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妹大十八
上午9點多，邱亦紳端着一杯咖啡站在樓頂，安靜地望着別墅後花園裏的妹妹，她獨自蹲在一棵楊桃樹下，用一把跟女傭要來的小鏟正在鏟着草地，在她腳邊，放了一個書本大小的古銅色金屬盒子。邱亦紳曾無意間看過那個盒子，裏面有辰北陌寄給她的明信片，有他們的合照，還有三顆像鳥蛋一樣的乳白色石頭和其他辰北陌送給她的小東西，盒子一直被她放在書架底層的小櫃裏，不知有沒有被常常拿出來看看。
五年來，她從沒提過辰北陌，也沒有人在她面前提起過他，辰北陌是她人生中的一位匆匆過客，過去了，仿佛從沒來過，仿佛沒有在她人生中留下任何痕跡，但邱亦紳知道，他早已在她心底留下了痕跡。
當年她什麽都不懂，什麽也不知情，但越長大她已漸漸懂得辰北陌的感情，懂得他的病以及他曾經說過的話，她也漸漸明白辰北陌再也不會回來，即使依然沒人告訴她真相。在她18歲生日這天，她覺得自己已經長大，然而，再也等不回那個說要等她長大的大男孩。
将近18歲生日這幾天，邱亦紳發現她心情有些低落，即使在家人面表現得幾乎跟平時沒什麽兩樣，甚至媽媽夏淑姀也沒看出來，她越長大越懂得隐藏心事，但無論怎麽藏，永遠逃不過哥哥的眼睛。
雙手抓着小鏟一鏟一鏟戳在草地上，她根本不會鏟，鏟了好久才鏟出一個坑，她捧着盒子看了好一會，終于才把它放入坑內，撥土，連着被鏟掉的草塊填回坑中……
邱亦紳明白，她埋的不是盒子，而是她對辰北陌的感情，是那段一直藏在心底的小初戀，是一份沒有結果的等待，她在放下……望着蹲在楊桃樹下的身影，邱亦紳說不上心裏更多的是欣慰，還是傷感。
這天天氣不太好，有些陰沉，就像五年前他們分別那天一樣，像是要下雨。邱央兮埋好盒子坐在楊桃樹下的草地許久，邱亦紳也在樓頂默默地陪了她許久，因為背對着他，他看不到她的情緒……直到将近中午，她才提着小鏟回屋，而邱亦紳也才端着早已空了的咖啡杯下樓……
雨終究沒有下出來，到下午天色漸亮，傍晚還出現了夕陽，大概今天是喜慶的日子，連老天也舍不得下雨。這天又是6月15日，是萬千寵愛在一身的邱家小公主的18歲生日，小公主如今已長成大公主。邱氏夫婦為女兒辦了盛大的生日派對，請了樂隊舞團還有歌星前來助興，這晚邱家別墅門庭若市，除了邱氏夫婦的親友圈，小公主的朋友圈，邱亦紳親近的朋友，還有邱氏集團的高層員工等等，因為邱氏集團的董事長邱沛澤給女兒的18歲生日禮物是邱氏集團的百分之三十股份，邱家小公主成了邱氏集團第二大股東。
邱亦紳一身西裝禮服從房裏出來，微笑着走向妹妹的房間，敲門進入，妹妹正坐在梳妝臺前化妝。
“我妹妹真美！”邱亦紳直接坐在梳妝臺上，彎腰拿過妹妹手裏的眉筆，聲音溫柔，“哥哥幫你畫眉！”
“哥，別鬧啦，你畫得不好看！”邱央兮嫌棄着搶眉筆。
“我有專門為你學過，現在已經畫得很好看啦，相信哥哥！”邱亦紳不讓她搶，微笑着硬要幫妹妹畫眉。
“不好看你要負責！”邱央兮只好由他，就再相信他一次。
“怎麽負責？”邱亦紳邊慢慢地溫柔地給妹妹畫眉邊柔聲說，“罰哥哥陪你跳探戈怎麽樣？”
“這哪裏算罰！”
“為了配得上做你的舞伴，我可是學了好久探戈呢！”
“因為你笨！”
“對，妹妹最聰明，哥哥願意做笨人！”
邱央兮開心地笑着，笑了一會突然收起笑容柔聲問：“哥，我今天是不是算長大了？”
“對，我妹妹長大了，是成年人了……”邱亦微笑回答，但心裏卻并不是那麽開心。
“如果遇上喜歡的人，可以戀愛了吧？”邱央兮有些感慨地笑笑，曾經小時候非常強烈地想長大，可是長大後卻已經等不來那個要和她戀愛的人。
邱亦紳手上突然微微停頓，但馬上又若無其事地繼續給妹妹描眉，過了一會，他不緊不慢地說：“雖然已經18歲了，但你還小，還不可以戀愛。”
“哥，你17歲就戀愛了……”
“你和哥哥不一樣，你是女孩子，而且你很單純，很容易被人騙！”
“有那麽嚴重嗎，我又不是那麽笨的人，又不是看不清真心還是假意！”
“總之沒有哥哥的允許不準戀愛！”邱亦紳口氣突然有些命令的意思。
“哥，你總是那麽霸道！”邱央兮微微抱怨，但沒有生氣。
“妹妹，你要明白，哥哥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邱亦紳聲音柔和下來，“如果有一天你長大到一定要戀愛了，那個人也一定要哥哥同意，知道嗎？”
“哥，要是你一直不同意呢，我是不是沒辦法戀愛了，沒辦法嫁出去了？”邱央兮半開玩笑地說。
“那就別戀愛，別嫁，哥哥會照顧你！”邱亦紳也笑，笑得溫柔。
“那哥哥也要娶呀，哥，你已經25歲了，再過兩年爸媽就催你結婚了吧，很快我就會有嫂嫂，還會有小侄子小侄女……”邱央兮笑着，還有些期待那天的到來，“哥，不知道你以後做了爸爸會是什麽樣子，也會這麽霸道嗎？”
“妹妹，只要你不嫁，哥哥也不娶。”
“錯了，長幼有序，你不娶我才不能嫁呢！”
“好了，別談嫁娶了，那些離我們還好遙遠，我們談談今晚吧，今晚我妹妹是最閃亮的主角，但是我很貪婪，我想成為妹妹的主角，你今晚不準離開我一步！”邱亦紳開玩笑地命令妹妹。
“想沾我的光呀！”邱央兮笑他。
“對！”邱亦紳停下來，看着她的整張臉，“好了，真好看！”
邱央兮馬上拿起桌面的小鏡子來照，并微笑起來：“還不錯，進步很大！”
“那當然！”邱亦紳溫柔地注視着妹妹，像是注視一件藝術珍品，她不喜歡濃妝，但每次妝容雖淡卻非常精致，更加襯托她的美麗。
“哥，你看着我幹什麽？”邱央兮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因為你太美，舍不得移開目光！”邱亦紳笑着打開臺上的盒子，為她戴上一套紅寶石首飾。
不久，他牽着完全化好妝的妹妹從梳妝凳站起身，她此時身高已經170，穿着一身金色禮服和高跟鞋，她偏愛金色禮服和紅寶石首飾，這樣也更襯托了她的美貌和高貴。邱亦紳微笑着面對面摟她的腰，自從她長高長大，他總是習慣性地摟她的腰。
“哥，下去啦！”邱央兮有些無奈地輕推他。
“還早呢，先陪哥哥跳支舞好嗎？”邱亦紳溫柔地笑着，并放開她，在她面前彎腰伸手紳士地邀請。
邱央兮也微笑着優雅地搭上哥哥的手，兩人在小公主的房間、在這個花海與樹林的夢幻世界裏跳起舞來，即便沒有音樂沒有節奏，他們依然能跟随心裏的節奏踏着優雅的舞步，因為足夠默契，邱央兮被許多朋友譽為國标舞女王，而邱亦紳是女王最出色的舞伴。
這晚，邱家兄妹無疑是全場最閃亮的存在，而邱氏夫婦則是收獲最多誇贊和羨慕的人，他們除了是一對模範夫妻，還有一對模範兒女，兒子英俊成熟，女兒美麗優雅，而且誰都看得出來，兄妹倆感情非常好，人人都贊嘆這一家四口的和樂美滿……
派對進行到一半時，邱亦紳牽着妹妹的手腕微笑着不緊不慢離開了大廳，兩人走到別墅側邊的牆角邱亦紳才放開妹妹的手。
“哥，怎麽了？”邱央兮突然被哥哥帶出來，一臉不解。
“月亮出來了，看月亮！”邱亦紳看了一眼天空溫柔笑着，他的理由讓妹妹有些無語，看妹妹的表情他只好又解釋說，“應酬得累了，躲一下！”
“這不像你，你說假話！”邱央兮一眼看穿哥哥，他有問題。
“那好，我問你，那個男的是誰？”邱亦紳突然收起溫柔笑容變得一臉認真，他說的那個男的就是剛才和他妹妹親近地聊天并邀請了妹妹跳了一支舞的男人。
“不告訴你！”邱央兮有些開心地笑着。
“那就不準走！”邱亦紳突然變回那個霸道哥哥，撐着雙臂把妹妹禁锢在牆壁和自己身體中間，看着妹妹，“快告訴哥哥！”
“哥……”哥哥變得太快，她無奈，只好側過頭有些不滿地交代，“學長！”
“怎麽又是學長，你到底認識多少學長，畫畫的還是網球的還是游泳的？”邱亦紳對學長兩個字非常不耐煩。
“彈鋼琴的！”邱央兮背貼着牆壁，在哥哥的禁锢下依然側着頭不情不願地回答，即使多麽不滿，但面對哥哥的霸道，她又只好服軟。
“他現在在追你嗎？”邱亦紳生氣——他居然不知道這個學長，那三個人幹什麽吃的！
邱央兮沒有回答，她其實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要開始追她，只是剛才兩人跳舞的時候，他在她耳邊說喜歡她……
即使她不說，邱亦紳也已經猜到大概了，不管已經在追，還是正要開始追，他自然有辦法讓他遠離妹妹，況且再過幾個月的9月，高中畢業的妹妹将要去英國讀大學了，其實他也不需要太擔心。
“好了好了，哥哥不問你了……”邱亦紳突然微笑起來，放下撐在牆壁上的雙臂，摟過妹妹的腰溫柔哄着一臉不滿的她，“別這樣啦，哥哥錯了，是哥哥太緊張你了，害怕你被人騙了，不生氣了好不好，來，讓哥哥親一個……”
“哥，我不是小孩子了，你總怕我被人騙！”邱央兮被哄着氣消許多，但也一臉抱怨。
“在哥哥眼裏你就是小孩子！”邱亦紳說得非常溫柔，說完摟緊妹妹的腰又低頭寵溺地親了兩下，馬上轉移話題，一臉神奇的樣子，“我妹妹身上是不是有什麽神奇的魔力，為什麽我總會忍不住抱妹妹親妹妹呢？”
邱央兮突然笑起來，打了一下他：“哥，你好幼稚！”
看到妹妹笑了，邱亦紳也笑得開心又溫柔，其實他是真覺得妹妹身上有魔力，總會讓人忍不住想抱她親她寵溺她擁有她、害怕被任何人搶走。
“妹妹，你喜歡那位學長嗎？”邱亦紳微笑着柔聲問。
“他今晚說他喜歡我……”邱央兮有些開心，長這麽大只有兩個男生說過喜歡她，而她的女同學和朋友都有不少男生喜歡和告白，但她沒有，她突然有些郁悶地對哥哥說，“哥，我長這麽大了，只有兩個男生喜歡我，那些男生都不喜歡跟我玩，我就這麽差嗎？”
“你不差，是他們覺得配不上跟你一起！”邱亦紳笑着，邱央兮覺得他笑得有些怪，但又說不清怪在哪裏，很快他又變成一貫的溫柔微笑，放開她的腰，摟着她的肩膀回屋，“今天你是主角，不能離開太久了……”
兩人說說笑笑從側邊花園走回別墅，在門口突然撞上一個從正面花園匆忙走向別墅的身影，那人剛好撞在邱央兮身上。
“啊——”邱央兮小小地驚呼一聲，邱亦紳下意識護住她整個身體，她沒摔倒，那人也沒摔倒，只是酒水撒濕了她半身金色禮服，同時灑濕了邱亦紳的衣袖，托盤和七八個酒杯都掉落在地上，一片淩亂。
“你怎麽樣，有撞疼嗎？”邱亦紳馬上關心妹妹。
“沒事……”邱央兮搖搖頭，首先看對方有沒事，撞到她的大概是一個負責酒水的女服務員，她臉色有些蒼白，看起來像是病了，她問，“你不舒服嗎？”
“對不起。”那人站着沒動，微微低頭，但聲音十分平靜，甚至淡然。
“病了去休息吧，這裏會有人收拾。”邱亦紳看了她一眼也看出來她在生病，只是平靜地說了一句便沒理會，顧着脫下自己的外套從前面裹在妹妹身上，因為妹妹胸前濕得太嚴重，“妹妹，上去換衣服吧！”
邱央兮點頭，邱亦紳摟着妹妹正要離開，突然另一個快步走來的女服務員剛好走到他們面前，連忙有些緊張地道歉，她大概是服務員經理之類的人物，兄妹倆也只是表示沒關系便進屋。
服務員經理歉意地送這對兄妹進入別墅後又返回來，看着正蹲在地上收拾的女服務員，口氣不滿：“梁芝蓉！你今天怎麽回事？這是你第二次犯錯了！”
“對不起。”女服務員只是淡然地道歉，經理也沒再理她轉身走開。不久，她端着托盤和酒杯碎片站起身，走向花園中間，突然她迅速跑到花壇後面放下托盤，彎腰嘔吐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