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未來的
“梁思，是我姨媽的親女兒，是我的親表姐。”
男人擲地有聲的每一字一詞都通俗易懂，拼湊成一句話時卻讓沈初反映了半晌。
她點了下頭：“哦。”
“哦？”
郁梁顯然對她的反應不滿意。
沈初忽略掉心底裏破土而出的一絲不明緣由的喜悅，想了下，認真地說：“這樣的話，就只需要想辦法在網上發聲明澄清了。”
看起來好像真的只是單純地想解決這個問題，不帶任何一點私人情感。
用最自然的語氣，說最傷人的話。
沈初自顧自地分析完後，等了半天，見郁梁沒有回應，下意識地擡起眼皮看他。
他的瞳孔是淺棕色的，色澤偏淡，平常像是帶着點玻璃光澤，眼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客廳的光線偏暗，那雙眸子格外深沉，令人難以直視，沈初的心裏突然就一緊，很不是滋味，不自在地別開了眼，從口袋摸出手機。
“我現在給我經紀人打個電話，可以讓他來具體……”
她話說到一半，手裏突然一空，郁梁已經把她的手機奪了過去，沈初看着他把自己的手機關了機往沙發上一扔，懵了下。
郁梁好像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什麽不妥，後背倚靠進沙發裏，長腿随意地伸着，語氣平淡，聽着卻有種說不出的疏懶：“如果我不澄清呢？”
“哈？”
沈初懵着眨了下眼皮，一瞬間的确沒明白他的意思。
郁梁慢條斯理地向前伸展了下身體，手臂搭在腿上，帶着一種無形的壓迫感，逼視着沈初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如果我發聲明說網上的謠言是真的呢？”
沈初把他這句話在腦子裏過了一遍，不知道怎麽回事，她每次一跟郁梁講話，理解系統就好像癱瘓了一樣，明明平常理解能力也挺強的高考語文還打了一百四……
看來應該是郁梁的原因。
理解了他的意思後，她心底裏隐約冒出了個猜測，不過她選擇性忽視了，試着和他掰扯：“這個，既然是謠言，那肯定就不是真的了。”
郁梁見她對自己的話視而不見，也不着急：“三人成虎聽說過嗎？”
沈初猶豫着點了下頭：“但是，這個事……”她皺了皺眉頭，一副很不能理解的樣子，“被炒成真的，對郁前輩你也沒有什麽好處吧。”
郁梁輕輕扯着嘴角：“你怎麽知道對我沒好處？”
“我……”
沈初不明白他瞧着挺精明一人，怎麽真遇到事的時候這麽不會分辨好壞，在心裏嘆了口氣，還是耐心地掰着手指跟他分析，“首先，我的名氣想來前輩你也知道，如果是在四年前可能還有點人認識，但是現在em，能不拖累前輩你的熱度就算好的了。其次，前輩你的忠實粉絲裏有很多都是女友粉吧......”
像是想到了什麽，她飛快澄清，“當然我不是質疑你的專業能力，前輩你的才華大家都有目共睹，正因為你很優秀，所以才會吸引很更多的粉絲的喜歡，但是女粉都是這樣，習慣性地就會把自己代入女朋友的角色，試想，哪個女生願意自己的男朋友和別的女生扯上關系，就算是假想男友......”
“那你呢？”
郁梁突如其來的插話讓沈初一時沒反應過來，懵懂地看着他。
四目相對，男人淺色的瞳仁裏有淡淡的光澤，讓人不自覺地沉淪其中，那片光澤慢慢褪去，染上些許笑意，沈初後知後覺地感受到臉頰的熱度，還沒理解過來他的話就下意識地別開眼，眼珠子打着圈地轉就是不看他，清咳了一聲沒說話。
郁梁卻沒有就此放過她的打算，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勾着嘴角，語調微微上升：“哦，是你的那個朋友，她也是這樣的嗎？”
沈初：“什麽樣？”
郁梁也不知道她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看了她一眼，耐心地提點：“你朋友——”
他盯着那雙烏黑單純的眼睛，似笑非笑道，“她也是把自己代入女友的身份嗎？”
“......”
沈初幾乎是還沒反應過來他這句話背後的含義，一張臉唰地就紅了，磕磕巴巴地回應：“那、那我怎麽、我不知道，我朋友的事，我哪知道。”
“不知道啊——”郁梁若有所思地拖長尾音，“也是，那不如你現在問問？”
“那怎麽行！”
沈初飛快拒絕。
“怎麽不行？”
他的樣子認真，仿佛真的是在跟她探讨一個很正經的問題，倒顯得沈初扭扭捏捏像是心裏有鬼。
她平複了一下，習慣性地擡起手背蹭蹭有些發燙的臉：“這不合适的，貿然去問一個女孩子這種問題有失體統。”
說完，她飛快地擡起眼瞅了下郁梁，心裏虛得一匹。
郁梁的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不知道有沒有信她的話，沉默了許久，沈初一顆心都緊張得不知道怎麽跳了，聽見他開口，問的卻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有男朋友嗎？”
“啊？”
沈初反應了一下，有點猶豫地搖搖頭：“沒有。”
不知道怎麽回事，她心裏總覺得在郁梁面前承認自己單身有點沒面子，可她又确實沒有。
其實她身邊的追求者倒是沒斷過，之前也有個學長，覺得還算不錯，可真的下定決心想試試的時候，心裏又很抗拒，總覺得還差點什麽，于是就這樣耽擱了下來，到現在已經是母胎solo二十年了。
郁梁眼底掠過一絲淺淡的笑意：“巧了。”
沈初看着他，懵懵懂懂地接了一句：“你也沒男朋友？”
她自顧自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你是異性戀。”
“......”
郁梁身形一僵，好笑又無奈地盯了她半晌，低沉的嗓音裏帶着笑，問：“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塗？”
“嗯？”
沈初皺了下眉，她沒裝糊塗，她都說了她知道他異性戀了，怎麽就成裝糊塗了？
郁梁估計她也是真沒反應過來，這丫頭從小在這方面就缺根筋一樣，傻不愣登的。
他斂了斂笑意，打算直白點：“既然我們雙方都沒有另一半，那這事就好辦了。”
沈初看着他，安靜地等着他的下文。
郁梁沉默片刻，心底裏居然生出些許久違的緊張感，他的手肘撐在膝蓋上，十指交握成倒三角，短暫地避開了下沈初的目光，平複了幾秒後，才說：“目前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先認下這件事，等風頭過去，我們可以再分開。”
他的說法有些委婉，但沈初這次腦子特別好用，反應靈敏：“不行。”
郁梁難得的愣了下，他想到自己這個假公濟私的提議可能會被拒絕，但沒想到會被這麽果斷又直接的拒絕，大概是在璀璨燈光下待了太久，習慣了大家的稱贊和欽慕，他确實有片刻的不知作何反應，臉色沉了沉，問：“為什麽？”
沈初沒意識到自己的拒絕有什麽問題，理直氣壯地說：“我沒做過的事，為什麽要我認下？”
的确，這是她的倔強。如果真的是自己犯了錯，她會毫不猶豫地認錯道歉，可她沒做過、平白冤枉她的話，她真沒這麽胸懷寬廣。
聽到她這個回答，郁梁心底裏不可否認地松了口氣，又覺得好笑，原來是因為這個。
突然間，他像是想到了什麽，笑意觸及眼底：“你不想跟我假扮情侶？”
沈初被他笑得心裏發憷，隐隐有種不好的預感，聽他這句話總覺得有點問題，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是什麽問題，按字面意思來理解她好像就是這麽個意思，踟蹰着點了下頭。
“這樣。”郁梁忍着笑故作嚴肅地沉吟片刻，“反正我們都是單身，你既然想和我真的在一起，那我也不介意試試。”
“？？？”
她是那個意思嗎？
你這小學語文是外教教的吧？
閱讀理解真的沒問題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
沈初清了下嗓子，手指抓着裙子，皺着眉頭頗為頭疼地思索着解釋的話，“我的意思是，既然我們倆不是男女朋友，就可以澄清，沒必要......”
她越說越覺得不對勁，好像郁梁那麽理解她的話也沒毛病，是她的語文不太行。
她無意識地擡起眼，猝不及防對上一雙別有深意的眸子，慢慢回過味來，他又在耍她！
小姑娘雖然耳朵又紅了些，嘴角卻已經繃成了一條直線，小臉難得冷冰冰的，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郁梁端正了神色，輕舔了下唇：“小初......”
他的話沒來得及說，沈初的手機先一步響了起來，她果斷地選擇了忽視他，接起電話：“喂，夢夢。”
顧夢的聲音在那邊響起，周邊一片嘲雜：“小初，你在家嗎現在？”
沈初起身走到窗邊：“我在，夢夢你那邊怎麽這麽吵？”
“你聽不清是嗎？我在街上，小初，我可能來不了你家了，出了點事。”
顧夢沒說原因，迅速換了個話題，“對了，跟你說個好消息，你不用去試鏡了下午。”
沈初心想這是什麽好消息，不用試鏡不就是辭退她了。
也對，本身她現在就沒名氣，如今還出了這檔子事，還沒鐵粉就先有了黑粉，任誰也不想把自己辛辛苦苦努力的成果搭進去。
只是不知道先前殺青的那部劇會不會受到影響。
想到這裏，沈初順其自然地嘆了口氣。
顧夢像是猜到她的心思，笑了下，聲音夾雜在喧嚣的人聲和車流聲中，偶爾還有幾聲尖銳的喇叭轟鳴：“你呀，免試通過！收拾收拾，明天可以直接進組了。”
不知道怎麽的，聽見這句話時，沈初下意識地轉過頭去悄悄看了眼客廳。
沙發上，男人即便就那麽坐着也自成一道賞心悅目的風景，他微微側首，目光望着窗邊的方向，兩人視線隔空相遇，沈初心頭一跳，不自在地迅速轉過了頭，再說話時卻壓低了聲音：“夢夢，導演那邊有說什麽原因嗎？”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
今天本來是要日萬的，然後……我打開了自己的手賬，等我再回過神來時，已經到飯點了，艱難日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