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木槿搖曳幾人懂
屋外,飄飛纏綿的春雨已經落幕。
木槿閣外,滿波池塘清澈無痕,只是正值春月,池中芙蓉輕眠,未曾綻放點綴一池水景。然滿園木槿花的盛開卻彌補了這一單調之感,一路走來,芬芳撲鼻,白花擁簇,寧木槿信手摘下一朵木槿花插到自己的發髻上,頓時,素顏一亮,猶如花神。
寧木槿看向身旁已然望呆的女孩,本想詢問她的意見,卻忽然發現自己還未知道她的名字。
“唔……你叫什麽名字?”寧木槿黛眉微蹙,她不認為自己從這副身體接收的記憶會有所疏漏,只是眼前的女孩,她細細回想,确實沒有印象。
女孩從一片恍惚中驚醒過來,看着寧木槿忽地下跪,道:“王妃,我知道您一定不認得我了。我是名兒。”
“名兒……”寧木槿神色微頓,腦中一閃,訝異道:“你竟是……女的?”
寧木槿臉帶興趣,圍着名兒轉了一圈,她是真正的寧木槿曾經救過得一名男童,後來被送到寒翎王王府處做了書童,只是沒想到阿……她原來是女兒身。
“是,名兒騙了王妃,王妃卻還救了名兒,名兒該死!”名兒對地重重磕頭,額角立刻出現淤青。
寧木槿搖了搖頭,扶起下跪的名兒,笑道:“怎麽會,女扮男裝很潇灑哦,你要是沒騙過我,那就說明扮得很失敗!”
“……謝王妃對名兒不計較。”名兒愣愣答道,對于寧木槿的态度,她表示有些摸不着頭腦。
“只是你那時為何要扮男裝阿?”寧木槿又問。
“你還是先解釋解釋,你為何現在才出現吧!”
木槿閣的門突然被一名侍衛模樣的人從裏面推開,雕花木門大敞,只見屋內寒翎王舒适地躺在床旁的檀木躺椅上,手中安然地舉着香茗,正悠閑品嘗。
“啊……奴婢叩見王爺。”名兒見到寒翎王,再次下跪,神色緊張。
“起身,你們先下去。”寒翎王淡淡掃了一眼名兒,輕輕揚了揚手,示意侍衛也一同退下。
待其他人都退下,寧木槿立顯心虛,她走進屋內,對着寒翎王讪讪笑道:“你在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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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翎王挑起俊眉,一雙鳳目流溢不滿。冷哼道:“哼!我叫你到木槿閣等我,你卻讓我等你這麽久?”
寒翎王白了他一眼,委屈道:“我迷路了!”
“偌大的一個木槿閣,你會找不到?我記得你以前方向感可沒有如此差勁!”寒翎王放下茶杯,不悅地看着寧木槿。
“方向感也要看時候啊……”寧木槿抿了抿嘴,以前的寧木槿方向好,那是她的事,有些事情注定是天生的,她有何辦法!
“你方才做什麽去了?”寒翎王倏地走到寧木槿身邊,眸眼定定地看着她。
“啊……沒幹什麽,就找路阿。”
一張俊美邪魅的玉臉陡然在面前放大幾倍,寧木槿微吓地退了幾步,豈料腰身卻被寒翎王猛地一拉,頓時,她與他之間的距離變得十分暧昧。
寒翎王的唇角浮現一抹詭異的笑容,俯身在寧木槿身邊低聲說道:“找路?你找一次路就能趕走我一個女人,讓你繞着王府走幾圈,你是不是要将我的妻妾轟得不留一個?”
“你說夢如夫人?那是她活該!這樣的女人你也會娶進門,真沒眼光!”寧木槿憤憤擡頭,卻撞進寒翎王的一雙迷人鳳眸中。
視線交會,寧木槿猛然停頓,寒翎王同是明顯一愣,眼神似有被鳳洛歌迷住,眼前的她,眸光連連,宛若一波江南春水,但見她的眉形宛若翠黛,鼻梁挺直如玉蔥,而那色如紅杏的殷桃小嘴,看上去是如此地美好柔軟,令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你這一年跑哪去了?”寒翎王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情欲的嘶啞。
“都說養傷了!”
寧木槿心中騰升一股不妙的情緒,下意識地扭動身子,想掙脫寒翎王的懷抱。
寒翎王卻是不語,臉上卻帶着懾人的懷疑神情,眼中的陰郁更濃。
“我……真的養傷了。”寧木槿被看得有些心虛。
“哦?那讓本王看看你傷在哪了?”寒翎王摟着寧木槿的雙手驟然縮緊,将她往自己的胸口更貼幾分。
寧木槿沒有料到寒翎王是這樣的行動,驚呼道:“你放手!你……”
話來不及說完,寧木槿便讓兩片滾燙的唇給堵個正着,瞬間她忘了掙紮,只是傻愣愣地任由那放肆的最親吻着自己。
寒翎王對自己的行為感到詫異極了,只是卻停不下自己的唇,不覺忘情地流連在她芳香的唇瓣上,霸道地恣意品嘗。
寧木槿陡然回神過來,用力推開寒翎王,滿面漲紅地氣喘罵道:“下流!”
寒翎王噙着一抹邪笑,若無其事地走到檀木椅旁坐下,開口道:“你我是夫婦,我吻你?下流?”
寧木槿臉色有些發白,濃密的睫毛憤怒地眨了眨,“你不是一直想休掉我嗎?怎麽還可以對我做這種事!”
霎時,整個房內悄然無聲。
許久,寒翎王深邃地盯着寧木槿,沉聲問道:“誰告訴你我想休掉你?”
“咳,你上奏皇上要取掉我正妃位置的事情,王府外傳得紛紛揚揚,随便往街上一走,就聽到啦。”寧木槿輕輕咳了一聲,別過頭不想看寒翎王。
寒翎王再次沉默,微蹙的眉心深深擰起一道皺痕。
“看來這件事是真的。明日我爹的忌日過後,你便可以休我!”見寒翎這副樣子,寧木槿微微一笑,他休掉她更好,找夏丞相一族複仇之後,她便可以了無牽挂回到梨花谷。
“你以為休你那麽容易?你是皇上親自下封的‘寒翎王妃’,我與你的關系,這輩子都別想撇幹淨!”寒翎王滿臉的肅穆,看向寧木槿的鳳眸不禁染上一層寒意,仿佛方才對她的柔情不過是昙花一現。
寧木槿對寒翎驀地感到反感,他過于城府,高深莫測得讓人難以揣測。
“又不是我自願做你的王妃!”她厭惡道,“休妻這件事我自己會與皇上說!”
“這是你自己說的,明日寧将軍的忌拜上,皇上會到場。”寒翎王的嘴角挽起一勾弧度,似笑非笑道,“希望到時你不要讓我失望!”
語畢,寒翎王拿起桌上的茶杯輕啜一口,随即放下,起身離去。
走前,他回頭對她魅惑一笑:“你真該早點回來,我也不用這樣辛苦。”
“變态。”那日,寧木槿久久地望着寒翎離去的方向,總結出如此一句。
屋外,木槿芳華,随風搖擺,雖在舞動,卻更似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