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未來的
郁梁看見她的時候怔了下：“他們找到你家來了？”
不怪他多想，實在是她這又是帽子又是口罩的，防護措施都趕超他了，他還只戴了個棒球帽出門。
沈初一臉茫然，但是隔着一張口罩只能看見她一雙沒有情緒的眼睛，看着像是不開心：“嗯？誰？”
郁梁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問了別的事：“方便我進去嗎？”
沈初心想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好像說不方便你就能不進來一樣。
但她臉上還是微笑，一雙杏眼彎彎的：“郁前輩請進。”
看郁梁跨進門後沒動，似乎有所遲疑，沈初反應過來：“不用換鞋，直接進來吧。”
郁梁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淡淡應了一聲，卻沒往裏走，而是拐到鞋櫃邊，打開靠門邊的那扇櫃門，最上面那一格果然放着一次性鞋套。
沈初阻止的話剛到嘴邊，看着他拿出鞋套換上，聲音哽在嗓子裏，半晌才喃喃說出一句：“沒關系的。”
郁梁站起身，瞬間比她高出二三十公分，沈初下意識避開他的視線：“我去給你倒茶。”
沈初從廚房裏端着水出來，郁梁剛好洗了手，他對這個家太熟悉，倒顯得沈初過分拘謹像個客人。
他站在沙發邊，沈初走過去遞水杯給他，目光不小心和他撞上，又迅速移開，等了兩秒看他沒有伸手來接的意思，覺得有些尴尬，打算直接把杯子擱在茶幾上。
她的手剛剛收回來一點，手腕就被握住，沈初條件反射般地擡起頭，郁梁又走近了些，和她只有一步之隔，帶着一種壓迫感。
沈初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腿碰到沙發，差點一個不穩跌坐進去。
郁梁像是提前預料到了這一幕，恰到好處地伸手扶住了她的後腰，姑娘受外力驅使往他身上撲了個滿懷，小臉撞在他胸口，露出的一只耳朵通紅。
從小就害羞得要命。
上半身重心不穩向前倒過去的時候，沈初有意識地穩了下手，但還是晚了，杯裏的水本來就因為她倒水時走神倒得過滿，這麽一折騰，水就直接灑了出來，直接潑在了郁梁的手臂上。
沈初還沒來得及分辨清楚抱着她的人身上那股子清冷的香味是什麽牌的香水，身體就先一步認識到錯誤，慌張掙開他的懷抱，往後退開：“對不起，郁梁哥你沒事吧？”
話一出口，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過去多年的習慣已經在她心裏形成了條件反射，沒有防備地就叫錯了。
沈初撓了撓鼻尖，尴尬地瞅了眼郁梁，改口：“郁前……唔……”
郁梁本來在她退開時已經松了手，聽見她又像以前那樣叫自己，眉眼間自然地染上了笑意，笑意還未及眼底，丫頭就飛快改了口。
他神色一斂，眼眸微垂，捏住她的下巴，拇指指腹按在她唇邊，嗓音低沉：“好好說話。”
“……”
又來。
沈初被迫仰着臉和他對視，一雙眼睛睜得又大又圓，嘴唇上隔着口罩碰觸到的溫度炙熱，她莫名其妙地吞了下口水，沒敢開口，一顆心砰砰亂跳，臉燙得腦袋發暈。
兩個人就這麽安靜地對視了片刻，郁梁掃了眼自己的手臂，沈初也跟着他的目光去看他的袖子。
今天他穿了件暗色的薄毛衣，水潑上去濺下一片更深的水漬，看着格外顯眼。
沈初心裏一涼，完了，那件還沒洗，又弄髒一件。
郁梁擡眸，恰巧和她目光相遇，那雙杏眼裏的情緒還沒來得及收斂，就這麽暴露在他面前。
就這一眼，他莫名就聯想到大灰狼面前掙紮失敗低頭認命的小兔子。
那他顯然就是那匹狼了。
他目光微動，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松開她，慢條斯理地擡起手臂到眼前，作勢認真地打量了眼自己被弄濕的袖子，輕啧了一聲，抿唇不語。
果不其然對方就馬上放下了杯子，小腦袋湊過來，雙手在他的手臂周圍虛虛環着卻沒有碰，語氣充滿愧疚：“郁……”
她頓了下，跳過稱謂，“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郁梁微微擰了下眉，另一只手拎着被澆濕的袖子撣了撣，還是沒說話。
沈初猜不中他的想法，小心翼翼地擡眸瞅了他一眼，試探性地問道：“要不你脫下來我給你吹吹？”
沒記錯的話，他是有一點輕微的潔癖的，尤其不喜歡沾了水的濕漉漉的感覺。
郁梁擡眸，盯着她，眼底噙着極淡的笑意。
半晌，沈初反應過來，他今天就穿了一件衣服，哪還有什麽能脫的。
臉上還沒來得及褪去的溫度又迅速升高，甚至還波及到了脖子和耳朵，她慌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
郁梁微微挑眉，明知故問：“哪個意思？”
沈初張了張口，還想解釋一下，看清對方眼底的笑意後，反應過來，他就是耍她的。
一瞬間又羞又惱，她咬了下唇，破罐子破摔：“我家裏沒有郁前輩可以換的衣服，只能麻煩您先這麽将就着了，郁前輩要是覺得不舒服想回家換衣服，我可以送您。”
像是想起什麽，她飛快補充，“到我家門口。”
說完這句話，半天沒聽見對方的回應，沈初心裏有些沒底，悄悄瞟了眼，沒想到對方正在看着她，兩人目光撞上，她心跳一頓，飛快收回眼。
郁梁垂下手插在兩側褲兜，微微俯身，看她的眼睛：“還在生氣嗎？”
他的态度轉變得突然，一個“還”字更是用得奇怪，沈初沒反應過來，擡起視線，和他對視，他的眼窩很深，眼尾微挑，粉絲常說如果不是因為跟了個冷淡的主人這會是雙可以勾人魂魄的眼睛。
眼下，這一貫疏冷的眼睛裏盛着罕見的柔和，雖然說不上攝人心魄，但是惑心也足夠了。
他難得地放低了姿态：“小初，我當年不是故意不打招呼就離開，你知道的，我不是不講信用的人。”
小姑娘黑色的瞳孔裏倒映出他的影子，眼神卻很空看不出情緒，因為口罩遮着臉，所以完全猜不到她的想法，他試探性地伸手去握她的手。
皮膚與皮膚相觸的那一刻，她像是突然反應過來，猛然收回手，一雙眼睛像是還在走神，語言系統卻先歸了位：“我去給你拿吹風吹吹衣服。”
郁梁的手落了空，指尖只留下一點溫軟的觸感，他慢慢站直身體，望着那匆忙得近乎慌張的嬌小背影，眼眸微垂，斂去眼底神色。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啊我今天激情存了一下《我在人間渡亡靈》的稿，然後就……更新晚了
認真道歉。
但是，桔子粟的更新可能會遲到，但不會不來（除非真的有事沒辦法，那也會在文案或者前一天作話請假說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