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比較紅的幾位小花旦都不太滿意,蘇淺雖然只有一部還未公映的作品,但是演技和靈氣還是有的。
經紀人看着病床上的人并沒有明顯的表情變化,又說道:“你知道嗎?我正在給你談星天的合約,如果《尋找》确定你就是女主角,你的身價那就翻了不止一倍……”
終于意識到事情哪裏不對的米嬌,語氣有些艱難的對說的唾沫四濺的經紀人說:“你有鏡子嗎?”
突然被打斷的經紀人一愣随即大笑起來,邊高興的打量着蘇淺,邊說:“放心吧,你這張臉雖然一眼看起來不驚豔,但是上鏡還是可以的,這你就不用擔心了。”
床上的人突然抱着頭,表情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聲音無比虛弱的說:“我的頭……”
經紀人一看,頓時大驚失色,連忙往外跑,大喊着“醫生,醫生。”
聽着經紀人的腳步遠去,米嬌利落的掀起被子,光着腳往外跑,目标直指醫院的衛生間。
站在衛生間的鏡子前,米嬌瞳孔逐漸放大的看着裏面那張陌生中熟悉的臉,修長的手指覆在柔嫩的皮膚上,只一瞬,米嬌開始沿着耳朵與下巴找縫隙,一定是有人在她昏迷的時候給他開了個玩笑。
“小姐,你進錯地方了。”一個熟悉的男聲在門口想起,米嬌全身僵硬的一點點轉過去,是陳傲正皺着眉看着她。
“我……”
“啊……”
米嬌剛想說話,就被一個從洗手間出來的男人的尖叫聲打斷。
“陳……”
“小姐,你擋着路了。”陳傲語氣有些不耐的對着這個一直盯着他看的女人說。陳傲看起來消瘦許多,下巴上冒青的胡茬。
機械的騰出道路,機械的走出洗手間,機械的站在走廊裏,米嬌這次腦袋真的開始疼了。
所有的事情都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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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淺,你怎麽跑出來了。”帶着醫生一同過來的經紀人,一眼就看到她表情呆滞的站在走廊中間,有些其他病房的人在小聲的議論紛紛。還有拿着手機拍照的。
經紀人臉色不好的快步上前,攔着蘇淺的肩膀回到了高級病房,雖然醫生說身體沒什麽問題,她試了試腦子也清楚,但是從她醒來就一直有點不對勁啊,具體哪裏又說不上來。
蘇淺還是蘇淺,只是溫婉可人的感覺變了許多,還有某些瞬間蘇淺的眼神,也完全像另外一個人,難道是因為演戲,她還沒有出戲,一系列檢查結束後,經紀人給醫生使了使眼色。兩人一同去外面說。
醫生:“病人的情況可能是在水中短時間缺氧造成的後遺症,目前來看并無大礙,好好的靜養一段時日應該就可以恢複過來。”
經紀人:“後遺症?這樣的情況會變得越來越嚴重嗎?”
醫生:“蘇小姐的腦電波顯示并沒有什麽異常,這樣的情況應該是暫時的。”
☆、朋友
醫院裏的經紀人,擡手将鼻子上的墨鏡拿下來,看着空無一人的病床,對一旁顯得有點唯唯諾諾的特護,指着空床喊道:“人呢?”
特護肩膀一縮,聲音有點發抖:“先生,蘇小姐說她想吃糖炒栗子,我就下去了一會,人就不見了。”
“糖炒栗子?”經紀人氣不打一處來,指着空床的手晃了幾晃指向特護,:“她如果出了什麽事,你買一車栗子都沒用。”
一個小時前。
蘇淺穿着藍白條紋的病服,頭發因為奔跑有點淩亂,聲音急切:“護士,護士,你們這裏有一位叫米嬌的病人嗎?”
護士看了一眼蘇淺,眼神有點奇怪,:“請問,你是病人的什麽人?”
“我……”就是她的話跑到嘴邊,又被她咽了回去,“我是她朋友,剛聽說她出事了。”
護士聞言,問道:“那你知道她是哪天住進來的嗎?”
“哪天?”蘇淺愣了一下,語氣艱難的問:“現在是哪一年?”
護士擡眼的看了眼前這個看起來精神有點不太正常的病人,一邊給精神科打電話,一邊回答蘇淺:“2016年1月13號。”
蘇淺:“七天前,七天前住進來的病人。”
護士:“是有以為叫米嬌的女病人七天前發生車禍被送往這裏,不過,現在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蘇淺失魂落魄的轉身往門口走,護士看着她往門口走,急忙示意門口的保安人員攔住她。同時對着電話裏的神經科同事說:“你看看你們是不是有病人出來了,我看到一個女人,她穿着病服,精神有點不太正常。”
陶樂拿着東西推門而出的時候,看到一個陌生的人站在門口,吓了一跳,出言問道:“你是誰?”
下意識的扯了扯臨時從商店裏拿來的衣服,從醫院裏出來,路過一家咖啡廳的時候,看到了師兄和張姐,蘇淺向張姐借了點錢,買了衣服,坐車來到了公寓,:“我……和米小姐是朋友,路過這裏過來看看。”
“樂樂,是誰啊。”
蘇淺與陶樂面面相觑的站在門口的空檔,一個有點滄桑的聲音從屋子裏傳出來,聽到這個聲音,蘇淺鼻子一酸,這是她母親的聲音。
米媽說着話,出現在門口,蘇淺發現明明一個月前的時候,母親還是神清氣朗的,現在身形消瘦,面如槁枯,耳邊烏黑的鬓發中也夾雜着刺眼的銀絲。
随着蘇淺一聲驚呼:“小心。”陶樂眼疾手快的伸手扶住想要出來,結果被門檻絆得一個踉跄的米媽,蘇淺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頓了一下,又緩緩的收回。
不知道原本的蘇淺去了哪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了,上次死了之後又重回到了十七年前,這次幹脆變成了別人,就好像她的肉體會死亡,靈魂卻不會死亡一樣。
米媽在陶樂的攙扶下,對蘇淺伸出手,柔聲說道:“你這孩子是阿嬌的朋友吧,進來坐,進來坐。”
蘇淺剛被米媽拉着坐下,米媽就忙着起身給她倒水,陶樂不忍她太操勞,讓她坐着休息,自己去倒水。臨走之前,深深的看了蘇淺一眼,米嬌什麽時候有這歌朋友的,她之前沒有聽說過。
米媽親切的拉着蘇淺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啊。”
“……蘇淺。”
“是嗎?你的眼睛和我們家阿嬌真像?”
米媽說着話,聲音變得嗚咽起來,一雙眼睛,老淚縱橫,上次見到的還是活蹦亂跳的女兒,現在卻……
蘇淺眼睛一熱,眼淚也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刷刷的往下掉。
陶樂端着誰出來,就看到沙發上一大一小兩個人,坐在沙發上,相對無語淚千行,米媽,她知道,肯定是又想到了阿嬌。至于另外的這個人,她就不太清楚了。
陶樂将水放在桌子上,連忙靠着米媽坐下,拍着她的背安慰她,“米媽,你別太傷心了,一切都會好的。”
“樂樂,你看看她這雙眼睛像不像阿嬌,你說是不是阿嬌借着她的身體回來了。”
米媽拉着蘇淺,讓陶樂看,一雙飽含淚水的眼睛裏充滿了瘋狂的期待。
陶樂抱歉的看了一眼蘇淺,随即握緊米媽的手,深情的說:“阿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阿嬌也會好起來的,奇跡會出現的,我們一起替她祈禱。”
蘇淺聽着她們的談話,心裏咯噔一下,難道她……随即眼神裏流露出欣喜,“阿嬌會好起來,是不是說明她還沒有被宣布死亡。”
努力壓抑着狂喜的內心,蘇淺等陶樂送米媽回卧室,出來的時候,壓低聲音,急切上前問她:“米嬌,還沒有被宣告死亡對不對。”
陶樂一臉打量的看着眼前眼神流露出瘋狂的女人,邊往外走,邊問,“我沒聽阿嬌說起過你。”
蘇淺:“我是蘇淺,是她在《江山》劇組時認識的人。”
“《江山》?”陶樂想了一下,想起,好像阿嬌之前是和她提過一些關于在劇組的事,還說她很看好那個新人女演員,沒記錯的話,那個女演員叫什麽淺來着。
将行李拖上車,陶樂對身後的人說:“上車吧,我帶你去看她。”
一路上兩人相對無言,車裏的沉靜,和此時的陶樂與蘇淺都沒有心思關注對方在幹什麽,或者想什麽,她們就像兩個偶然相遇的陌生人,恰巧坐在了同一輛車裏。
時間漫長的就像是看蝸牛在賽跑,在蘇淺将放空的思緒一點點收回的時候,車慢慢的停了,蘇淺下車的時候發現是一個她聽說過名字的醫院,天華醫院,據說這裏幾乎集中了全國最好的腦科專家的醫院,是腦科方面最具權威的醫院。
在走進病房的過程中,蘇淺的心失了頻率的跳着,她不能預想自己即将要面臨的是什麽。
走在前面的陶樂突然停下腳步,陶樂聲音複雜的喊了一聲:“陳傲。”
原本低着頭的米嬌幾乎一瞬間擡起頭,看着一點點出現在自己視野裏的人。
不同于上一次見的落魄的樣子,這一次他又變回了原本的神清氣爽,站在他身旁的事她見過一面而且印象深刻的人-沈景。
蘇淺看着原本準備打開病房門的陳傲,聽到陶樂的叫聲,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徑自推開了病房的門。
沈景對着她們抱歉的笑了笑,跟着陳傲走進了病房,陶樂握着行李的手不自覺的用力,骨節發白。
陶樂提起的一口氣在兩人都進入病房之後,明顯的松了下來,背微微的彎着,轉身靠在牆上,有氣無力的對身後的蘇淺說:“阿嬌,就在那裏,你去看看她吧。順便把行李拿過去,裏面裝的是她喜歡的看的書和聽的音樂CD,還有她喜歡的路飛手辦。”
接過遞過來的行李箱,蘇淺手一頓,問:“那你呢?不進去嗎?”
陶樂,嘴角扯出一絲苦笑:“不用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的劇情裏,蘇淺即為米嬌。
☆、小心思
就算已經做了充分的心理建設,蘇淺還是被她自己渾身上下插滿管子的樣子吓到了,躺在病床上的人,臉色蒼白,依靠着氧氣罩來維持生命,如果不是還有起伏的腦電波在一旁,她都不相信病床上的人還是個活人。
沈景看到門口站着,表情呆滞的蘇淺,走上前,問道:“請問,你是……”
聽到沈景的聲音,原本站在病床前,背對着門口的陳傲也應聲轉身,蘇淺的大腦有一瞬間當機,她想要見見自己,而每個人都在問,她是誰。
如果她說她是此刻躺在病床上的人,估計所有人都會覺得她瘋了。
“我是米小姐的朋友,聽說她出事了,過來看看她。”蘇淺聽到自己吐口而出的話,五指因緊握而骨節泛白。
“請進來吧,醫生說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朋友的陪伴。”沈景說着,欠身,讓蘇淺進來。
将陶樂帶來的行李放到一邊,在沈景的帶動下,蘇淺有點局促的靠近病床,仔細看下來,躺在病床上的人蒼白的皮膚不知為何變得有些透明,隐約可見深色靜脈血管。
“她還會醒嗎?”
蘇淺低聲詢問身側的人。
沒有等到陳傲的回答,沈景在一旁低聲說:“醫生說有可能,要相信醫學奇跡,現在她的大腦已經能對一些聲音做出輕微的反應。”
聽了沈景的話,蘇淺突然明白了,陶樂帶來的箱子裏的東西的用處,音樂是準備放給她聽的,那麽書應該是讓人讀給她聽的,至于誰讀,那就應該是躺在那裏的人對誰的聲音有反應就讓誰讀了。
想到這裏,再看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打開了行李箱找書的陳傲,一切都變得明朗起來。
蘇淺默默的在心裏想着:陳傲,如果你能讓我醒過來,不管這輩子還是下輩子,只要你需要,我都不再出現在你眼前了。
蘇淺還在冥想,沈景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帶着些歉意的說:“我們先出去吧,他做這些事的時候,不喜歡身旁有人。”
兩個人坐在醫院供病人休閑的長椅上,看着那些穿着病服的人,在草坪上嬉笑打鬧,和外面的高樓林立,車水馬龍相比,完全就好像是兩個世界。
在蘇淺覺得她們兩個會将這種詭異的沉默進行到底的時候,沈景開口問她:“你和米小姐認識多久了?”
蘇淺不知道沈景的問話何意,心跳默默的漏了一個拍,想了想說:“也不是很久,認識沒多久之後,她突然換了工作,就沒有在一起工作了。”
“是嗎?”沈景輕笑了一聲,接着說:“在她出事前,我只見過她一次,倒是一個一眼看過去讓人覺得舒服的人。”
和她談論自己,蘇淺總是覺得有些別扭,将一個孩子踢過來的足球踢回去之後,蘇淺背着陽光問坐在長椅上言笑晏晏的人:“沈小姐,你和陳先生認識很久了?”
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沈景起身:“對,很久了。”
“你們在一起了嗎”
問完這句話,蘇淺舉得自己的心突然如小鹿亂撞,蘇淺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雖然她覺得這個問題的答案是肯定的,但是思維控制不了身體。
沈景語氣有點驚訝,歪頭看向一旁的蘇淺,聲音裏帶着一些莫名的東西:“為什麽這麽問?”
“……”沈景的反問,讓蘇淺愣了愣,開始思考,她問這個問題是因為不相信自己得到的答案嗎。。
沒等到蘇淺思考明白,沈景就有些無奈的說道:“你是除了我父母,我家大哥和陳家大哥之外第五個問我這個問題的人了。”
“呃……”蘇淺有些不太明白沈景話裏的意思。
“我們沒有在一起。”看着蘇淺有點驚訝的表情,沈景莞爾一笑,輕聲說道:“我們從小就像姐弟一樣,并不想改變目前的狀況。”
蘇淺的心情還沒有從陰郁中,在剛走進醫院大廳的時候,被一個怒目圓睜的人擋住了去路,這個抹了一把汗,準備将魔爪伸向她的不是別人,正是她的經紀人“章立。”
章立肉包骨的肥手一伸,怒氣十足:“我告訴你蘇淺,想擠破腦袋往娛樂圈爬的人,多的是,不想幹了你早說。”
不好意思的給沈景道了別,蘇淺一步三回頭的被章立強行拉出了醫院大門。
章哥的一張嘴能頂別人八張,這一路上根本停不下來:“我告訴你蘇淺,下次你再給我玩偷跑,信心我讓人在你身上安裝一個定位器。”
“如果沒有決心在這條路上走下去,趁早卷鋪蓋走人。別浪費我的時間,精力。”
“對了,醫生已經确定了,你的身體已經沒有什麽事了。”章立說着将一份試探報告遞給她。
蘇淺上下左右的研究了幾分鐘,依然沒有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和數字都代表着什麽意思。
蘇淺嘴角無意識的呢喃:沒事了。随即想到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再回到原來身體的可能性不大了。
四十五角仰望天空,在思考上帝是不是真的存在的蘇淺,被章立突然抛出來的一句話吓得不輕。“你有一個和《新聲動人》的冠軍合作的一首單曲《天後》MV的拍攝,回頭我将dome發給你,你好好的揣摩揣摩。”
蘇淺皺眉:“是和陶樂合作?”
章立:“是她,星天現在力捧的新人,不過聽說星天的高層不在待見她,但是給她的資源卻又是最好的。”
“你知道林慧吧,她之前不是說要新出一首單曲,現在那首曲子被作為一個賀歲檔電影的宣傳曲了,拍攝MV林慧因故不出境了,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我給你争取到了,你以最快的速度休整休整,後天進組拍攝。”
蘇淺:“因故,她怎麽了?出了什麽事嗎?”
章立一邊開車,一邊說落坐在後面的人:“她出什麽事,不是你操心的,最重要的是她不出演了,你就有機會增加曝光率了。不過聽說是因為她和陶樂不和。”
站在小區門口,蘇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高級公寓樓,盡管蘇淺參演了一個制作不算小的電影,但是也覺對沒有能力能在這樣的地方買一座房子。
“傻愣着什麽呢?這次我要看着你進去,我告訴你別再給我亂跑或着捅婁子,你知道我找人租了這麽一間房子多麽不容易嗎?”
蘇淺兩手一攤,一臉無辜的看着經紀人:“我沒有鑰匙,可能掉了。”
章立:“掉了?”
蘇淺:“……嗯。”
章立:“那你錢包呢?手機呢?手機裏面……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吧。”
蘇淺:“我……能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我做事一向光明磊落。”
章立恨鐵不成的找着蘇淺的腦門就是一個爆栗,:“別以為你的那些小心思掩藏的很好,五年之內,我不希望你有什麽公開的男女關系上的牽扯。”
然後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拍了拍肩膀的不存在的灰塵,慢條斯理的說:“別再買名商雜志了。你那點小心思,想瞞着別人,還差得遠呢。”
☆、結婚01
一個人躺在床上,蘇淺看着藍色的水晶吊燈發呆,章立已經走了,走之前警告她說,不準再一個人出去,在他回來之前。
大致打量了一下公寓,就像電視劇裏的明星的居住室一樣,大而明亮,錯落有致的家具一看就知道是經過精心布置的,不多的家具,通過合理的配色,讓整間房子的布置顯得簡約大方。
陽臺上有碧透的水培植物,有從吊盤上長長垂下來的吊蘭,也有讓人綠意盎然的不知名多肉。
在客廳的與陽臺的交接處是半打開的藍色玻璃門,上面貼了一些形狀可愛的便利貼。上面是排的滿滿的時間表,什麽形體課,表演課,舞蹈課,就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安排到幾點幾分。
最中間的一個心形便利貼上寫着一句大寫加粗的話,為你,千千萬萬遍。
這是《追風筝的人》裏哈桑對阿米爾的話。
一本她看過,卻不忍看完的書。
門被打開的聲音讓陷在鬥風筝回憶的人,猛然回神,從床上跳起來,不顧眼前淩亂的發,蘇淺站在門口,看着章立将一兜兜東西,從門口往裏放。
邊放邊說:“新的手機我給你拿過來了,還有一些你明天要穿的衣服,《江山》有一個宣發,需要你配合,正好趁着機會,都在鏡頭前露露臉……”
章立說了半天沒聽到回音,看了一眼站在卧室門口的人,拿着一個手機的包裝盒朝她走過來。
看着面前的人,蘇淺有點戒備的緊了緊抱臂的手。
“這是新的手機,手機號我給你換了,除了必要的聯系人,其他的別輕易的把自己的聯系方式給出去,你的那群朋友,天天不是這事,就是那事,不聯系了也好。”
聽到章立這麽說,蘇淺明顯的眼睛挑了一下,掃了一眼一臉理所當然的人。
“明天下午三點,到時候我讓人來接……”章立說着,在有些神游的人面前晃了晃手。
話還沒說完,手機就響了起來,章立一邊指了指自己手上的手表讓蘇淺注意時間,一邊拿着電話往外走。
聽到關門聲後,蘇淺順勢倒在沙發上,把玩着手裏的手機,打開一看,才發現章立也真是用了心,每個聯系人的詳細信息都記在了備忘錄裏。
陳傲兩個宋體大字安靜的放在了第一個位置,裏面有他的求學經歷,生日、身高、體重、愛好,等等一些列關于他的信息。而其他人的信息則只是簡略的介紹了背景。
我不希望你有什麽公開的男女牽扯。
看着備忘錄裏的記錄,她想起之前章立說的話。
這是暗示私下裏就可以嗎。
**
福利院
沈景蹲在低頭玩手指的女孩面前,輕聲問道:“小優為什麽不願意跟着沈阿姨走?”
小優瞪着一雙烏黑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咬唇,搖頭。沒有說話,跟着院長離開。
神情落寞的走到沉默着,一直沒有說話的陳傲面前,沈景鼻子一酸,眼圈開始發紅,問面前的人:“為什麽,她不願意和我說話,不願意回沈家?”
陳傲看着在經歷了一系列的事情之後,變得有點憔悴的人,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只是把她輕輕的摟在自己懷裏。
當年錯把沈景帶回沈家的之後,沈家就停止了對當年陳傲與母親的尋找,沒有人想到當年生下的孩子是個雙胞胎,直到後來發現錯了,沈景也已經在沈家十年了。
而就在沈家停止尋找的這十年,小優的母親與家人走散,最後因為識人不清嫁給一個賭徒,在一次離家出走途中,出了車禍,沈默的母親懷着對沈家的怨怼而終。而小優則因為目睹了母親的車禍現場,因驚吓過度失聲,後被送到福利院。
沈景從知道自己這十年是代替了小優的母親在沈家的時候,就一心希望小優有一天能回到沈家。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小優對回沈家,從來都是搖頭。
從福利院裏出來的時候,院長對沈景說了最近的境況,提到小優的喜好時,院長對兩人說:“我看小優挺喜歡之前的那位陳先生的朋友米嬌女士,或許可以讓她來幫忙與小優溝通,畢竟醫院說過,小優的聲帶完全沒有問題。”
陳傲一路上都在想,米嬌為什麽以他朋友的名義去看小優,而且還是在他沒有回國的時候,那時候他好像根本就不知道有這麽一個人。
“你在想什麽?”
肩膀被人碰了一下,陳傲轉頭看碰他的人,沈景正一臉好奇的看着他,一雙眼睛微博流轉,湊到了自己的眼前,近到陳傲微微低頭就能看見她眼裏的自己。
“想怎麽幫你帶小優回沈家。”
“你準備從米嬌那裏找突破口。她還在昏迷。”
“辦法總是會有的。”
陳傲說完話,透過玻璃窗,看着街道上的車水馬龍,他最近好像開始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夢,片段的,模糊的,像一幅幅真實發生過的場景,而這些斷斷續續毫無頭緒的夢裏,唯一不變只有一個名字—米嬌。
“确實這件事只能慢慢來,不過你聽到我之前給你說的話了嗎?”
“什麽話?”
“我們的婚事,母親說,要和陳伯父商量我們的婚事。”
陳傲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沈景已經攔了一輛出租車,坐在上面對他招手說再見。
短信提示,陳傲低頭看手機的時候,坐在車上的沈景,嘴角一揚,露出了苦笑。
“小景,你知道你父親一直對當年的事耿耿于懷。”
這是母親拉着自己的手,一字一句的說的話,當年她陰差陽錯被領回了沈家,成為了沈默與他姐姐一生悲慘的源頭。
有些事一旦錯過了,就沒有機會再挽回,而她在沈家,就成了一條梗在沈家人心中的刺。
“你會和我結婚的吧。”
握緊了手裏的手機,陳傲看着遠去的車漸漸的隐沒在擁擠的車流中,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遠。
華燈初上,陳傲走在街道上,昏暗的燈光給整座城市鍍上一層霓虹,變成一片閃爍的星海。
“陳傲,一個不相信愛情的人,卻在內心憧憬愛情,你不覺得可笑嗎?”
在美國回來之前,有人這樣給他說,當時他是怎麽想的呢。這個女人真是太張狂了,太自以為是了。
他相信愛情,他怎麽會不相信愛情。
愛情始于心動,有那麽一個人,在一瞬間讓他心動過的。
他只是不相信長久。
**
帶着帽子,圍着厚重的圍巾,蘇淺拎着在底下超市買的泡面,縮着肩膀,不斷的剁着雙腳,她看了看,除去在醫院裏的時間,房子已經小半月沒人住了。不會做飯,也沒有現成的吃食,只能先拿着泡面充饑。
電梯到了,蘇淺伸手按按鍵的時候,有一只大手從她的肩膀上直接伸出來,按在了她的手上。
伴随着呼吸的氣流從耳邊一層一層的蕩開,帶着酒意。
空蕩的電梯裏,只有兩個人,醉意醺然的陳傲,低頭看地的蘇然,猝不及防被酒意熏紅的耳尖,随着時間慢慢變得通透。
電梯打開的瞬間,蘇然順着牆根往外溜,她倒是想起,之前章立确實說過,陳傲也住在這裏。
後腳剛出電梯,就覺得肩膀被人拎起來了,毛茸茸的外套和帽子,反光的瓷磚上的自己看起來就像被人拎起的小弱雞。
轉身,擡腿踢向身後的人,頭上方傳來一聲悶哼。抓着自己衣服的手并沒有放開。
陳傲沉默的推搡着蘇淺往自己的公寓裏走,蘇淺看着自己公寓的門就在自己眼前,卻不能打開。
果然男人喝了酒,都變成了瘋子。
一邊暗暗的腹诽,一邊加大施加反抗的力量。
從再次醒來,蘇淺開始正視一個問題,她其實沒有那麽喜歡陳傲。他于她來說,是理想愛情的寄托對象。
仔細想想,除了聲音,蘇淺說不出來自己還喜歡陳傲什麽。她為什麽要一直揪着一個與自己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不放。
肩膀上的力道驟然退去,蘇淺有些踉跄的退了兩步,腰部抵在鞋架的棱角上,疼的倒抽了一口氣。
狠狠的掃了一眼罪魁禍首,蘇淺默默的吐出兩個字:“有病。”
黑咕隆咚的房間裏,蘇然抽着氣,擡手去開燈,只是手還沒有摸到開關,先摸到了另外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大手一翻,将蘇淺的手窩在手裏,蘇淺剛想說什麽,就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要開燈。
手腳變得堅硬,蘇淺借着一點從陽臺方向照進來的慘淡月光,想太清陳傲臉上的表情,眼睛瞪到最大,也只能看到一片陰影。
忍着痛,蘇淺被陳傲拉着靠着沙發坐在地上,這對着偌大的落地窗,城市的夜景盡收眼底。
慢慢的陳傲将身子放平,将頭枕在蘇淺腿上,一直沒弄明白陳傲舉動是什麽意思的蘇淺,始終處在懵了的狀态中,也就任由陳傲将頭放在自己的腿上。
“如果我做噩夢了,喊醒我。”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
☆、結婚-02
沉默良久,腿腳麻木之時,蘇淺輕巧的将依附在自己腿上的人移開。她并不覺得自己有為了一個半夜醉酒而無理取鬧的人,犧牲自己睡眠的理由。
扶着沙發勉強站起,蘇淺離開之前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最終與之不忍,一步一步的拖着有些麻木的腿,從卧室拿了一雙被子給地上的人蓋上。
兜兜轉轉了這麽多圈,放佛一切又回到了原點,人生就像陷入了一個怪圈。
是不是不同的選擇就代表了不同的結局。那在她再次醒來之前,就以蘇淺的身份重新選擇一次吧。
這一次她不是米嬌也不是蘇淺,她就是她自己。
“別走。”
腳踝被一雙溫暖幹燥的大手拉住,蘇淺轉身看着無意識的拉住自己的人,狠狠了心,蹲下身掰開拉住自己的手。
只是她越用力,陳傲手上的力道越大,不一會蘇淺就冒了一鼻尖的細汗。睡夢中的人還在不斷的呓語,蘇淺發現原本表情平和的人,眉頭緊皺,臉色慘白,額頭不斷有冷汗冒出。
遲疑了一瞬,蘇淺将手放在陳傲的額頭上,不安中,蘇淺用手也感受不出陳傲的真實溫度,想到小時候自己生病的時候,老爸總是會用額頭抵額頭的方法來确定她是不是發熱,蘇淺用被子給陳傲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緩緩的俯下身。
似乎感覺到身旁的人沒有離開的意思,陳傲原本抓住蘇淺腳踝的手慢慢放松。覆在了蘇淺放在地上,支撐自己身體的手上。
神情高度緊張的蘇淺沒有注意到鑰匙開門的聲音,她集中注意力感受着陳傲略微上升的體溫,好從中辨別陳傲是否身體不舒服。所以當沈景推開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靠着沙發的地毯上,有兩團重疊的人影。
眼神一滞,沈景收回了邁出去的步子,從知道陳傲喝酒之後,她就去了所有能找陳傲的地方去找他,電話打不通,聯系不上他,沈景有點不放心,陳傲每次喝完酒之後就會生病,她有點擔心他。
“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輕聲說了一聲,沈景轉身,腳步踉跄的走了一步,就碰倒了之前因為蘇淺撞了一下而變得有些岌岌可危的鞋架上的花瓶。
“誰?”
被破碎聲驚吓的蘇淺,本能的轉身,黑暗中只看到了一個模糊的暗影。想要起身,手上驀然被施加了一股牽扯力,使身子半起的她,堪堪的往後倒去,而後面正是躺在地上的陳傲。
一聲悶哼,房間裏的燈光亮起,深埋在被子裏的蘇淺,被突來的燈光刺的本能的扯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臉。
被亂糟糟的聲音吵醒的時候,陳傲黑了半張臉,從地上站起來,皺着眉看了一眼客廳,他的腦袋有些迷迷糊糊的。
沒有去看用被子遮着臉的蘇淺,陳傲問背對着自己站在門口的女人:“你是誰?”
沈景轉身的時候,陳傲差不多就清醒了,眼底原本的迷茫退去,變成了一片複雜的幽暗。就剛剛,他做了一個夢,他和沈景結婚了,然而那場婚姻并沒有讓兩個人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