杜蓮是你什麽人?”莫三給給問道。
他們十三人在頭的帶領下行事,一向極為謹慎。雖然,不久前,“魔頭”薛悲狐與“魔姑”姬瑤花內讧,死在姬瑤花手中,這個秘密卻沒有洩露出去。
并非莫三給給沒有懷疑正如武勝東所言,武勝西洩露了他們的秘密。只是,以“杜婆婆”對他們的了解,顯然不是武勝西臨死前能夠交代清楚的內容。
因此相較于武勝西臨死前洩密,莫三給給更加相信是其他地方出了問題。
“天下姓杜的何其多,難道只因為我姓杜,就與杜蓮有關系?”“杜婆婆”冷笑道。
莫三給給似乎沒有預料到對方會否認,只是“杜婆婆”否認與杜蓮有關,莫三給給卻越懷疑杜蓮。杜蓮是十三兇徒中唯一的女人,雖是女人卻是歐陽谷的女主人。
“不管你與杜蓮有沒有關系,都必須死!”莫三給給話一說完,腰中刀忽然“飕”地旋斬淩空劈至。
“杜婆婆”旋身而起,她的腳卻落在了刀面上。莫三給給的彎刀叫回魂追月刀,是說他的刀不僅快,而且靈活能夠回旋。
拿刀似乎有靈性一般,極為靈活,可是“杜婆婆”卻更靈活,她的腳似乎粘在了刀面上。刀在空中回旋,“杜婆婆”手中的拐杖卻向莫三給給戳了過去。
莫三給給後退,“杜婆婆“已經落地,那把刀卻被鑲進了土裏。莫三給給的手已經摸到了鬥笠,準備出手。
“杜婆婆”卻“咦”一聲:“你竟然還不走嗎?無情和冷血來了!”
莫三給給一驚,果然見暗夜閃電中,兩個年輕人正急速往這裏奔了過來。莫三給給一躍而起,卻沒有逃走,反而投身進了小店。
小店裏,“大手印金剛”關海明關老爺子已經毒發身亡,武勝東也被追命擒住,逼問幕後元兇。
“杜婆婆”沒有追進去,只是看了一眼小店內,低低地咳嗽了一陣,便拄着拐杖離開了。
莫三給給手中的竹笠已經飛旋而出,卻不是對着追命,而是被點了穴道的武勝東。追命避了一避,竹笠已經割斷武勝東的脖子,飛回到莫三給給手中。
莫三給給身形一閃,已經奔出了小店。
追命本欲追上去,想到那個突然出現的婆婆卻頓了一下。迅速追出小店,卻已經失去了婆婆的蹤跡,卻看到無情和冷血正朝着小店走來。
“大師兄,你在看什麽?”冷血奇道。
“剛才那個婆婆的背影很熟悉!”無情沉吟道。
“或許在哪見過也不一定!”冷血倒是不怎麽在意。
師兄弟兩人走到小店前,一眼便看出這裏正經過一場激烈的戰鬥,卻見追命迎了上來。
“大師兄,四師弟,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個青衣老婆婆離開?”
“老婆婆,莫不是十三兇徒之一?”無情的語氣焦急了幾分。仍是誰知道殺害自己滿門的兇徒,也免不得要激動一些的。
追命搖了搖頭:“我在小店遭遇‘辣手書生’武勝東、‘佛口蛇心、鐵傘秀才’張虛傲、‘大手印金剛’關海明以及‘一刀千裏’莫三給給伏擊,幸得那位青衣婆婆及時出現相助。”
“這四人竟都是十三兇徒中人?”無情道。
追命沉重地點了點頭:“沒錯,那婆婆殺了張虛傲,關海明死在武勝東毒掌下,武勝東又被莫三給給滅了口。”
“莫三給給逃走了?”
追命點了點頭:“婆婆似乎對十三兇徒很了解,我聽到她和莫三給給話中提到了西門莊和歐陽谷。”
十三兇徒,“魔頭”薛悲狐、“毒手狀元”武勝西、“辣手書生”武勝東、“佛口蛇心、鐵傘秀才”張虛傲、“大手印金剛”關海明五人已死,剩下共有八名高手。
已知“一刀千裏”莫三給給,若果那婆婆所言“南,西門莊;北,歐陽谷”是真的,還能加上西門莊的西門公子和歐陽谷谷主“陰陽扇”歐陽大。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