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甲獸
吱呀！吱呀！
正在李浩然心中糾結之時，一個聲音忽然響起，讓他不由扭頭看去。
“先生，我給您送飯來了！”
只見一個孩童慢慢的走進了裂縫山洞，他的手中提着一個食盒，正朝着李浩然這邊走來。
這個孩子李浩然認識，他叫牛蛋兒，父親剛剛死在這一次獸潮之中，是牛小天的玩伴，也是衆多孩子中第一個會寫自己名字的孩子。
“牛小天叫你來的吧？”
李浩然一笑，迎上了牛蛋兒，從他的手中接過了食盒。
牛蛋兒認真的點頭說道：“是的先生！對了，您現在有空麽？可不可以教我認幾個字？”
“呵呵，當然！你跟我過來，這邊兒有光！”
李浩然一笑，摸了摸牛蛋兒的頭，帶着牛蛋走向了囚牛石。
嗡！
不多時，李浩然墨元氣催動，又一次将刀字顯現出來，看的一旁的牛蛋兒有些發傻，差一點就跪下來叩拜。
“好香啊！”
接着，李浩然幫牛蛋兒寫了幾個字，教了幾遍後，這才讓牛蛋兒自己在地上模仿着去寫，他自己徑直打開了食盒。
一股香氣撲鼻而來，食盒裏面有兩個青面兒的饅頭，還有一碗肉湯。
肉湯飄香濃郁，讓人忍不住垂涎，尤其是燙內紅辣椒、青椒、肉和野山菌的搭配，不論是色澤還是香氣都稱得上是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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叭！叭！
李浩然拿起木勺，正要去喝肉湯的時候，忽聽到旁邊有人在砸吧嘴，不由一笑，擡頭看着可愛的牛蛋兒，将勺子遞給了他：“沒吃飯吧！來，這些湯給你喝，我只吃饅頭就行！”
說着，李浩然大口咬下了一塊饅頭，笑着吃了起來。
牛蛋兒猶豫了一下，這才忍不住，舀起了一勺肉湯，迫不及待的灌入了口中：“真好喝！牛蛋兒可從來沒有喝過這麽好喝的燙……”
“好喝的話，就多喝一點！”
坐在囚牛石旁，李浩然看着牛蛋兒，心中的糾結漸漸的展開了，牛蛋兒讓他看到了自己幼年之時，那個時候家中貧困無米，整日吃着野菜土豆，看到別人家孩子吃肉，自己卻只能饞的一邊咽口水，那個滋味可真是讓人一輩子都忘不了。
“哎！算了，反正我就要進入九鼎學府了，裏面肯定有更為高品階的武技，就算是沒有這融招為字的法子，我相信早晚我一定能夠開創出來的……”
李浩然一邊回味着往事，一邊想着，善良的他打消了吸取囚牛石上那個刀字的念頭，他準備留給囚牛寨。
砰！
正當李浩然回味在往昔的酸甜苦辣中的時候，身旁正拿着勺子舀湯的牛蛋兒忽的一下子歪倒在了地上。
“牛蛋兒？”
李浩然被驚醒，當下大驚，趕忙抱起牛蛋兒，這一看讓他不由臉色才蒼白，一顆心冰涼的猶如那極寒之地的寒晶一般冰冷。
且李浩然心中，那僅存的一絲溫存，也在這一瞬間破裂開來。
“不……”
此刻，牛蛋兒渾身顫抖，小臉上的皮膚之內，絲絲黑色的氣息正在流動，污黑的血液從七竅之內流淌而出，這讓李浩然沒由的一疼。
牛蛋兒中毒了，是誰要害他？
這個念頭在李浩然心中剛剛泛起，又被李浩然否定：“不！他們是要殺我……這不關牛蛋兒的事……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
李浩然嘟囔着，大手按在牛蛋兒的後背上，他想要通過墨元氣，來救牛蛋兒。
可牛蛋兒中的是毒，可不是受了傷，這樣的做法根本無法救他。
“咳！咳！先生，這天可真美，我看到神仙了……嘿嘿，他正對我笑呢！……好冷，先生牛蛋兒好冷，好想睡啊……”
躺在李浩然懷中的牛蛋兒，正迷糊着說着胡話，可這話聽在李浩然的心裏面，卻是一陣絞痛。
“不！牛蛋兒，你不能睡！你可不能睡啊……”
李浩然抱着牛蛋兒，一邊摸着他的腦袋，一邊沉聲喊着。
可回應他的，除卻裂縫山洞內的回音，便什麽都沒有了。
就這般，李浩然大滴大滴的落着淚，心中也陷入了深深的悔恨之中，他不該留下牛蛋兒的，也不該讓牛蛋兒去喝湯的。
可誰他瑪的知道，這湯裏面竟然有毒！
“財不外露，財不外露！我怎麽就這麽不小心，金銀是財，藏玉也是財啊……”
許久，李浩然才想到了為什麽，也終于明白為何張鴻儒在離開安樂鎮時，會告訴他那樣的一番話。
他本以為成為武者之後，自己就可以無憂無慮的暢快活下去，可他卻忘了，人是一個複雜的動物，不僅有情感仇恨，更有貪癡嗔。
他太善良了，也将其他人看的太簡單了。
他以為武者的世界，就是直來直去，我殺你，你殺我。其實武者的世界，比普通人的世界更為殘酷。
人一旦獲得了力量，便會想要獲得更多的東西，心中的貪念永遠不會停止。
凡人想要成為武者，武者想要更強！
“牛蛋兒啊，都是我害了你！我絕對不會讓你白白的去死的……”
“既然你們要殺我，也別怪我冷酷無情，毀了你們寨子的武道希望……小天兒，別怪我！這都是他們逼我的……”
李浩然将牛蛋兒的屍體平放在吊橋之上，起身一步步走到了囚牛石前，看着光滑無比的囚牛石，李浩然一躍而上，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刀”字前。
此刻，這個“刀”字讓李浩然感覺到了一絲親切，裏面流動的殺伐之意，更是清晰無比，李浩然甚至不用用墨元氣觸發此字，便可以感受到內中的殺意。
這是因為他心中有殺意，兩股殺意同源吸引，引發了刀字殺意的震蕩。
嗡！
下一刻，李浩然伸手放在了刀字之上，筆墨華氣書緩慢運轉，一股吸力從體內封竅之中傳遞出來，更有一道墨元氣，正一點點的沒入了刀字之內。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石頭上的刀字漸漸變得漆黑了起來，正當李浩然皺眉以為失敗了的時候，他的手下刀字內有一道渾厚冰涼的力量湧入了他體內，這股力量令他的精神為之一震，似乎在他的腦海之中，植入了一塊寒冰一般。
這并不是墨元氣的力量，它屬于隐藏在刀字內的精神之力，內中蘊涵着一股唯我獨尊的霸氣刀意。
在李浩然的意念碰觸到這刀意的時候，只聽道一聲蛋殼碎裂的聲音在心間響起，緊接着李浩然眼中一道道的光影展現，他想要得到的融刀式為字的，以字為刀法的方法，一一展現在了他的眼中。
這是一套極為厲害的刀法，可開山，亦可劈海，內蘊一股新奇的武道意念，正符合李浩然心中一直所想的那個念頭。
“呼！這個字竟烙印在了我的手心……”
許久，李浩然才從那一股刀意之中回過神來，他覺得此刻自己似乎經歷了一場嚴酷的修煉一般，那刀字內蘊含的刀法，自己不僅盡數全會，且還将這刀法之意深深的理解，似乎這個刀法便是為自己量身打造的一般，讓他新奇不已。
他的墨元氣和力量并未增強，反倒是覺得精神得到了極大的增長，似乎想什麽東西，都會那麽費勁了，尤其是對于武道的想法，也變得更加清晰。
咔嚓！
正在這個時候，他腳下的囚牛石傳遞出了絲絲震顫，上面裂縫密布，好像馬上就要碎裂開來一般。
啪嗒！
李浩然一躍，搖頭一嘆，一把抱起地上的牛蛋兒，便要朝着外面走去。
“你爺爺的，放出了老子，就想要拍拍屁股走人麽？”
他才走了兩步，身後一個粗犷雄厚的聲音傳來，聽的李浩然一愣，穆然轉身看去。
只見，在碎裂的囚牛石中，有一個一米高的袖珍紅毛牛正瞪着一雙牛眼看着李浩然，不知道為什麽，在李浩然和袖珍牛的眼神碰撞在一起的時候，竟然有一種熟悉感，似乎他從哪裏見過這一只牛。
“你是妖？”
源自于內心的謹慎，讓李浩然不由退後了兩步，左手一把按在了腰間的龍雀大環刀上，疑惑的看着前方的袖珍牛。
袖珍牛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整齊的大白牙，邁着外八字步，将地上碎裂的石塊踩爛，迎着李浩然的眼神，神秘的一笑：“錯！我不是妖，我是你的甲獸！在你打開刀意，将內中的武道根本展現出來的時候，便已經和我聯系在了一起，自此我們生死不渝，在不分離，将共同走上這個世界的巅峰，讓天下衆人臣服腳下，讓天下之人聞你我之名，皆顫怵膽寒！哈哈……”
聽着袖珍牛的豪言壯語，李浩然輕輕搖頭，他不想稱霸天下，只想要逍遙自在，讓這天下在無欺負他之人。
不過，他心中卻對袖珍牛說的甲獸一詞震動不已，在九鼎山河志中，記錄了這樣的一種蠻獸，它們乃是天生地養，無人知道它們的起源，可甲獸卻是所有種族中，對人族最為親近的一族，也是絕對不會背叛人族的種族。
甲獸一族自出生便通人語，每一只長成的甲獸，必須和武者簽訂契約，成為武者的戰寵，方才能夠繼續生活在這片天空下，它們一生只有一個主人，主人亡，則甲獸死，且它們也只會效忠人族。
最為神奇的是，甲獸一族不僅可以作為坐騎，日行千萬裏，更可以化身戰甲，和主人一體戰鬥，增強主人的戰鬥力。
“你的意思是說，我無意中和你達成了契約，你成為了我的甲獸？”
李浩然覺得不可思議的說道，他雖然沒有見過甲獸，可九鼎山河志中記錄的很詳細，一般武者根本無法馴服甲獸，締結契約，唯有武者中的天才，亦或是特殊血脈之人才能夠得到甲獸的青睐，成為甲獸一生的主人。
不過，李浩然卻覺得自己很普通，他不是天才，也不是……
“不對，難道是我這具身體的血脈……”
很快，李浩然想到了一個可能，心中不由默默的說着。
紅毛袖珍牛一笑，一甩額頭上的一撮紅毛，點頭說道：“我尊敬的主人！的确是這樣的，你可以嘗試一下用心靈交流，你會發現，我不會騙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