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周瑾親自切了一盤水果,端到兒子卧室，敲門進去，她看到孩子開着臺式電腦在複制粘貼什麽,好奇的走過去問：“在弄什麽呢？今天的作業嗎？”
“不是。”陸知白擡頭看着母親：“我在搜集一些題型。”
“哦？這種弄來幹什麽？你要研究一番？”周瑾把水果盤放下，笑眯眯問。
“不是，是幫我同桌,她英語的否定語法經常出錯，我想了下,集中給她出一些題型讓她練練,多練幾次,估計語感就有了。”陸知白解釋。
周瑾倒是有些驚訝,挑了挑眉打趣：“知白,我還是第一次看你這麽細心周到的輔導同桌呢，不錯嘛,是女孩子還是男生啊？”
“媽，我很忙,你沒事的話，先出去吧。”陸知白轉移話題。
周瑾抿嘴一笑,“好好好,媽不打擾你，我出去了,別弄太晚啊，早點睡，還有,少打點游戲。”
“知道了,晚安。”陸知白目送母親出去,繼續複制粘貼英語題。
并非一味的搬運,而是偶爾會在其基礎上改一下，再調整順序，以達到練題的效果。
他房間裏有一臺打印機，弄好後，打印出來，拿訂書機訂好，裝進書包。
夏季運動會如期舉行，今年的陸知白依然參加三項，一百米，兩百米，外加三千米。
跟去年一樣，他一百米和兩百米都得了第一，就是不知道三千米怎麽樣，他自己都是第一次跑。
運動會的最後一天下午，陽光晴好，碧空如洗，操場上持續播放着運動會的專屬背景音，廣播裏時不時傳來一段各班投稿的加油小紙條，學生在草坪上走來走去。
十分熱鬧。
塑膠跑道一角，三千米的參賽選手紛紛在起跑線做熱身準備。
陸知白下蹲壓腿，程鑫然從後面趴到他後背上玩鬧：“知白，咱們還是第一次一起跑三千米，我們可是提前說好了的啊，誰輸誰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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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就是你零花錢夠嗎？”陸知白用手肘搗開程鑫然，從地上站起來。
“有什麽不夠的，幾百塊一千塊我還是拿得出來的好嗎！”程鑫然豪氣的拍拍心口。
張梁在旁邊蹭飯：“到時候我能去吃嗎？”
“肯定能啊，本來就是一起請的。”程鑫然看向一旁準備給陸知白加油的彭依涵何思靜王蕾蕾以及蘇棠：“到時候你們一起啊。”
“我們也去？”何思靜驚訝，害羞一笑，“這多不好意思啊。”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說不定也不是我請，哈哈哈。”程鑫然大笑，拍拍陸知白肩膀道：“可能又是他請，知白，你說說看，願不願意請你們班的女同學。”
陸知白眉眼舒展的掃過何思靜等人，最後落到蘇棠臉上：“行，到時候運動會結束一起去吧，再叫上徐建興陳偉。”
徐建興、陳偉在別處比賽，沒過來。
“哇哦，那我們就坐等你們分出勝負了，就是這樣，我們都不知道該給誰加油了。”王蕾蕾開玩笑。
彭依涵雙手抄在校服衣兜裏：“肯定是給知白加油啊，咱們可是一個班的，為集體榮譽着想也要給他加油。”
她笑盈盈的望着陸知白：“知白，我相信你肯定能跑第一名。”
蘇棠咬了咬唇瓣裏側的肉，不動聲色的來回看眼彭依涵跟陸知白。
說實話，她到現在都還不太搞得清楚陸知白對彭依涵是個什麽态度，盡管最近她和陸知白關系更近了一些，但平時看他和彭依涵讨論問題，她依然覺得陸知白對彭依涵有些許特別。
“鑫然是我們初中的長跑高手，我不一定能跑贏他。”陸知白實事求是的回。
程鑫然聽得那個嘚瑟：“彭大學霸，聽到了吧？這次我很可能贏哦。”
“我看不一定，你也說了你沒跟知白跑過，那你怎麽知道他耐力爆發力不如你？我看你打籃球也沒知白厲害。”彭依涵俨然是陸知白最忠實的鐵杆粉，一心覺得他會贏。
可她這樣說話，其實多多少少會讓人家程鑫然覺得尴尬，幸好程鑫然心大，倒也不在意她的打擊。
他笑呵呵的打岔過去，不一會兒，三千米開始，他和陸知白走到起跑線。
槍響前，彭依涵幾人都在喊：“陸知白加油。”
蘇棠卻罕見的沒有喊，不知怎麽地，最近和陸知白關系變親近後，她有些不好意思像去年不認識的時候那樣，在公衆場合毫無顧忌的給他加油了。
總覺得很害羞，怕人家看出點什麽。
結果不料，陸知白主動出聲：“蘇棠，你發什麽呆呢，不給同桌加一下油嗎？”
蘇棠激靈回神，何思靜她們全部看向她。
王蕾蕾終于發現她沒說話，詫異道：“就是啊棠棠，這種時候，你發什麽呆呢，趕緊給學霸加一下油啊，難不成你想給程鑫然加油？”
“這可不準啊棠棠，你可是學霸的同桌！”何思靜一本正經的抗議。
程鑫然開懷大笑：“行啊，蘇棠，你給我加油，咱們讓知白請客，他有錢！”
蘇棠被他們鬧了個大紅臉，羞窘的擺擺手，“你們別開我玩笑了，我……我肯定給我同桌加油啊。”
她看向陸知白，盡量忽視劇烈起伏的心跳，以平常心為他加油：“陸知白，你加油，跑第一名！”
陸知白慵慵懶懶的挑起唇角，那個笑容，跟他以往的有一些不一樣，好像更燦爛一些，蘇棠有一瞬覺得，那個笑是專門給她的，她心跳更快更亂了。
“好，我們讓鑫然請客。”
我們？
他說我們？
是指的她和他兩個人嗎？
蘇棠又發起呆來，而這時，槍響，所有跑三千米的學生沖出起跑線。
王蕾蕾激動的抓起她的手跟跑：“走，棠棠，咱們跟着。”
何思靜：“你們兩個等等我。”
三人跑走，徒留彭依涵臉色難看的站在原地。
最後，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陸知白獲得第一名，程鑫然第二名。
全程跑下來，就是陸知白這種體力好的，也喘得不行，他叉着腰，慢慢的在跑道上散步緩勁兒。
蘇棠手裏捏着一瓶他們班大本營統一購買的礦泉水，剛說要過去遞給陸知白喝，彭依涵就搶先一步跑過去，“知白，給你水，從咱們班大本營拿的。”
陸知白聞言，本來想伸手接過來，餘光忽然看見蘇棠手裏的礦泉水。
正好程鑫然喝完自己那瓶還不夠，大大咧咧的走過來：“你們這邊還有水嗎，給我喝一點，渴死我了。”
他看見蘇棠手裏的，“蘇棠，你這瓶喝過嗎？能給我不？”
蘇棠“啊”了聲，連忙遞向他。
這時，一瓶水丢向程鑫然，“給你，這有。”
程鑫然手忙腳亂的接住，也就沒拿到蘇棠那瓶，而下一秒，陸知白走到蘇棠面前，拿過她手裏的礦泉水：“謝了。”
“啊，哦哦，不謝。”蘇棠愣愣的回應，有點沒搞清楚剛才的情況。
陸知白是把彭依涵給他的那瓶丢給了程鑫然，然後拿了她的？
這是什麽意思？
是巧合還是……？
蘇棠又陷入糾結，怎麽回事啊，為什麽老感覺陸知白對她……有意思？
他是那個意思嗎？
蘇棠悄咪咪偷看一眼仰頭喝水的陸知白，他喉結比其他男生更大，下颌線條淩厲分明，與喉結連成了一個非常流暢的弧度，上下滾動時，說不出的性感。
蘇棠心潮湧動，害羞又甜蜜。
彭依涵默默攥緊拳頭，哼了聲，一個人轉身離開。
王蕾蕾瞥見，湊近蘇棠耳邊，小聲吐槽：“活該，學霸就是不想喝她的，還是咱們棠棠的好喝。”
蘇棠耳根泛紅，推了下朋友：“蕾蕾，你別這樣說，被人聽到不好，而且一會兒運動會結束我們還要一起吃飯呢，鬧僵硬了，大家都尴尬。”
“放心吧，我有分寸，你當我跟她一樣公主脾氣啊？”王蕾蕾撇嘴。
她是幾人裏和彭依涵關系最僵硬的，兩人也就是維持個表面平靜。
今天是周五，又是運動會最後一天，放得就比較早，差不多四點便結束，各班把自己的凳子椅子搬回教室。
曹祥輝叮囑幾聲注意安全，“……好了，值日生留下來打掃衛生，其他的都回家吧。”
“哦哦哦~~~~~~~~~”全班發出開心的聲音，有拍桌，有吹口哨的。
不一會兒，班裏幾乎全走完，蘇棠幾人也去樓下跟程鑫然張梁集合，大家一起去附近的自助店吃燒烤，一人49元，他們九個人差不多450，程鑫然非常能夠承受。
拼了兩張桌子才坐下他們九個人，大家放下書包，去拿自己想烤的食物。
蘇棠端着盤子在夾雞肉，看到彭依涵過來，她問：“依涵，你要嗎？我給你夾點？”
彭依涵伸盤子接，同時問了個犀利的問題，“你跟知白的關系怎麽突然那麽好了？”
蘇棠心頭一緊，遲疑回：“……你說我跟陸知白？我們就正常的同桌關系啊，就是越來越熟了而已，怎麽了嗎？”
“呵……”彭依涵似笑非笑一聲：“棠棠，知白喜歡成績好的女生你知道的吧？”
蘇棠微微收緊手裏的不鏽鋼雙面夾，“這跟我有什麽關系嗎？”
“沒，就是突然想到這點。”彭依涵擡了下自己的盤子：“謝了。”
然後她走到其他地方夾菜。
蘇棠郁悶的埋頭夾自己的，陸知白喜歡成績好的她知道啊，但每個人都會變的呀，像她小時候不愛吃漢堡包中間夾的那片生菜，現在也愛吃了呀，說不定陸知白的喜好也會這樣改變。
最近他對她就是還不錯嘛……
蘇棠抿抿唇，暗暗竊喜，都不在意彭依涵委婉的挑釁了。
夾完菜，蘇棠去立式冰櫃拿飲料，她想喝最上面的罐裝可口可樂，墊腳伸手，但還沒碰到，一只大手同時拿了兩瓶：“走吧，我幫你拿。”
蘇棠欣喜回頭，看到穿着藍白校服，高高大大的清隽男生，她羞澀一笑：“謝謝。”
陸知白莞爾，“你關冰櫃門。”
“好。”蘇棠立即關上，跟在他後面回到座位，然後她發現，陸知白跟程鑫然換了一個座位，坐到了她的身邊。
她心跳越來越快，完蛋了完蛋了，她真的沒辦法不多想。
陸知白會不會真的……那個那個她呀？
好害羞。
九個人全部拿好自己要吃的，齊齊上手烤肉，一開始，氣氛特別好，大家有說有笑，直到彭依涵拿着一瓶罐裝王老吉遞給對桌的陸知白：“知白，你幫我開一下。”
這種事情，也就是舉手之勞的小事，一般男生都很樂意幫忙，可關鍵是彭依涵旁邊就坐着陳偉，她不找陳偉，偏偏找對桌的陸知白，怎麽看怎麽奇怪以及暧昧。
王蕾蕾低頭撇撇嘴，拿手指戳何思靜，何思靜秒懂的和她對視一眼。
張梁十分沒有眼力見的開玩笑：“彭大美女，你怎麽什麽都找知白啊，你找我啊，來，哥哥給你開。”
蘇棠專心烤自己面前的肉，努力忽視彭依涵的舉動。
這種事情，就算陸知白給她開了，其實也沒什麽的，對，沒什麽的，她不要那麽在意！
結果陸知白接過彭依涵的飲料，轉手遞給張梁：“你開吧。”
“喂，陸知白，你什麽意思？”彭依涵突然生氣，在場的人全部尴尬的擡起頭。
程鑫然來回看看憤怒的彭依涵和淡涼的陸知白，開口打圓場：“哎呀，彭大美女，就是開個飲料的事情嘛，咱們也能給你開啊，知白他跑了三千米，正虛着呢，手上沒力氣。來，這塊烤肉給你吃，這是我烤得最好的了，焦黃焦黃的。”
程鑫然夾着一塊肉遞向彭依涵。
彭依涵拉着臉站起，轉身拿起自己的書包，“不用了，你們吃吧，我突然想起我家裏還有事，我要回去了。”
這下更尴尬了，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彭依涵離開。
蘇棠何思靜對視一眼，趕緊起身，蘇棠道：“我們出去看看，你們先烤着。”
王蕾蕾這次沒去，她懶得搭理彭依涵，越相處越發現那女生脾氣大得很，走哪都當自己是公主，她才懶得哄呢。
蘇棠和何思靜追出店外，一直追到附近的十字路口才把彭依涵拉住。
“依涵，你別這樣，大家出來聚餐，開開心心的，你這樣讓人家請客的程鑫然多尴尬呀。”何思靜勸。
彭依涵甩開她的手，取下一邊書包，拿出裏面的錢包，抽出一張五十，塞給蘇棠，“這是我那份錢，我先回去了。”
蘇棠宛如拿着燙手山芋，苦惱道：“依涵，你先冷靜冷靜，陸知白肯定沒有別的意思，他那人你知道的，跟女生都比較有距離感。”
“你少來勸我，虛僞。”彭依涵帶刺的丢下一句話。
蘇棠被傷到，實打實的生氣了，她不再說話，也不再拉彭依涵。
這讓何思靜一個人也攔不住彭依涵，最後只能看她坐上出租車離開。
“這是什麽事兒啊！好好的聚餐搞成這樣，我都不好意思回去了。”何思靜氣呼呼的踢了腳腳邊的石子：“越來越覺得彭依涵脾氣怪，她剛剛竟然還罵你虛僞，我看她才是虛僞。”
何思靜說完，見蘇棠還是不肯說話，她心疼的摟住她肩膀：“好了好了棠棠，咱不跟她一般見識，你平時不是都勸我讓着她點嗎？你也是，她那公主脾氣，沒幾個人受得了。”
蘇棠嘆了聲，調節好心情，舉起手裏的五十塊：“那現在怎麽辦？我也有點不好意思回去了。”
“哎呀，不管了，厚着臉皮吧，咱們去把這錢給程鑫然，不能讓人家白出錢。”何思靜拿過五十塊，牽起蘇棠的手回去。
因為彭依涵的突然離席，桌上的氣氛凝滞了十幾分鐘，還是程鑫然提議玩一個抽撲克牌的游戲。燒烤店有免費使用的撲克牌，他去拿了一副，讓大家各自抽一張，點數最小的要表演唱歌，徐建興一首跑調的快歌成功逗笑衆人，氣氛終于好轉。
大家又有說有笑起來，胃口也變大。
蘇棠吃了好多烤肉，越來越口渴，她終于舍得把自己那瓶可樂打開。
結果這瓶可樂的拉環有些難扯，她摳了幾下都沒摳動，本想找身邊的王蕾蕾幫忙，一只修長勻稱的大手伸過手：“我來。”
蘇棠指尖一顫，訝然的偏頭看他。
少年眉目柔和，深邃的瞳眸裏漾着如沐春風的暖意。
蘇棠機械的遞給他。
陸知白輕松摳開拉環，遞回來。
蘇棠整顆心徹底亂了。
要是沒有之前彭依涵作對比，她或許還不會這樣反應大。
為什麽？
為什麽忽然對她這麽特別？
先是操場上那瓶水，再是現在的可樂，陸知白，你到底什麽意思？
你在感激我，還是……喜歡我？
蘇棠反複的思考這個問題，她怕這是自己幻想過度，出現的錯覺，可這個錯覺為什麽頻繁發生？
吃完燒烤，程鑫然和張梁還想拉着陸知白去玩，但陸知白拒絕了，理由是家裏有事，緊接着，他主動讓她等等他，說要和她一起坐公交車回去。
蘇棠大腦一片空白，暈乎乎的和陸知白站在公交站臺等待，又和他一起上車，座位很空，他們走到後門第一排位置坐下，她坐靠窗。
也不是第一次和他這樣坐了，只是前面的每一次都沒有這次讓她緊張害羞，不知所措。
陸知白不是個話多的人，蘇棠亦不知道該說什麽，兩人之間便很安靜。
三個站後，陸知白摸出耳機，插到手機孔裏，蘇棠以為他要聽歌閉目養神，還稍微放松了一點，不想，他遞過來一只耳機：“要聽嗎？”
蘇棠：！！！
今天的陸知白果然很奇怪！
啊啊啊，她要得心髒病了！
耳朵火燒火燎的，幸好她今天披着頭發，看不到，蘇棠吞了口口水，擡起小手接過：“謝謝。”
這是他們第一次一起聽歌，她戴在左耳上，男生戴在右耳上。
窗外，炙熱的陽光穿過路旁的綠化樹，灑下斑駁光影，風徐徐吹拂，夏天的氣息悄無聲息到來，一如耳機裏的歌聲：
窗外的麻雀在電線杆上多嘴
你說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覺
手中的鉛筆在紙上來來回回
……
初戀的香味就這樣被我們尋回
那溫暖的陽光像剛摘的鮮豔草莓
你說你舍不得吃掉這一種感覺
雨下整夜我的愛溢出就像雨水
院子落葉跟我的思念厚厚一疊
幾句是非也無法将我的熱情冷卻
你出現在我詩的每一頁
……
沒想到陸知白這樣對什麽都懶洋洋、不甚在意的男生會喜歡聽這種情歌，蘇棠看着窗外，嘴角的弧度怎麽也壓抑不住，不停的上揚。
感覺她和他越來越有可能性了呢！
說不定，再過不久……他真的會喜歡她？
哈哈哈。
好開心啊！
“蘇棠，我要出國了。”身邊的男生忽然開口。
幻想中的蘇棠一時沒聽明白，茫然的偏頭：“什麽？你剛剛說什麽？”
陸知白長密的睫羽下斂，讓人看不真切他眸底的情緒，“我要出國了。”
“出國？出國去玩嗎？”蘇棠還沒明白，羨慕的彎眉道：“什麽時候去啊？去玩幾天？去哪啊？我還沒出過國呢。”
陸知白喉結上下滾動：“出國讀書，下學期就去。”
“？？？”蘇棠嘴角的笑弧僵住，怔然的看着他：“出國讀書？怎麽會突然要出國讀書，你……你要去讀多久啊？還回來嗎？”
“不知道，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回來了。”
蘇棠微微張開嘴巴，很難以形容那一刻心髒有多麽痛。
一輩子都不會回來？
一輩子？
一輩子？
她目瞪口呆了好久好久，久到她覺得他們之間已經走過一輩子，她也不知道當時的自己是怎麽說出後面的話的，“那恭喜你啊，出國深造耶，你本來就厲害，那以後你就更厲害了，你肯定能考那種哈佛劍橋吧？哇塞，羨慕羨慕。那你什麽時候走呀？”
“可能七月中旬那樣，我媽讓我早點過去适應一下。”陸知白刨着有線耳機玩，沒有看蘇棠。
蘇棠努力的勾唇笑：“那你是去哪個國家啊？”
“美國。”
“哇，可以啊，就算以後你回來，那也是海龜了。”說完，蘇棠想到剛剛男生說的一輩子不回來，她急忙補充道：“不過你不回來，肯定也會非常有出息的。算一算時間，還有兩個月你就走了，距離期末考試也只有一個半月了，那我可要抓緊時間多多向你請教問題，不然以後就沒有你這麽厲害的人給我輔導功課了。”
“好，我會好好教你的。”陸知白終于擡頭，直勾勾的看着蘇棠。
他們對視了好一會兒。
公交車內響起進站的廣播聲，青峰路到了。
蘇棠回神，把耳機扯下來還給男生，眼睛彎成月牙：“你到了，拜拜。”
陸知白抓着書包起身，“拜拜。”
後門打開，他邁步下去，站在站臺上，擡起手和蘇棠揮：“下周見。”
蘇棠掐着大腿笑：“下周見。”
前門上完人，後門關上，公交車緩緩駛出車站。
一滴淚不堪重負的從蘇棠眼眶裏砸落，有了第一滴，第二滴、第三滴，源源不斷。
她用力捂住嘴，可嗚咽的聲音還是沒有堵回去，一個大媽坐到她身邊，看她在哭，嗓門洪亮的關心道：“小姑娘，你怎麽了？怎麽哭了？”
蘇棠哽咽回：“我沒事阿姨，我就是成績考差了。”
“哎喲，你們現在學生壓力還真大啊，一次考差了沒什麽的，快別哭了，下次努力就行。”
蘇棠落着淚搖頭，眼淚像斷線的珍珠，根本止不住。
陸知白，我們才剛剛認識不久，我們才剛剛有了更多的交集，為什麽你就要走了？還是走一輩子。
你知不知道，有個叫蘇棠的女生很喜歡你，她賣你面包牛奶是怕你餓了，她講笑話其實是在逗你開心，她借你傘，其實她只有一把，那天她是淋着回家的，她給你送藥，不是為了讓你分析卷子，只是單純的心疼你，關心你。
陸知白……
陸知白……
為什麽你要在今天告訴我你出國，你知不知道，我以為今天是我們的開始，可現在你告訴我，這是結束……
蘇棠痛苦的靠上車窗，小手揪住心髒那一片，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作者有話說：
【留言發紅包，歌詞是周傑倫的《七裏香》】【還有一章學生時代就結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