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林笑顏抓了抓膝蓋上的裙子，試探着提出反駁的意見：“哥哥們都有自己的事要處理，給我補習會不會太耽誤他們的時間了？其實……”我可以自己來的。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沈二哥就開口打斷了她。
“不耽誤，我最近很有時間，可以每天晚上都給你補習。”沈二哥語氣輕松，聽起來好像還有些躍躍欲試：“其他幾個如果有事的話，我一個人來也可以。”
沈四哥馬上否決：“我的新劇已經殺青了，助理給我放了兩個月的假。”
沈五哥也說：“我暫時沒有要去哪裏考察的，在小妹高考之前，我都可以待在家裏。另外，我打算在X市再開一家旗艦店，等裝修好了，我們一家先去嘗嘗鮮。”
沈五哥愛好做飯下廚。
按照他的說法是，他的主職是廚師，兼職連鎖美食城總裁。
沈三哥揉了揉太陽穴，有些遲疑：“我把檔案調了回來，以後基本在X市上班。不過我要值班，沒時間，下班後會回家，有需要可以叫我。”
“醫院都是你的，不能不安排自己值班？”沈媽媽疑惑地問。
“前期需要多值班，增加臨床經驗，等後期熟悉了再說。”沈三哥解釋道。
“那就老二，老四和老五作為主力軍，每周補習六天，休息一天。”沈媽媽拍板：“你們一人負責兩天。”
沈二：“可以。”
沈三：“沒意見。”
沈四：“沒問題。”
林笑顏：“……”我有意見，我有問題。
過了一會兒。
“一周只休息一天嗎？”她可憐兮兮地問。
沈媽媽語重心長：“畢竟馬上就要高考了，時間寶貴。”
林笑顏：“可是……那個……可能……我偶爾要和班上的同學出去玩。”
沈二哥：“一個月休息四天，可以和同學約好，趁休息的時候去玩。”
林笑顏想了想，又說：“而且我現在高三，身體也很重要，不能只注重學習。如果沒有良好的身體素質，可能撐不住這麽高負荷的學習，我需要時間鍛煉。”
“這個當然沒問題，我們會安排。”沈四哥一手攬住她的肩膀，說：“你只要好好學習就行，其他的都交給我們。”
林笑顏一臉苦笑。
這沉重如山的兄長之愛，都快把她瘦弱的小肩膀壓垮了。
——弱小，可憐，又無助。
見她愁眉苦臉的小模樣，沈媽媽柔聲安慰她：“放心，你幾個哥哥都特別會學習，他們教你的解題方法，說不定比老師教的還要通俗易懂，你肯定一聽就會。”
“是啊，我們沈家兄弟五個，如果辦個補習班，絕對剛開業就被踏破門檻。”沈二哥說。
沈三哥高揚起下巴，做出傲慢的姿态，端着聲音，用正腔調說：“像我這種大明星給你補習，多少女生做夢都不敢想。更何況你寫完作業，哥哥還能唱催眠曲哄你睡覺哦。”說完，還朝林笑顏抛了個媚眼。
沈二哥在一邊沒忍住嗤笑出聲。
林笑顏：“你放了我吧。”
只要一聽到“補習”這兩個字，她就頭大如鬥。這種時候，再好聽的歌她都聽不進去。
“你要是學得快，題目都寫對了……或者只要有明顯的進步，我就做你喜歡的甜點給你吃。”沈五哥說。
沈三哥想了想，慢悠悠道：“成績有進步的話，我送你一套全身體檢。”
“不進步就沒了？”一直坐在一邊充當背景板的沈爸爸終于開口，說話的時候還用“和善”的目光看着沈三哥。
……
前面幾個孩子過讓人省心，沈爸爸也就習慣了對他們實行“放養政策”。
以前林笑顏壓抑着自己的性格，內裏明明是個神經有點大條的假小子，卻硬是要裝成小淑女……這些沈爸爸都看在眼裏，但從來不會多說什麽，而是像對其他孩子一樣，放任她自由。
但是這幾天，小女孩不再僞裝，釋放出了最真實的自己，和幾個哥哥積極互動，不但帶活躍了家中的氣氛，還讓沈媽媽也開心了不少。
沈爸爸寵妻上瘾，萬事都以沈媽媽為先。眼看着林笑顏帶頭把沈媽媽哄開心了，他就對林笑顏多生出了一絲喜愛。
開始護起犢子來。
不知道的，還以為林笑顏才是沈家的孩子，沈三哥是撿來的。
被沈爸爸“和善”的目光一注視，沈三哥馬上改口：“不進步也是有的。”
二姐林欣然在一邊打趣道：“有大明星輔導作業，還有各種好吃的作為獎勵，小妹真幸福。”
這種幸福她寧肯不要啊！
林笑顏欲哭無淚，卻又苦于不能表現出來，只能在心底抓狂。
……
補課的事就這麽定了下來，沈媽媽又鼓搗起了家人群。
沈媽媽本來不太玩社交軟件，這一次要建家人群，還是在顫音上看到的。
他們的家人群總共十個人，沈家兄弟五個，她們林家姐妹三個，再加上沈爸爸和沈媽媽。
沈媽媽一開始還在想要不要把林淑霞也拉進來，是林欣然說：“就算把她拉進來，她應該也不會說話，甚至可能會屏蔽群消息。”沈媽媽才作罷。
之後幾人又聊了一會兒，林欣然起身告辭。
和沈媽媽擁抱道別，她對林笑顏說道：“出去送送我？”
林笑顏點點頭，跟在她身後。
出了門，周圍只有他們兩人時，林二姐才問林笑顏：“會不會覺得不公平？”
林笑顏愣了一會兒，才大概猜到她在說什麽。
“是股份的事嗎？”林笑顏問。
林欣然點頭。
“不會，沒有什麽好不公平的。”林笑顏搖了搖頭：“我對這些不感興趣，林姨給了我股份，讓我可以每年都拿分紅躺着數錢，我已經很滿足了。”
林欣然看了林笑顏一眼，見她不像是裝的，才放下心。
她低頭踢開了腳邊的一顆石子，像是松了口氣，又像是無奈。
“你能這樣想就好。”她說：“我們三個，和孤兒院的其他孩子比起來，已經太幸運了。能被林姨接回家，又在沈家這種頂級世家長大，吃穿不愁，生活優渥，教育資源也好，各種都好……我之前就怕你會覺得不公平，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
林笑顏：“不會覺得不公平，我很容易知足的。”
“嗯。”林欣然點了點頭。
兩人走在花園的小徑上，路燈把她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不過話說回來，大姐從小和二哥他們一樣，把大哥當成奮鬥目标，非常嚴格地要求自己。”林欣然的語氣裏帶了一絲向往：“她能有現在的成就，和她的努力分不開關系，也是因為她有這個能力，林姨才會放心把林氏集團交給她。”
林笑顏目光落在她們的影子上，安靜地聽她說話，思緒卻在漸漸游離。
回想起以前，她和姐姐也經常這樣吃完飯去花園裏散步。就算她上高中了，姐妹倆還會經常玩幼稚的踩影子游戲。
現在旁邊的這個也是她姐姐，也會關心她的想法，卻無法輕易讓她産生那種親近感。
相比之下，這個世界的林樂樂，給她的親近感反而更強烈些。
“我從小到大學習成績雖然不錯，卻遠遠比不上大姐的能幹，只能自己開一個小作坊，以後能不能發展成公司上市還不一定，好在至少能自己養活自己。但是你……”林欣然說着，看着林笑顏：“我更擔心你。”
兩人停了下來。
“你的心思似乎不在學習上，從小到大成績都不行，說不定連考大學都有些危險。”林欣然說着，微微皺起了眉頭：“你對未來有什麽打算嗎？我以前就想找你聊聊，不過那個時候覺得你還小，就忍住了，現在你成年了，這個話題不會顯得太遙遠。”
“沒有打算……”林笑顏思考着說：“這一次過生日我收到了好多禮物，按照二哥的說法，我已經算得上是個小富婆了。我沒有什麽大志向，我唯一的理想就是高中畢業之後去當兵。”
她說完，又笑着複述了一遍：“我想去當兵。”
似是表露決心。
林欣然認真地看着她：“認真的？”
林笑顏點點頭，“我想去當兵，目前來說就只有這一個想法。”
林欣然：“沈姨和哥哥們都知道嗎？”
林笑顏：“我還沒有告訴他們，你也先別跟他們說，等我想好了，我自己說。”
“行。”林欣然點了點頭，“但是當兵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訓練很累，你要想好了再做決定。”
林笑顏：“我知道。”
這話，是她姐姐一開始勸誡她的話，沒想到又被林欣然說了出來。
她姐姐寫小說還挺會取材于現實。
林欣然又說：“你的個頭雖然看起來高，但是身體又不結實，而且你看你現在細皮嫩肉的，去那裏得吃多少苦？”
“我如果真的做了決定，會自己考慮清楚後果。而且，現在不是還有一年時間可以考慮嗎？”說起這個，林笑顏就想到自己将要度過的灰暗的一年，一手捂着眼睛：“哥哥們都要給我補習……”
一想到這個坑是她親手挖的，她就忍不住想要當場去世。
可是她作為一個學生，每天離不開的就是“學習”這兩個字，如果不以“學習”為借口，她實在想不出用什麽理由來搪塞沈媽媽的問題。
她和沈琉玙有一腿的事，絕對不能再讓更多的人知道。
……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聊得差不多了才繼續往前走，不一會兒就到了別墅大門口附近。
“行了，就送到這裏吧。”林欣然停步，拍了拍林笑顏的肩膀：“祝你補習愉快。”
林笑顏雙手捂面，十分痛苦。
就在這時，有傭人從門口那走了過來。
“笑顏小姐，門口有一個自稱是你同學的男生，說要送生日禮物給你。”
林笑顏：“誰呀？”
“他說他叫林碧盛。”
