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戀物語

第2章 二、流川&櫻木

稱霸全國！——湘北籃球體育館裏大門的牆壁上，球隊經理井上彩子親筆書寫并貼上去的勵志宣言。

櫻木花道好幾次想在旁邊寫上一行小字“我是天才，櫻木！”但礙于身後宮城良田那雙惡狠狠的眼睛，他只好作罷。

宮城迷戀彩子早已是人所共知的事。

全縣預選賽，湘北籃球隊以4分優勢打敗陵南，以全縣第二名的身份代表神奈川縣出席全國大賽。取得的成績，是校籃球隊有史以來第一次。

不能因此驕傲，放松訓練。從全國選出的59支球隊，不曉得會有多麽厲害的選手。

籃球鞋鞋底摩擦地板的響動與快速運球的聲音交織在館內。

今天的流川楓異常可怕呀。

練習賽進行到一半，替補隊員便喘着粗氣，竊竊耳語起來。“那個，今天的流川君比往常還要強，好像體內有什麽東西正在蓄勢待發似的，怎麽回事呀，他？”“咦？你也看出來了麽？剛才他攻過來的時候，那壓迫感……我當時就愣住了，腳都不聽使喚了，腦中一片空白，更不要說防守了……”

這一點，就連主力三井和宮城也覺察到了。他倆對視一下，也不知流川怎麽了。

當然，有一個人是例外的，那就是從還沒加入籃球隊就看流川楓不順眼的櫻木花道。這絕不單純因為他是晴子一心暗戀的對象。

“哼！你們在怕什麽呀！？那家夥沒啥了不起的！上啊，上啊！攔住他，截住他！”

“啊呀——”

正在這時，流川楓的進攻将防守一方的木暮撞到了，兩人都摔在地上。

“犯規呀！這是犯規！大猩猩，快判流川犯規！”櫻木花道幸災樂禍地嚷嚷起來。

沒想到，赤木卻說犯規的是木暮，防守犯規。他站在那種位置，慌忙出手攔截當然很容易犯規了。

切！櫻木不滿地哼了一聲。僥幸而已，僥幸！要不就是大猩猩偏向！每個人嘴裏都是“流川，流川”的誇個不停，根本是偏袒他吧！

姓安田的替補隊員持球，可他再一次面前的流川楓的氣勢壓倒，僵住動彈不得了。

櫻木看不下去了，沖過去從他手中搶過球，接着打算直接帶球上籃。流川楓以驚人的速度追上去，在籃下和他同時跳起，一巴掌扇掉了即将入籃的球，力道之大使籃球落直接從大門滾出了體育館。

“我可沒空陪你胡鬧啊。”流川楓背對櫻木嘟囔了一句，便出去撿球。

“哇呀呀呀呀！”盡管他的聲音極小，吐字也不清晰，但櫻木還是聽得真真切切，并被激怒了。他更加确認了，他非常，非常讨厭這個名叫流川楓的家夥！其實有時即使流川楓無意識的一句話或某個小動作，在他眼裏都構成了極大的挑釁。

練習比賽繼續。

我的眼中只有你——籃球。

流川楓從館內走出來，彎腰拾起球，空目一切地走回體育館。

赤木晴子熱切的目光一直追随他，他的眼中卻沒有晴子的存在。

晴子的淚水奪眶而出，這本該是傷心失落的眼淚，但為什麽……為什麽感到一陣陣心潮澎湃的悸動呢？

“晴子，怎麽了，你不要緊吧？”身邊的朋友問道。

“我，沒事的，”她轉身擦去淚水，“我想暫時還是不行。”她勉強笑着說，“對不起，我想我還是……我、我還有點事，先回去了。抱歉，大家。”她跑開了。

但凡見識過流川楓的球技，目光一定會被他吸引住再無法移開。不，就算他不打球，光是英俊的外貌已足夠女生傾心了。追求流川楓的女生比比皆是，她們為他組建的後援團日益壯大，人數越來越多，可見他有多受女生的喜愛。晴子知道，她早就知道，自己不過是迷戀他的衆多女生中平凡的一個，流川楓不可能也沒理由特別注意她。

“這次說不定可以！可以完成哥哥的夢想！稱霸全國……可以的！你們很強！”獨自冷靜了一些，晴子明白了自己為何而落淚，她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如今湘北主力隊員的實力，哥哥終于得到了足以依靠、信賴的隊友，心願或許能夠得以實現呢。她為此而興奮落淚。

晴子自小受到深愛籃球的哥哥赤木剛憲的影響，也對這項運動頗為感興趣，初中時還參加了女生籃球隊。

但是喜愛卻不等于有天分。

“同學，請問你喜歡打籃球嗎？”她第一次在校內遇到身高接近190cm，滿頭紅發的櫻木花道，便脫口而出問道。

櫻木花道是她找來的，加入籃球隊的。她相信自己不會看錯，雖然自己沒有得天獨厚的資質，但發掘有天分的人的眼光還是有的。

預賽的結果已經充分肯定了這點。櫻木在對陣翔陽，海南，還有陵南三支強隊時發揮了不可或缺的作用，盡管他仍是個才學了籃球三個月的門外漢。有什麽關系呢，這？他正以驚人的進步速度追趕着大家，他一直一直在以各種方式努力啊，相信在全國大賽上他的表現會更加令人刮目相看！

櫻木最初在球場上的表現并不盡如人意，可以說出盡洋相。晴子卻從沒有奚落過他，私下總是積極地鼓勵他，安慰他，有時反而是他感到愧對晴子。

身邊的朋友們都勸她，以櫻木花道為首的不良少年團在初中可是臭名昭著，而且他那張臉兇起來真的很吓人啊，最好不好接近他。

晴子不以為然，櫻木是個單純，積極，善良而且很容易交談的人，會認為他可怕，一定是沒有充分和他接觸過。如果多了解他一點，一定會被他的樂觀積極和不服輸的精神感染。她有信心，不僅是對櫻木潛藏的才能，更是信任自己的眼光。相信自己絕對不會看錯，櫻木君，是最适合打籃球的。不是空口無憑，就連為人嚴格，表面上總是對櫻木不屑一顧的哥哥不單讓他當上正選，私底下都常常在誇贊他的能力呢。搶籃板，宮城學長教授他的假動作，他只短短練習一個星期便能夠靈活運用在賽場上了，如果這些都不叫做才能的話，什麽才是所謂的才能呢！

流川楓後援團的三名主力，時常湊到體育館門口，不管流川楓做什麽，她們都歡呼，總是拿櫻木和他比較，捂着嘴嘲笑櫻木笨拙的動作。

晴子看不過去和她們争論。沒有人是一開始就什麽事都做得好，櫻木從對籃球一無所知到如今，已經進步得很快了啊，雖然遠比不上流川楓，可他是在不斷地努力，不斷趕超過去的自己的啊，難道喜歡一個人就必須貶低另一個人，否定他努力的成果嗎？即使後援團的人對她的話嗤之以鼻，她仍堅持以公正的眼光看待流川楓和櫻木。

她可能沒有發現，目光不知不覺中已不僅僅集中在流川楓一人身上，現在給予櫻木的關注多了很多。

現在還不是痛哭的時候，把眼淚擦幹吧！自從預選賽以來，已經哭得太多了，這不争氣的淚水，欣喜的眼淚啊……奈何流個不停啊。

你們要加油啊，加油！進軍全國大賽！

練習比賽結束了。所有隊員都累得大汗淋漓。櫻木更是因為流川楓再次大放異彩氣得捶胸頓足。

他喝水回來的時候，被彩子一把拽住，今天的基礎訓練還沒做完。熟能生巧，不熟練基礎，如何提高技巧呢？

“前輩……”流川楓叫住了三井。“和我一對一吧。”

“呵。”三井沉吟片刻，付之一笑，這正合他意。到底看看這小子達到什麽水平了，湘北的皇牌，該确定下來究竟屬于誰了。

成為不良少年而荒廢了兩年的寶貴時光，每每想起，三井壽便後悔不疊。可在賽場上，他仍有自己值得驕傲的東西，豐富的大賽經驗，天份以及多年練就的身體記憶，經過兩年的空窗，他的三分球仍奇準，威力不減當年。

留在館內的隊員都退到一旁，屏息注視着他們的對決。

三井每覺得有機會上籃的時候，都被流川楓阻止了。幾分鐘過去了，他一球未進，多少令他感到安慰的是對方也一樣。

“小三，你怎麽了？！”櫻木急得哇哇亂叫，“別讓這家夥得意啊！快解決他！”

“嘁，吵死了！練好你的基礎吧！”這回三井更加清楚了流川楓無論是速度、敏捷性，還是在籃下的判斷力都達到了全縣一流水準，可是…….我怎麽能輸給一年級的小子！他果斷跳起，擋在氣勢逼人的流川楓面前。這樣，他從任何角度都不可能投籃，我覺得可以封住。

流川楓的眼神略一發沉，似乎下定了什麽決心。他滞空忽換動作，将球倒到另一只手上，就這麽在三井眼前放入籃筐。

進了！

什麽……！不僅僅是三井，在場的隊員都為這一球震驚。連櫻木的嘴都長得大大的。宮城倒是比較鎮定，早些時候他就覺得優勢在流川楓這一邊，幸好這家夥來了湘北啊。

這、這……三井無疑覺得在學弟面前丢了臉，必須在挽回面子，他要求繼續。流川楓卻回他一句“再贏下去也沒意思。”他更加惱怒了。

“喂！”櫻木忍無可忍了，不顧彩子阻攔，撿起球堵在流川楓面前。“你也和我較量一下吧。”

流川楓的反應嘛，可想而知了：嘆氣加搖頭。

櫻木當然不肯罷休，“說起來，我們從來沒有認真較量過呢！難道你是害怕本天才嗎？逃避和本天才的對決？”

“.......”流川楓轉過頭，瞪着他。

較量的結果依然可想而知。

流川楓全勝，櫻木一球未進，全過程他幾乎沒有碰到球，籃球就像粘在流川楓手上一樣，他使勁渾身解數都搶不到。

三井和宮城十分體諒櫻木，早早把大家勸回家了，兩人分別坐在體育館大門外。若是當着大家的面輸得太慘，櫻木的自尊心可是會受不了，況且對手還是那個他一直最不服氣的流川楓。

櫻木走出體育館，得到了他倆的安慰。盡管說的是事實，可寬慰的話卻令他心情更加低落，剛才竟露出那種醜态……身為天才的奇恥大辱啊，該死的流川楓！我早晚要打敗你！

“算了，往下呀，你先想想如何應對全國大賽上的高手吧。”宮城拍拍他的肩道。

流川楓去找安心教練，請他批準自己去美國留學的那天，櫻木和水戶洋平幾人在柏青哥店門口剛巧遇上了經過此處的海南的牧紳一和清田信長，聽說他們正要去見識全國級的人物，櫻木便跟去了（乘新幹線的車票錢還是硬逼着清田先墊付的）。對呀！這提醒了櫻木，他腦中很快浮現出一個高大健碩的身影——森重寬。連海南那個不可一世的大叔阿牧佩服的愛知之星，都敵不過他。

全國大賽啊……好！這回拼了！他一下子從剛才失敗的陰影中振作起來了。果然是單細胞生物呢。

呼……這家夥……那個白癡，如果早十年開始接觸籃球的話……流川楓邊用上衣擦着臉頰上的汗水邊走回更衣間。

剛才他全力以赴和櫻木對抗，絕對不是為了奚落他，顯擺自己的能力，而是必須使出全力。盡管櫻木的球技還不值一提，但本能的東西卻很可怕，不是能稀松應對過去的家夥。他第一次在體育館觀看櫻木和赤木對決的時候，就發現了這點——姓櫻木的家夥蠻有兩下子的。要是櫻木和他一樣早就打籃球了，那麽現在的他不一定比得過櫻木。技巧可以通過不斷地練習，摸索而得到提高，但本身的素質卻沒有這麽容易提升。

或許沒有人能想到，櫻木花道身上也有流川楓所羨慕的東西——過人的身體素質和優秀的運動神經。

這家夥體能是怎麽訓練出來的？

肯定沒有特別注意飲食調理。那家夥常留在體育館吃午餐，普通的面包配搭過期牛奶，記得木暮前輩有一次勸告他，過期的食物對身體不好，吃壞了腸胃會耽誤訓練的，誰知那白癡竟發過來嘲笑木暮前輩太嬌氣，然後一個勁炫耀自己的身體有多好，大笑着說天才是不會那麽容易病倒的！

事實也證明确實如此。櫻木從來沒有因為身體不适而不能參加訓練。

流川楓欷歔搖頭，打開更衣櫃拿出制服。要是他天生有這好體能，對抗海南那一戰就不會在最後一分鐘體力不支倒地，那麽全縣第一交椅的位置鹿死誰手還有變數。對了，那個白癡非要将責任攬到自己最後傳錯球上，還為此剃了個可笑的和尚頭，唉，蠢材……他又無奈地搖搖頭。算了，肯定是這樣：再怎麽差勁的人，身上也會有那麽一兩樣優點的。頭腦不好使的白癡，通常都有個鐵打的身體。一定是這樣了。他點點頭，将換下的運動背心和短褲塞進背包，輕輕離開了更衣室。

“我要變得更強。我，要成為日本第一的高中生；我，不想再輸給任何人。”

自從來到湘北籃球隊任教，安西教練一直很快樂，近來他的心情更加興奮了。不僅僅因為湘北以第二名的身份代表神奈川縣出席全國大賽。

“流川楓，櫻木花道，你們早晚有一天會成為震撼全國的搭檔。我深信不疑，熱切地期待着那一天的到來。”如今被稱為白發佛的胖墩墩的安西教練手背後望着窗外夏日豐沛的陽光。“我非常榮幸，能夠看着你們成長起來，也希望能夠繼續關注你們。”

暑假前夕，經過在赤木家一夜惡補功課，問題兒童軍團——湘北籃球隊四名主力總算通過了期末考試補考，被學校允許去參加全國大賽了。

“我的加入，會使球隊更強！”問題兒童在這一方面卻出奇得正直。或許別人聽了不屑一顧，周圍那些所謂擁有正常思考能力的同學的非議，他們從加入籃球部那天起就開始聽了，別人越是質疑，就越要證明給他們看，讓他們為自己愚蠢的想法感到羞愧！

“瞧不起自己的學校，不相信隊友的能力，把他們當做累贅、絆腳石，要麽一味哀嘆不能到強隊所在的學校上學，要麽抱怨其他人沒能力，拖累了自己，這樣的家夥，就算到了強隊也不會有建樹！強者從來不自怨自哀，不抱怨，不懈努力，總是試圖進步，強者會帶領他的隊友一起勇闖巅峰！我，要成為這樣的人！”如此簡單的道理，太多人卻遠不如這夥問題兒童明白得通透。

除了流川楓，湘北其餘的三名主力隊員：三井壽，宮城良田，還有櫻木花道，不光成績不盡如人意，在校內的行為也着實招搖，還時常同不良少年為伍，但籃球卻使他們成為了好夥伴。對于籃球的執著與熱愛消融了一切隔閡，在賽場上他們身上的共通點凝聚成一股頑強的鬥志：我要贏，不到最後絕對不放棄！其實這幾個問題兒童只是比一般人更加單純直率，不懂得圓滑和處世之道，使得諸多言行讓周圍的人看不慣，覺得異常叛逆，骨子裏他們可是一夥頑強又好勝的好少年。

暑假到來，赤木帶領隊員去靜岡縣參加為期一周的集訓，只有櫻木花道被留下來接受安西教練的特別指導。

一開始他滿心不爽哩。

“要想進步，就要先覺察到自己的缺點。”安西教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框。

多虧水戶洋平和大楠他們四個人将櫻木射球的姿勢錄了下來，他簡直不能只是電視屏幕上的自己。“這麽醜的姿勢……這，這絕對不是我這個天才啊！”和想象中差太遠了，難怪跳投一球也入不了。

安西教練又耐心地給他講解，只能在接近籃板的位置入球是不夠的，如果被對方死守籃下，那麽他即便拿到球，無法突破，而隊友又搶不到有利位置不能傳球，不是無計可施了，但是倘若他學會了在遠離籃板一些的位置，從任何角度都能射球得分，結果是不是就不同了？

櫻木聽了，很快想通了。鬥志昂揚地開始了他的個人特訓：一周內射球兩萬次。

後來，讓他特別開心的是，晴子小姐也來體育館幫忙了！

這就是幸福啊！他以更加旺盛的鬥志投入特訓中。

另一方面，湘北的其他隊員在靜岡正在緊張地準備着與另一支打入全國大賽的強隊常誠的練習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