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哥哥的小棉襖(七)
何尋意與容薇的可以算是自由戀愛,婚後生活當然是順風順水,幸福安樂。連何尋畫看着他們兩人相互偎依的身影都常常升起一股羨慕之情,還有一點點淡淡的嫉妒——她辛辛苦苦“養”出來的好哥哥就這麽拱手讓給女主嫂嫂了。
不過這種心塞的情緒通常持續不了多久,因為她親愛的嫂嫂總是會變着法兒的做小點心給她吃。
本着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的精神,何尋畫享受地眯着眼,安安分分啃點心去了。按着趨勢,她得發胖不少啊……真是痛并快樂着呢。
然而,這般和諧溫馨的時間并沒有持續太久,在何尋意成婚後不過一個月,皇帝不抵春寒料峭,終究還是病倒了,文懿太子代理朝政。
“哥哥,太子殿下代理朝政,你是不是就有機會升官啦?”何尋畫問道。
何尋意對妹妹過問朝政這件事并不反感,反而樂見其成,他可不希望自家妹妹像所謂的大家閨秀一樣,深藏閨中,最後挑了一家人就嫁了。
容薇對這些也不是很了解,聽了何尋畫的話,也微微看向相公的方向。別說何尋畫了,就連她都覺得,以何尋意之才能卻只能呆在小小的翰林院,太委屈了。
“噓。”何尋意将一只手指放在嘴前輕輕吹起,聲音放得很輕,“這種事自然是要看太子的想法,我們不要胡亂揣測。你們也犯不着為我委屈,在翰林院清閑,正好讓我多讀讀那些未有機會窺見的孤本。”
入仕只是為了光複何家,但這件事建立在全家和樂平安的基礎上,沒有必要操之過急。是他的總會是他的,不是他的又何必強求。
這一世的何尋意不再偏激,反而在這樣的低谷中沉澱出了難得的淡然随和,單這份心性就足以讓他走得比原文裏更加順暢。
既然他都這麽淡定,那何尋畫也沒有必要幹着急了,安心吃起容薇給她烹制的點心。
“你啊。”何尋意修長的手指點了點何尋畫的額頭,“自薇兒嫁過來,你的嘴就沒停過。”
何尋畫剛想開口反駁,容薇先開口了,“妹妹還小,吃些點心怎麽了?而且,難得妹妹喜歡我做的東西,你就別攔着了。”
何尋畫感動地撲到容薇懷裏,淚眼汪汪,“嗚嗚嗚,還是嫂嫂對我好,哥哥壞!”
看着容薇與何尋畫兩人姑嫂情深的樣子,何尋意無言,他只是不想讓薇兒累到,再說,最近畫兒吃的東西太多了,又窩在家裏不動彈,這樣可不好。
結果才說了一句,就被兩人一起嫌棄,哎,到頭來竟是他做了壞人。
Advertisement
何尋畫撇到了哥哥這副“拿你們沒轍”的小模樣,笑彎了眼,正待再說兩句調侃他一下,一名小肆急匆匆地走了過來。
“少爺,太子身邊的海公公來了。”
海公公是太子的最信任的一名公公,此刻他會到何府,說明出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輕松的氣氛瞬間被打破,何尋意低聲說了幾句話讓她們倆不要擔心,就急忙趕去找海公公。
何尋畫早就猜到了發生什麽事,一臉輕松地和容薇接着聊天去了,心裏卻是緊了緊:這個時間段會發生的也就是,北部地區傳染病。
禦書房內,皇帝拖着病體坐在上首,太子以及一幹重臣立于下處,均是沉着臉。
何尋意原以為太子有事和他相商,不料遇見這般陣仗,也是吓了一跳,深吸一口氣,從容不迫地向皇帝及其他人行禮。
“愛卿平身。”皇帝迫不及待道,“北部地區的疫病想必你也有所耳聞。”
何尋意回答道,“确有耳聞。”
入春以來,北部地區就有一大群人感染風寒,這本來很正常,但随着時間的推移,端倪逐漸顯露出來。那些感染了風寒的人不僅僅身體發熱,還伴有嘔吐,頭疼疼的症狀,身上甚至還起了紅疹。這已經完全超出了普通風寒的範疇,極有可能是流行疫病。
朝廷一個月前就已經派一批太醫趕了過去,可在治療方面未有成效,甚至還有許多太醫也感染了疾病。于是皇帝連忙召集親信大臣和太醫院太醫,商量對策。
“前日聽你說過,在醫書上見過類似的症狀,可否詳細說來?”太子問道。
何尋意略微回想了一下,前些日子閑時翻閱醫書時正好碰見了一種病,初期症狀和風寒極為相似,而後期就會逐漸加重,起膿,還會傳染。他理了理思緒,将書中的那種病娓娓道來。
皇帝等人聽後,滿臉肅穆。按何尋意這麽說,這種病着實不簡單,在醫治上也未有成效。
“禀皇上,臣在看過醫書後也曾對這種病鑽研一番,願與太醫院醫官共赴疫區。”何尋意沉聲道。
在場的也有太醫院的太醫,他們對這件事也極為重視,聽聞何尋意或許有解決之法,也就不顧其他,直接與何尋意讨論起來。其實,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探探何尋意的底,看他是否真的有法子,還是只是在欺騙。
他們相互問答了幾個來回後,其中一名太醫朝皇帝的方向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皇帝這才輕咳一聲,阻止了他們的交談。
“依你之言,有多少把握控制疫病?”
“……五成。”何尋意老實答道。
皇帝思索一會兒才開口道,“那便如此吧。”
次日,何尋意被封為随行官員,在三日後與衆名醫官共同前往北方疾病區。
“相公……”容薇在聽見這個消息後極為不安。北方的疾病十分嚴重,到現在為止已經死了不少人,而何尋意就要去這個地方,讓她如何放心得下?
何尋意看着妻子擔憂的臉,心有不忍,但北方的百姓還需要救治,他不敢保證會讓他們痊愈,但控制病情還是做的到。
食君之祿分君之憂,他即有這樣的能力,就不能放任百姓受病痛折磨。
何尋畫雖早就預見到了這件事,但想象中的和真實面臨的還是很不一樣。
白天時,何尋意都在太醫院裏呆着,就算晚間回家,太醫院的人也會接着跟來與何尋意商談,還帶來了不少的藥材,院子裏彌漫着淡淡的藥味。
臨出發的前一個晚上,何尋意終于閑了下來,何尋畫才有時間叮囑他一些事情。
“哥哥……”
“嗯?怎麽了?”忙了一天,他也累壞了。
“我再找了一些書,都記載了類似的病,你在去的路上多看看。”
這幾天,她也忙着翻閱醫書。
開了外挂的她的确知道該用哪一個藥方,但問題是,時空局給她的信息不完全,害她也只能不斷搜羅着可能的書。
因為不知道病的具體名稱,她在找的時候也只能一種病症一種病症細細看去,眼睛都快花了。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終于在一本破舊的醫書中找到了它。
為了掩人耳目,她只能将那本書連同另外兩本書一起塞給何尋意,希望他可以快些發現。
何尋意看到了妹妹眼中的血絲,心疼道,“這些事本該由哥哥操心的,結果卻害你跟着這麽辛苦。”
何尋畫搖搖頭,接着道,“還有還有,這種病既然會傳染,那你記得用布條遮住口鼻,每日的碗筷衣物要用熱水煮沸後再使用,還有還有……”
她說了好多好多,都是些預防傳染病的基本知識,但對于古人而言,卻是聞所未聞的。
何尋意不知道妹妹從哪裏看來的方法,但還是下意識地願意相信她,咳,原因是,他覺得自己的妹妹聰慧非常,能找到什麽法子也是理所當然的。而且,妹妹的神情如此認真,他也不必去懷疑。
見何尋意真的将話聽了進去,她也就放下心來了。他們找到的藥方沒有自己給的那個有效,成功率并不高,但對于泛濫成災的疫情而言已經是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在原文裏,何尋意此行成功找到了解決疾病的方法,自己卻在收尾階段感染了猩紅熱,再加上水土不服,病情來勢洶洶。
他在發現生病的第一時間就服用了藥湯,還不斷用涼水降溫。饒是如此,還是與疾病經歷一番艱苦的鬥争才康複。
以前,何尋畫可以不在乎,反正有男主光環在,人死不了就成。但現在,她真心将何尋意當成了自己的哥哥,就絕不會讓他受這樣的苦。
緊張的三天準備期過去了,容薇與何尋畫本打算在何尋意出發的那天早早起來,做最後的檢查,以防忘記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不料何尋意居然在晚飯裏加了幾味安神的藥材,等她們倆睡醒時,北上的隊伍早已出發。
“哥哥真壞,藥居然用到自家人身上了,回來看我不好好教訓他。”何尋畫扁着嘴委委屈屈道。
容薇拿起手絹輕輕拭去眼角的淚,嘆了一口氣,相公的性子她也算了解了,一定是不舍得自己和妹妹經歷這種離別的場景。但他此行又不是普通的遠游,而是去發生疫病最嚴重的地方啊,她們怎麽能夠放心的下?
她嘆了一口氣,“也罷,就當他是只是奉命北上考察吧。畫兒,像你說的,待他回來我們再一起教訓他。”
兩人說完話都是一陣沉默,心裏同時祈禱着,何尋意,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當妹妹與妻子意見相反時,合格的妹控&妻控該怎麽做#
何尋畫:哥哥,哥哥,我要吃桂花糕,嫂嫂做的那種。
容薇(為難狀):相公,我今日身子不舒服,恐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何尋意(毫不猶豫地):薇兒快回屋歇着。嗯,順便教教我怎麽做桂花糕。(轉向何尋畫的方向笑得腼腆)畫兒吃哥哥做的點心可好?哥哥可是第一次做這個,可別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